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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文章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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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8-8-19 10:32 PM 
第五集 第一章 女將相爭

    洪三娘看著面前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面露奸笑的白袍小將,又驚又怒,卻知身陷埋伏,不敢戀戰,統領部下兵丁,命他們向前沖殺,一定要殺出一條血路,才有逃去的可能。

    李小民冷然微笑,率領部下眾軍,將大道攔住,于路截殺賊軍,直殺得人頭滾滾,場面慘烈至極。

    經歷了多場血戰,他現在已經近于沙場老將,無論面對何等殘酷的戰事,也不致于當場露怯。

    今天這一戰,卻是他獻計與秦貴妃面前,並親自帶人去截殺洪三娘派出來的探馬。在一眾鬼衛的幫助下,所有派來這個方向來的探馬,都被他抓住打昏,甚至是搶了他們的衣甲,找些相似之人冒充大順軍的探馬,騙洪三娘入套。

    宋惜惜怒視著那俊俏少年,手中挺起紅纓槍,便要馳上前去,與他比比槍法,卻被母親大聲喚住,帶著她和一眾親兵,向斜刺里沖殺過去,只要盡快離開險地,再做道理。

    李小民見她們想逃,正要率軍前去攔住她們的去路,將大小兩個美女捉來好好調教,在身後,忽然響起劇烈的喊殺聲。

    回身看去,卻見一員悍將手持一對銅錘,滿眼血紅,狂聲嘶喊著沖殺進來,身後眾軍也都悍勇異常,不顧性命地吶喊著,拼力刺殺前方的官軍。卻是宋大江前生的愛將宋忠,對去世的主公忠心耿耿,如今見主母遇險,便不顧危險,帶著部下精兵,一路沖殺進來,只求能將主母救出。

    被這一支生力軍從外面沖殺而來,官軍的陣腳登時松動,被沖得一陣散亂。洪三娘趁著亂勢,帶上女兒和一眾親兵,自旁路逃脫。李小民雖然大喊著部下官軍前往堵截,卻是也阻她不住,眼睜睜地看著她逃去了。

    若是使出仙法,一記閃電將洪三娘擊斃當場,李小民也未始不能做到。只是一來五雷正法耗費仙力巨大,他舍不得用;二來身懷仙術的事,他盡量不讓太多人知道,鬼衛們深藏的實力更是不能現于世人眼前;三來這麼美的美嬌娘,當抱在懷中好好疼愛才是,怎麼能焚琴煮鶴,做出這麼浪費的事來呢?

    微一遲疑,洪三娘已經率軍逃出山口。李小民雖然也率領官軍從後面追殺過去,卻也只能掩殺一陣,斬殺了大批賊兵而已,美女匪首還是率領大軍,遁逃到南方去了。

    回到後陣,洪三娘立即命令部下軍兵準備防御,一邊退後,一邊抵御著官軍一波波的攻擊。見大順軍防守森嚴,幾近無懈可擊,秦貴妃也無可奈何,只得命部下軍兵,四面截殺逃竄的賊兵,盡量消耗敵軍的力量。

    這一戰,亂哄哄地直殺到天色將晚,雙方方才鳴金收兵。

    回到營中,秦貴妃清點傷亡人數,卻也傷亡了不少,加上留在永州城鎮守的兵丁,現在她的手中,只剩下五萬余人。

    不過,大順軍傷亡的只有更多。听著部下眾將報上來的戰功,秦貴妃面露微笑,點頭贊許,讓身邊的書記官將眾將的功勞一一登記在功勞簿上。對于獻計截擊賊軍的李小民,更是充滿了贊賞喜愛之情。

    天色將晚,眾將廝殺了一天,也都疲憊,各自回營休息去了。只有李小民留了下來,和秦貴妃坐在一起用膳。

    能和貴妃娘娘在一起吃飯,對一名太監來說,可是一項莫大的榮寵。李小民雖然不將這項榮寵放在心上,可是能和美貌佳人一起用晚餐,還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在吃飯的時候,秦貴妃不停地夾菜給李小民,慈愛之情,布于玉顏之上,不時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稱贊他小小年紀,打仗便如此勇猛,一定要多吃一些,才能有力氣打仗。

    李小民投桃報李,將幾樣合秦貴妃口味的精美菜肴夾到她面前,恭順地請娘娘享用,一雙眼楮卻在偷偷打量著秦貴妃窈窕誘人的嬌軀,暗自咽著口水,只恨不得把面前的美貌佳人,當作晚餐一口吞下去。

    ※※※

    大順軍經此一敗,損兵折將。即使在收攏敗兵之後,也只剩下四萬余人,讓洪三娘怒嘆不止。

    雙方的軍隊人數差別,現在已經差不太多。洪三娘退兵數十里,安營扎寨,與官軍遙遙相拒。兩支大軍便在兩員女將的統領下,暗自聚集力量,準備進行一場大的決戰。

    在李小民和秦宜福的提議之下,秦貴妃統軍前行,緩緩逼近大順軍營寨,在敵軍前方遠處立下營寨,然後便統軍前往敵營前,指名罵陣。

    洪三娘在帳中,正在煩惱,忽听前方來報,秦貴妃親自率軍前來討敵罵陣,心下惱怒,當即披掛整齊,率軍出營。

    兩軍陣前,一員美貌女將身披黃金色盔甲,陽光照耀之下,金光耀眼,手提大刀,躍馬而立,明亮眼中寒光閃爍,懾人心魄。

    而在她的身後,大批官軍正在放聲吶喊,指名辱罵洪三娘,催她快些出來,與朝廷元帥決一勝負。

    洪三娘自幼習武,本是江湖賣藝女子出身,後來上了山寨,也曾率軍出外攻戰,自負刀法精熟,哪忍得住這般惡氣,當即拍馬出陣,手中一雙柳葉刀寒光閃閃,在空中揮舞開來,直取秦貴妃。

    秦貴妃等得心焦,見她出營接戰,正合心意,大笑一聲,嬌聲喝道︰“來得好!”

    兩騎馬相對飛馳,秦貴妃大刀劈出,狠狠斬向洪三娘的頭頂。

    洪三娘柳葉刀上舉,用力御開劈來的刀鋒,雖覺秦貴妃力氣甚大,卻也不畏懼,打馬盤旋,手中一對柳葉刀揮舞得神出鬼沒,與秦貴妃猛烈拼殺在一處。

    兩邊軍士,凝神觀看,只見這一對女將,在戰場中央你來我往,精妙招數層出不窮,刀光閃閃,將二女卷在其中,這般精彩的女將對決,卻是從未見過,讓一眾軍士,不由都看得呆了。

    李小民在後面負責押陣,看著那一對都具有魔鬼身材的成熟美女,暗自流著口水,恨不能直接催馬上前,將一雙美人都抱在懷中,回營去偷偷享用。

    正在幻想著這兩個英武美女都跪在自己胯下服侍自己的美景,忽然看到天空中風雲變幻,暴雨傾盆而下,間雜著雹子,從空落下,打在眾軍的盔甲之上,發出叮當的脆響。

    暴雨澆在頭上,讓沙場中拼殺的兩位女將幾乎睜不開眼,胯下戰馬在地上的腳步也有些打滑。秦貴妃戰得不夠得心應手,心中焦躁,揮刀逼開洪三娘,嬌聲喝道︰“今天先打到這里,明日再戰!”

    洪三娘雖然遇到了難得的對手,也想和她分個勝負,但是大雨傾盆,眼看著不能戰得快意,便揮刀喝道︰“也好!明天早上,再行交戰!”

    雙方引軍回營,官軍的營寨,也已建得差不多,秦宜福又上前督促,終于在天黑之前,將大營建好,眾軍在里面吃飯休息,養足精神,只待明日上陣廝殺。

    此地的大雨,來得快,去得疾,很快已經不再下雨,第二天早上,地面上已經干了,泥地甚是堅硬,正合適武將單挑廝殺。

    中軍帳中,秦貴妃坐在帥位之上,微微有些頭痛,卻是昨夜洗澡時受了風寒,現在頭上有些發熱,可是對于今天的單挑,既已和洪三娘訂下約定,便不好拖延不去,不由暗暗沉吟。

    李小民率領眾將站在帳下,偷眼看著帥位上的英武佳人那微顯憔悴的美艷容顏,回憶著昨天夜里爬在大樹上偷窺她在帳中入浴時那充滿誘惑力的魔鬼身材,雪白嬌軀、玉乳豐臀不斷地在眼前晃動,不由暗咽口水,對她現在的病勢也擔心不已。

    想著這位美貌佳人為了讓自己一飽眼福,竟然不顧病痛的折磨,在帳中脫光了讓自己看,雖然這一夜在大樹上也甚是寒冷,李小民還是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不肯讓她為難,便上前拱手道︰“元帥!既然元帥玉體微恙,末將不才,願代元帥出戰,抓了洪三娘回來,交由元帥發落!”

    他深深一揖,手按劍柄,出帳而去,心底卻是一片火熱,想著若能抓了洪三娘來,一定先偷偷地讓人帶她到自己帳中侍寢,讓她嘗嘗自己的厲害!

    秦貴妃正以手支額,頭腦微微有些昏沉,听他說了這一句,茫然抬頭,卻見小民子已經出帳去了,再想喚他,已來不及,看著他充滿斗志的瀟灑背影,心中大為感動,暗道︰“真是個會關心人的好孩子,不枉本宮疼他一場!”

    想想在宮里宮外,能這樣關心自己的,恐怕除了女兒之外,沒有別人,不由暗嘆一聲,小民子這樣的好孩子,簡直比自己親生的兒子還要孝順,雖然他不肯做自己義子,微有遺憾,但他是自己女兒的干弟弟,和自己的義子沒什麼兩樣,心中大感溫暖,暗自決定,將來一定要好生疼惜他才是。

    李小民拍馬出營,遠遠看著前面的敵營中,一支軍馬出營而來,為首一名女將,貌美如花,拍馬立于軍前,凝視向這邊望來。

    李小民催馬來到戰場之上,躬身微笑道︰“洪三娘請了!我家元帥微染病痛,今天恐怕不能出戰,只能由末將代為出戰,討教洪三娘的高招。”

    洪三娘心底對那能與自己相持百余招不敗的宮中貴妃甚為好奇,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一心只想和她較個高下,看看誰才是大唐第一女將,誰知她卻托病不來,不由心中焦躁,大是不快。

    看著前方的小太監,想著己方幾員大將都損折他手,不由心火上升,咬牙冷笑道︰“我洪三娘征戰無數,和男人單挑,和女人單挑都可以,就是不和不男不女的太監交手!”

    李小民正用一雙色眼打量著她,忽然听到這一句,當即氣得七竅生煙,抬手顫抖地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里暗罵道︰“你沒看過老子的身子,怎麼就知道老子一定是太監?回頭把你逮回去,一定要奸你個死去活來,讓你知道太監的本錢有多雄厚!”

    洪三娘這句話,聲音甚響,整個戰場,大半人都听到了,大順軍兵便大聲鼓噪起來,指著李小民,放聲嘲笑,大罵官軍無人,竟然派了一個太監上陣打仗,簡直是丟盡了大唐狗朝廷的臉!

    官軍這邊,卻是面上無光,看著李副帥孤獨淒涼的背影,心中暗嘆,李副帥什麼都好,機智武功,在大唐軍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只可惜少了一樣東西,不管他有多厲害,還是要在戰場上受人嘲笑。

    大順軍兵一邊笑罵太監打仗,一邊大罵秦貴妃言而無信,膽小不敢上戰,竟然派了自己親密的太監出戰,極為可恥。

    這些軍兵,大都是草寇流民出身,早已說慣了污言蔑語,又繼承了歷代中國人豐富聯想能力的優良傳統,便有人指著李小民大聲笑罵道︰“你看這小太監,長得這麼俊俏,一定是那個貴妃的面首!”

    當下便有人一唱一和,滿臉狐疑地高聲問道︰“既然是太監,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怎麼能做皇妃的面首?”

    先前那人便洋洋得意地笑道︰“你是不知道,在狗皇帝的後宮里面,有『上床太監』這種東西,皇妃們為了安慰自己寂寞的心靈和肉體,就找些俊俏標致的小太監,弄到床上,教導他們來滿足自己,這樣的宮庭秘事,你自然是沒有听說了!”

    又有人置疑道︰“太監算是個什麼東西,靠什麼來滿足皇妃呢?”

    那位見多識廣的萬事通便仰天大笑道︰“這個還不簡單,告訴你吧,那位太監副帥,就是用他的舌頭和手指,說不定還有腳趾,來滿足那個奶子特大、風騷入骨的秦貴妃的!”

    洪三娘在山寨中,听這些污言穢語早就听慣了,雖听他們越說越是不堪,洪三娘卻也不止住他們鼓噪,只是含笑看著李小民,對于能用這樣的方法打擊對方的士氣暗自稱快。

    那邊的大順軍里,討論得熱火朝天,已經把秦貴妃和小民子在床上用的什麼姿勢交歡都討論過了,笑聲越來越大,听得這邊官軍將領,又羞又怒,卻也忍不住拿眼看著李小民,狐疑地想著,他是不是真的和秦貴妃有這種關系,那就怪不得他會受到特殊的榮寵了。

    李小民早已氣得火星亂冒,拍馬挺槍向洪三娘攻去。怎奈洪三娘立于大順軍前,只是一揮手,便有漫天箭雨向李小民射來,鋪天蓋地,讓他難以抵擋。

    李小民一邊舉槍撥打羽箭,一邊仔細看著情勢,卻見敵軍防守森嚴,自己無法沖到近前,沒奈何,只得撥馬而回,臉色發黑,暗自生著悶氣。

    營門忽然敞開,秦貴妃親率軍馬,自營中馳出,玉容微微有些發紅,似為對面賊軍的辱罵羞怒不已。

    她催動駿馬,沖向敵陣,立于兩軍陣前,朗聲喝道︰“洪三娘,不要學那下作勾當,有膽量的,出來跟我真刀真槍地拼上一場!”

    洪三娘見她來了,眼前一亮,拍馬揮刀而出,手中一對柳葉刀在風中用力一揮,大聲道︰“來得好!既然你肯來,總好過那個不男不女的怪東西在陣上惡心人!”

    她也不多說,柳葉刀迎風劈去,斬向秦貴妃的嬌軀,刀光閃閃,映目生寒。

    秦貴妃強撐著病體,奮力揮刀,與洪三娘斗在一處。她心中暗恨賊軍出口傷人,怒火中燒之下,使力甚大,刀勢凌厲,狠狠向洪三娘斬下。這飽經羞辱的美女,便似暴怒的雌獅一般,對著洪三娘瘋狂攻擊,恨不能一刀將她斬為兩段,以報她縱容部下辱罵自己的仇恨。

    見她氣勢如虹,洪三娘心中驚訝,雖然使盡渾身解數,拼力抵擋,卻已在氣勢上輸了一陣,雖然柳葉刀漫天揮舞,護住周身,也只是苦苦支撐而已。

    大順軍中,吵嚷聲漸漸平息下來,眾賊兵看著洪三娘被秦貴妃大刀壓制住,心中恐懼,只怕她被秦貴妃一刀斬了,那時本方大潰,若是秦貴妃事後算起帳來,只怕個個都跑不了,惶恐之下,也無人敢于再出言辱及秦貴妃與那小太監令人生疑的親密關系。

    李小民立于陣前,冷眼看著秦貴妃與洪三娘單挑,雖然恨她對自己的毒言辱罵,卻也不忍心看她被秦貴妃當場斬殺,只能暗自祈禱,秦貴妃千萬不要殺了她,最多把她打倒抓住,讓自己好有機會,能對這美貌的女俘虜進行正義的報復!

    正在暗自盤算該怎麼把自己的行動合法化,忽然看到對方大順軍陣中,一名身穿粉紅衣衫的少女拍馬馳出,嬌聲大喝道︰“賊婆娘,休得猖狂,看我來拿你!”

    李小民舉目遠眺,認得那俏麗少女便是上次在陣上見過的,洪三娘的女兒,見她竟然不顧單打獨斗的規矩,想要母女合戰秦貴妃,不由義憤填膺,暗自咬牙道︰“貴妃娘娘的兒子因為看了禁書被關在家里不許出門,女兒也在宮里沒有隨軍,可是還有我這位女婿在此,怎麼能讓你們母女如此猖狂!”

    他轉頭向一邊的秦宜福打了聲招呼,叫他負責押陣,自己拍馬沖出,手執亮銀槍,大喝道︰“那邊的女孩,不要亂了規矩,看我來斗你!”

    洪三娘見女兒不顧命令沖殺出來,心中微急,想到她的武藝是自己親授,在這個年齡中的少年中,山寨上也無她敵手,心里微微安定下來,只有凝神面對秦貴妃如雷霆般劈來的沉猛刀勢,一邊抵擋,一邊以潮水般綿綿不絕的攻勢來回報于她。

    李小民馬快,在陣中截下宋惜惜,大喝道︰“你懂不懂規矩?兩將相斗,你橫插一手,算什麼事!要打的話,跟我來!”

    看著這和貴妃有親密關系的骯髒太監,宋惜惜微蹙娥眉,滿臉嫌惡地叫道︰“真惡心!你這不男不女的狗太監,跟那賤女人做那種骯髒事,離我遠點,別讓我看到你!”

    李小民氣得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去,想不到她的毒舌比她母親還要厲害,網絡書站上惡毒攻擊各部網絡小說的毒蛇派,見了她只怕也要甘拜下風。

    對于這種女子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李小民也不答言,銀槍一抖,便向她肩頭刺去。

    宋惜惜見這個太監竟敢向自己動手,雖然覺得惡心,也不得挺起長槍,揮槍抵擋。

    二槍相交,重重地發出一聲轟響。宋惜惜當時便被震得玉臂發麻,心中大駭︰“都說太監力氣小,怎麼這太監力氣比山寨中的各位頭領還要大得多!”

    二人馬打馬盤旋,戰在一處。宋惜惜雖然自幼習武,招數精妙,卻哪里及得上李小民,被他一通狠殺,直殺得手忙腳亂,破綻漸漸多了起來。

    李小民卻不想傷到她,見她已亂了方寸,暗自冷笑,自己倒賣個破綻,引她來攻。

    宋惜惜迎敵經驗終究不足,見李小民露出老大一個破綻,想也不想,便挺槍刺去,雖然嫌這太監的血骯髒,可是只要能擺脫他的糾纏,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李小民在馬上輕輕一閃身,放過刺來的槍尖,抓住槍桿用力一拖,胯下白馬向前沖去,登時沖到宋惜惜馬旁,輕舒猿臂,抓住宋惜惜將使力過巨、失了重心的少女拖過馬來,按在馬鞍橋之上。

    宋惜惜大驚,口中喊叫掙扎,卻被李小民按住嬌軀,揮動手中槍桿,狠狠打在她的香臀之上,痛得不由哭叫起來,只覺背上一只手重重壓下,壓得她無法動彈,知道自己逃脫不了,便再也不敢動了。

    李小民將銀槍掛在馬頸上,拍馬而回,在馬上迅速動作,解了宋惜惜的腰帶,將她倒背雙手,捆得結結實實,

    一直馳到本陣,輕輕地將她放下地面,喝令部下將她看押起來。

    看著四面都有鋒利的槍尖對著自己,宋惜惜哭哭啼啼,知道已被這太監活捉,淪為了俘虜,還被他強行解了腰帶,不由心中大羞大恨。幸好她的衣甲甚緊,還有束甲絲絛連著衣褲,這才沒有當場掉下褲子,現丑眾人眼前。

    在戰場中央,洪三娘見女兒被那小太監一把抓去,心中叫苦,手中卻不敢怠慢,與秦貴妃舍命苦斗,只怕自己心中一亂,招數趕不上,若被秦貴妃打敗擒殺,自己的女兒,只怕真的要完了。

    秦貴妃見小民子逮了洪三娘的女兒,心中一寬,怒氣稍泄,那一股撐著她的氣勢當即消失,在風寒困擾之下,手腳開始有些酸軟無力。

    洪三娘的招數忽然散亂,柳葉刀在秦貴妃面前虛晃一記,撥馬便走,口中嬌叱道︰“賊婆娘!不要以為你的情夫抓去了我女兒,我就會怕你!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若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秦貴妃見她退開,心中一松,腦中微感昏沉。忽然听到這一聲辱罵,什麼“情夫”、“奸夫淫婦”之類,不由大怒,拍馬揮刀追上去,只想把這毒舌如蜂針的惡婦,一刀揮為兩段,以報辱罵之恨!

    洪三娘拍馬疾行,听得後面馬蹄急促,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將柳葉刀掛在馬頸上,忽然回轉身,大喝道︰“看招!”

    兩道寒光,自她手中射出,向秦貴妃電射而去!

    秦貴妃此時頭痛發熱,昏沉中,忘了“窮寇莫追”的道理,也只是靠一股怒氣強撐著追殺洪三娘,陡然看到寒光襲來,不由大驚,慌忙揮刀斬去,病中大刀失了準頭,只斬落一柄飛刀,另一柄飛刀,卻直射到胸前,沒入了酥胸之中!

    秦貴妃大叫一聲,伏在馬頸上,胸膛鮮血迸流。

    洪三娘見狀大喜,復取了柳葉刀,回身來攻秦貴妃。便要擒下敵軍主帥,用她來交換自己的女兒!

    就在她拍馬馳到秦貴妃馬前,便要下手捉拿之時,忽听一聲厲喝響起︰“大膽婆娘,休傷我家娘娘!”

    弓弦如霹靂響起,冷箭破空,直向洪三娘射來。

    洪三娘一抬頭,見那箭勢沉猛,恍若有撕天裂地的威勢一般,不由大驚,舉刀便擋。

    利箭射在柳葉刀上,轟然大響,洪三娘雙膀劇震,心中暗驚道︰“好大的力氣!官軍之中,怎麼還有這樣的神箭手?”

    舉目看去,卻見一員小將拍馬疾馳而來,手中連珠箭發,一箭箭地射向洪三娘,正是方才抓走自己女兒的小太監。

    李小民這連珠箭法,乃是最近勤學苦練得來,雖然不想射死洪三娘,卻也射得她手忙腳亂。胯下駿馬飛速馳到秦貴妃身邊,伸手抱了她過來,抱在懷中,心念她的安危,也不與洪三娘交戰,回馬便走。

    洪三娘趕到近前,看那小太監已經去得遠了,不由咬碎銀牙,拔刀怒射,飛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射向李小民的脊背。

    李小民听得身後風聲響起,也不回頭,手中長弓向後一甩,尖端包的角鐵重擊在飛刀之上,將飛刀擊落,雙腿一夾馬腹,戰馬狂奔,向本方軍陣馳去。

    洪三娘率軍趕去,卻被漫天箭雨射了回來,看著遠處敵營中在官軍士兵看押下哭哭啼啼的女兒,心中劇痛,卻也只能遠遠看著,無法闖進敵營中將她搭救出來。

    李小民抱著昏迷的秦貴妃,拍馬馳入營中,一直沖到秦貴妃的營帳處,抱著她跳下馬來,闖進營帳,命令里面的女兵都出去侍候,不得呆在這里礙手礙腳。

    那些女兵嚇了一跳,看著氣急敗壞的李小民和胸前冒血面色慘白的秦貴妃,不敢與他爭辯,慌忙出帳去了。雖然她們的職責中有一條,是負責監視出宮的皇妃,不得讓她與男子單獨呆在一起,但是李公公本是宮中內侍,在宮里都常和秦貴妃單獨在一起的,自然不在此列。

    李小民在心中喚了月娘出來,命她在帳中設下禁制,不得讓人闖入,又讓她去打了盆溫水來,幫著自己替秦貴妃擦拭鮮血。

    他手忙腳亂地替秦貴妃脫下衣甲,不及脫下的就用剪子剪開、晶瑩刃劈裂,看著晶瑩如玉的酥胸之上,插著一柄尖刀,不由心頭大痛。

    定楮再看,那刀卻插得不太深,只入肉半寸,大概是多虧了秦貴妃所穿厚甲擋了一記,才沒有被飛刀貫穿心肺。秦貴妃昏迷,倒有多半是因為風寒發熱外加受驚過度的緣故。

    李小民心中微定,看著飛刀的刀尖淺淺插在右乳下側,小心地將它拔了下來,立即敷上藥粉,在月娘的幫助下,替她包扎完畢,又拿起溫水浸泡的毛巾,小心地替她擦拭起胸前的血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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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俘獲美女

    大軍夜行,悄悄地向敵營掩去。

    洪三娘牽著馬蹄上裹著麻布的戰馬,小心地走在軍隊當中,警惕地舉目向前看去,卻見官軍大營一片漆黑,只有幾點火光在緩緩搖動,還有人在里面走動的影子,象是在打著梆子,報告平安無事的消息。

    平安無事,自己的女兒,可會平安無事麼?想到這里,洪三娘美麗成熟的玉容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擔心的苦笑。

    按照亂世中交戰的規則,女子一旦在戰爭中被俘,第一時間就會被敵兵輪奸,飽受折磨蹂躪,有時幾天幾夜都不得休息,只能哭泣著忍受男人在身上發泄獸欲。只希望那支官軍看在她是自己女兒的份上,還想留著她威脅自己,不要對她做出什麼過份的事來。

    這一次,洪三娘救女心切,又從探子口中听到了敵軍統帥秦貴妃傷重不起的消息,因此才冒著危險,率領大軍,前往敵軍劫營,若能救出女兒,便是萬幸,哪怕她已經被敵軍輪奸,蹂躪得不成人形,只要能活下來便是好了。在這亂世軍中,難道還想要能永保貞潔不成?

    大順軍的大隊人馬,緩緩接近敵營,看著敵營中還是一片寂靜,洪三娘心中暗喜,揮手命令部下準備進行沖鋒。

    突然,營中似乎有人發現了外面的片片黑影,大聲呼喝道︰“外面是什麼人?報上口令!”

    洪三娘見敵人已經發覺,幸好本軍已經進入了最好的突擊地點,便跳上戰馬,放聲呼喝道︰“小的們,跟我殺上前去,抓了秦貴妃,殺盡狗官軍!”

    大順軍兵,同聲大吼,仗著人多勢眾,又有出其不意的優勢,舉起兵刃大步狂奔,氣勢如虹地闖進敵軍大營,掀開敵軍的帳篷準備進去大砍大殺那些驚惶失措的官兵,卻都撲了個空,整個大營中,空空蕩蕩,就連剛才大聲呼喝的哨兵也不知哪里去了。

    大順軍兵,惶然四顧。洪三娘雖然也是心中驚訝,卻已猜出中了敵軍圈套,臉色發白,大聲喝道︰“快撤出去!”

    在營外,戰鼓從四面八方隆隆響起,喊殺聲轟然升起,震天動地。從各個方向,都有大批官軍狂呼著揮刀沖殺而來,將驚慌失措的大順軍,沖得七零八落,迅速陷入絕境之中。

    洪三娘揮動柳葉刀,四面砍殺,劈翻了一個向自己狂撲而來的官兵,舉目望去,但見黑夜之中,火把漫野揚起,到處都有敵兵向這邊沖來,而自己的部下,被殺得四散奔逃,再無還手之力,不由長嘆一聲,心知中了埋伏,被敵軍圍在當中,此戰必敗!

    事已如此,洪三娘也知道女兒必然被敵軍轉移,不會還留在營中,當機立斷,大聲喝道︰“眾軍兵!官軍勢大,我們殺出去,不要做了他們的俘虜,被凌遲處死!”

    眾嘍羅畏死,更怕被當作叛逆凌遲,因此都挺起刀槍,舍生忘死,隨著洪三娘向外面沖殺。

    漫野之中,官軍大聲呼喊︰“投降免死!”圍住賊兵一陣狠殺,到處慘叫聲震天響起,在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被砍殺于地,慘狀盡被掩沒在夜色之下。

    眾賊兵有的被官軍圍住,不得不跪地乞命,卻還有一些,不肯深信官軍之言,跟在洪三娘身邊,拼死向外殺出,終于在官軍的包圍圈中,殺出了一條血路,向本軍大營逃去。

    逃到半路,卻見本軍大營火光沖天。洪三娘心下驚駭,帶著軍兵沖到近前,卻見秦宜福率領大批官軍立于營寨之上,手中高舉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放聲大吼道︰“賊將首級已在此,賊眾若再不降,定然掃除處死,絕不輕赦!”

    洪三娘舉目看去,卻見那個血腥頭顱,在火光下面目依稀可辨,正是負責留守大營的部將宋忠,不由心頭劇震,身子在馬上一晃,差點便摔下馬去。

    可是在這亂軍之中,四面慘叫廝殺聲迅速將她震醒,听得後面喊殺聲漸漸逼近,似有追兵從敵營處追來,洪三娘狠狠一咬玉齒,拍馬便逃。

    大順軍這一次襲營,卻中了敵軍的埋伏,大敗虧輸;而留守的軍兵又被秦宜福率軍反劫營,趁著大順軍主力輕出之機,一舉奪下了敵軍營寨,讓大順軍頓失憑依。官軍又如狼似虎般從四面迫殺而來,賊眾哭泣嘶喊,落荒逃竄,卻被追兵迅疾追上,一刀一個,砍殺在荒野之中。

    在後方,秦貴妃披掛整齊,手提大刀,親率大軍追殺敗兵。而李小民銀盔銀甲,手執亮銀槍,精神抖擻,緊緊跟隨在她的身旁,小心地保護著她的安全,可不能讓她在被自己吃到之前,便在亂軍中香消玉殞了。

    秦貴妃見他如此忠心耿耿,芳心快慰,率軍一邊追殺敵軍,一邊勉勵道︰“小民子,這次多虧你了,若非你獻計,道是敵軍必然前來劫營,我軍如何能輕易大敗敵兵!只可惜你留在營中惑敵的那位死士,多半便無幸了。”

    李小民心道︰“那位死士早就死了三百年了,再多死一次也沒什麼,倒是勞你費心了。”嘴上卻道︰“那人本是末將心腹,因家人被賊兵殘殺,早有以死報國之意,娘娘只要對他多加嘉獎,以慰忠魂,也就是了。”

    秦貴妃點頭贊嘆,對那忠心志士稱許不已。

    她舉起美目,望向前方敗逃的潰兵,輕輕咬牙道︰“只恨那賊首洪三娘,趁亂逃走。若被她逃去,重歸巨山率賊兵抵御朝廷大軍,不但讓我軍攻山更困難,吾亦難消心頭之恨!”

    李小民偷偷看了她高聳酥胸一眼,想著那一飛刀差點便讓自己沒的可摸,不由大起義憤,拱手大聲道︰“那賊婆娘如此可惡,末將願率一支軍,前往追襲,絕不能讓她這麼輕易逃脫!”

    秦貴妃拼殺了一陣,只覺香汗淋灕,病勢似是更去了幾分,只是還是有些疲憊,無法再去追擊,听得小民子請令追敵,正合心意,對這善體人意的好孩子充滿了欣賞感激之情,點頭微笑道︰“你願去也好,以你的本領,賊軍自是奈何你不得。只是戰亂之中,危機四起,你要當心才是!”

    李小民恭敬地躬身領命,看看大局已定,賊軍只顧逃竄,無力反擊,而秦貴妃身邊護衛又個個小心地守護著她,便放下心來,率軍而去。臨走時,還留下幾個鬼衛,在秦貴妃身邊暗暗保護著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了什麼閃失。

    在前面,洪三娘率領敗兵,落荒而走,張皇之下,已是慌不擇路,只顧一路向南逃去。身後卻一直有喊殺之聲,遠遠傳來,似是官軍仍不放棄對敗軍的追殺。

    快到天明時,洪三娘才勒馬停下,回頭一看,身邊只剩下十幾個殘兵,都騎著馬,這才能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她胯下馬速快捷,這一路逃出好遠,自以為官軍不會追來,因此放松緩行,正要下馬休息,忽然听到身後遠處,馬蹄聲遠遠傳來。洪三娘大驚回頭,見那一處塵煙大起,當中一桿大旗,上書斗大的一個“李”字。

    洪三娘又驚又怒,猜到那便是抓了自己女兒去的死太監,雖然有拼死之意,怎奈敵眾我寡,無法與抗,只得拍馬疾行,順著大道南逃。

    李小民率領一支騎兵,按照鬼衛所指方向,一路追殺而來,遠遠看到洪三娘的影子,精神大振,挺槍大喝道︰“洪三娘,休得逃走!看我李小民來擒你!”

    洪三娘身後賊眾,大都是她的心腹,護著她逃到此處,見官軍追來,舍生忘死,留下來阻擋官軍的腳步。

    李小民馬速如風,馳入賊眾之間,亮銀槍狂刺而去,挑飛一名敵兵,看看這些人都是凶悍男子,沒有什麼漂亮的女兵,微感失望,回頭大喝道︰“都殺了,別留一個活口!”

    他留下親兵在後面圍殺賊兵,自己卻仗著藝高人膽大,孤身挺槍,拍馬向洪三娘逃去的背影追去。

    洪三娘慌不擇路,落荒而逃,听得後面馬蹄聲越追越近,不由大急。

    恍然間,前面的滿目荒野之中,有一大片樹林出現。洪三娘狠狠一咬貝齒,心中暗道︰“沖入林中,便不怕他追來了!”

    她揮動馬鞭,狠狠打著戰馬,拼盡馬力,沖進林里,這才停下喘息。回頭一看,追來的只有一人,卻是一名銀盔銀甲的英俊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卻是英武無比,滿身的精神悍勇之氣,正是那太監副帥李小民。

    看他緊追不放,舊恨新仇,一齊涌上洪三娘芳心之中。洪三娘心念電轉︰“既然他不肯放過我,索性做翻了他,若能一舉擒下這狗太監,拿去換女兒之命,卻也使得!”

    一抹凶狠厲色在這女匪首臉上現出,她迅速跳下戰馬,揮鞭打馬,趕得它吃疼狂奔,自己卻手足並用,飛快地爬上樹梢,手拈飛刀,只待李小民追進林中。

    常言道“逢林莫入”,李小民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拍馬追到樹林邊,遠遠看著在樹木遮蔽之下,似有一匹駿馬遠遠逃向樹林深處,正要追趕,忽然心中一動,勒馬停步,在林外等待消息。

    不過轉瞬間,一個鬼衛便從林中飄來,湊在他的耳邊,將洪三娘現在的位置報告給了他。

    李小民心中暗笑,一心只想戲耍這悍勇佳人,也不抬頭去看她趴在樹上的可笑模樣,拍馬入林,循著馬蹄印跡,向前追去。

    洪三娘趴在樹梢,聚精會神地盯著他,見他上當,心中暗喜,眼睜睜地看著他馳過自己棲身的大樹,結實有力的雙腿盤緊樹干,一雙玉手用力揮動,悄無聲息地將兩道寒光向李小民後背射去!

    為了不讓李小民受致命傷,這兩刀卻是射向他的右肩和後臀,只要他喪失戰斗力便好。此次洪三娘是志在必得,分毫拿捏得極為準確,飛刀擲去,已是使盡她平生之能,心里知道,必然是絕不會虛發了!

    听得風聲響起,李小民驟然回身,手中已執上了一柄軟劍,如風狂掃,叮當兩聲大響,將飛刀盡皆擊落于地,勒馬立于林中,揚頭冷笑道︰“洪三娘,卿本佳人,奈何變作猴子,趴在樹上?”

    洪三娘本已被這必中的兩刀落空而震驚,又听此言,想著自己趴在樹上,果然有失儀態,大羞大怒,雙手齊出,閃電般地將兩柄飛刀向李小民射去。

    李小民軟劍揮過,飛刀震開,一面舉目欣賞著美艷佳人雙腿盤緊樹干,如同雜技女郎般的優美風姿,一面出言嘲笑,亂其心志。

    洪三娘雙手連揮,身上所帶飛刀如連珠箭般飛速射去,卻被他一一擊落,心中驚怒,知道此次討不了好去,卻也不願束手待斃,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雙手一揮,已經從腰間拔出柳葉刀,刀鋒白刃森森,直指李小民,喝道︰“賊太監,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小民搖頭哂笑道︰“放心,你不會死,我更不會亡了!嘿嘿,要弄死你,我還舍不得呢!”

    洪三娘听得玉頰紅雲泛起,罵道︰“死太監,油嘴滑舌!”揮刀便向李小民攻去。

    柳葉刀起處,鋪天蓋地的精妙招數齊向李小民涌來。李小民卻不與她交戰,撥馬便走,向林中馳去。

    洪三娘一怔,隨即明白,他是要趁自己逃走時,再拍馬追來,象貓抓老鼠般戲耍個夠,再趁自己力竭時輕松抓住自己,不由羞怒,雙刀護胸,站在當地不動,冷然看著他。

    李小民見她不追來,只得拍馬繞到她的北面,自己跳下馬,一拍馬股,讓它自己馳開,心中喝令鬼衛都去照顧馬兒,只留自己一人,在此與洪三娘對峙。

    二人冷然相對,沉默半晌,李小民忽然大步向前狂奔,手中晶瑩刃出,整個人劍合一,便似利箭一般,迅猛地向洪三娘射去!

    見這太監來勢凶猛,卻又身法飄逸至極,洪三娘心頭劇震,雙刀狂揮而出,直劈向他的劍尖!

    刀劍相交,兩股大力重重撞在一起,轟然大響。洪三娘整個人被擊得向後倒飛,衣袂飄飄,姿態美妙至極。

    她這一次,卻是借力飛遁,心中也自駭然︰自己雙刀齊出,卻擋不住他一劍之力,這小太監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以他現在的年齡應該擁有的實力。

    李小民得理不讓人,大步向前沖去,一待洪三娘落地,便是狂風暴雨般的劍勢瘋狂劈刺,直逼得她手忙腳亂,一步步地退向密林深處。

    洪三娘拼命抵擋著他潮水般的攻勢,心中暗暗叫苦,卻也只能步步退讓,直退出百步,亦無半點辦法,可以來擋住他的劍勢。

    李小民看她劍招逐漸散亂,暗暗冷笑,晶瑩刃電射而出,卷住雙刀,用力一攪,只听劍嘯刀鳴,那一對柳葉刀,已然被攪到半空,遠遠飛過天際,噗噗兩聲,重重插進遠處大樹上,刀刃深深地嵌在樹干里面。

    洪三娘驚叫一聲,見那對柳葉刀離得太遠,又在樹上,顯然是無法再拿到手,看著李小民獰笑著持劍逼來,驚懼之下,回身大步奔逃。

    她本是江湖賣藝女子,身體輕盈,狂奔處亦不失美感,讓李小民看得心頭狂蕩,想起她女兒在自己身下掙扎扭動呻吟時的風姿,不由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大步追了上去。

    樹林中,一名身穿勁裝的美艷女子滿面驚慌之色,在林間快步奔逃,在後面,一名白袍少年,獰笑著挺劍追殺,場面震憾人心。

    洪三娘心知今天凶多吉少,多半便要死在此處,被他割了頭顱去報功,一邊跑,一邊大罵︰“狗太監,你欺負寡婦幼女,不得好死!你做下此等惡事,讓你世世代代,都做太監!”

    李小民大怒,想著自己做太監也就罷了,難道將來跟公主、皇妃生了孩子還要做太監?這般惡毒咒自己,若不報復,真是枉自己有一身本領了!

    雖然洪三娘本是江湖女俠,輕功不錯,但李小民腳程更快,三步兩步便趕上去,晶瑩刃攔腰劈去,劍尖在洪三娘縴腰間一閃而過。

    洪三娘跑了幾步,忽覺身上有異,低頭一看,腰間束甲絲絛不知怎麼斷開了,輕甲敞開,跌來蕩去,甚是不方便。

    她此時只要輕裝逃走,反正這甲冑也擋不住利刃襲擊,索性將輕甲一解,拋在地上,跑起來果然輕松了許多。

    再跑幾步,腰間一輕,洪三娘驚覺腰間纏的汗巾已開,低頭一看,當中斷裂處,劍痕宛然,這才知道是李小民下的手,心中大恨。

    那腰帶既開,洪三娘所穿淡綠色絲綢長褲跑了這麼久,早已松開,一下子便落下去,洪三娘抓之不及,竟將下體露出,幸得還穿著粉紅色褻衣,才未當場出丑。

    那淡綠綢褲,一下子落到小腿上,洪三娘跑得嬌喘吁吁,被這一絆,當場摔倒,嬌軀落在地面之上,幸得前兩天剛下過雨,泥土松軟,才未擦傷玉掌。

    在後面,李小民獰笑著舉劍逼來,口中喃喃切齒道︰“敢咒我太監生了孩子還做太監?哼,今天就讓你給太監生個孩子!”

    ※※※

    中軍帳中,秦貴妃高坐帥位之上,精神很好,前日所受風寒,似是已經完全好了。

    一眾將領,也是滿臉興奮喜悅,一個個地上前報上功勞,道是自己的部隊殺了多少敵兵,逮住多少俘虜,除了一兩個倒霉鬼死在亂軍之中,其他的都有大功立下。

    秦貴妃微笑點頭,夸獎他們的功勞,目光卻在一直向外面看,等待著小民子的到來。

    見他久久不至,秦貴妃也不由擔心,怏怏不樂,令人去查探李副帥的下落,一有發現,立即來報。

    眾將看在眼中,心里忐忑,互相使著眼色,忍不住都在想︰“秦貴妃這麼關心李副帥,難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象那些賊兵胡說的一樣麼?”

    秦貴妃看到他們面色古怪,忽然明白,不由羞憤,令他們下去。回過頭,又喚過心腹小校,讓他們去那些俘虜里面查找,若找到當日曾污言傷過自己的賊兵,便斬首來報。

    小校們領命而去,秦貴妃無精打采地走回到自己營帳中,想起小民子那令人喜歡的俊俏模樣,不由坐在桌案邊,以手支頰,呆呆地出神。

    正在愁悶,忽然听到女兵進帳稟報︰“李副帥回來了,在外面求見!”

    秦貴妃大喜,跳起來道︰“快叫他進來!”

    女兵們也看得臉色古怪,只是想到李小民本是太監,就算與秦貴妃早有相好,那也是宮里就有的事,怪不到自己頭上,當下也不敢多管閑事,出去請了李小民進來。

    李小民走進帳中,滿臉慚色,深揖到地,惶聲道︰“小人前去追擊洪三娘,卻被她逃掉了,未曾抓到,請娘娘責罰!”

    秦貴妃見他回來便已夠高興了,再看他滿身泥土落葉,頭上也沾了幾片碎樹葉,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不由暗自感嘆他的辛勞,拍著他的肩膀,微笑道︰“辛苦你了,快下去休息一下吧。”

    李小民應了一聲,正要走,忽然听到秦貴妃咳嗽了幾聲,不由關心,小心地問道︰“娘娘,你風寒還未好嗎?”

    秦貴妃點頭道︰“上次你替我用仙術治病,本已好了許多,可是一夜奔波,被冷風一吹,現在又咳嗽起來了。”

    李小民忙道︰“不要緊,小人還可再用仙術替娘娘治病。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秦貴妃搖頭微笑道︰“不必了。我現在還好,先喝付藥好了。倒是你,奔波勞累,還是快些下去休息吧,順便洗個澡,免得這麼灰頭土臉的樣子。”

    李小民低頭一看,面上一紅,訕笑道︰“是,小人這般模樣,倒弄髒了娘娘身子。今天晚上,小人沐浴更衣之後,再來侍候娘娘。”

    他向秦貴妃躬身施禮,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秦貴妃看著這俊美少年離去,想起他剛才說的話,似有他意,美艷的玉面之上,不由微微紅了起來。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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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有志竟成

    黃昏時分,李小民沐浴更衣之後,先去秦貴妃帳中,替她治病。

    在去之前,他已經把洪三娘母女藏在自己帳中,由鬼衛看守,不讓她們尋死。而那些普通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將軍金帳藏嬌,竟將敵方的首領藏在了自己帳里,肆意玩弄。

    在秦貴妃帳中,秦貴妃端坐榻上,玉容一片肅然。而李小民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撫住她的香肩,面色凝重,小心地將仙力度過去,替她治療風寒。

    仙力在她體內流轉,一個周天之後,秦貴妃漸覺病勢已去,睜開眼來,微笑道︰“小民子,真是辛苦你了。”

    李小民慌忙道︰“娘娘待小人有天高地厚之恩,小人這麼做,都是應該的!”

    秦貴妃抿嘴微笑,將他拉在身邊,抱在懷里輕輕撫摸他的頭發,感動地想道︰“多孝順的好孩子啊!在他在身邊,就算是出門在外,心里也覺溫暖了不少!”

    她的動作忽然牽到了胸前的傷口,不由花容微微失色,蹙眉忍耐。

    李小民依偎在她溫暖的懷抱里,感覺著玉峰在自己身上擦來擦去,正在心猿意馬之際,忽然覺得她玉體微顫,抬起頭來,看到她的表情,不由驚道︰“娘娘,是不是你的傷……”

    秦貴妃點頭嘆道︰“不錯,這傷雖不重,卻很是煩人。”

    李小民靈機一動,笑道︰“娘娘,小人其實也能治傷,只是須得看到傷處,這個……”

    秦貴妃一怔,接著想到要脫下衣服,露出酥胸玉體讓他看,不由一陣嬌羞,扭頭避開他的視線,淡淡地道︰“以後再說吧。”

    李小民也覺無趣,干笑兩聲,便不再提這件事了。

    看看天色已晚,晚飯時間已經到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參加慶功大宴。

    二人先後進入大帳中,但見滿堂將領,都跪拜在地,恭聲道︰“恭迎元帥!”

    秦貴妃听他們語出至誠,知道自己這幾場大捷,已經讓這些將官誠心敬服,心中歡喜,喚他們起來,自己帶著李小民,走上正座,與眾將領一同飲酒歡笑。

    在外面,士兵們也都在開懷飲酒吃肉,大快朵頤,歡笑之聲,傳遍整個軍營。

    李小民放開酒量,與眾將豪飲,一直到深夜,眾將都大醉而倒,只剩下幾個人,還在強撐。

    李小民也喝得眼前模糊,回頭看秦貴妃也喝了幾杯,面頰泛紅,站在席間搖搖晃晃,一副貴妃醉酒的嬌俏模樣,不由心中大動,走過去握住她的柔荑,嬉笑道︰“娘娘醉了,小人這就送娘娘回去。”

    秦貴妃醉中听聞,也信步隨著他走去。帳中帳外軍士,人人醉倒,倒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親密動作。

    天色黑暗,李小民走在軍營中,攙著秦貴妃的玉臂,順便拉著她溫暖的玉掌,輕輕撫摸,伸手到她衣袖內,輕撫玉臂,只覺觸手光滑細膩,雪肌之滑膩,甚為誘人。

    秦貴妃多喝了幾杯,也不以為忤,嘻嘻笑著,將玉體靠在這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少年身上,一同走向自己的營帳。

    女兵們倒沒有喝酒,看到他們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服侍。卻被秦貴妃叱退,叫她們只管守在帳外,不許進來。

    眾女兵本不敢從,可是看到秦貴妃醉中斜睨眾人,眼中似有殺氣,都膽寒不已,躲了出去。反正李副帥雖是將領,卻是太監之身,讓他們在一起,也不會出什麼事,眾女兵只要在帳外仔細听著,提防出事就好了。

    她們一出帳,李小民便在心中命月娘立下禁制,隔絕聲音,並防止有人闖進帳中。

    回過頭,卻見秦貴妃坐在帳中的矮椅上面,斜倚幾案,鳳眼微眯,似已醉意朦朧。李小民心中大動,笑嘻嘻地從後面走過去,伸手抱住她的嬌軀,一雙賊手,握住她的玉峰,輕輕揉捏起來。

    ※※※

    清晨,鳥兒的鳴叫聲打破了沉寂,將寢帳中熟睡的美女,緩緩驚醒。

    她茫然地睜開眼楮,感覺到懷中似有什麼溫暖的物體,低下頭,卻看到一個裸身少年,在她懷里沉沉地睡著。

    女子美艷的面龐上,現出了震驚的表情,香軟嬌軀亦為之變得僵硬。

    她呆呆地看著少年俊秀的面龐,拼命地回憶著,昨夜瘋狂時刻的點點滴滴,漸漸回到了腦海之中。

    她的臉色,忽然變得驚慌起來,掙扎著爬起身子,趴到少年胯下,查看著少年的下體,臉上的震驚表情,更是強烈至極。

    驚訝得張口結舌的美人,爬到少年身上,揪住他的耳朵,輕聲喝道︰“小民子,不許裝睡,快起來!”

    李小民睜開眼楮,嘻嘻一笑,突然伸臂抱住她一絲不掛的性感胴體,不顧她無力的反抗,將她按倒在床上,再度侵入了她的玉體之中。

    劇烈的快感再度將秦貴妃整個吞沒,她失神地呻吟著,心里逐漸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告訴了自己正確的選擇,無論是為了家族的利益,還是自己本身的需要,今後,她都無法再離開小民子了。

    ※※※

    帥帳中,大軍統帥秦貴妃正襟危坐,玉容肅然,不怒而威。

    下面的將官,都敬畏地低下了頭,不敢正視她的尊顏。

    李小民站在下方,臉上一片冷靜恭謹之色,低頭恭聲道︰“回元帥,前方探子來報,賊軍內部,已經發生火並,現在已將大部分軍隊退回巨山,準備抵御我軍的進攻。”

    秦貴妃冷漠地看著他俊美容顏,眼中卻有一絲情愫暗暗升起,努力用冷酷的聲音道︰“哦?火並的詳情,究竟如何?”

    李小民恭敬地將文書上的報告重新講了一遍︰“據報,巨山軍師智猩猩尤涌和拖地天王蓋超在與出雲龍公孫不敗的交鋒中,被會妖術的公孫不敗暗算殺害,原來坐第四把金交椅的出雲龍公孫不敗成功地成為了巨山之主,坐第一把金交椅,和他的親信掌控住了山寨大權。”

    秦貴妃奇道︰“他們火並,洪三娘又去哪里了,為什麼不回巨山處理此事?”

    李小民一窒,低頭答道︰“洪三娘在兵敗逃亡之後,就此失蹤,一直未曾露面。據屬下看,大概是畏懼我大唐國法和元帥的軍威,躲起來不敢露面了。”

    秦貴妃還是有些驚訝,想想洪三娘說不定已經死在亂軍中了,便也不再多想,揚首向下面眾將喝道︰“眾將听令!”

    李小民與秦宜福率領部下眾將,一齊向上拱手躬身,肅容齊聲道︰“請元帥發令!”

    秦貴妃撐著桌面站起來,朗聲道︰“大軍即日起程,向巨山進軍,定要將巨山草寇一網打盡,絕不留下一絲隱患!”

    眾將在李小民的率領下,躬身施禮,恭敬地應道︰“是,謹遵元帥軍令!”

    李小民一邊向秦貴妃施禮,一邊偷眼看著這位剛和自己雲雨了整夜的美女,見她昂然站在帥帳當中,強忍著一夜風流後的嬌軀無力感,仍能筆直地站著,身上還有強大的威嚴氣勢發出,不由為之心折。一想到自己更厲害,能大展雄威,將這位女中豪杰放倒在床上,弄得失神至呻吟哭泣,不由有一股強烈的自豪感覺,暗暗地在心底升起。

    ※※※

    大軍起程,緩緩南行,到黃昏時分,在野地中扎營。

    深夜,副帥李小民的營帳中,濃郁的脂粉香味,混著低低的嬌喘啜泣,充滿在營帳里面。

    李小民赤身裸體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低聲喘息,只覺渾身暢快。出征這麼多天,只有這幾天,才能干得這麼爽快。

    在旁邊,一對美人抱在一起,相擁而泣。她們的相貌,極為相似,年紀卻似差了十余歲,正是一對母女,洪三娘和宋惜惜。

    她們的身上,都未曾著片縷,赤裸著雪白的身子,身上還著隱隱的抓痕齒痕,膚色微紅,卻是激烈的歡好後留下的痕跡。

    今天夜里,李小民還想宿在秦貴妃帳中,卻被她軟語相求,道是昨夜弄得太累,今天須得好好休息才行。李小民也不忍心逼迫這位一直關心愛護自己的貴妃娘娘與自己交歡,只好回到帳中,寵幸這一對被自己俘虜的美女花。

    按照戰時規則,這一對母女既被自己俘虜,那麼做自己的奴隸也是應當的。不過她們來頭太大,自己不報告上級,就藏起來自己享用,實是大罪。因此李小民還得瞞著別人,每天把她們藏在車上或是帳中,不讓別人看見,對洪三娘卻說是為了保全她們母女性命,不得不如此。

    洪三娘當然知道他的詭計,可是為了母女的性命,也只得听他安排,藏起來不敢見人,到了夜間,含羞忍辱,與女兒一同服侍李小民。她和女兒的功力早被李小民用仙法封住,無法運用自如,何況她便是反抗,也沒有什麼用處,只能讓自己和女兒受到的凌虐更殘酷幾倍而已。

    可是這並不能說明她甘心受李小民蹂躪。就算和李小民在一起確實很瘋狂激烈,興奮的快感足以將她淹沒,可是她卻不願女兒和自己分享雨露,抬起頭來,一邊擁抱撫慰著女兒的身子,一邊痛斥道︰“你這狗太監,傷風敗德,如何敢逼奸我們母女兩個!”

    李小民躺在她們身邊,一邊伸手摸著她們的酥胸玉肌,一邊懶洋洋地道︰“這是什麼話,你們大順軍,路過一地,奸掠一地,這種事,做得只會比我過份吧?”

    洪三娘怒道︰“縱然真是如此,你同時霸佔我們母女二人,人倫何在?”

    听著她義正辭言的痛斥,李小民也開始正經起來,盤腿坐在床上,伸手從她懷中抱過宋惜惜,摟在自己懷里,在少女柔滑苗條的嬌軀上撫摸著,一邊正色道︰“你們這個時代……地方的倫理,和我來的地方不一樣,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洪三娘咬牙道︰“胡說!人倫道德,天下皆然,難道你是從什麼蠻荒之地來的麼?”

    李小民搖頭道︰“才不是!我來的地方,比這里文明多了,一切都按法律辦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說的,雖然沒人相信這種話。”

    他喘了口氣,手指輕拈垂首低泣的宋惜惜的香乳,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記得多年之前,我曾經看到報紙上有一個案例︰一個老頭,年輕時娶了個寡婦,多年後和她離了婚,卻和她離散多年的女兒兩情相悅,辦了結婚證,做了合法夫妻。”

    洪三娘雖然听不懂他說的一些專業術語,卻也大致明白,掩面怒道︰“這是什麼人,竟敢做此禽獸之行!難道旁人就任由他這般胡為麼?”

    李小民搖頭道︰“當然不是!這事傳出去以後,群眾意見很大,說這是『佔了娘又佔女』,不符合道德,便有人上告法院,說他們這樣做不對。”

    他嘆了口氣,手指緩緩進入少女狹窄濕潤的禁地,繼續和她美艷的母親討論道︰“可是法院說,男方和新婚妻子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而且那女孩也不是他的養女,這麼做,並不違反法律,因此是合法婚姻。而報紙上面的評論,也對此表示贊成,也就是說,佔了娘又佔女,在我們那個地方,是合理又合法的,受到大力提倡推廣!”

    他這話雖然夸張了一點點,卻大都是事實。洪三娘略過他話中所說方言,明白了他的意思,掩面怒斥道︰“真是蠻荒之地,禽獸之邦!竟將亂倫之事,當作正理推行,此等淫邦,安得不亡!”

    這樣荒謬的言論,自然讓愛國青年李小民听得義憤滿腔,一把把她按在床上,騎上她的玉體,怒道︰“敢這麼侮辱我光榮偉大的祖國,看我怎麼收拾你!實話跟你說吧,你和你女兒跟我沒有血緣關系,她也不是我的養女,你也不是我養母,現在的社會是一夫多妻制的社會,你們都是我抓來的奴隸,于理于法,我都應該將你們兼收並蓄,這才是合法行為!今天,我就要行使我作為主人的合法權利了!”

    ※※※

    艷陽當空之下,大軍緩緩前行。

    在軍隊里面,李小民頂盔貫甲,披掛整齊,騎著戰馬走在軍中,偷偷地打著哈欠,忽然听到前面遠遠傳來喧嘩喊殺之聲,不由微微一怔。

    前方,傳令兵飛跑過來,來到他馬前,跪下稟道︰“稟副帥,前面元帥正在與敵軍交戰,請副帥前去壓陣。”

    李小民忙對身邊的副將交待一聲,要他代自己帶好軍隊,自己拍馬向前沖去,要去看個究竟。

    馳到軍前,舉目觀看,但見高山巍峨,巍然聳立,直入雲端。兩山之間,卻是一個關口,看上去十分險峻。

    這處關口,卻是南唐有名的雄關嘉陵關,官軍要前往巨山剿滅草寇,定然要通過這處必經之地。

    嘉陵關當初是小國越國為抵擋南唐大軍時所建。後來守將投降,越國被滅,此關就失去了效用,只是有一支軍隊駐扎在此,留待後用。

    大順軍舉兵造反之時,用偷襲之法,自南方嘉陵關背後發起突襲,一舉攻克嘉陵關,並進行了加固,以防護巨山山寨。

    朝廷大軍立于嘉陵關下,立下營寨,準備攻打。

    在軍隊的最前方,卻有一員黑大漢率領一支賊軍立于嘉陵關前,手持兩柄板斧,放聲大喝道︰“前面來的官軍,有沒有膽量,讓你們的元帥出來和俺一戰?”

    秦貴妃正率軍在嘉陵關前,面沉似水,舉頭打量著這座易守難攻的雄關,听得那黑大漢之言,心頭微怒,拍馬揮刀,自軍中馳出,指著黑漢怒喝道︰“賊將何人,通名受死!”

    黑大漢抬頭看去,見迎面馳來一名女將,頂盔貫甲,周身披掛整齊,胯下戰馬雄駿,手中大刀鋒利沉重,兼且生得齒白唇紅,美貌至極,周身散發出一股狂烈的猛將氣勢,配著她的花容月貌,以及戰甲遮不住的美妙身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奇異美感。

    黑漢卻是粗鄙之人,哪懂得欣賞這般絕頂美人,舉斧大笑道︰“前面來的娘兒們,給爺滾回去,叫你們元帥親自來會會俺!告訴他听了,爺爺本名李鬼,江湖人稱黑麻風的便是!”

    秦貴妃听他出言無狀,不由大怒,也不多說,拍馬揮刀,駿馬在戰場上馳過,直取李鬼。

    李鬼見馬勢甚急,鋒利的大刀寒光閃閃,以迅猛無倫的氣勢向自己猛劈下來,卻也不敢怠慢,舉斧向上硬擋,雙膀用力,大喝一聲︰“開!”

    他是步戰之將,兩腿牢牢站穩地面,刀斧相交,兩股大力重重撞在一起,轟然巨響升起,震得兩邊軍士,盡皆失色。

    駿馬狂奔,自李鬼身邊馳過。李鬼舉起板斧,在自己眼前看了一看,忽然叫道︰“厲害!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麼厲害的娘兒們,我看比洪三娘也不差!”

    他也不管這樣叫會亂了軍心,只是大聲地叫出來。在他的腳下,雙腳已微微陷入地面,卻是秦貴妃當頭一擊的巨力所致。

    秦貴妃撥馬而回,再度揮刀,狠狠劈向李鬼。氣勢沉猛,令人觀而失色。眾軍但見她柳眉倒豎,手執沉重鋒利的大刀猛劈敵將,那股巾幗雄風,遠勝須眉,果然是英勇猛烈的當朝第一女將,不由盡皆望而心折。

    李鬼力大,哪肯輸與女子,當下輪開板斧,大聲嘶吼,與秦貴妃猛烈拼殺在一起。

    二人都是一代猛將,互相奮力攻擊,兵刃相交的轟響聲連續響起,戰場上,塵土飛揚,兩員猛將凜然神威,互相攻殺的激烈情景,讓眾軍看得目眩神搖,驚嘆不已。

    若在從前,秦貴妃只怕會因體力不支而敗下陣來。可是最近因整夜與李小民陰陽雙修,在多次修煉之後,體質也得到極大改善,在與李鬼的猛烈拼殺中,只覺力量源源不絕地自體內生出,丹田處,似有一個強大的力場,能生出氣力,不由心頭暗喜,精神大振下,招數也越來越是猛烈,沉重鋒利的大刀漫天狂揮,將李鬼籠罩在中間。

    李鬼越戰越是吃力,心驚下,大呼道︰“你這娘兒們是哪里來的,就算洪三娘也贏不了我,你怎麼比她還厲害!”

    秦貴妃聞言大喜,知道小民子對自己的幫助太大,現在自己的武力已經遠勝于那個兵敗逃走的洪三娘,芳心不由對他充滿感激,手中大刀招式更猛,震得李鬼雙臂發麻,漸生怯意。

    他大吼一聲,板斧連揮,硬生生將秦貴妃逼退,大叫道︰“臭女人厲害,爺爺不和你打了!”

    說著話,回頭便走,向關上逃去。

    秦貴妃哪肯放他離開,見這黑漢乃是魯莽之徒,只怕未曾打過敗仗,因此連馬比人快都不曉得,立即拍馬追上去,揮刀便斬。

    李鬼卻一直在注意著她的動作,耳邊听得風聲響起,猛然一個懶驢打滾,躲過頭上砍來的大刀,粗重的身子在地上連滾,使出地趟斧法,滾近馬前,揮動板斧,向馬腿砍去。

    秦貴妃自受洪三娘偷襲之後,上陣交戰,便多了一個心眼,早在防著他詐敗使計,當即揮刀下斬,當的一聲,將他板斧擋開,戰馬順勢馳開。

    秦貴妃勒動韁繩,戰馬轉個方向,再次向李鬼馳來。李鬼剛從地上爬起,陡然見一柄大刀,帶著斬天裂地的威勢,自空狂劈而來,慌忙舉斧抵擋,卻已因戰得手軟,哪里擋得住秦貴妃經過雙修之後的巨力,轟然巨響聲中,板斧與一顆斗大的黑頭,一同向空飛起,黑漢脖腔中的鮮血,如噴泉般,向空飛射,高達尺余,看上去甚是駭人。

    戰馬馳過黑漢的尸首,鋼刀上鮮血淋灕,那美貌英武的女將身上卻不帶絲毫血跡,催馬馳過關前,美目炯炯,冷然凝視著關上守軍,直看得人人膽寒心裂,低下頭,不敢與這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對視。

    李鬼所帶之兵,見主將已死,都嚇得發抖。見秦貴妃還在挺刀在戰場上奔馳,連尸首也不敢搶回,爭先恐後地向嘉陵關中逃去,將大門一關,死也不肯出來了。

    後面的官軍,見元帥大展神威,一刀斬了敵將,轟然歡呼,在秦宜福的率領下,一鼓作氣,沖向嘉陵關,猛烈攻打。卻被關上敵軍,一片亂箭,滾木擂石齊下,給打了回來。

    秦貴妃斬了李鬼,卻不覺疲憊,指揮著官軍前往進攻,見關上抵抗甚是猛烈,一時片刻,顯然是攻之不下,便舉手下令,讓眾軍暫且回營歇息,日後再戰。

    坐在中軍帳中,眾將都來賀喜,道是元帥出馬,力斬敵將,賊兵必然恐懼,失了銳氣,日後便好攻擊了。

    秦宜福卻微皺眉頭,拱手道︰“元帥,嘉陵關易守難攻,我軍強行攻打,只怕很難攻下。久耗于此,又怕會貽誤戰機,該當如何是好?”

    秦貴妃微蹙娥眉,將目光掃向眾將,卻見眾將也都面有難色,知道他們沒有妙計,只得轉頭看向李小民,想看看這個詭計多端的少年是否能有什麼好辦法。

    美目掃視之下,卻見李小民恭謹貌下,卻正在詭異奸笑,雙目賊賊地打量著自己的玉體,似是不懷好意。

    秦貴妃面上一紅,知道他必然有了辦法,卻不肯說,以此來要求和自己交換一些什麼東西。

    她輕咳一聲,強忍羞澀,努力保持著玉容平靜,沉聲道︰“眾將暫且下去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談。”

    眾將見元帥也沒有什麼攻關的好辦法,只得躬身退下,心中微微發愁。

    帳中,只剩下二位元帥,默默對視。秦貴妃見李小民臉上笑意越來越濃,忍不住嬌羞,拂袖而去,自帳後離開,不與小民子照面。

    李小民暗自偷笑,在後面跟了上去,見那身披戰甲的佳人倩影走進了她自己的軍帳,便也邁開四方步,擺出副帥的威嚴,目不斜視地從守帳兵士身邊走過,隨手布下禁制,隔住了帳內的聲音傳出。

    在大帳里,秦貴妃正站在方桌之前,雙手按桌,凝目掃視著桌上放置的行軍地圖,听得後面有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卻不回頭,低頭看著地圖裝作听不見,只是玉頰已然飛紅,暗地里嬌羞無限。

    李小民走進帳中,看到那勾人魂魄的美貌佳人背對自己站在桌前,正在低頭看地圖,雖然身穿金色盔甲,亦遮不住那窈窕性感的美妙身材,不由嘻嘻一笑,邁步走過去。

    大帳里,朝廷大軍的女元帥和少年副帥披盔貫甲,一同參詳著桌上的行軍地圖。在陽光的映照下,金銀盔甲,相映生輝,令人不由得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

    秦貴妃低聲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攻下嘉陵關?”

    “我听說嘉陵關旁邊的山上,有一條小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貴妃精神一振,低頭看著地圖,興奮地道︰“若果真如此,我們只須派一支奇兵,自山上越過嘉陵關,繞到嘉陵關後方,發起突襲,便可奏奇功!”

    接著,她又蹙眉道︰“只是這條道路在何處,尚未可知,亦不能把希望盡都寄托在上面。”

    “放心,這麼大的山,怎麼會連條小路都沒有,不過就是隱秘一點,讓人難以找到罷了。你不用擔心,這事交給我,我一定去把那條小路給你找出來!”


 
   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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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9 10:43 PM 
第四章藍面夜叉

    山道上,一支軍正在小心地攀著山岩,在這難以越過的山道上艱難地行進。

    為首的,正是官軍副帥李小民,一邊輕松地攀岩前進,一邊暗自回憶著昨天的美景,得意地想到,到了最後,秦貴妃終于被他的強悍體魄干得痛哭失聲,被迫在床上跪在他兩腿之間求他不要再干了,那一刻,李小民再度感到了夢想成真的狂喜之情。

    為了安慰秦貴妃,李小民抱著她的玉體,陪她好生睡了一覺,讓她補足了睡眠,並用仙術補充她的體力,好讓她有足夠的力量進行戰斗,免得這美人在屈辱之余,對他生出怨忿之心。

    現在,他就是跑出來,替她打仗,一定要奪下嘉陵關,作為對她勤勞服務的回報。

    經過一天的艱苦跋涉,李小民所率二千精兵,終于來到了嘉陵關後方。听著北面遠遠傳來官軍攻打關口時的喊殺聲,李小民打了個手勢,一眾穿著敵軍雜亂服飾的精兵悄悄地散開來,去將準備好的敵軍軍旗打開,準備冒充敵軍,前去賺關。

    在嘉陵關北面,秦貴妃親自上陣,督促士兵們猛烈攻打關口,一雙美目,卻在焦急地望向城頭,等待著預想中的奇兵出現。

    就在攻關戰斗越來越慘烈之時,陡然有一陣嘶殺聲自關後傳來。關上守軍,突然一片大亂,回身看向關內,個個臉上驚慌失色。

    趁著他們防守混亂之際,關下官軍,一鼓作氣,攻上關頭,大肆砍殺著四散奔逃的守軍。

    在關內,一支精兵亦在放手狂殺,斬殺無數敵兵,一直攻上關頭。

    為首一員小將,容貌清秀,卻是一臉的凶橫殺氣,腰間掛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手持明晃晃的鋼刀,見人便砍,滿身都已沾滿血污,猶自放手殘殺敵兵不住。

    當他踏上關牆,砍殺了最後一個擋在自己面前的敵兵之時,關上關下官軍的歡呼之聲,震天動地。

    李小民大步踏上城頭,高高地站在渾厚關牆之上,揚手舉起那被自己親手斬下的頭顱,在掠過關頭的烈烈狂風中,放聲長嘯道︰“賊將首級,已在此處!賊兵還不歸降,更待何時!”

    關內四處為戰,與眾官軍猛烈拼殺的賊兵,遠遠听到這聲長嘶,抬頭看去,但見那頭顱滿是血污,面貌卻依稀可辯,正是嘉陵關主將盧興之頭,不由都面如土色,斗志盡失。見此情景,除了逃跑,便只有投降一途了。

    嘉陵關的大門,緩緩打開。關下官軍大部,浩浩蕩蕩,向門內飛奔而入,迅速控制住嘉陵關各處戰略要地,讓殘余的賊軍再無反抗之力。

    秦貴妃騎馬立于關前,遠遠望著關上少年那神威凜凜的模樣,一縷柔情,忍不住在她那堅強的芳心之中,緩緩彌漫開來。

    李小民的目光,掃視著關下眾軍,越過那許多充滿崇拜敬畏的眼神,落在那如鶴立雞群般的美貌女將的臉上,在他的唇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邪邪的笑容。

    秦貴妃的臉,突然變得紅了起來。看著李小民暗暗燃燒著烈火的雙楮,心下暗嘆,知道今天在嘉陵關內住宿,自己又將經歷無法入眠的一夜。

    ※※※

    巨山山寨,位于一個巨大的島上,周圍八百里水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此周圍官軍多年來連番攻打,亦不能將巨山草寇,連根拔除。

    在抵御官軍的進攻之中,山寨水軍頭領“浪里黑條”張逆,居功至偉。

    在當年官軍進攻巨山的第一戰之中,越州指揮使何炯率大批船只,載著數千甲士,跨越湖面而來,意圖一舉蕩平巨山草寇,在他們勢力尚屬微小時,便鏟除禍患于萌芽之中。怎奈壯志未酬,還未攻到巨山島上,便已被張逆率領大批善于潛水的嘍羅,在水下鑿沉了幾乎所有的船只,讓大批官兵,未及接戰,便落到水中,做了枉死鬼。

    而何炯更是倒霉,雖然舍生忘死,在船上與攻來的賊軍守將朱順拼斗,卻因船只漏水,一時心慌,被朱順揮刀砍傷,逮住後連斬九九八十一刀,受盡酷刑而死,死後尸體亦被扔到水中,由水中魚蝦吃得干干淨淨,尸骨無存。

    秦貴妃所率大軍,在巨山水泊的邊沿處,停了下來,安營扎寨,到處調集船只,準備進攻巨山島,卻因懾于張逆的威名,一時不敢輕動。

    正在各營將領暗自憂慮,不知道自己這一營的將士會不會派去打前陣,並且會不會被張逆所率大批水鬼在水下鑿沉船只,無端淹死時,心里想到的,便是向元帥討教,看看兩位元帥能有什麼新的計劃,以應對張逆及部下水鬼的威脅。

    可是,就在他們最需要兩位元帥的決斷之時,兩位元帥,都不見了蹤影,讓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元帥是已經有了妙計,正在謀劃;還是束手無策,因此躲起來不敢見人。

    這個時候,他們一心敬服的主帥,此時正獨自躺在自己的營帳里的大床上,錦被內的雪白嬌軀一絲不掛,美目散發著失神的目光,發出余韻後低低的銷魂呻吟之聲。

    而他們衷心敬佩的副帥李小民,卻是得意洋洋,從秦貴妃的寢帳里出來,小聲哼著從前那個時代的流行歌曲,不帶一個小兵,獨自出了營盤,在夜色籠罩之下,悄悄地向水面上掩去。

    在水面上,樹林從生的隱蔽之處,放置著一只小船,是李小民命令部下給他找來的。

    李小民跳上小船,什麼也不管不顧,立即閉上眼楮,盤坐練功。自有虛無飄緲處,飛出一個小小鬼衛,落在船上,操起船槳,替他操舟,向小舟劃向水面深處。

    在水泊上,有無數小島,大小不一。小舟很快便到了一處礁石島邊,佔地不過十丈,卻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島了。

    李小民將仙力在體內流轉,數個周天之後,緩緩睜開雙目,自舟中站起,跳上礁石島,四面環顧一眼,但見煙波浩渺,到處都是茫茫水面,夜霧彌漫,一眼看不到邊。

    水面礁石上,李小民傲然而立,手捏法訣,微閡雙目,口中喃喃念誦真言,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他的體內奔涌而出,向腳下的水面涌去。

    礁石島下,水面漸漸泛起漣漪,水波蕩漾開來,向四面發散。

    隨著李小民真言念誦,水面的震動漸漸增強,最後變得象開了鍋一般,水花不斷向上噴涌,氣泡轟然上涌,遍布水面。

    在遠處,大片水面也在轟然震動不止,水下的魚蝦都受不了震動,爭先恐後地向遠處逃竄。

    就在李小民眼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有水花飛濺,水面翻涌澎湃之時,一個巨大的身影,陡然從水中鑽出,面目猙獰,帶著滿身的水珠淋灕,舉叉大吼道︰“哪里來的小輩,敢來打擾大爺休息?”

    李小民張開雙目,定楮看去,卻見那鑽出的身影,身長至少比他高上一倍,高大壯碩無比。手持三股托天叉,上束九枚鋼環,一動便水花四濺,響聲貫耳。而他的面目,更是猙獰可怖,整張臉盡呈深藍死灰之色,暴眼血紅,獠牙森森,惡狠狠地瞪著李小民,咬牙切齒,似要吃人一般。

    他的問話還未平息,便听水下嘩啦啦一片大響,在水面冒起的氣泡之中,到處都有一個小小的腦袋伸出,一般的猙獰可怖,迅速浮起,站在水面上,一個個濕淋淋的,身子飄忽不定,卻是一個個的小小水鬼,露出各種窮形惡相,圍在先前那怪物身邊,厲聲嘶叫,為他的問話以壯聲勢。

    一時間,水面之上,到處都是水鬼聚集,嘶聲鬼叫之聲,傳遍黑夜之中。

    面對如此恐怖的對手,李小民卻是面色平靜如昔,拱手道︰“大王請了!在下李小民,打擾大王休息,還望大王海涵。此來來得匆忙,未曾備有什麼禮物,只是略備薄禮,請大王笑納!”

    小舟中,已經被士兵們裝滿了三牲祭品,雖然船小,裝上這些東西,怕不得有數百斤之重。

    看了這麼多厚禮,那為首鬼怪面色稍霽,點頭道︰“不錯不錯,這些東西,夠我塞牙縫了!”

    李小民淡淡微笑,心里卻微有怒意︰“這個家伙,胃口這麼大,這一次交易,只怕不好談!”

    他在來之前,便已派鬼衛在當地冤魂中打探過,佔據了這一帶水面的,卻是一個從海里來的巡海夜叉,卻不知名字,平素里就叫做什麼藍面夜叉的,據說是在東海犯了什麼罪過,害怕龍王處置,因此逃離東海,並擊敗追兵,一直逃到此處,聚集了大批水鬼,稱王稱霸。而本地龍王,為龍暗弱,法力也遠不如東海中的龍王,整日里只知吃酒逍遙,躲在深水之中,什麼事也懶得管,對此藍面夜叉的力量亦隱有懼怕之心,因此這藍面夜叉才能在水泊中聚集這麼大的勢力。

    這一次,李小民孤身前來,便是為了和他談一筆交易,因此特地來到他居所附近,施法力震動水面,逼他現身出來,好好地談上一談。

    為了能順利達到目標,李小民還是微笑道︰“大王不必擔心,我大唐朝廷,財力雄渾,這江南地面,盡屬我大唐朝廷,大王不管要多少祭品,都不是難事。”

    藍面夜叉聞言,心中意動,昂首笑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說吧,你到我這里來,是有什麼事?”

    李小民拱手肅容道︰“巨山賊寇,興兵作亂,殘害黎民。不知有多少人家,被他們殺得干干淨淨,多少村莊,雞犬不留。婦人女子,被捉去奸淫拐賣,可謂惡事做盡,這樣的隊伍,豈能稱為起義軍?今日我朝廷大軍到來,便是為除此惡賊,還江南百姓,一片清朗世界!只是賊寇水軍眾多,張逆率嘍羅攔住水面,讓我軍不能渡過水泊,攻上巨山島。請大王恩準,借數百水鬼與在下,只要破了張逆水兵,我軍便可長驅直入,消滅巨山賊寇,那時大王居功至偉,朝廷必有封賞,為大王建廟居住,受百姓供奉香火,就是大王部下,亦可得朝廷選派法師前來超度,或是永居大王帳下,受百姓供奉度日,豈不是兩全其美麼?”

    此言一出,藍面夜叉還未怎樣,他部下群鬼,已然意動,都面現激動之色,竊竊私語,對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興奮不已。

    李小民說完這一席話,淡然看向群鬼,見他們都在用熱切的目光看向藍面夜叉,顯然是唯他馬首是瞻,只要他一點頭,這事便算成了。

    藍面夜叉眼珠微轉,卻冷冷一笑道︰“小輩,敢來算計老子!不過這麼一點東西,就想騙老子給你賣命,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吧?”

    眾水鬼面色皆變,震驚惋惜頹喪之色,出現在眾鬼面上,哀嘆嗚咽之聲,自一些小鬼口中發出,悄悄地蕩漾在水面之上。

    李小民也微微有些驚訝,拱手問道︰“大王既然覺得這樣不好,那麼請問大王要什麼條件,才肯出手相助?請大王盡管說出來,傾我大唐朝廷之力,必然可以滿足大王的要求。”

    藍面夜叉仰天大笑道︰“老子什麼也不要!現在我在這里過得這麼好,有吃有喝,干什麼要打破現在的局面?再說公孫不敗本是我的老朋友,有他幫忙,我才能在這里安穩居住,還經常收到他扔進水里來的禮物,有牛有羊,有時候還有人送給我吃!至于廟宇,公孫不敗也答應給我建了,你說我什麼事也不做,就能得到這些,干嘛還要听你這小輩的,替你去打仗賣命?”

    他部下水鬼,有些便是被公孫不敗送與他吃的,听他說起此事,臉上便現出激憤之色,只是懾于他的威力,只敢暗怒,卻不敢表露出來,讓他看到,盡皆低下了頭。

    眾鬼之中,卻有一個壯碩惡鬼昂然而出,在水面上飄到藍面夜叉面前,吶頭拜倒于水上,嘶聲道︰“大王!巨山賊寇,惡事做盡,屬下何炯,以及部下數千兄弟,便是被巨山賊寇害死的,求大王念在屬下一直忠心耿耿替大王做事的份上,允許屬下帶當初被害的兄弟,幫助朝廷大軍,與惡賊決一死戰!”

    李小民舉目看去,卻見那惡鬼滿身鮮血淋灕,傷口無數,深達肺腑,果然是被斬了八十一刀的何炯指揮使,模樣看上去淒慘恐怖至極。

    藍面夜叉听聞,卻大怒道︰“大膽何炯,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本王提條件!還不快滾回去,免得本王一怒,將你打得魂飛魄散,那就悔之無及了!”

    何炯面現怒色,舉頭望向藍面夜叉,卻是怒氣填胸,一時說不出話來。

    藍面夜叉見他這模樣,心下生怒,揮舞鋼叉,喝道︰“怎麼,你敢不服本王的裁決麼?”

    李小民生怕何炯被他一叉刺透,讓自己少一個幫手,連忙拱手笑道︰“請大王且稍安勿躁,在下突然想起,出征之前,曾經路過何指揮使家中,代表朝廷以示慰問之意。他家中妻小,曾托在下帶封家書,要在下于水邊焚化。既然在此相遇,還請大王開恩,讓在下將家書交與何指揮使。他日在下必然還情,再奉上三倍的三牲祭品,獻與大王。”

    藍面夜叉瞪了他一眼,看在那些祭品的份上,決定暫留何炯之命,低頭向何炯冤魂喝道︰“還不快去!”

    他嫌何炯飛得慢,當即飛起一腳,漫天水花中,將何炯亡魂,一腳踹向礁石島。

    何炯亡魂,御風而行,撲到礁石島上,跪地拜倒在李小民面前,哽咽道︰“下官無能,未曾剿滅巨山賊寇,反致數千官兵喪生于此,今日將軍來到這里,下官實是無顏相見!”

    李小民慌忙上前還禮道︰“何指揮使快請起來!家中有口信在此,還請一听!”

    他將口湊到何炯鬼耳之旁,運起神音,將低低的聲音灌入鬼耳之中︰“何指揮使,實不相瞞,未曾有什麼家書。只是本官要剿盡巨山草寇,非得何指揮使相助才可。只要何指揮使率一眾屬下立了大功,本官自有辦法,讓指揮使離開此地束縛,回家面見妻兒老母,並讓尊府一門,盡受朝廷封賜,何指揮使也可免于在此地永受苦楚了!”

    何炯震驚地抬起頭,看著李小民誠摯的面龐,感覺著他身上暗自澎湃的仙力,心下已有幾分相信︰“這位將軍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法力,若說讓我脫離水鬼身份,不受死地束縛,也有可能。況且他所穿軍服,雖看不出什麼職餃,也可知是上將一員,在軍中定有很高地位權勢,想要幫助我家,不過舉手之勞。”

    想起老母在堂,妻兒無依,何炯心中不由一酸,兩行鬼淚,自鬼眶中緩緩流下。

    藍面夜叉看他在那里哭哭啼啼,心下輕蔑不耐,喝道︰“說完了沒有?何炯,給老子滾回來,別在那里學得象個娘們一般,給老子丟人!”

    李小民卻拱手笑道︰“大王,在下倒還忘了,曾在來時,得到了一件至寶,特來獻與大王,請大王笑納!”

    藍面夜叉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想用什麼東西來收買老子嗎?只怕你買不動!”

    李小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看,嘖嘖稱奇道︰“這般好的法寶,真是天下無雙,若非是敬畏于大王威嚴,在下實是舍不得送出去啊!”

    藍面夜叉看他說得活靈活現,不由好奇,巨大的身軀在水面上移動,大步踏上礁石島,悶聲悶氣地道︰“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心下已經打定了搶奪的主意。

    他沉重的腳步,踏得礁石島轟然震動,似是要沉入水下一般。李小民暗自心驚,不待他走到面前來搶,便伸手從盒子里面拿出一個碩大的黑色明珠,舉向藍面夜叉,笑道︰“就是這個!”

    藍面夜叉心下好奇,伸頭去看,正要伸手接過,那黑色明珠忽然迸發出一道黑光,挾著巨大的靈力,轟然直向他射來!

    藍面夜叉大驚,正要閃開,那黑光卻似風馳電掣,瘋狂地撞在他的右手之上,只听一聲轟響,長滿黑毛的右手手掌,登時便被黑光射穿,痛得藍面夜叉大聲慘叫。

    黑光穿透巨掌,猶不停留,重重撞在藍面夜叉的右肩,將他整個撞飛出去,周身上下,黑氣籠罩,藍面夜叉巨大的身子在黑氣中縮成一團,看上去似乎是痛苦至極。

    在運用巨大的靈力之後,李小民面色微微有些蒼白,稍微喘息兩下,便即再度念動真言,準備催動冥王珠,放射黑光,向藍面夜叉襲去。

    經過長期的摸索實踐,李小民漸漸開始掌握到了使用冥王珠,讓它更具威力的方法。這一次,他是決心一舉擊殺藍面夜叉,以免他壞了自己大事,念動真言時,仙力在體內飛速流轉,不顧自身消耗,只要除了藍面夜叉為第一要務。

    在地面上,黑氣籠罩中的藍面夜叉忽然大吼一聲,用力振開身上束縛,狂跳起來,仰天狂吼聲中,身上衣衫,盡皆開裂,露出了里面健壯的肌肉。身上強勁的靈力迸發出來,登時將黑氣撞碎,消散風中。

    怒視著李小民,藍面夜叉大吼道︰“小輩,竟敢暗算爺爺,受死吧!”

    他用左手反向握緊三股托天叉,叉尖向下,用盡力氣,向李小民的頂門狠刺而去!

    叉尖未到,黑氣已經彌漫在李小民身體四周。靈力再度自李小民手中黑珠中放射出來,恐怖的黑光,瘋狂涌出,飛速射向藍面夜叉的胸膛!

    靈力一出,剛吃了虧的藍面夜叉便知不妙,顧不得再傷李小民,身子一翻,向後飛出,自己周身亦迅疾放出靈力,護住身子,以免被那黑光沖破胸膛,當場死于非命。

    那黑光卻不肯放過他,沖破護體靈力,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上,讓藍面夜叉慘叫一聲,被撞飛好遠,巨大的身體重重地落在礁石島與水面交界處,轟響聲中,水花四濺,直達十步之外。

    李小民喘息著,面色更顯蒼白,高舉冥王珠,冷笑道︰“藍面夜叉,說吧,你降是不降?”

    雖是這樣問,他卻在暗暗聚集仙力,心中也在默誦真言,準備再度啟動冥王珠的威力,擊殺藍面夜叉。

    藍面夜叉咬牙道︰“不降!”一個翻身,便向水中滾去。

    他也不是魯莽之輩,一見勢頭不妙,便想腳底抹油,暫且退回水中休息養傷。反正李小民現在島上,除非他能飛天遁走,不然的話,只要還要坐船離開,自己部下水鬼,定可要了他的性命!

    看著藍面夜叉想溜,李小民面色突變,周身聚集起的仙力立即轉為冰寒,口中加快速度,喃喃念動真言,催動仙氣,在身邊聚集。

    陡然間,李小民單膝跪地,右手張開五指,掌心重重擊在地面之上,大喝一聲道︰“天冰地凍,萬丈凝冰!”

    隨著這一聲怒吼,整個礁石島,立即變成了冰雪般的白色,而島邊水面,也迅速結冰,閃爍著寒冰的光澤。

    李小民咬緊牙關,將渾身仙力,盡皆打入地下,口誦凝冰咒,但見視線所及處,水面迅速凝為寒冰,還在向遠方,不斷地蔓延。

    藍面夜叉正在翻滾著向水下沉去,身子剛沉了一半,水面便已凍結,把他大半個身子凍在里面,只留一顆頭顱,以及左半身,還在水上。

    藍面夜叉大驚,正要掙扎出來,忽然面色大變,抬頭向空看去,但見在暗夜虛空之中,無數厲鬼驟然涌現,手執刀槍劍戟,狂聲厲嘯,自空向下,瘋狂沖來!

    看那刀劍如林,寒氣森森;殺氣暴烈,縱橫天地,每一支利刃,都在直取自己頭顱,藍面夜叉驚得心膽懼裂,慌忙舉起左手,大吼一聲,揮動三股叉,向上空迎去!

    無數厲鬼,為等這一刻突襲,早在空中暗藏許久,蓄力盡極,瘋狂厲嘯聲中,鋒利的槍刀之林,重重刺在藍面夜叉身上,縱然他皮粗肉厚,也被刺得千瘡百孔,劇痛狂吼之聲,響徹四方,在暗夜中,听上去淒厲恐怖至極。

    他負痛之中,手中鋼叉,拼命揮動,抵抗著天空中刺下來的鋒利靈刃,渾身鮮血,自巨體上的無數傷口中流出,灑在寒冰之上,將雪白冰面,染得一片鮮紅。

    那些鬼衛受命埋伏此處,早已憋著勁取他性命,哪肯放過這受傷強敵,刀劍如風,轟然劈下,沖破藍面夜叉護體仙氣,不停地斬在他的身上。若非藍面夜叉靈力強勁,早已被斬成了碎塊。

    性命處在危急之間,藍面夜叉再也不敢有半分保留,左腕處,一個巨鐲陡然放射出強烈的白色光芒,耀眼懾魂,天地間驟然大亮。四面的鬼魂,都大聲嘶叫起來,被那道耀眼的白光照在身上,靈力迅速消退,整個靈體,似受重擊一般,登時變得虛弱。

    受到攻擊的,不止有李小民部下鬼衛,就連藍面夜叉屬下的水鬼,亦遭池魚之殃,慘叫不止。

    李小民所用凝冰術,對付的原本就只是藍面夜叉一個,他是妖身,可凍在冰中,水鬼們反而是靈體,不被冰住,正因變生倉促,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在一旁呆看,忽然被這白光照在身上,只覺靈力驟消,痛苦不堪。有幾個剛入水鬼之門的新進水鬼,禁受不住這強烈的靈光,竟然慘叫一聲,魂飛魄散,再不復存在于世間。

    空中大批鬼衛,雖然修煉多年,卻也禁不住這般白光照射,俱都掩面飛退,心中驚懼不已。

    藍面夜叉拼盡身上仙力,催動那巨靈之鐲,得了喘息之機,趁此機會,不敢稍停,立即揮動左拳,拼盡力氣,狠狠向冰面上砸去!

    巨拳帶著呼嘯風聲,無上的巨力重重砸在寒冰之上,發出一聲震天轟響。就算是被冰封住的堅硬冰面,亦不住為之顫抖!

    雪白堅硬的冰面,轟然碎裂,直達三尺之下。藍面夜叉用盡余力爬了起來,渾身上下,掛著大量的碎裂冰塊,鮮血染滿半身,魁梧的軀體站在碎冰之中,指著李小民放聲怒吼道︰“你這鼠輩,只敢暗箭傷人,不算好漢!”

    此時的李小民,已是面色慘白,仙力殆盡。對他來說,最難的不是擊敗藍面夜叉,而是阻止他逃走。若他逃回水中,再想抓住他便難了。自己不習水戰,而部下鬼衛中,也少有習水性者,雖然可捏避水訣入水尋找,但在藍面夜叉的地盤里,真要動起手來,只怕敗的未必便是他。

    因此上,他只能拼盡身上仙力,使出這覆蓋廣闊的凝冰術來,阻止藍面夜叉逃回水中。雖然凝冰術只是一個小仙法,但要凍結這麼寬廣的水面,還是耗盡了他所有仙力,此時搖搖欲倒,再無戰斗之力。

    但是他也看出,那藍面夜叉的情況並不比他好多少。他腕上巨鐲,雖然法力巨大,卻甚是消耗靈力,只怕催動起來,他身上的靈力也消耗了大半。

    李小民暗暗喘息著,也不去回答藍面夜叉的話,只是在心里指揮眾鬼衛,圍住他,一定不能讓他逃走。

    那些鬼衛受驚遠遁,現在又得主人召喚,立即打起精神,挺著兵刃圍住藍面夜叉,厲聲嘶吼著,刀槍劍戟,瘋狂向藍面夜叉劈殺而去。

    身材巨大的藍面夜叉帶著滿身鮮血,揮動三股叉,憤然相抗,只憑著一股悍勇之氣,便與眾鬼衛戰得旗鼓相當,雖然鬼衛數量眾多,卻也一時奈何他不得。

    雖然自恃勇武,不屑叫鬼幫忙,但在此等不利的形勢之下,藍面夜叉還是不得不大呼道︰“本王部下何在?都給我出來幫忙!”

    那些水鬼本都縮在一旁,震驚恐懼地看著兩強交戰,聞得他呼喚,知道一向法力通天的大王已經撐不住,因此才不顧面子向眾鬼求助。

    當下便有他的忠實心腹拔出靈刀,大聲呼嚎︰“小的們,跟我上,幫著大王殺盡這群匪類!”

    一群不是很怕死的水鬼轟然而上,另外的水鬼,卻只敢在一旁吶喊助威,或是出工不出力,慢騰騰地舉刀攻上去,兩眼卻在亂轉,生怕混戰中傷到了自己。

    為首的水鬼,舉起靈刀,重重劈向外圍的一個鬼衛,那鬼衛回身抵擋,靈刀相交,發出嗤的一聲震響。

    為首水鬼挺刀再戰,突然鬼軀劇震,一柄靈刀,已經自後方而來,重重斬在他的腰間,將他的靈體,從中攔腰斬斷。

    在水鬼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回過頭,看著身後挺刀怒目的何炯,咬牙呻吟道︰“為什麼,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

    何炯滿面怒色,靈刀如風般瘋狂揮動,霎時間橫切豎砍,在空連斬八刀,將水鬼劈為碎片,咬牙道︰“巨山草寇,殺我兄弟,我與其不共戴天!生不能剿滅賊寇,死也當化為厲鬼,生啖賊魂!”

    他仰面向天,放聲大吼道︰“眾家官軍兄弟,我們死于草寇之手,在此地受苦度日,難道就沒有一個了局!今日將軍前來,救我等出苦海,何不隨我上前,斬了助賊為虐的藍面夜叉,再助朝廷大軍殺盡賊寇,泄我等心頭之恨!”

    眾水鬼見他如此,都驚得呆了。那些隨他一同隨于賊手的千余官兵,冤魂遍布水泊,卻受藍面夜叉節制威逼,平日里不能抓些水上賊軍報仇雪恨;此時還有百余手下,現在此處,听了舊日長官號令,都厲聲鬼嚎起來,滿臉激憤之色,靈刀鬼爪狂揮,恨不能當場抓些賊軍來殺了泄憤。

    藍面夜叉的忠實手下,卻大聲怒吼,辱罵何炯吃里扒外,不忠于大王,將來大王大顯神威,一定要打得他形神俱滅,不留一絲殘魂!

    鬼衛們未上前進攻,這些水鬼倒先起了內訌,何炯率領百余部下,與藍面夜叉的忠鬼大戰起來,鬼哭神嚎之聲,遍布冰面之上。

    在礁石島上,李小民已經喘過氣來,看得這般混亂場面,放聲大叫道︰“本將軍乃是朝廷官軍副帥李小民,有重兵在手,只要爾等一眾忠魂肯助我平賊,我一定上奏朝廷,為爾等超度亡魂,以免永為水鬼,整日在水中受苦度日!就是你們的家人,若有還在的,本將軍定然會派人照顧,不讓他們饑饉!”

    此言一出,水鬼中形勢立時更加混亂。那些水鬼當中,有好些便是歷次剿匪時被殺死在水中的官軍,雖然不是何炯的屬下,也都有些香火之情,只是懾于藍面夜叉余威,才不敢公然造反。此時听得李小民之言,想到自己過著這鬼不鬼的苦日子,就算拼命一戰,也不過是魂飛魄散而已,能助得家人在亂世中活下來,也算大幸了。

    決心一定,立即便有大批水鬼嚎叫著,揮舞鬼爪加入戰團,從後面偷襲,或是正面圍攻,將那些忠于藍面夜叉的水鬼,圍在當中,厲嚎嘶咬。

    藍面夜叉本想叫些幫手助陣,想不到一叫之下,敵鬼倒多了好多,不由驚怒至極,眼見形勢萬分不妙,也不敢多呆,雙足在冰面上用力一跺,巨大的身體騰空飛起,三股叉拼命狂揮,擊飛了擋在自己頭上的數名鬼衛,拼著被四面八方的兵刃砍在身上,多了幾十處傷口,飛身直向空中射去。

    黑暗的天空之中,巨錘陡現,重重劈向藍面夜叉頂門,便要將他的頭顱,當場砸得粉碎,讓萬點桃花,灑落廣闊冰面之上!

    被那強大靈力所襲,藍面夜叉陡然驚覺,舉叉抵擋,卻被那股巨力重重砸在叉頂,讓受傷虛弱至極的藍面夜叉抵擋不住,巨大的身子飛速向下面墜落,重重砸在冰面之上,碎冰四濺,雪白的冰塊,一時遮住了眾鬼的視線。

    天空中,沙將軍帶領埋伏的厲鬼,飛身沖下,巨錘狂揮,直取藍面夜叉。

    藍面夜叉拼力跳起來,舉叉抵擋,卻也只能疲于應付,不能進攻。

    另一邊,水鬼之間的內斗已經漸近尾聲。在李小民的命令下,一批鬼衛加入戰團,大肆砍殺忠于藍面夜叉的水鬼。而那些旁觀的水鬼,見得形勢大變,也都見風使舵,跟著圍住那些越來越少的少數派,淒厲地嚎叫著,將這些原來的同伴,一片片地撕碎,讓他們的魂魄,不甘地消散于天地之間。

    何炯一刀劈裂前面的一個水鬼頭領,眼看著他被一大群狂涌而來的水鬼淹沒撕碎,怒氣未息,舉刀大吼道︰“小的們,跟我上,幫著李帥爺斬了藍面夜叉,這一大片水泊,從此以後,就是我們的地盤!”

    在藍面夜叉積威之下苦苦存活的水鬼們興奮地嘶吼著,跟在何炯身後,向那被鬼衛們圍攻的舊主沖殺而去!

    藍面夜叉已經是滿眼血紅,一邊揮叉抵擋著漫天劈刺而來的靈刀靈劍,一邊望著遠處負手冷笑的李小民,嘶聲怒吼道︰“你這鼠輩,真是下流無恥卑鄙至極,偷襲暗算,群起圍攻,什麼骯髒事都做得出來!”

    李小民看著已陷入絕地的對手,冷笑道︰“我不是來跟你比武較藝來的,只要打敗你,別的我管那麼多干什麼?我們新世紀年輕人的座右銘是︰『不管白貓黑貓,只要能逮住你就是好貓!』至于仁義道德,尊嚴正義,你以為老師在課堂上教過我們這些東西嗎?”

    他一揮右手,指向藍面夜叉,冷冷地道︰“扁他!”

    眾鬼衛奮起精神,四面八方激烈圍攻藍面夜叉,卻也暗自記得李小民的教誨,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千萬不能被這藍面夜叉打得魂飛魄散,導致本方實力受損。因此上,眾鬼衛互相支援,小心不讓同伴陣亡,便是有鬼受傷,也立即被同伴抬下救治,抓些敵方水鬼的殘片喂他吃下,不多時,便已補充了部分靈力,能有一些精神了。

    此時,何炯已率大批水鬼沖上,厲聲嘶吼中,無數靈刀鬼爪,直向舊主猛劈狠抓。

    藍面夜叉見水鬼們也敢造反,怒不可遏,狠狠一叉,貫穿了幾個急于立功的水鬼靈體,用力狂揮中,將幾個水鬼打得粉碎,消散風中。

    他揮得痛快,背後卻有一錘,狠狠砸來,砰地一聲,重擊在脊背之上。

    藍面夜叉大叫一聲,撲地便倒,無數靈刀趁隙迅猛劈來,登時斬斷他的左手,兩腿亦中靈刀,傷口深達骨髓,痛得放聲慘呼。

    那些水鬼受盡了他的荼毒,見這往日不可一世的水中大王受傷倒地,哪有不上前報冤仇的,都跟在何炯身後,瘋狂撲到藍面夜叉身上,亂咬亂抓,李小民雖然大聲呼喚,叫他們留下藍面夜叉的殘軀看看是否還能廢物利用,可是等到鬼衛們把水鬼驅散時,冰面上剩下的,也只有一堆骨頭和血淋淋的爛肉了。

    雖然是敵人,可是看到藍面夜叉這般慘景,李小民還是打了個哆嗦,轉過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何炯喘息如牛,半晌才平息下來,扒開那堆爛肉翻找,半晌才找到那個巨大的鐲子,卻畏懼那上面令人恐懼的法力,不敢踫觸,便向李小民躬身施禮道︰“李大人,藍面夜叉留下一件法寶,小鬼不敢擅留,還請大人收下。”

    李小民听得好奇,強忍惡心走到尸首身邊,抽出腰間寶刀,挑著那血肉模糊的鐲子,看那巨鐲大如西瓜,心中暗道︰“這還是鐲子嗎?我要用的話,套在手腕上是不行了,除非套在大腿上面!”

    雖然不知道使用方法,李小民還是笑納了這件法寶,準備留著以後慢慢鑽研。又跟何炯交待了幾聲,要他去召集附近水泊的水鬼,前來听自己訓話,隨後便用刀挑著巨鐲,在冰面上走開去,準備找個凝冰咒效力未曾達到的地方,把鐲子好好洗一洗,免得弄這一大團惡心巴拉的東西回去,害自己夜里都會睡不好覺。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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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9 10:44 PM 
第五章慘烈水戰

    官軍大船,在水面上緩緩航行,向巨山島的方向駛去。

    李小民身穿水軍將領服飾,手按劍柄,昂然立于船頭,只覺意氣風發,心中暢快至極。

    在這艘大船周圍,是大批的小舟,上面都坐滿了官軍,個個手執刀槍,緊張戒備地看著四方水面。

    也難怪他們擔心,巨山草寇,慣于水戰,不知在這水泊之中,淹死了多少前來進剿的官軍。想起那些同袍的前車之鑒,由不得眾官軍不膽寒心怯。

    李小民倒是一點不擔心,他向秦貴妃請命,前來擔任水軍進攻的總指揮,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心里倒還期待著敵人水軍出現,早點打完,早點收工。

    低下頭,看著船下的水花,李小民暗暗嘆了口氣。只可惜這水泊太過廣闊,而自己凝冰咒的時效也不過半個時辰,不然的話,自己凝冰咒一出,水面如平地一般,直接帶兵在冰上走過去就行了,還管敵人什麼水軍不水軍?

    正在尋思,忽听一陣激烈的鑼聲在水面上響起,李小民舉目看去,卻見在遠處的水面上,一支水軍自水流岔道駕著小船向這邊趕來,為首一人,年約三四十歲,滿臉胡須,身穿皮甲,高大壯碩,手執一柄鬼頭大刀,指著李小民大笑道︰“李副帥親自來此,小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旁邊有認得此人的官兵,驚呼道︰“是朱順!賊寇水軍統領朱順!”

    李小民抬頭瞟了朱順一眼,也懶得多說,一揮手,官軍便駕著大小船只,向朱順那支水軍駛去。

    朱順哈哈一笑,卻不接戰,回身作勢,指揮著部下水軍,直向水面岔道駛去。

    官軍見賊寇敗退,都是精神大振,大聲痛罵朱順膽小如鼠不敢接戰,見了朝廷大軍征討,只敢望風逃竄。

    李小民卻知道朱順純粹是想引自己追過去,見他費心設下圈套,也不好拂逆他的盛情,便懶洋洋地揮一揮手,有氣無力地道︰“追!”

    追字出口,眾官軍得了將令,一邊大聲應承,一邊飛快地劃著船,追向敵軍逃去的方向。

    站在船頭,看著敵軍越逃越遠,李小民卻不著急,只是下令部下船只要緊緊跟在一起,不要被敵寇趁機殺出,從中截斷。

    前面的水面越來越狹窄,大船漸漸行走不便。李小民便令停下大船,懶洋洋地道︰“既然賊寇已經逃了,我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眾官兵聞言驚訝,既然出來打仗,怎麼還未接戰便要回去?只是將軍既發了話,便不能不遵,都唯唯听令,掉轉船頭,向後方劃去。

    正在退兵時,忽听一陣鑼響,在水面上震開,旁邊的幾條水道中,幾支船隊一齊劃出,上面站的都是巨山水寇,放聲大叫道︰“狗官,看你往哪里逃!”

    官兵看到中了埋伏,不由一陣慌亂叫喊。李小民卻回身瞪了一眼,呵斥道︰“慌什麼?用箭射他們!”

    官兵們聞言猛醒,慌慌張張地舉弓射去,卻因距離甚遠,未射到中途便落了下去,墜入水中,倒引得那些操舟駛來的賊兵一陣嘲笑。

    李小民嘆了口氣,想想這支官軍自己新帶,未曾好生操練他們,而且大部分是初次水戰,能有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便叫了傳令兵來,讓他們去揮動旗號,用旗語給各船將領下令。

    在將領們的率領下,各船官兵擎起強弩,瞄準遠處的敵船,嗖嗖連聲,將弩箭射了出去。

    船頭的賊兵們正在大聲嘲笑,忽然看到利箭襲來,都大驚失色,未及射閃,便已被利箭射在人群之中,血光迸現,當場便有幾個賊兵軟軟地倒在船上,或是一頭栽入水面之下,將水面染得一片殷紅。

    見到官兵軍弩如此遠的射程,賊兵們驚慌起來,一邊將舟駛近官軍,以求接戰,一邊射出弓箭,遠遠地向官船射去。

    船上的官兵們卻大都是李小民從軍中挑出的箭手,見賊眾與己對射,倒不懼怕,一邊由盾手舉起盾牌防護,一邊張弓搭箭,射向遠處的賊船。

    利箭漫天,兩邊水軍相互對射,逐漸靠近。在激烈的箭雨對射中,不時有受傷的士兵慘叫著摔下船去,相比之下,倒是賊軍傷亡要更多一些。

    一個官軍盾手正舉手護著身後的同伴,偶一低頭,看到水下似有影子一閃,不由大驚,放聲叫道︰“是水鬼,賊寇派水鬼來鑿我們的船來啦!”

    眾官兵都是大驚失色,巨山草寇,一直能抵御官軍的圍剿而不畏懼,其中所恃的一條,便是水性極好的賊兵。現在,敵軍已經使出這一絕招,讓沒有潛水兵的官軍如何抵擋?

    另一邊,李小民站在大船船頭,卻在皺眉納罕︰“怎麼我部下官兵里面,還有這樣的人才,我派出去的水鬼他都看得見?哦,我知道了,他們是管戰斗潛水員叫水鬼的,張逆率領的就是巨山水鬼部隊,現在水鬼對水鬼,可有好戲看了!”

    ※※※

    在水面之下,大順水軍首領張逆凝神秉息,奮力向官軍大船游去。

    即使是在水下,他依然瞪著雙眼,透過清澈的河水,將水下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久居水泊,他的水性,已是好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每天里面倒有大半時間是在水中過的,常能獨力抱起一尾大魚上岸,讓部下和山寨諸位頭領驚嘆不已。

    他的手臂奮力在水下劃動,看著官船就在眼前,當中通通透透,除了清水之後,再無阻礙。

    一股強烈的興奮與自豪在他的心中浮起,在水下,他便是真正的強者,不管是誰,都無法在這里擊敗他,巨山山寨的水軍頭領——『浪里黑條』張逆!

    每當官軍來襲,這八百里水泊,便是他的戰場,每一次都殺得官軍落花流水,不知有多少官兵,被他鑿沉了船只,恐慌地在水中撲騰,最後絕望地淹死在大水之中。而他部下五百水兵,跟隨著他鑿沉了無數官船,被官軍恐懼地稱為“水鬼”,談而色變。

    現在,那乳臭未干的官軍副帥,親自率軍來攻,便要成為他下一個犧牲品,為他縱橫水泊多年的豐功偉績,再添上重重的一筆!

    正在興奮地想著,他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游到了官船前面。

    仰頭看看上方,透過流淌過的河水,張逆利用自己那極好的視力,隱約看到身穿銀甲白袍的少年敵將,正站在船頭,極目遠眺,不知道是不是在為戰況而暗暗憂心。

    張逆冷冷一笑,在心里為這個狂妄少年判了死刑,正要游過去鑿沉大船,讓這滿船兵將都去水里喂王八,卻意外地看到,那少年將軍似乎感到了自己的目光一樣,低下頭,沖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逆大吃一驚,這還是第一次,他藏在水下被敵將看到,這讓他不由尋思,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或是那敵將根本就只是看著水面傻笑而已?

    一邊想著,手中卻不停下,伸手在腰間抽出鐵錘鑿子,游到官船下方,便要開工。

    跟在他後面的幾個水兵,也都拿出了鑿子,便要和他一起動手,將大船船底擊漏。

    水下的張逆伸手摸著船底,忽然眼前一花,一個身影緩緩浮現面前,可以看清那是一張臉,正在望著自己,陰森森地冷笑。

    張逆猝不及防,幾乎被嗆得喝上一口水,慌忙一蹬船底,向後方游去,倉惶地看著那身影,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那身影也不追擊,依舊停在原地,身形漸漸浮現,卻是一個滿身流血的將領,那恐怖的笑容,看得幾個水兵都膽戰心驚。

    張逆呆呆地看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狂跳,似要從口中跳出。他細端詳那滿臉是血的面龐半晌,他忽然失聲狂呼,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可是是在水下,他的聲音,不能傳達出去,倒讓水流嗆進他的氣管,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恐怖鬼影陰森森地微笑著,輕輕地道︰“張頭領,你現在已經認出下官了,是不是?”

    驚慌恐懼之中,張逆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拼命地咳嗽著,雙臂用力,驚悚至極地向上方劃去。

    他的頭,迅速伸出水面,帶起大片水花,水淋淋的臉上,滿是恐懼至極的表情,張開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何炯!”

    官船上的士兵,看到水下陡然冒出一個人頭,都吃了一驚,定楮看去,就有從當地縣衙征召來認識張逆的官兵驚呼道︰“是浪里黑條張逆!他來鑿我們的船了!”

    李小民微笑著,饒有趣味地看著那恐懼的賊寇,卻見他一頭黑發,臉龐黝黑,皮膚也是黑得如同鞋油一般,不由大感有趣,暗笑道︰“果然是浪里黑條,名不虛傳!”

    官船上的士兵懾于他的威名,都大驚大恐,張弓搭箭射向水上咳嗽喘息的黑人。那黑臉黑身的黑漢子,見箭雨射來,慌忙向水下游去,讓那些射到水上的利箭,都射了一個空。

    剛躲開箭雨,李小民在水下未曾松懈,便見那滿臉都是血跡的漢子出現在自己面前,陰森森地道︰“張逆頭領,你在怕什麼?難道是怕我這個被你害死的無能敵將麼?”

    張逆心中震駭,無可言喻。想當初,他也曾經害怕水鬼報冤,卻被當時的四頭領公孫不敗努力安慰,道是他身懷仙術,鎮壓這些小鬼不過是易事。這些年來,果然一個來報仇的水鬼都沒有,這讓他安心不少,因此作戰更是勇猛,不知把多少官兵變成了水鬼。誰知現在何炯突然出現,讓他安能不大驚失色?

    不遠處,激烈的扭打聲傳來。張逆不由自主地向那邊看去,卻看到自己帶來的那幾個部下,已經被一團團的黑影圍住,揪住他們的脖子,利爪輪向他們身上,將他們的皮肉,一塊塊地撕下來,扔到水中。還有些身穿官兵軍服的厲鬼,滿臉悲憤之色,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那些水下好漢的身子,將他們的血肉,狂吞入腹。痛得水下的巨山好漢,都拼命扭動掙扎,想要叫喊,卻叫不聲出來,只是嗚咽咳嗽,被水嗆得死去活來。

    看到這般慘烈情景,張逆恐懼不解,卻無暇多問,丟開手中錘子,伸手從腰間水靠拔出一根峨眉刺,以迅猛無倫的攻勢,狠狠向面前的何炯刺去!

    見峨眉刺分水刺來,何炯不躲不閃,任由張逆刺穿了自己的身體,只是一雙眼楮,冷冷地看著張逆,眼中滿含譏俏之意。

    他的手,已經搭上了張逆的肩膀,輕輕一振,十道尖利的指甲自指尖彈出,狠狠向下一劃,將張逆身上穿的水靠劃開,大片血肉,在尖爪間綻翻開來,血肉模糊,看上去甚是駭人。

    鮮血霎時融入水中,化為紅色水霧,將張逆整個身子淹沒其中。何炯的鬼爪,如情人般溫柔地撫摸上張逆的右手,握住他手中的峨眉刺,輕輕一捏,便見張逆痛苦地張口嗚咽,一只右手,已經被捏得骨碎如泥。

    何炯陰冷地微笑著,將滿臉流血的鬼面湊到張逆耳邊,低低地道︰“張頭領,多年前承你厚情,今日必當回報。你放心,我雖然會撕碎你所有皮肉,卻不會直接殺了你。我要你這善水的頭領,淹死在你縱橫多年的水泊之中,永永遠遠,做一個受盡苦楚的水鬼!承主人厚恩,為我持咒超脫,我現在已經脫離了水鬼的身份,可以離開水泊,回家去探望老母妻小,然後再回他帳下听令。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每年都會回來探望,幫助留在這里的兄弟們,好生照料你這位有名的水下英雄!”

    ※※※

    水面上,激戰仍在繼續。

    有幾支巨山水邊的小船,已經靠上了官軍的船只,好漢們舉起刀槍,與船上的官兵猛烈拼殺在一起。

    官兵所用,大都是長槍,在水上伸出,刺透一個個敵兵,將他們扔到水下。

    巨山水兵,一面交戰,一面驚訝,為什麼這一次作戰,水下的兄弟們還沒有把敵軍船只鑿沉,害本方兄弟在交戰中死傷眾多?

    正在想著,水下浮起的一具具尸體引起了好漢們的注意,便有人淒厲地慘叫起來︰“小弟,你怎麼死得那麼慘啊!”

    那位好漢,縱身撲下水去,不顧水深,拼命地游到一具穿著水靠的尸體身邊,抱住那血肉模糊的兄弟,放聲大哭,聲音苦痛,引人聞而落淚。

    這一聲驚叫,引起了交戰雙方的注意。許多水寇都從越來越多浮上水面的尸體中認出了熟識的戰友,都驚惶大叫,不知道一向神勇無敵的水鬼部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官軍之中,卻是歡聲雷動,不敢置信地驚喜狂叫道︰“水鬼完了!巨山賊寇里的水鬼們,都死在水里了!”

    大船上,李小民怡然微笑,心中暗道︰“他們算什麼水鬼,假水鬼遇到真水鬼,以後就真的得做水鬼了!”

    巨山水寇心膽懼裂,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也知道今天自己這一方要倒大霉,都拼命劃船,向遠處水道逃去。

    劃來劃去,忽然發現船中有水,將受傷的兄弟們都浸在當中。當下便有人驚呼起來︰“完了,船漏了!”

    水寇們拼命地拿起器具,堵著船的窟窿。可是讓他們絕望的是,船下傳來陣陣劇烈的震動,船底的大洞越來越多,甚至讓許多好漢的腳都陷進洞中,水下好象還有人用手死死地抓住他們的腳踝,讓他們無法拔出。

    恐慌迅速在水面上蔓延開來,水寇們驚慌嘶喊著,看著一只只的船迅速沉入水下,最後自己也被整船拖了下去,象被一張無形的大口吞沒一般,在水面上,一點蹤跡都未曾留下。

    這個時候,朱順已經率部下,駕駛著最大的一條船攻上李小民主船前方,見此情景,心膽俱裂,知道水下有了強大的敵人,自己是無法乘船離開來。從前自己和張逆用來對付官軍的圈套,現在已經套到了自己頭上!

    他當機立斷,雙腳用力一蹬船板,整個人飛身躍起,落在大船的船板上,飛起一腳,將面前一個官兵踢翻,挺著明晃晃的鋼刀,直取李小民,便要擒賊先擒王,捉住他再說!

    看著賊將滿目猙獰,挺刀撲來,李小民卻是一點都不著慌,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拔出腰間寶刀,狠狠一刀劈過去,當場便將氣勢洶洶的朱順手中刀刃打上半空,只留下一個刀柄,愕然相對。

    他的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一時收不住腳,仍向李小民撞來。李小民抬起腳來,狠狠一記窩心腳,重重踹在朱順胸膛上,便听一聲悶哼,朱順胖大的身子被踹飛出去,重重撞在後面爬上官船的一個水寇身上,滾作一團。

    後面的官軍見副帥大顯神威,一個照面便將聲名震于水泊的賊將朱順打倒,都是精神大振,撲上去按住朱順,將他牢牢捆住,又有許多官兵舉刀沖到船頭,與那些拼命往船上爬的賊兵狠殺起來。

    眼見主將被擒,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好漢們,都紅了眼楮,順著兩船間的踏板,大步沖向官船。可是對面官軍的抵抗也甚是激烈,眾多好漢擠在自己的船頭和踏板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面的兄弟與敵軍血戰拼殺,不能前進一步。

    突然間,眾好漢忽然同時產生了一個感覺︰對面的官船,好象變得更高大了一些,而且還在不停地上升,讓他們有一種高不可攀的無力感覺!

    冰冷的河水涌上腳面,讓驚訝的好漢們找到了這一錯覺的原因︰自己的船,正在迅速地向下沉!

    驚慌的叫聲從他們口中發出,踏板上的好漢們,因為兩船高度相差過多導致踏板傾斜,一個個地掉入水中,在里面費力地撲騰著。

    船不停地下沉,好漢們站在齊腰深的水里,憤怒無助地看著水面漫過自己的腰部、胸膛和脖頸,終于體會到了,當初殘殺那些官兵時,那些被淹死官兵的感覺!

    整艘船,帶著上面滿滿的巨山好漢,迅速沉入水下。無數的水鬼嘶吼著,蜂擁而至,抓住那些害死自己的敵軍,將他們撕得粉碎,讓一篷篷的鮮血,涌上水面,將這一片水泊,染得鮮紅鮮紅。

    ※※※

    巨山水泊附近的百姓,都在驚訝地傳誦著一個消息︰巨山水泊的好漢們,被遠征而來的官軍打敗了!

    據說,水性天下第一的浪里黑條,被官軍淹死在了水里,一同在水戰中死去的,還有他部下所有水性極好的好漢。

    水軍的另一位頭領朱順,被官軍副帥親自擒住,也不上報,便在密室中關了起來。待得眾人再看到他時,他的身上,已經被斬了數百刀,傷口無數,整個尸體已經看不出一點人形。

    听到這個驚人的消息,百姓們也不敢出門,整日里躲在家中,提心吊膽地看著風色,也不敢再給巨山島上的好漢們報信。反正附近水上的好漢都被官軍在這幾天掃蕩一空,就是想報信,也找不到什麼可以報信的人。

    “兔子不吃窩邊草”,好漢們雖然喜歡搶掠,卻不搶劫附近民家,有時還給他們些好處,讓他們為自己提供安全保障。官軍可就大不相同,有了搶劫的機會,哪肯放過,附近家底殷實的人家,就被官軍掃蕩了幾次,家里的細軟都被搜走了。

    幸好這次帶隊的,是秦老將軍的女兒秦貴妃,軍紀森嚴,在她的強力鎮壓之下,官軍們還不敢做得太過份,只發些小財,也就算了。

    在幾天的掃蕩之後,李小民已經率軍清除了外圍的水寇,搜集了大量船只,將大批的軍隊,運上了巨山島。

    巨山島佔地廣泛,果然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島嶼。在島的西南側,一座巨大的高山聳入雲端,巍峨壯麗,便是天下有名的巨山。

    勒馬立于巨山腳下,看著滿目壯觀的山水風景,那身披甲冑、絕代風華的麗人不禁慨嘆道︰“如此好的風景,卻被賊寇佔據,真是可惜!”

    與她最親近的宮中內侍,大軍副帥李小民騎著一匹白馬,恭敬地侍立在她身後,看看別的侍從都遠遠地在外圍保護,便催馬上前,湊到她身邊,低聲笑道︰“既然娘娘喜歡,以後我們就在這里建一座行宮,在這風景秀麗的山水之間,雙宿雙飛,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娘娘說這樣可好?”

    秦貴妃美艷面龐上,浮起一朵紅雲,想要伸手輕輕打他一下,卻又怕被侍衛們看到自己這般輕狂舉止,只得抬手輕掩臉上紅暈,低聲道︰“小聲些,若被別人听到了,今天晚上,不讓你上床!”

    李小民嘻嘻一笑,也不在乎她的威脅,只在心里得意地想道︰“敢對老公這麼說話,今天晚上,一定要活活弄死你!”

    秦貴妃努力抑制狂動的心髒,抬起頭來,看著山上隱然揮動的旗幟,嘆息道︰“這山勢如此險峻,若要強攻,只怕損傷必多。小民,你可有什麼好的法子麼?”

    李小民搔搔頭,微笑道︰“一時還沒有。不過過幾天,說不定就能想出來了。可是,我想主意需要娘娘幫忙才行,娘娘說對不對?”

    秦貴妃臉上紅雲泛起,輕咬櫻唇,恨恨地道︰“每次你都這般說,所有羞人的事都替你做過了,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李小民微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想到一個姿勢很有趣,今天晚上,定要與娘娘試上一試!”

    秦貴妃被他說得羞窘不堪,再不理他,催馬馳開,一直奔到軍前,喝道︰“秦宜福,你可準備好要攻山了麼?”

    秦宜福從軍中迎出,向自己最尊敬的姑母躬身拱手道︰“姑母在上,小佷已經準備停當,只听姑母一聲令下,便可以攻打巨山。”

    李小民拍馬從秦貴妃身後馳來,笑道︰“秦將軍果然干練,這麼短時間就能準備停當,佩服啊佩服!”

    秦宜福慌忙陪笑道︰“李副帥過獎,末將愧不敢當。小將這不過是一點小小聰明,哪里及得上李副帥足智多謀,又英勇至極,連立大功,令人敬仰!”

    李小民微笑謙謝,心里卻在想著︰“大家都是親戚,別叫官餃了,干脆就叫姑父,豈不甚好?”

    秦宜福哪里想得到自己敬若神明的姑母竟然跟面前這小子有了一腿,仍是恭敬地向秦宜福請令,在她一聲令下之後,便帶上大隊人馬,前去攻打巨山。

    李小民攻山攻城並不在行,因此也樂得遠遠地呆在後面觀戰,看著秦宜福自己去啃這塊硬骨頭。

    攻山器具,都已準備停當,大軍正要逼近巨山之時,忽听戰鼓震響,山門大開,一支軍馬,自山上下來,到山前擺開陣勢,數十名頭領,立于陣前,揮舞著兵器,向官軍大聲叫囂,討敵罵戰。

    秦宜福率軍到了陣前,見賊寇如此張狂,被官軍逼到山下,仍敢帶軍出迎,不由納罕,引軍逼近敵方,拍馬出陣,大喝道︰“巨山草寇,見朝廷大軍來到,何不跪地投降,以保殘生?”

    巨山頭領,都聞聲大罵。卻有一個道士止住罵聲,催馬走到陣前,冷冷喝道︰“你這小輩,大言不慚,今日到此,貧道便要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秦宜福遠遠望見這道士,心頭微驚,知道這道士便是前日里在山寨火並,殺了智猩猩二人,奪了第一把交椅的出雲龍公孫不敗,凝視他的面龐,見他身材高瘦,年紀約有四五十歲,面容蒼老,身穿道袍,長須在胸前飄揚,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公孫不敗冷笑幾聲,回身向一個頭領喝道︰“宋武,你且上前,斬了那小輩首級來報!”

    那頭領身披一件虎皮大衣,雄糾糾地拍馬走到陣前,仰天大笑道︰“吾十三歲便上高山,三拳兩腳打死一只猛虎,爾看這虎皮,猶穿在某的身上。爾這小輩,見了某家神威,還不跪地求饒麼?”

    李小民陪著佳人遠遠在後陣觀戰,本來離得甚遠,卻因為耳聰目明,隱約听到那人說話,不由暗自好笑︰“十三歲的虎皮衣服,一直穿到現在,這好漢也太窮了點吧?無端打死老虎,要是在我們那個時候,被動物保護局的知道,說不定要拿你抵命!”

    秦宜福見此人身材高大,也不敢怠慢,為振軍威,催馬而出,打馬盤旋,與宋武戰在一處。

    他出身武將世家,自幼習武,又久經戰陣,與宋武來回交戰幾十回合,賣個破綻,引宋武來攻,趁隙狠狠一擊,將他擊落馬下,慘死當場,仰天大笑道︰“打虎英雄,就是這般本領麼?想不到巨山草寇,都只是會大話唬人之輩!”

    公孫不敗在後面看到愛將被殺,心中大怒,放聲喝道︰“小輩休得猖狂,看道爺仙法厲害!”

    他仰面向天,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一伸手,高指天空,大聲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天兵天將,助我神威!兵來!!!”

    隨著這一聲斷喝,天空中,陡然烏雲密布,烈風狂卷,刮得對面官軍,一個個東倒西歪,心中震驚不已。

    公孫不敗冷冷微笑,指著對面秦宜福,森然道︰“小輩,今日送命在道爺手中,只能怪你流年不利,踫到道爺這等世外高人!”

    他的手,再度指向天空,大喝道︰“神兵還不下凡,更待何時!”

    天空中,風聲大作,眾軍掩面躲避風沙之時,隱約可以看到,大批的兵馬,自空中遠遠飛來,朝著朝廷大軍,狂撲而至,凶暴殺氣,溢于天地之間。

    朝廷軍兵,俱都心驚膽戰,茫然無措。卻見那些天空中飛來的兵將,人人都身穿盔甲,一身的土黃色,臉上也是一片面無表情,膚色如同黃紙一般,胯下盡都騎著黃馬,厲聲嘶嘯,直向朝廷大軍殺來!

    陡然見到這般天兵天將,眾軍都失魂喪膽,回身便逃。若有逃得慢的,便被天兵追上,亂刀砍翻在地,慘呼不止。

    秦宜福見而心驚,深知以人力無法與天兵抗衡,部下都已逃走,他也不敢留在當地,便率軍奔逃。

    後面的賊兵卻是大聲歡呼,公孫不敗拂塵一指,賊兵爭先恐後地向官軍追殺而去,直將官軍殺得大敗,奔逃不止。

    李小民立于後陣,見兵敗如山倒,已是阻遏不住,慌忙命部下侍衛,護住秦貴妃向後陣逃去,自己立在當地,獨自面對飛來的天兵。

    看著天兵殺天面前,李小民拔出腰間晶瑩刃,揮劍狠劈,與飛來的天兵戰在一處。那些天兵的武藝卻不甚好,狠狠一劍劈下,便見那天兵飛飄而出,落在地上,卻是一張黃裱紙剪成的符人,再一劍劈殺他胯下戰馬,飛落地面,又是一張符紙剪成的符馬。

    李小民心里明白,遠遠看著老道士在眾軍中仗劍狂呼,指揮著賊軍追殺官兵,雖然有心破他法術,卻力量不足,只得一邊劈殺符兵符馬,一邊縱馬奔逃。

    他不想自己的實力暴露在眾目之下,也不召喚鬼衛,只是自己逃開,反正這樣的符人符馬,在太陽照耀之下,很快便會自行退去。若是道士道法高強,還可多支撐一陣,待得消耗光老道的仙力,符人符馬便無可憑依,再不能上陣作戰了。

    不過半個時辰,果然看到符人符馬消失在空中。秦宜福心中微安,統領一些忠心的精銳部下,立穩陣腳,與賊兵相抗。那些賊兵掩殺一陣,見佔不了多少便宜,也退兵回寨,得意洋洋地回去慶功了。

    巨山島北部,官軍大寨之中,秦貴妃端坐帥位之上,面沉似水,凝視著下面的將領,一言不發。

    眾將官垂頭喪氣,對剛才自己奔逃的行為羞愧不已,面對威嚴元帥的怒火,也不敢抬頭。可是,面對那樣可怕、天外飛來的天兵,難道可以用人力來抵擋他們的攻擊嗎?

    秦宜福壓抑著胸中怒火,暗自等待小民子回來。面對著會妖法的敵將,也只有寄希望于小民子的力量,能夠壓過妖道的法力了。

    眾將也在暗暗等待,只希望李副帥能早點回來,指出一條明路,依靠他曾經平定金陵鬼怪的本領,擊敗妖道,平定賊寇,讓在場眾將都能有一場大功勞可以命。

    許久之後,李小民終于在眾人祈盼之中,就象當初他姍姍來遲的小弟弟一樣,很晚才出現在望眼欲穿的眾人面前。

    眾將看到他時的表情,也與當初他看到自己重生的小弟弟一般激動,紛紛圍上去,也顧不上行禮,只道︰“副帥!敢問副帥可有妙計了麼?”

    李小民得意洋洋,拿著一個箭匣,向眾將笑道︰“各位將軍不要著急,我這里已經準備好法寶,足以應付敵軍的妖法了!”

    眾將看去,卻見那些箭頭上,都微微染上紅色,下面似乎還扎著一兩張符紙,也都是鮮紅之色,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

    李小民也不解釋,只是笑道︰“這樣的箭,還有好多,我正在準備充足的箭矢,各位將軍,可將這些箭拿回去,一旦在陣上看到妖人用妖術,用箭射它,便可一擊而破,那時我軍殺出,可操必勝!”

    眾將雖然不明白,也心中大定,將希望寄托于李副帥奇妙的仙術之上,紛紛行禮退下,暗自高興地回營去等待李副帥派人送箭來。

    見眾將退下,李小民又稟退左右親兵,寬闊的大帳之中,只留下他和秦貴妃。

    兩名元帥,凝目對視,緩緩走到一起,擁抱深吻,親密無間。

    秦貴妃被李小民那雙賊手上下撫摸,嬌軀火熱,不由癱軟在他懷中,昵聲道︰“小民子,你那些箭,上面有什麼秘密?”

    李小民也不瞞她,笑道︰“都是用黑狗血染成的,可破妖術。不過,你可不要說出去,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只怕將來我的法術也未必靈驗。”

    其實他也知道,這樣的秘密,在修道之士當中,已有許多人知道,倒也算不了什麼。要想在兩軍交戰時借法術穩操勝券,還要多多修煉,挖空心思想出新奇的戰術才好。

    他的部下,正在到處搜尋黑狗,秘密制成狗血箭,準備發給眾位將領。李小民將此事告訴秦貴妃,讓她也放下心來,欣喜而笑。

    辦完了正事,李小民便準備做些快樂的事來提提興致,努力做到工作娛樂兩不誤。

    他的手,不規矩地伸進了元帥的鎧甲和軍服里面,撫摸著她誘人欲火上升的縴腰豐乳,一邊輕聲笑著,雙手抱起這比他還要高好些的成熟美女,按在帥座處的桌案上,熟練地脫掉她下身的衣物,放心大膽地,在這受萬軍敬畏的禁地,與深受景仰的美女元帥大肆雲雨起來。

    ※※※

    第二日,官軍再度來臨巨山腳下,討敵罵戰。

    公孫不敗親率大軍下山,布好陣勢,決意要給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狠狠一個教訓,最好能將他們一舉擊潰,趕到水中去,徹底消滅這一支征討的隊伍!

    為了今天的戰斗,他已經修煉了整夜,讓仙力遍布周身,以這等仙力護持,那些符兵符馬,可戰斗一個時辰以上,給官軍以致命的打擊!

    秦宜福再度出馬罵陣,公孫不敗也懶得再派部下頭領與他單挑,直接召出符兵,在空中浩浩蕩蕩,向官軍殺去。

    官軍一見天兵殺來,立即回身便走,奔逃快速至極。

    巨山好漢,早就憋著勁大殺官軍出氣,當即率軍追殺上去,如痛打落水狗般,定要趕在天兵退去之前,將敵軍徹底擊潰!

    官軍逃出數里,進入兩個小山峰中間,大步向前逃去。

    好漢們已經追得發了性子,不肯停留半步,都率軍狂呼,隨著前面沖殺的天兵,直趕殺而去。

    陡然間,號令在兩峰處響起,在山頂上,站起大批弓箭手,張弓搭箭,將漫天箭矢向天兵射去!

    這些箭射落到天兵們的身上,只見中箭處青煙冒起,天兵們登時身子虛晃,整個人被風吹開,飄落地面,卻是一張張的符紙剪成的人形馬狀,再不復剛才那般神威凜凜的模樣。

    賊眾大驚,瞠目四顧,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公孫不敗也不禁面色大變,捶胸長嘆道︰“官軍之中,竟然還有這等高人!罷了,是我看走眼了,當初藍面夜叉許久沒有音訊,我就該猜到,他是已經出事了!”

    驚慌之中,官軍大隊人馬,放聲呼嘯,自四面八方攻殺而來。而秦宜福所率敗兵,亦返身殺至,直殺得失去了戰意的巨山賊寇,尸堆如山,血沃荒野。

    公孫不敗仰天長嘆,只恨自己剛才把仙力盡都貫于符兵之上,剛才那狗血箭射中符兵,讓自己本體亦受重創,現在仙力未復,敵兵已至,只能徒呼奈何!

    眾頭領雖然身處重圍,亦盡顯英雄氣概,揮舞刀槍護著公孫不敗,自亂軍中舍命殺出一條血路,朝來路逃去。雖然身後嘍羅慘叫連天,卻也顧不得了。

    丟下了一路尸首,眾頭領逃回山寨,緊閉山門,絕不出戰。任由官軍眾將在外面大吼罵戰,也只是裝聾作啞,當作听不見。

    秦宜福沒奈何,只能率眾攻打。怎奈那山寨依山而建,地勢險峻,官軍一路攻上去,死傷甚多,卻還是多次被悍勇的眾頭領率軍趕了下來,雙方交戰,都傷折無數。

    雖然山上賊寇已經被圍住,死一個少一個,可是看到本軍死傷數字,秦貴妃還是心中不樂,在床上服侍小民子時,也少了幾分干勁,讓沒有享受到優質服務的小民子心生不快,只得回自己營中,拿那對賊寇頭領母女花泄火撒氣。

    他也曾想過,要洪三娘這位山寨舊日頭領寫書信招降山上從前的部下,可是洪三娘甚是硬氣,就算被他干得嬌喘息息、浪叫連連,甚至白眼直翻、氣若游絲,也不肯叫部下下山來投降,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這樣激烈的嚴刑拷打,絲毫無法動搖她堅定的信念。

    而且李小民也听說,公孫不敗在山寨里搞了次大清洗,凡是不听話的頭領,不是被殺,就是被關,剩下的都是他這一派系的死忠之輩,洪三娘就算真寫了信,只怕也找不到人看信。

    持久的戰事,除了讓雙方士兵死傷眾多之外,巨山島上與好漢們關系良好的百姓,也遭了池魚之殃,被許多官兵以搜查賊寇為名,闖進家里把細軟都搜出來收歸軍有,其實就是收歸那些來搜查的軍爺自己所有,讓許多士兵,都小小地發了一筆財。

    這樣的現狀,讓李小民很是沮喪。他原本想象那些時空穿梭的先驅們一樣,建立一支不搶人民的人民革命武裝,可是一上手才發現夢想與現實的差距,想建立這樣的一支武裝,在這個兵即是賊的時代簡直比登天還難。而李小民在那個時代又沒有真正用心學習過政治,尤其沒有了解到思想政治教育在異界生活中的重要性,現在可是抓了瞎,沒奈何,只得望軍興嘆,除了用嚴厲的軍紀來約束士兵們不要干得太過份以外,對通匪百姓們的悲慘現狀絲毫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看著雙方士兵接連慘死,百姓被自己急于發財的部下搶得叫苦連天,而自己費盡千辛萬苦逮到的洪三娘又對招降山寨諸頭領一點用處都沒有,這讓李小民對現實很是不滿。所以在極端的無奈之下,李小民只能在巨山山寨腳下,猛力干著山寨從前的美女頭領和她越來越成熟的俏麗女兒,以此來抒發自己憂國憂民的苦悶心情。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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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9 10:52 PM 
第六章神龍出世

    巨山頂部,忠義堂前。

    數十名頭領聚集在這山寨的最高聚義之所,肅然站立,靜靜地看著堂上那手持寶劍的老道士,听他慷慨激昂的訓話。

    公孫不敗身披道袍,蒼老的面龐上,一片肅容,目光深邃,遠遠望向夜空,淡淡地道︰“眾家兄弟,可還記得,我們當初建立山寨,是為的什麼?”

    在下方,一個頭領大聲回答道︰“當然記得,是為了殺盡貪官污吏,讓他們不能再肆無忌憚地欺壓百姓!”

    一眾頭領也大聲附和,雖然有人心中並不相信這樣的話,但在眾兄弟面前,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大塊吃肉,大秤分銀才上山寨為賊的。

    公孫不敗的唇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沉聲道︰“皇帝李漁,昏庸無道。寵信奸邪,讓這群貪官污吏,魚肉百姓,正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們建立山寨,便是為了除暴安良,殺光官吏,建立一個清平世界!可是在宋大哥去世後,便有人想要投靠朝廷,將宋頭領多年心血,盡付之東流!這樣的計劃,我們又如何能答應?”

    當下便有他的心腹兄弟大聲叫道︰“尤涌那群奸賊,背叛眾家兄弟,死有余辜!公孫大哥率領我們斬殺叛徒,正合宋大哥遺志;他日再帶我們殺上金陵,斬了狗皇帝的腦袋,那時宋大哥方能含笑九泉!”

    眾頭領也都隨聲附和,就算是對前日火並心存不滿的,也不敢露出半點異樣來,免得被公孫不敗一怒之下,將自己也送去與尤涌等人做伴。

    公孫不敗點頭微笑,手指頭上“忠義堂”三字的巨大匾額,沉聲道︰“當初宋大哥立下此堂,便當眾說明,我們是為國忠,為民忠,卻不是愚忠于南唐皇帝!今日狗皇帝派人來征討我們,誓要將我們山寨上下,斬盡殺絕,這樣的事,大家答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堅決不答應!”眾頭領群情激憤,高高揮拳狂呼,誓死要追隨公孫不敗,跟朝廷來的大軍抗爭到底。

    可是,官軍勢大,雖然現在兩下相持,拼到最後,輸的只怕還是山寨之軍。想到此處,眾山寨頭領,又不禁悲哀起來。

    公孫不敗冷冷看著下面眾頭領的表情變化,手中寶劍一揮,厲聲道︰“眾家兄弟,不要為一時的輸贏而煩惱!山下官軍雖多,在吾眼中,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木雞土狗一般!若是不信,且看我仙家法術!”

    他手中寶劍,向上疾指,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龍來!!!”

    隨著這聲斷喝,在他頭上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條紅色暗影,迅速變得清晰,在空中搖頭擺尾,鱗片儼然,竟是一條赤紅色的蛟龍,頭生雙角,目光獰惡,凶暴地瞪著眾人,直看得他們暗自發怵,心中又驚又喜。

    公孫不敗冷笑著,揮動寶劍指向蛟龍。一股淡紅色的光芒自劍尖直射向蛟龍之身,那龍受了仙氣,身子陡然放大,仰天狂嘯一聲,震動山寨,赤紅色的龍身便似吹氣一般,立即變得巨大無比,在眾人目瞪口呆的呆滯目光之中,在空中盤旋飛舞,身子閃閃發光,頭尾一擺,幾乎將整個山寨都包于身下。龍吟之聲,響徹天地之間。

    山寨上下,盡都看到這條巨龍。便有人大聲歡呼道︰“公孫大哥法力通天,有他相助,我們定可一舉擊敗官軍,殺光那群狗官,直殺到金陵城,宰了皇帝,保著公孫大哥穩坐龍廷!到時候,我們都是開國功臣,個個都能受盡封賞,衣錦還鄉!”

    听到這樣的話,歡呼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所有人都在放聲歡呼,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看到傳說中的巨龍出現在面前,寨中一眾嘍羅頭領,都興奮莫名,想著既然有龍神相助,還怕什麼官軍大隊,只須巨龍一擊,便可將他們擊得粉碎,到時真的殺上金陵,奪了天下,那時高官厚祿,指日可期,自己便可以象那群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一樣,在百姓敬畏惶恐的目光中,過著幸福的生活了!

    山下的官軍大營,也遠遠地看到了這條巨龍。當下便有人跑出營外,看著山寨頂部盤旋飛舞的紅龍,乍舌咬指,震驚不已。

    龍吟千里,覆蓋住了整個巨山島。越來越多的官兵,都從帳中跑出來,呆呆地仰頭向空中看去。看著那閃閃發光、張牙舞爪的巨龍,他們的目光,由震驚轉向恐懼,憂慮在每個人的心里,悄悄地蔓延開來。

    赤龍在空中咆哮飛舞許久,漸漸隱去,消失在夜空之中。直到它身上光芒消失,天空中的星月,才漸漸現出了它們的蹤影。

    山寨下的官軍,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滿心充滿了恐懼和無力,對于自己這支軍隊能否與這樣的怪物相抗衡,沒有一點信心。有些士兵已經開始打著逃走的主意,若不是朝廷軍法森嚴,對逃兵處置嚴厲,而且身在巨山島上,所有船只都受到管制,無法輕易離去,只怕到了天亮,軍中士兵,便要少了一半。

    經此一事,山寨上下,士氣大振,萬眾一心,只要掃平官軍,直殺上龍廷。而山下官兵,卻是氣喪神沮,士氣低落到最低點,只怕一經戰陣,便要兵潰當場,一敗涂地了。

    ※※※

    忠義堂前,眾頭領歡喜贊嘆,三三兩兩地離去。

    剛才公孫不敗已經跟他們說過,自己從今天起,便要閉關修煉,讓這條巨龍,可以擁有更強的威力。

    閉關修煉歷經三十六日,當可有小成;八十一日之後,當可仙術大成,那時只要一出關,便可將山下官軍,殺得干干淨淨,絲毫不必在意他們的存在。

    只是在三十六日之內,巨龍威力未足,尚不可出戰。因此在這一個多月里,還得拜托各位兄弟,帶著滿山軍兵,與山下官軍苦苦相持,一定不能讓他們攻上山來。

    眾頭領滿口應承,都拍著胸脯大聲道,便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能讓山下的狗官兵攻上山來,打擾了公孫大哥的修煉。何況那些官兵看到公孫大哥仙法厲害,只怕早都嚇得腿軟,就是大開山門,他們也不敢走進山寨之中。

    公孫不敗點頭微笑,好生撫慰了幾句,便命他們各自下去,準備防守事宜。

    一眾頭領高高興興地離去,個個都渾身充滿了干勁,對山下咄咄逼人的官軍,已經絲毫不放在心上。

    看著眾人離去,公孫不敗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撫胸嘆息半晌,才漸漸平息,疲憊地走回忠義堂,費力地關上了大門。

    他緩步走到堂內,伸手按動暗處一個機栝,在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暗門,下面是一道長長的階梯。

    公孫不敗伸手拿起一盞油燈,低低地喘息著,邁步向那漆黑的通道走了下去。

    在通道中,東拐西拐,走出長長一段,公孫不敗來到一個大廳之中,但見廳內佔地寬敞,四面點起了牛油巨燭,映得整個大廳,通明透亮。

    地面上,畫著巨大的八卦法陣。在陣法之中,還有各種各樣的奇形符咒,或畫在地上,或是畫在符紙上面,緊緊貼在地面上。

    在大廳中,豎起了十幾個粗大的鐵柱,牢牢立于地面之上,與符文符紙按照一定規則排列著。在柱子上面,綁著十幾個壯漢,個個身上都有血跡,似是飽經折磨,臉上卻是一片不屈之色,惡狠狠地瞪著走進來的公孫不敗。

    公孫不敗走到眾人面前,手按腰間寶劍,面色冷酷,淡然道︰“我已經給了你們機會,說吧,可願意投順于我?”

    離他最近的一個大漢怒吼道︰“你殺了尤大哥和蓋大哥,還想讓我們投順你?我呸!”

    公孫不敗閃身避開他吐過來的唾沫,將冷漠的目光一個個地從他們臉上掃過去,看著他們滿懷仇恨的不屈眼神,冷笑道︰“好啊,這樣說,你們都是準備死硬到底了!也罷,我早知你們大都出身官宦之家,或是當過軍官,一向以封妻蔭子為最高目標,因此才會跟著尤涌,想要投降官軍。便是勉強要你們低頭,你們也是心懷二心,我這一問,不過是為了全這些年的兄弟之情,你們既然自己願意死,休怪我無情!”

    在他左手邊,另一個大漢冷笑道︰“公孫不敗,你留著我們性命,不過是要我們心甘情願,幫你煉制怪龍,增強你的法力罷了!難道還有什麼好心不成?”

    在遠處,另一個大漢也接口道︰“你那怪龍,盡會吸人精血,我們若是答應了,待到你功成之日,便是我們精血枯干之時。這些事情,尤涌大哥早就跟我們說過,難道我們還會上你的當嗎?”

    公孫不敗目中精光一閃,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漠然道︰“林中立,秦明真,你們兩個知道的不少啊!看來尤涌還真是拿你們當心腹一樣,把我修煉的事,都跟你們說了!”

    獅子頭林中立滿頭都是干涸的血漬,咬牙道︰“我本是出身官宦世家,上山落草,亦是迫于無奈。宋大哥與尤涌大哥幫我報仇雪恨,殺了仇人一家,我便當他們是親兄長一般,現在你殺了尤涌大哥,我只有和你死拼到底,若讓我耗費自己精血來供養你的怪龍,卻是休想!”

    秦明真也怒道︰“反正都是一死,你想怎麼折磨死我們,都隨你去!沒有我們心甘情願地替你賣命,只怕你的怪龍的威力,也要大打折扣吧?”

    公孫不敗眼中凶光一閃,冷然道︰“你們說得不錯,若是你們不願意,按照一定程序誠心供養我的幻龍,我強行令幻龍吸取你們的魂魄精血,效果當然不如完全按計劃來得好。不過雖然差些,總好過沒有,現在山寨上下,除了你們這些人,我還到哪里去找些武藝精神靈力俱佳的上好餌食,可供我的幻龍進補?”

    鐵柱上綁著的大漢們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半是出于憤怒,半是出于恐懼,都開始破口大罵,道是公孫不敗心毒手狠,殘害兄弟,必然會遭到惡報,靈魂萬劫不得超生!

    公孫不敗冷笑道︰“被我的幻龍吸食了魂魄精血,你們才是不得超生!道爺將來的事,不須各位操心。我的法陣在三日前已經畫好,只等今日天機流轉,良辰吉日,便可催動,現在吉時已到,各位準備上路吧!”

    離他最近的那名大漢,名叫呼延火燒,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霹靂火便是他的渾號,也是出身軍官世家,卻遭逢大變,家貧如洗,不得不去學了做燒餅,賣火燒度日。後來棄餅從軍,積累軍功,亦做到了知寨之位,只是在奉朝廷之命,率一寨之軍攻打巨山之時,被尤涌設計擊敗逮捕,苦勸他入伙。

    呼延火燒感于他的至誠,又被他用離間計害得朝廷以為他已從賊,欲要殺盡他滿門,幸得尤涌又派林中立去劫了他家小上山,救了他滿門性命,因此誠心歸順,可是心里,還是想著當初當官時的風光,後來听得尤涌欲歸順官軍,歡呼雀躍,一心幫著他和從前的同僚聯系,欲行投順之事。

    誰知公孫不敗突然發難,斬殺了為首的智猩猩尤涌和拖地天王蓋超,又把眾人設計迷倒,逮入牢中。連尤涌二人的家小,一同暗自殺害,沒有留一個活口。

    呼延火燒痛恨公孫不敗行事歹毒,怒視著他,破口大罵,語出狠惡,惹得公孫不敗大怒,大步走來,狠狠幾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便要送你先來供我幻龍吸食!”

    他的目光,掃過呼延火燒幾人的面龐,冷笑道︰“在這些人里面,你們都是命中屬火,恰好適合幻龍食用。其他人雖然差些,卻也勉強湊合,只要今天大吸一陣,明天我便可用陣法慢慢熬煉,直煉上三十六日,幻龍初成之後,山下官軍,可一擊而潰!”

    他仰面向天,放聲大笑道︰“到那時,我舉劍向北,天下各國,又有誰能與我相抗!”

    公孫不敗壯志滿懷,笑聲爽朗,半晌方停,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條赤紅色的小龍,看上去似是用骨質雕成,張牙舞爪,樣子十分凶惡。

    凝神看著這條惡龍,公孫不敗的眼中卻滿是關愛喜悅之情,這條龍,是他費盡心血,窮一生之力煉制而成。若要搜尋赤龍成長所需精血魂魄,甚為不易,這幾十年,他也只能勉強將赤龍煉到這個地步。現在終于有了讓赤龍大成的機會,讓公孫不敗安能不欣喜若狂?

    他拔出腰間寶劍,緩步走到呼延火燒面前,看著他噴火的雙楮,冷笑一聲,寒聲道︰“呼延火燒,念在兄弟一場,我便讓你死得痛快一些!”舉起寶劍,便要向呼延火燒胸前刺落,讓他心口熱血,盡皆灑于赤龍骨像之上。

    陡然間,他眉頭一皺,身子驟然旋轉,寶劍用力向後斬去,卻已經是來不及,被一柄巨錘重重地砸在後心,枯瘦的身體被整個砸得向前飛去,飛竄途中,口中鮮血狂噴。

    他腰部用力一扭,站在地上,努力按捺住胸中翻涌氣血,回身望向大廳角落,眼中雖有驚怒之色,臉上卻是一片鎮靜,冷冷地道︰“竟然能掩藏氣息,躲過我的神識,你還算有點本領!”

    他的話,卻不是對那暗施偷襲的雙錘惡鬼說的。沙將軍也不理他,只是收錘退後,立于廳中。

    在角落暗處,一處暗門打開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清秀少年滿不在乎地從里面走出,隨手拍拍身上的塵土,微笑道︰“你的神識實在不怎麼樣嘛,這一路上設置的禁制也挺容易就破開的,看來你出身的那個道家門派,除了幻術以外,就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了!”

    公孫不敗眼中怒色一閃而過,冷笑道︰“大言不慚!你又有什麼本領,敢在這里叫囂?單看我今天所召喚來的神龍,你能召喚出來否?只待我功力大成之日,便可命神龍下凡,擊殺所有官兵,讓這南唐天下,亦換個主人!”

    李小民卻是大搖其頭,不屑地道︰“什麼神龍,不過就是幻術嘛!真正的殺傷力未必能有多強,只不過是靠嚇唬人來混日子,若真的能在兩軍陣前出現,廝殺之中,或者能嚇得那些膽小的士兵抱頭鼠竄,也讓你這一方可獲大勝。不過,我看你的赤龍還有些缺點,你不敢叫它在白天出現,是怕白天陽氣太盛,而且大家又看得太清楚,陽光直射赤龍身上,它說不定就會現了原形,讓你當眾出丑,是這樣吧?”

    他搖頭嘆息幾聲,忽然又點頭贊嘆道︰“不過幻術能煉到你這麼聲勢浩大的,倒真還少見,恐怕別的道門都及不上你們專修幻術的精湛。幻龍門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公孫不敗面上變色,驚怒道︰“你又是從何處知道我門之名的?”

    李小民指著那十幾個被捆住的壯漢,微笑道︰“就是這些老兄告訴我的啊!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和他們談了好一會,他們都答應效忠朝廷,跟在我帳下做個將領,將來也好有個出身。至于你的事,死去的尤涌老兄跟他們說過的,他們都告訴我了,一點都沒有遺漏!”

    公孫不敗回頭看著那些怒目冷笑的舊日山寨頭領,氣得渾身直抖,嘶聲道︰“小賊,你敢單獨上山,難道不怕我山寨大軍麼?”

    李小民笑道︰“別說那沒用的了,我們現在就兩個人在這里,你的手下都不知道,這些老兄又受盡折磨,怕是幫不上什麼忙,還是我們各施仙法決戰吧!你這麼半天拉著我扯東扯西,怕是身上的暗傷已經偷偷地運用仙力治療得差不多了吧?我也不佔你便宜,讓你說了這麼半天話來拖延時間治傷,夠意思了吧?”

    他面色一變,揮手拔出腰間晶瑩刃,喝道︰“閑話少說,開打吧!”

    公孫不敗看他拉開架式,不由心中暗怒︰“這算什麼夠意思,我身上的傷哪是這麼容易就能偷偷治好的,只顧乘人之危,暗施偷襲,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看著李小民揮劍攻來,公孫不敗大吼一聲道︰“小賊,既然你一心求死,今日我便先斬了你,再殺光這些叛徒,以爾等精血魂魄,供養赤龍,以成大法!”

    他舉起手中鮮紅骨龍,張開嘴,狠狠一口血噴在骨龍身上,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疾!”

    鮮血噴出,狂飆涌起,李小民陡然感覺到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自前方涌起,不由一驚,舉劍當胸,凝神暗自戒備。

    鮮紅骨龍之上,一道明亮的紅光驟然閃現,耀得整個大廳,便如化為整塊巨大的紅寶石一般,讓眾人都睜不開眼楮。

    一縷赤紅暗影,自骨龍牌上飄浮而出,張牙舞爪,形貌凶惡,李小民強忍著眼楮刺痛,定楮看去,那影子卻是那骨龍的模樣,只是活動起來,而且身子還在迅速地放大。

    它膨脹的速度,令人驚訝至極,只不過轉瞬之間,便已見盤屈粗大的龍身,彎彎曲曲,遍布整個大廳,將許多鐵柱擠倒,讓那些捆在上面的好漢,滾作一處,驚痛大叫之聲,到處響個不停。

    李小民心中暗驚,伸手一指,無數鬼衛都飛撲而上,圍住紅色巨龍,靈刀起處,重重地劈在巨龍的身上,卻被粗厚的鱗片彈了回來,絲毫無法傷害到它。

    公孫不敗的口中,依然有鮮血汩汩流下,看著驚訝至極的李小民,滿懷快意地冷笑道︰“小賊,今天看到我所飼巨龍的威力,爾還敢說,這只不過是幻術否?”

    他伸手一指,厲聲喝道︰“無知小輩,今天,便要你知道貧道法術的厲害!”

    在他的嘶聲狂呼之中,赤龍搖頭擺尾,巨大的身體狂沖而前,伸出一只凶暴利爪,狂猛抓出,一把將來不及逃開的李小民攔腰握住,張開血盆巨口,狠狠地把他向龍口中丟了進去,用力嚼了兩下,挺起脖頸將他咽入咽喉,最後還要意猶未盡地伸出鮮紅長舌,在唇邊舔了兩下,慢慢回味著這位優秀太監上佳肉體的絕美滋味。

    ※※※

    巨山山寨之下,朝廷大軍連夜出動,準備進攻山寨。

    大軍統帥,英武美麗的秦貴妃親自率軍出營,大聲下令,布置著各路軍兵在山下排開陣勢,並將一應攻山器具運送上來。

    那些士兵雖然受到主帥的嚴令,卻是個個面如土色,動作也慢得象蝸牛,不管統領將官怎麼用力鞭打,他們的速度,還是快不了多少。

    反觀山寨之中,負責防守山門的嘍羅們卻是個個精神百倍,滿面紅光地高高站在寨牆之上,揮舞著手中刀槍,放聲嘶吼,大聲挑釁著,要那些士兵快來攻山,好讓自己殺個痛快!

    在山下軍隊里面,秦宜福驚訝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姑母,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在敵軍巨龍出現、本軍士氣正衰的時候命人連夜攻山。難道她不知道,以自己軍隊的士氣,只怕還未沖到山門,便要被敵軍亂箭射得四散轟逃麼?

    正在他鼓足勇氣,要向自己最為敬重的端莊英武的姑母詢問原因時,忽然听到一聲轟響從山頂傳出,將他的問話,再次堵回了腹中。

    滿山將士,不論是官軍還是賊軍,都舉目向天,仰望山頂,眼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在眾人凝注的目光中,那條赤紅色的巨龍,再度飛躍而出,在空中盤旋飛舞,張牙舞爪,放聲咆哮。

    和剛才出現時相比,它現在的動作狂猛之極,吼聲如雷,震得整個山頭,都在簌簌發抖,不時有小石塊被從山上震落,骨碌碌地滾下來。

    看著在夜空中激烈飛旋的赤龍,所有山寨好漢的眼中,都射出了狂熱的神采!

    雖然幾位頭領相繼辭世或是失蹤,但是現在的頭領,卻是本領最強的一位。以他所御巨龍,威力巨大,便是輕輕一擊,也可將山下大隊官軍,擊得粉身碎骨!

    負責守衛寨門的好漢姜沖,看著滿寨將士興奮狂烈的面容,在這狂熱的氣氛驅使下,拔出腰間寶刀,放聲狂吼道︰“兄弟們,我們殺下去,把那些敢來進攻山寨的官軍狗崽子們,殺得干干淨淨,讓他們知道我山寨英雄的厲害!”

    瘋狂的吶喊聲,立即淹沒了第一道山門。所有的守寨士兵都舉起利刃,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寨門,爭先恐後地沖殺下去,誓要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官兵,斬盡殺絕,以立山寨之威!

    若在平日,棄門不守,空巢而出乃是兵家大忌。但是今天,在山寨英雄們的面前,剩下的只有被長官們用刀威逼前來攻山的滿懷懼意的士兵,看著他們恐懼的眼神,顫抖的身體和微微顫動的刀槍,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天的作戰,不會有半點懸念發生!

    就這樣,在頭頂上赤龍的厲聲咆哮之中,一支瘋狂戰意洶涌的凶悍之軍,與一支隨時可能崩潰的征討大軍之間,戰斗即將爆發!!!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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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9 10:54 PM 
第一部(下) 第一章 平滅叛匪
    第一章平滅叛匪

    當赤龍一口將李小民吞下腹中,一股熾烈的灼熱便將李小民包裹其中,讓他難以忍受。

    烈火飛騰,將李小民整個吞沒。肆虐的火舌瘋狂舔噬著他的血肉,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立即昏了過去。

    在初時的驚慌恐懼之後,李小民猛地一吸氣,手捏法訣,面色堅毅,強忍痛楚,口中喃喃念誦真言,與襲入自己體內的熱力相抗爭。

    仙力流轉,遍布周身。身上的灼熱陡然消失,雖微有不適,卻已經不象初時的那般難耐。

    李小民的眼楮,緩緩睜開,眼中堅毅驚訝之色一掠而過,目視四面八方的烈火,可是在他眼中,卻已經看不到火。

    盡管四面火蛇狂舞,他卻已經看出,這些都不是真火,不過是幻象罷了。若非他道法初有小成,又對幻龍門的道術有了一些了解,只怕會被幻象所迷,恐懼中亂施避火咒,卻不會產生半點效用,直到恐懼至極、仙力透支而竭為止。

    他現在應該是在龍腹之中,而這條龍,也並不是真龍,只不過是公孫不敗所幻化出來的一條幻龍罷了。

    “一條幻龍,也想擊敗我嗎?”想到這里,李小民不禁冷冷一笑,手持劍訣,便要展開反擊,沖破幻術,與公孫不敗決死一戰!

    就在他的咒語尚未出口時,所立之處,驟然狂震,腳下似經強烈的地震一般,弄得他東倒西歪,立足不定。

    那條赤龍,陡然仰天厲嘯,脅下生出雙翅,伸展開來,佔據了整個地下大廳,輕輕一拍,便已仰天飛起,轟然撞破頭上天花板,將隔絕大廳與地面的土層撞得翻滾起來,振翅飛上了天空。

    赤龍發威,地動山搖!

    巨山頂部的整座山峰,都劇烈地震動起來。山寨眾頭領剛回去睡下,便被劇烈的震動晃醒,一頭滾倒在地,瞠目相對,驚訝不已。

    其他駐守在峰頂的小兵,也都被震得滿地亂滾,驚慌叫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沙將軍正率一眾鬼衛圍住公孫不敗一陣狠殺,欲要取他之命,救出主人,忽然看到這般情景,不由大驚,忙用傳心術聯系李小民,請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李小民身處龍腹,跌倒在地上,正在驚訝之間,听得沙將軍的問話,這才明白現在自己的局勢,不由驚嘆不已。

    果然是以幻術著稱的幻龍門,竟能將幻術修煉到如此地步,將一條幻龍,變得如真龍一般,甚至能以幻術撞破實物,這般力量,若是讓他修煉大成,讓幻龍能在白晝現世,出現時間延長,天下的軍隊,真的要不堪他一擊了!

    赤龍展開血紅雙翼,振翅飛上天空,厲聲長嘯,聲威震動天地,讓山下寨門處正準備作戰的雙方軍隊,都仰天瞠目不已。

    李小民心中暗忖,只怕這赤龍是要將自己帶上天空,再突然消失,讓自己從天空中跌下來,摔個粉身碎骨。當下忙召喚沙將軍,要他趕來救駕,若是自己摔下去,請他快點帶大批鬼衛接住自己,免得真的把自己摔成一塊肉餅,那山寨眾頭領可就有的吃了。

    他現在雖然還是肉身凡體,卻因修煉多日,仙力已將身體改造了一部分,其強悍輕盈,已遠勝常人。而沙將軍靈力超人,若說在空中拼力接住他,不讓他摔得太重,也不是不能做到。

    沙將軍聞言不敢怠慢,忙率數十鬼衛,飛上天空,其他的鬼衛,或是圍攻公孫不敗,或是忙著救護廳中被縛的各位頭領,忙得不可開交。

    當初李小民潛入忠義堂,進入地下大廳,見了眾頭領被縛,先不忙將他們解開,待得談判結束,眾頭領答應受朝廷招安,也不解開他們,免得受公孫不敗生疑。果然公孫不敗來後,見眾頭領都被縛著,便未起什麼疑心,被沙將軍一擊成功,受了重傷。

    重傷之下,公孫不敗猶自強運仙法,驅使幻龍飛上天空,欲要摔死李小民。

    赤龍拼力向頭上一撞,沖力非同小可,當即地動山搖,將大廳天花板撞得碎裂成無數塊,漫天墜落。若非有鬼衛護持,只怕眾頭領都要被亂石砸死。

    公孫不敗身邊雖無鬼衛護持,但他身上早已布滿仙力,石塊打來,都被仙力彈開,口中雖流著血,卻仍仗劍披發,苦苦撐持,與眾鬼衛戰在一處。

    若在平日,這些鬼衛根本就不值他一哂,可是現在被沙將軍偷襲,重傷之下,力量大減,而鬼衛鬼數眾多,又排成緊密陣勢,井然有序地進攻防衛,讓公孫不敗空有一身仙法,卻徒呼奈何,更何況他此時分心二用,大部分精力反而放在空中,操縱幻龍對付李小民,此時自然是力量不足,也僅僅能勉強抵擋著大批鬼衛如潮水般的凌厲攻勢而已。

    既然李小民已有準備,叫鬼衛在下面預備接住,公孫不敗便放棄了摔死他的念頭,心中默念真言,操縱幻龍在空中拼命翻滾,先將李小民翻暈了再說。

    天空中,一條血紅巨龍拍打著脅下雙翼,拼命地翻滾嘶鳴,動作迅速狂猛,轉起來便似風車一般,快捷至極。

    沙將軍已經率眾鬼衛飛上空中,圍住幻龍急得打轉,卻無法沖進去救他。

    巨錘揮起,重重砸在龍頭之上。那赤龍雖是幻術所化,卻強悍如實體,挨了這一錘,靈力襲來,讓公孫不敗道心劇震,慌忙下令幻龍,伸出利爪去攻擊沙將軍一眾鬼衛。

    四面八方,鬼衛將幻龍團團圍住,靈刀揮舞處,重重斬在幻龍身上,每一擊都讓公孫不敗心頭微跳,內腑震動。

    幻龍怒吼嘶鳴,利爪輪出,重重擊在鬼衛身上,將他們一個個地打出去。眾鬼衛卻都拼力飛回,圍住幻龍四面飛舞,尋隙進擊,死也不肯放過它。

    沙將軍和眾鬼衛都是以靈體出現,並不化形現于人前,所以山上山下的軍兵,都只看到巨龍滿天狂舞咆哮,似在示威一般,卻不知道,它正在經歷自煉成以來最為慘烈的惡戰!

    在龍腹中,李小民已是頭暈眼花,幸好從前有過暈船暈車的經歷,身體現在又較為強悍,才沒有很快暈倒。

    他咬著牙,拼力施放仙力,托住自己的身體,在幻龍腹中一步步地向前走去,看著已經到了盡頭,晶瑩刃狠狠刺去,嗤地一聲,刺透龍皮,在紅光閃閃的龍身表面鱗片上,露出了一點微小的閃光。

    地面上,公孫不敗悶哼一聲,只覺這一擊甚是沉重,讓他道心受創不輕。身邊圍攻的鬼衛見狀立即加強攻勢,靈刀漫天劈來,攻得公孫不敗手忙腳亂,拼力揮動寶劍,才擋住這強大的攻勢,分心二用,應付著天上地下的兩個戰場,果然是苦不堪言。

    在龍腹中,李小民只覺身邊壓力一輕,那股一直緊緊壓住自己的幻靈仙力陡然減弱,心中明白,果然是戳到了公孫不敗的軟脅,當下不肯放松,手揮晶瑩刃,施展開一套狂暴的劍法,如狂風暴雨一般,在龍腹內大肆砍殺起來。

    幻龍張開口,發出一聲滿含痛苦的淒厲長嘶,身子旋轉得也慢了下來,搖頭擺尾,模樣痛苦不堪。

    沙將軍見狀大喜,率領鬼衛在空中一輪狂攻,巨錘重重地砸在幻龍的頭上,砸得它痛怒交集,內交外困,讓幻龍幾乎支撐不住。

    公孫不敗與幻龍心心相連,受此重擊,亦痛苦不堪,口中出血更多,忙在心中念動真言,加強幻龍的力量,讓它快些解決掉空中的敵人,再下來幫助自己。

    陡然間,身邊本來已經微微減弱的鬼衛攻勢驟然加強,狂暴至極的攻勢攻得讓公孫不敗透不過氣來。

    空中力量增強,就意味著防護自己的力量減少。就在他拼力抵御面前的狂攻之時,一柄大刀無聲無息地自空中劃過,迅捷無倫地劈向他的後背!

    這一擊,凝聚著極為狂暴的力道,讓公孫不敗遍布周身的護身仙力也無法抵擋,被那一刀重重斬在腰間,狠狠地砍了進去!

    公孫不敗仰面向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狂嘶!

    鮮血自他七竅中同時迸流出來,亂發披散,在空中狂亂地舞動著,那柄曾斬除無數妖魔鬼怪的寶劍,重重攥在布滿深刻皺紋、青筋暴起的大手之中,卻無法抵擋來自身後的狂猛一刀!

    鋒利的靈刀,重重劈開公孫不敗經由道法淬煉的軀體,直將他的脊柱斬裂。讓這傲然面對世間萬物的一代好漢,頹然跌倒在地上!

    他左手間所持赤龍牌,脫手飛出,摔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

    在空中,那正在狂舞亂抓的巨龍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鳴,龍面上居然露出了痛苦悲哀至極的表情,赤紅色的巨大身體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分散無蹤。

    龍腹中,李小民正在奮力揮動晶瑩刃,一下下地斬在巨龍軀體內部,感覺著巨龍受創越來越重,正在劈得起勁時,身邊束縛住仙力陡然消失,漆黑的夜空和滿天繁星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大為驚訝,一時不知所措,身子也向下方落去。

    他現在所在之處,是在高高的天空中,離峰頂還有數十丈的距離。若摔得實了,就算他身具仙術,也一樣要當場噴血,骨碎筋折而亡!

    此時,沙將軍正在猛力揮動巨錘與幻龍苦戰,當頭一擊,卻突然落空,茫然間,見主人就要摔死,慌忙化為一道清風,飛速馳到李小民身下,一把架住他,同時焦急地招呼一眾手下,快來救護主人!

    這個時候,峰頂處,忠義堂已經蕩然無存。它的整個建築,連同地面,都已經被幻龍沖得碎裂成無數塊,整個廢墟散落在地面上,看上去破敗凌亂不堪。

    听到忠義堂傳來的喊殺聲,住在峰頂的各位山寨頭領都已穿戴整齊,帶上大隊人馬,殺到峰頂處,前來救護觀望。卻看到這一片凌亂廢墟,讓他們驚訝惶懼不已。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地面下,別有洞天。巨大的洞穴中,數十個人滿頭滿身都是血,正委頓于地,低低地呻吟。而他們的面目,卻是傳言中已經在火並中被處死的各位頭領!

    見到往日的兄弟,現在的對頭出現在面前,讓山寨眾位頭領和他們部下嘍羅,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大隊人馬,個個都打起火把,火光沖天,將天空中緩緩落下的李小民,映得通通透透,山上山下,俱都能看到他的模樣。

    山下,兩支即將相遇廝殺的軍隊也都停下了腳步,仰天看去,滿心的驚慌疑懼,誰也不再記得要去與敵人廝殺。

    在茫茫夜空之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手持寶劍,緩緩地從天空中落下來,目光環顧山上山下各支隊伍,陡然看到山下那率領大國的美女,不由微微一笑,果然是齒白唇紅,當世翩翩美少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不由暗生自慚形穢之感。

    在地面上,趁隙偷襲得手的曾將軍猙獰怒目,舉著巨大的靈刀,站在公孫不敗面前,高高舉起手中刀,便要一刀劈落,結果了他的性命!

    公孫不敗殘軀倒在地上,腸破肚爛,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滿眼怨毒地看著身邊厲鬼,喃喃呻吟道︰“好好,果然是好計劃!先用小鬼引開我的注意力,讓我以為你們只有這些實力,卻要陡然全力一擊……嘿嘿,若非貧道先前已受了重傷,又要將大部分心神放在天上神龍身上,你這小鬼,又如何能傷得到貧道分毫?”

    曾將軍哪管他在說什麼,正要猛力劈下,陡然看到公孫不敗的頂門,霍地打開,一個周身紅光閃閃的小道人,鑽出來怨毒一笑,身子化為一道紅光,投向正南去了。

    曾將軍暗叫不好,舉刀劈下,卻擋不住那道紅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孫不敗的元嬰脫體逃走。

    曾將軍暗自嗟嘆,卻也不及再惋惜,一刀劈下公孫不敗的首級,提在手中,飛身沖上天空,虛虛拜倒在李小民面前,將那鮮血淋灕的首級,雙手呈上!

    除了李小民,沒有人能看到他的靈體,眾人只能遠遠看到,一顆血肉模糊的首級自己飛上天空,被那英俊少年微微一笑,拿在手中,高高舉起,放聲喝道︰“公孫不敗首級已在此處!”

    清朗悅耳的聲音,灌注了強大的仙力,在夜空中遠遠傳了開去。听到這聲音的人,都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半數是因為恐懼,而另一半的人,卻是因為狂喜而顫抖!

    朝廷派來征討賊寇的大軍,立于山下,遙遙望著天空中李副帥那瀟灑飄逸的身姿,心神俱醉,一股欽佩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敵人如此強悍,能有巨龍助陣;而李小民卻孤身一人,殺上強敵盤踞的主峰,力斬巨龍,又砍下敵酋的首級,一舉奠定了勝局。有了這般神勇無敵的統帥,戰事何愁不勝!

    一聲清脆威嚴的嬌呼,在眾軍耳邊響了起來︰“敵酋已斃,眾軍何不並力向前,擊潰賊軍,以成大功!”

    眾軍猛醒,看著大軍統帥,美艷如花的秦貴妃縱馬立于前方,手執鋼刀,威風凜凜地指向前方,都不由舉起刀槍,仰面向天,發出了狂喜的吶喊!

    驚喜狂猛的氣勢,直沖天際。這支在片刻還在恐懼發抖的隊伍,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支強悍至極的隊伍,不管是誰膽敢擋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有信心,將他徹底撕碎!

    而在他們前方,立于山道上的大順軍,卻已經個個瑟瑟發抖,惶然無措地看著空中首領的頭顱被敵將提在手中,無助的淚水,從他們的眼中流了下來!

    就在剛才,天空中飛舞咆哮的還是公孫頭領所伺巨龍,轉瞬間,形勢陡變,巨龍消逝,就連公孫大哥的腦袋,也被敵人砍了下來!

    這,這仗,哪還有打下去的信心!

    在空中,李小民遠遠看到了山下兩軍間一觸即發的戰斗,微微一笑,朗聲道︰“朝廷有令,巨山賊寇反叛,盡是宋大江、公孫不敗等人所為,部下嘍羅,都是脅從。若肯棄械投降,盡可赦罪不究。若冥頑不靈,膽敢反抗者,定要當場格殺,絕不寬赦!”

    這清朗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寨,給陷入深深絕望中的大順軍兵,帶去了一絲生的希望,讓他們充滿恐懼絕望的眼神,開始有了一絲生氣,即使是山寨中諸位俠肝義膽的頭領,也不禁暗自考慮起自己的前途來。

    就在山道上的嘍羅們在頭領姜沖的率領下,茫然無措地站在路上時,對面那支朝廷大軍,已經瘋狂呼喊咆哮著,狂沖而至,殺進人群中,放手大砍大殺起來!

    一群茫然無措的綿羊,被瘋狂群狼沖入其中,當場潰散,哭喊著四面潰逃。有聰明的便跪下求饒,動作稍慢些的,便被敵軍一刀劈來,狠狠地將腦漿劈出,流滿地面!

    姜沖正在大哥被殺的震憾之中尚未醒來,陡見敵軍殺來,尚不及結陣抵御,便被秦宜福一馬當先,揮刀砍下,狠狠一刀,將他斬于馬下,又復一刀結果了性命,由部下親兵割了頭顱獻來,高舉起姜沖的首級,放聲狂呼道︰“元帥有命,降者可得生,若頑抗者,這就是榜樣!”

    見主將被殺,部下哪還有戰意,一眾嘍羅,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再無一人敢于擋在官軍的前面。

    眾軍前方,一員英武美艷的女將披掛盔甲,手持大刀,親率部隊沖擊敵軍寨門。山門處,眾嘍羅早已散去一空,哪有人抵擋官軍的攻勢,不過盞茶間,官軍便已控制住了山門,揮軍直上,向上方的第二道山門攻去。

    此時,在天空中,李小民已經緩緩落在地面上,向那些扶持自己落下的鬼衛及沙將軍、曾將軍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辛苦你們了!”

    當他落下地面,面對著的,卻是恐懼悲憤至極的一眾山寨頭領,和他們部下的親兵!

    數十名頭領舉著刀槍,悲憤怒視著李小民,手中的兵刃都在微微顫抖,便有一人顫聲道︰“好狗官,你竟然殺了我們的公孫大哥!”

    李小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血肉模糊的腦袋,忍著惡心,舉起來揚了一聲,笑道︰“他仙法比不上我,被我殺了,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好漢們雙眼血紅,再度顫抖起來,半是由于憤怒,半是由于心驚,對這小太監高深莫測的實力更是心存疑懼。

    一個好漢忍不住舉刀沖上,嘶聲道︰“管你有什麼仙法,老子今天就要和你拼了!”

    他大步奔來,尚未沖到李小民面前,便听一聲悶響在他頸間響起,他的頭顱當即飛上半空,鮮血在頸間迸射,直達尺余之上。

    曾將軍手提大刀,隱身飄在空中,冷冷微笑,對對面手持利刃的一眾好漢們不屑一顧。

    眾好漢悲憤驚恐,都退了一步,眼前的太監竟然能不動手,便當場殺了自己一個兄弟,這般本領,又豈是人力所能抵御的?

    “眾家兄弟,不要打了!”一聲虛弱的呼喊從李小民身後傳了過來,眾頭領舉目看去,卻是原來的兄弟林中立,此時滿頭滿臉都是血,喘息著從地下大洞中爬了出來,呻吟道︰“公孫不敗殺了尤涌大哥,你們怎麼還要替他賣命!”

    李小民回頭看是他來了,忙上前扶住他,以顯示自己禮賢下士,心中卻在尋思︰“他是就江湖上有名的好漢獅子頭林中立?看他滿頭紅光,果然是一道名菜啊!”

    地下大廳中的被縛的好漢們,一個個地從里面爬了出來。除了有些傷重的還躺在下面,其他的都互相扶持著,爬出來向舊日的兄弟們見禮。

    為了顯示忠心,給這位新長官一位好印象,有些好漢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撿些刀劍,護在李小民身前,咬牙道︰“公孫不敗殺了尤涌大哥,死有余辜!李大人替我們報了仇,便是我們的大恩人,兄弟們要對李大人不利,先殺了我再說!”

    看著舊日兄弟死後重生,並護持住了官軍副帥,眾頭領更是驚訝失措,對這變幻莫測的世事產生了強烈的無力感。

    李小民隨手將人頭遞給林中立,回身笑道︰“眾位英雄,其實末將一直仰慕眾位英雄,當眾英雄美名傳遍江湖時,末將便已將眾英雄之名記在心中,敬仰無已,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眾英雄都是一代豪杰,又何苦屈身于此山寨,落草度日!朝廷之意,不過是要天下太平,再揮兵北向,掃除敵國,當今朝廷大國統帥對各位英雄都甚為欣賞,各位英雄何不加入朝廷大軍,北上抵御北趙軍隊,一刀一槍地在軍中搏個功名!那時封妻蔭子,衣錦還鄉,豈不遠勝于落草為寇,有家不能回麼?”

    眾頭領听得一愕,听這太監之意,象是朝廷有相赦之意。只是自己殺官造反,罪名甚大,怎麼能說赦便赦,難道是這太監想要蒙騙自己麼?

    眾頭領相互對視,交換目光,突然有幾個舉著刀槍沖向李小民,大吼道︰“死太監,殺了我們大哥,還想騙我們放下武器,任你宰割!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緊接著,又有數人舉刀沖來,目現血紅,恨不能一刀斬了李小民,再與山下殺來的官軍拼個死活!

    廳中剛出來的頭領們都大驚失色,勉力舉起兵刃,便要為了保護這位新長官,與舊日兄弟同室操戈,刀槍見紅!

    那些頭領狂怒殺來,卻只沖到數步之內,便相繼悶哼一聲,頭顱飛落,無頭尸身撲倒在地,猶自緊緊抓住刀槍,似是對不能斬殺李小民為兄報仇而憤恨不已。

    不過轉眼間,十幾個兄弟便已命喪黃泉,讓剩下的頭領,都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

    對面站著的頭領們,都是滿臉悲痛之色,看向李小民的眼神也充滿了疑懼。看了兄弟們的慘狀,一時倒是無人敢于上前了。

    那些被公孫不敗抓起來的頭領們雖然心中驚懼,還是拖著虛弱殘軀,走上前去,拉住那些與自己關系好些的頭領,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是李大人為人寬厚仁義,絕對不會蒙騙他們。何況山下朝廷大軍已經殺到,若不歸順,難道真的想要力戰而死,為公孫不敗陪葬麼?

    就象配合他們的勸說一樣,山下的殺聲越來越響,漸漸接近了峰頂。

    往日里堅固險峻的山門在失去了戰意的嘍羅們的守衛下,被一道道迅速攻克,整個山寨,已失去了屏蔽,赤裸裸地面對著官軍鋒利的刀槍!

    無可奈何之下,頭領們一個個地跪倒在地,向李小民叩頭道︰“草民有罪,求大人寬恕!”

    頭領即降,眾嘍羅自然也不敢相抗,相繼跪倒在地,在李小民面前,跪了黑壓壓的一大片。

    看著眾頭領已經答應降順,李小民心中大喜,還禮笑道︰“眾位英雄快快請起!盡管放心,只要有我在,絕不讓一個頭領受到擅殺!”

    當秦貴妃親率大軍攻上峰頂時,看到的,卻是大批賊兵,恭順地跪倒在地,刀槍都放在一邊,只等官軍們前來收降了。

    李小民看著官軍已到,便向眾頭領笑道︰“現在情勢未明,還請各位英雄委屈一下,待得局勢穩定下來,便可赦罪出來了。”

    他做個手勢,自有他營中將軍率軍前來將各位頭領扶起,帶走看押起來。那些受傷的頭領,也都有醫生前來救治,這麼好用的手下,李小民可不能讓他們這麼輕易地死去了。

    至于地上死掉的那些頭領,既然腦袋已經掉了,這麼好拿的戰功,當然也不能浪費。所有的頭顱都被石灰腌制,以防腐爛,將會和公孫不敗的頭顱一起,送上朝廷,作為報功之用。

    朝廷大軍在秦宜福的分派之下,迅速控制住了山寨的各處戰略要地。李小民立于峰頂,看著這險峻的山寨,悠然長嘆,知道這一仗,終究是打完了。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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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民沒有食言,戰後,他果然下令將各位頭領放出來,算他們是陣前起義,甚至是官軍派去賊寇內部的臥底,並在最後一戰中,幫助孤身深入敵營的李副帥,斬殺了公孫不敗和一干附惡不化之輩,這才導致了山寨的和平解放。總之是有功無罪,不但不會被判刑,反而會被升官,在官軍中做到一個較高的職位。

    雖然一舉給這麼多人赦了罪,做到卻也並不為難,反正秦貴妃已經是他的胯下之臣,而秦家在軍中的勢力,又幾有一手遮天之勢,當然是他們夫婦說什麼算什麼了。

    對于李副帥的恩情,眾頭領俱都感激不已,就算是那些初時心存狐疑之輩,也都暗自敬服,安心在官軍中呆下去,先在亂世中保住命再說。他日若能在戰場上與敵軍拼殺,說不定還真的能掙到功名,衣錦還鄉也不一定。

    不過對于最後投降的這些頭領,李小民並不是太看重。真正有本領的,第一不會因恐懼而屈服于殺了尤涌的公孫不敗,第二不會因恐懼而投順朝廷。象公孫不敗手下那些鐵桿好漢,大都被鬼衛們一刀劈殺在公孫不敗尸身之前了。

    反倒是那些被公孫不敗關起來的頭領們,受到他更大的優待,每天在一起海闊天空地閑扯,談些江湖上的大事,導致眾人感情迅速升溫,對這位救了自己性命並給自己光明前景的長官,更是感恩戴德。

    打掃戰場,處理後事的事情,大都交給了秦宜福等武將。反正這些瑣碎的事情,兩位元帥是不願意去管的。

    巨山山寨,經營多年,其中金銀財寶堆積無數,都是從山下搶來的。這麼好的條件,眾將官若是不趁機發上一筆財,那真是在軍中白混這麼多年了。不過規矩還是要講的,最大的一份,當然是統帥秦貴妃的,第二多的就是在戰斗中立了大功的李副帥,剩下的那些,再給眾將官和士兵們分配,總之人人都賺得盤滿缽滿,軍營中,整日笑聲不絕,許多士兵都是一邊算帳一邊傻笑,就算是不識數的文盲士兵也是一樣。

    和他們相比,巨山降兵的日子就要困苦許多。不過在李小民的關照下,他們還能吃上飽飯,除了不能隨意走動,其他的也並沒受什麼虐待。

    李小民派出已經宣誓效忠于自己的各位頭領,讓他們去俘虜營中拉人。那些降兵本都是各頭領的部下,現在茫然無措,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才好。看到老上司前來規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哪有不投降之理,就算有幾個死硬分子,也佔不了多數,反而被殺雞儆猴,被定了重罪,流放異地,讓這一小撮人,承擔了大多數人在戰爭中犯下的罪行。

    經過精挑細選,李小民在山寨前後幾場大戰中的數萬降兵中選了三萬精壯士兵,編入官軍之中。剩下的定罪的定罪,遣散的遣散,巨山山寨那般龐大的實力,如風吹雲散般,霎時消失無蹤。

    活人處置完了,李小民再來處理死人。和別的軍官不一樣,他對鬼界的事情要清楚得多,要做的事,也比他們更多一些。

    大戰之後,秦貴妃發下手令,要當地官府召集了大批和尚道士,在八百里水泊和巨山島上念經誦佛,超度雙方戰死將士的亡魂。

    看著一個個被束縛于死地的亡魂面帶笑容地飛騰而去,由黑白無常引領著大批鬼卒接引他們前往地府投胎轉世,李小民心中暗自慨嘆道︰“雖然說這些和尚道士對人沒什麼用,既不能打仗也不能生產,不過對鬼還算不錯,把他們那點微薄的法力迭加起來,竟然能超度這麼多亡魂。要是讓我自己來替他們持咒超脫,只怕我得活活累死在這里!”

    不過,有些亡魂還是不能得到超脫的。就象巨山水軍頭領朱順、張逆,因為是何炯的大仇人,因此李小民答應了他,讓他帶上一眾水鬼將兩個新進水鬼關押起來,肆意折磨,絕不能這麼輕易地讓他們便轉世去了。

    倒是那些在與藍面夜叉交戰時有功的水鬼,都得到了李小民的關照,有大批的和尚道士為他們念經超度,大都飛離轉世而去,只有五百舊日水鬼,因感念何炯待他們的情義,以及李小民讓他們脫離水鬼身份的厚恩,自願留在何炯帳下,跟隨他,一同效忠自己的新主人。將來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象一眾鬼衛一樣,接近于鬼仙之體,或許便能脫離輪回,快樂無加了。

    待得一干事務處理完畢,李小民攜著秦貴妃率大軍回朝,只留下一個游擊將軍,率小股軍隊在巨山上駐扎,免得他日再有賊寇,佔據此山,徒留禍患。

    ※※※

    泊野縣城中,來了一支軍隊,讓縣令好生忙碌,拼命地巴結招待,只怕率軍的將領不滿意。

    可是單獨率軍前來的李小民並不在意他的招待,也不和他敷衍,獨自帶上親兵,便向縣城郊區一處農莊行去。

    看著何炯佝僂著身子走在自己馬前,擦眼抹淚地向他的家鄉走去,李小民心中大感有趣︰“怎麼,這鬼死了這麼久,一回到家,還是這麼容易哭嗎?”

    他本是要率軍回京的,忽然想起自己答應要帶何炯回家看看,恰好路過他的家鄉,便讓秦貴妃率軍前行,自己走偏一點,繞路到何炯家鄉看一看,以滿足他死後的願望。

    一邊走,李小民一邊和何炯閑聊,問問他家中的情形。何炯卻沒什麼心思說話,雖然面對主人還是保持恭謹,心中卻早已歸心似箭,只恨不能一步跨回家里,看看自己久別的親人。

    繞過幾處房屋,李小民帶著親兵,在一處破舊的屋子前面停下了腳步。

    在屋子前方,一個蓬頭垢面的農婦正在做摘野菜,看到李小民率好多人到來,不由大為惶恐,怔怔地看著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

    何炯看到她,卻是面色大變,抬起鬼袖,掩面痛哭失聲。

    李小民看得心中淒慘,跳下馬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令堂大人現在還健在,看上去身體還好,也是大幸了。”

    何炯一怔,抬起頭來看著他,哽咽道︰“主人,這,這是拙荊啊!”

    李小民嚇了一跳,失聲道︰“你老婆?哇,這麼大年紀,要說是你奶奶,我都信!”

    何炯臉一紅,卻不敢說什麼,只得苦笑道︰“主人,奴才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拙荊也都老了!”

    看著嬌妻那蒼老的面容,何炯心中酸痛,知道這些年來,她過得一定不好,所以才會未老先衰,看上去足有五六十歲的模樣。

    李小民心中惻然,拍著他的鬼肩,以為撫慰。

    他的動作,在農婦和眾親兵的眼里,卻甚是詭異,只見這少年將軍在空中虛拍,口中還在喃喃說著什麼,讓眾人心中,都不禁有一股涼意涌起。

    李小民回頭一看,見親兵們傻傻的樣子,微微一怔,揮手道︰“你們在這里等一會,不要亂跑!”自己邁步走進了那戶農家。

    進去以後,到處看一看,見一處黑黑的屋子里,一個老太太蓋著骯髒的被子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口中喃喃呻吟,象是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一見老太太,何炯心如刀絞,在空氣中現身出來,撲倒在床前,放聲大哭,聲音慘痛至極。

    那老太太茫然睜開眼楮,借著門外射進的微光,看清了何炯的面容,不由眼中現出激動的目光,伸出干瘦的手掌,撫摸著何炯的臉,顫聲道︰“炯兒,你,你回來了?”

    接著,她又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嘆息道︰“我早知道我快要死了,還好死了能看到你,炯兒,這麼久你不去投胎,就是為了等我嗎?”

    何炯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來,抱住老母,痛哭不止。

    門外那農婦听得門里哭聲,驚訝至極,慌忙走進來,一眼看到何炯,不由大驚失色,倒退了幾步,指著何炯,喉中荷荷聲響,卻無法言聲。

    李小民見她嚇住,笑著擺擺手,低聲道︰“別叫別叫,我是朝廷里的大官,會仙法的,今天帶你丈夫回來,就是讓你們再見一面!等見了這一面以後,他就要離開,以後恐怕很久才能再回來看你們了!”

    農婦雖然不太明白,可是知道丈夫回來以後還會走,不會帶自己一家同去陰間,也就不太害怕,撲上去跪在床下,也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家聚首抱頭痛哭,李小民插不上話,便倒背雙手,百無聊賴在屋里亂轉,看著滿屋黑乎乎的,陽光也不好,屋里面的擺設更是簡陋至極,不由搖頭暗嘆,何炯一死,家里人就過得這麼苦,也真是可憐。

    那邊何炯的妻子也在抽抽噎噎,將這些年的辛酸事說了出來。

    原來何炯本是出身農家,也是靠多年征戰,才掙出了這份功名。誰知他死後,便被從前官場中的仇人暗算,道是他與敵私通,才導致大敗,李漁聞言大怒,便下旨查辦,他家里散盡家財,上下打點,家小才未被抓去抵罪,卻也是窮困至極,不得不在此度日。何炯的妻子一直未曾改嫁,帶著老母幼子住在鄉下,現在已經苦熬了十余年,才等到何炯的鬼魂回家來看。

    想到自己忠心為國,死後親人卻落得這般下場,何炯悲憤交集,以手捶胸,鬼淚滾滾,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李小民走上去,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了,你那些仇人,就交給我好了。隨便安他一個罪名,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也算替你家里人出這些年的惡氣!”

    何炯拜倒在他面前,哭泣流涕道︰“奴才離家這些年,妻兒流落鄉間,老母臥床多年。還望主人憐惜,讓他們能過上幾天好日子!”

    李小民慈祥地撫摸著他的鬼頭,嘆息道︰“這是自然。你既然是我的屬下,你的親人我自然會照看。你放心,回頭我就接她們上京享福,從今往後,你娘就是我娘,你兒子就是我兒子,我一定不會再讓他們受一點苦楚!”

    李小民把這句從後世的電視上看來的台詞說了出來,順便把最後一句在肚子里無聲地說了一遍︰“你媳婦就是我媳婦,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一抬頭看到何妻那般老態龍鐘的模樣,李小民大為後悔,暗道︰“干什麼要打這種主意,下屬的妻子,怎麼能隨便起意?就算起意,也得找個年輕點的啊!”

    何炯听了,果然感激涕零,跪地叩頭,哽咽感恩不已。

    門外,腳步聲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們是誰,站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李小民的親兵隊長打著官腔跟他說話,道是朝廷大軍副帥前來此地公干,要他不得無禮。

    何妻慌忙出去拉了那人進來,抹著眼淚道︰“兒啊,這是你父親,回來看我們了,你快來見禮!”

    何炯一听,卻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又怕兒子年輕嘴不牢靠,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慌忙隱身,只在暗中陪著老母落淚。

    進來那人,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粗壯青年,怔怔地看著李小民,訝道︰“你是我父親?”

    李小民也失聲道︰“你就是我兒子?”心中苦笑,剛才還說要把他當兒子,現在才發現,這兒子比自己歲數還大,要是帶這麼個拖油瓶到處走,會大大影響自己泡妞的成功率。

    他說出口,發覺失言,慌忙掩口,笑道︰“哪里哪里,我是你父親的舊日同僚,今天過來,是來看看老朋友的家屬的。”

    何大牛狐疑地看著他,奇道︰“我父親死了十幾年了,那時候,恐怕你還沒出生吧?”

    李小民心里贊嘆︰“這孩子還不算傻,居然能看出我的年齡。”

    他以手撫著下巴,虛虛摸著那一把不知何時才能有的長須,老氣橫秋地道︰“唉,你是不知,吾修仙多年,現在已經練到返老還童的境界。算起來,你該叫我一聲伯父才是!”

    這個時候,何炯也已隱身在自己妻子耳邊說了幾句話,何妻呆呆地看著李小民在那里胡說,也不出來阻止,反幫著他說話道︰“兒啊,還不快向你伯父叩頭!”

    何大牛雖然愚鈍,卻甚是孝順,翻身拜倒,叫道︰“伯父在上,請受佷兒一禮!”在地上硬叩了三個響頭。

    李小民心中歡喜,上前扶起這位大佷子,嘆道︰“既然你拜了我一拜,今後就跟著我在軍中效力吧。現在我已經混跡軍中,化名為李小民,現為朝廷征討大軍的副帥。你先跟著我,做個親兵,以後學學打仗,還有希望當個將領,混個出身!”

    何大牛听得大喜,再叩了幾個響頭,才站起來,想著自己以後有這位伯父照顧,當可平步青雲,不由喜不自勝。

    何炯在一旁看得苦笑,雖然奇怪這位主人這麼喜歡胡鬧,可是看他拿出幾丸丹藥喂自己老母服下,又派人去請醫生,也不由感激。

    那幾丸藥,卻是李小民搜查公孫不敗的丹房,順手拿來的,存在自己帳中的還有好多。根據公孫不敗留下的手卷,藥的效力他差不多已經清楚,先拿了幾顆藥性平和的丹藥給何母吃了,果然看到她精神好了許多,又由趕來的醫生開了些溫補的方子,找人煎了藥喂她服下,把何氏一門,交給自己的親兵隊長照顧,再用大車送她們隨軍上京,李小民率領大隊人馬,再度向前趕去。

    趕了兩天,追上了秦貴妃所率主力軍隊,二軍合一,向金陵進發。

    在以後的行軍途中,秦貴妃與李小民在人前是主帥與副手,私下里卻是形同夫婦,每日里在寢帳中鴛鴦戲水,快樂無比。那些服侍秦貴妃的親兵雖然對他們的關系滿腹狐疑,可是李小民是個太監,反正也不會出什麼事,又拿了大筆大筆的賞賜,這些女兵也就不敢再多事了。

    大軍曉行夜宿,這一日,終于回到了京城。秦貴妃令大軍在城外駐扎,自己帶上一眾將領,進城繳令。

    ※※※

    金陵城外,十里長亭。

    南唐文武百官,盡聚于此,肅然恭立于亭外,翹首祈盼,遠望南方,眼巴巴地等待著即將凱旋回來的朝廷大軍。

    驕陽似火,將亭外的樹葉草睫,烤得萎縮了不少。眾官員也被這烈日烘烤,滿面流汗,將官服都 透了。有幸能在長亭中坐等,不至于被曬得頭昏眼花的,也只有左右二相,以及秦老將軍而已。

    在長亭之中,坐在三位老臣上首的,是一位絕代風華的麗人。但見她生得明眸皓齒,肌膚晶瑩如玉,身穿一套莊重華麗的宮裝,卻是當朝正宮娘娘,正受命掌控朝政的皇後周氏。

    秦貴妃的地位,在宮中也甚是尊貴,只次于周皇後,此次出征凱旋回朝,立了大功,周皇後自然不能怠慢,因此上親自率文武百官出迎,在城外十里長亭處,等著秦貴妃一眾軍將。

    她端坐在正位之上,如白玉般的小手端著一個茶盅,悠然品了一口茶,美目望向遠方,輕啟朱唇,淡然道︰“前面派出的斥候可曾回報,妹妹的大軍,快要到了麼?”

    坐在下首的秦老將軍慌忙道︰“啟蒙皇後娘娘,據報稱,貴妃娘娘已率眾位將官兼程趕來,不多時便會到了。”

    左相周泰也微笑道︰“皇後娘娘不必著急,既然斥候已經報了,看來我們等不了多久,貴妃娘娘她們就會到了。”

    華服麗人含笑點頭,目光在三位老臣臉上轉了一圈,淡然微笑道︰“妹妹和眾將軍這次立的功勞,實在太大,各位愛卿可曾商議過,該如何賞賜他們了麼?”

    右相錢松躬身笑道︰“一切盡遵娘娘吩咐,我們這些老臣,俯首听命就是。”

    由于唐皇李漁病重,權柄一直操在周皇後手中。周皇後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終究還是比不是皇帝,對百官甚是寬待,下旨賜左右二相、秦老將軍可以入朝不參,見了自己也不必跪拜,免得他們年紀漸老,上朝拜來拜去,若是閃到了腰,那可就麻煩了。

    對于周皇後這樣的優待,錢松卻是心知肚明。周皇後這樣做,大半是為了她的老父,或是示好于秦老將軍,對于自己,眼下是兩家有隱隱聯合之勢,來對付自己這一派。現在兩派聯合起來,聲勢頗大,在各方面都隱然壓制住了錢松這一派的力量。

    不過,錢松又暗自冷笑︰自己這些年在朝野苦心經營,豈是輕易可以壓制得了的!這兩家聯合,顯然便是怕了自己,自己這些年出錢出力,幫助陰山派振興道門,果然收了奇效。只待陰山派實力盡復,那些在與龜山派的火並中受了重傷的老道士們一齊出來,這大唐天下,豈還有這兩家說話的余地!

    但現在形勢終究是在表面上不利于錢家,錢松也只有安心忍耐,以待後日了。

    周皇後凝目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微笑道︰“錢相過謙了。我一介女流之輩,哪有什麼見識,還是三位愛卿共同商議,定下賞賜之策才是。”

    四人正在長亭中商議,忽然看到遠處一騎戰馬馳來,奔到亭外,馬上傳令兵翻身落馬,拜倒在地,大聲道︰“啟稟皇後娘娘,貴妃娘娘率眾位將軍,已在一里之外!”

    周皇後線條優美的紅唇邊升起一縷笑意,亭亭站起,微笑道︰“妹妹來了,我們去迎接她吧!”

    看著她盈盈走出長亭之外,三位老臣,慌忙追了上去,領著文武百官,列隊恭迎,向前方迎去。

    不多時,遠處煙塵揚起,數百余騎戰馬疾馳而來,後面氣喘吁吁地跑著大批的步兵,卻是朝廷南征平賊的大軍,凱旋回來了。

    策馬馳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英武美貌的女將,身上穿戴著盔甲,卻是南征大軍元帥服色,在陽光照射下,金光四射,耀人眼目。相貌亦是眉宇如畫,神采飛揚,戰馬奔馳間,這女將舉手投足,豪氣四溢,盡顯巾幗英雄風範,令人望而心折。

    在她右手邊,比她微微落後一個馬頭的,卻是一名小將軍,亦生得齒白唇紅,清秀英俊至極,身穿銀盔銀甲,臉上帶著恭謹的笑容,緊緊跟隨在她的身邊,拍馬馳向前方。

    在後面的,卻是朝廷征討大軍的各營將官了,此次是同來金陵,接受封賞的。一個個喜氣洋洋,對自己將受到的賞賜欣喜不已。他們人數眾多,比之當初出發時,不但人未減少,反倒增加了許多人。

    那些增加出來的將官,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雖然亦是個個都有一身武將豪雄之氣,夾在眾將中拍馬疾馳,卻頗有些膽怯之意,隱約從眼中顯露出來。

    這些人便是巨山山寨中的各位頭領,現在投降了朝廷,也來接受封賜,以後算得上是朝廷命官了,卻終究是降將身份,生怕朝廷追究從前的附逆造反大罪,心下不安,臉上的表情,也是小心翼翼,與那些自知立了大功的將官們截然不同。

    李小民騎著馬,跟在秦貴妃後面,遠遠看到前面百官雲集,一位絕世佳人,微笑立于道上,心中暗喜,忙跟了上去。

    周皇後站在大道上,含笑而立,看著秦貴妃帶領眾將馳到面前,滾鞍下馬,雖是身穿盔甲,亦伏拜下去,笑道︰“怎麼敢有勞姐姐,親自來接我們!”

    周皇後忙上前扶住秦貴妃,微笑道︰“妹妹,這次你立了大功,天下皆知,姐姐怎麼敢不來接你呢?”

    兩位絕色美人相互攙扶,兩般風格不同的美貌交相輝映,百官與眾將卻無心欣賞這般美景,只是拜倒在地,口中大聲稱頌,道是大唐國運昌隆,才有皇後貴妃兩位娘娘,替國分憂,一舉掃平巨山賊寇,讓大唐天下太平,兩位娘娘功不可沒!

    唯一敢跪在地上,仍用欣賞美女的眼光色迷迷地看著兩位娘娘的,就只有大軍副帥李小民了。看這兩位美女含笑站在一起,他不由兩眼閃閃發光,跪在地上,也忘了站起。

    直到周皇後輕啟朱唇,鶯聲道︰“諸位愛卿,免禮平身!”眾人都站起來,李小民含悲看著那位至為高貴的美女,知道她是不會親手來扶自己起來了,也只得垂頭喪氣地站起來,暗自嗟嘆不已。

    這一邊,周皇後攜著秦貴妃的手,仔細打量著她。卻見她雖是風塵僕僕,又在連日征戰之後,膚色曬得微黑,卻別有一股溫婉柔潤之意,在她臉上體現,玉體也變得更為婀娜多姿,充滿了女性的魅力,讓她不由暗自稱奇︰難道說,出征作戰,能讓女子更加美貌誘人不成?

    朝廷大軍的先頭部隊,也已趕到十里亭,在向皇後娘娘拜倒行禮之後,護送著周皇後及百官、眾將,向金陵城行去。

    周皇後親親熱熱地挽著秦貴妃,坐上了鳳輦,放下珠簾,行在隊伍的前端,帶著大隊人馬,進了金陵城。

    城門內外,大道兩旁,百姓雲集,摩肩擦踵地站在那里,望著大軍放聲歡呼,大聲贊嘆將軍們果然英勇,出征沒有多少時日,便一舉擊破了巨山叛賊,奏凱而還,讓大唐的百姓,不用擔心自後方來的戰亂。

    李小民率眾將走在當中,听到這麼熱烈的歡呼聲,也不由欣喜感動,舉手抱拳,向眾百姓還禮。

    那些百姓看到為首的將軍,卻是一個身穿銀甲白袍翩翩少年,都不由驚訝,大聲著相互詢問,那位將軍到底是什麼來歷。

    有知道的,便興奮地說了出來︰“你可知道,那位少年將軍,乃是宮里的公公,就是那位有名的李公公啊!”

    听到的人,不由聞聲哀嘆道︰“怎麼,是一位太監?真是可惜,看他那般人才,又會打仗,卻去做了太監,真是浪費啊!”

    又有人驚呼道︰“李公公?難道就是被封為‘靈秀真人’的李公公?我听說他比武奪帥,擊敗了御林軍錢統領,當上了大軍副帥,難道就是這位嗎?”

    在得到了確定的回答之後,百姓們群情轟動,都爭著要上前看清楚,仔細看看這位仙法武功無一不精的英俊公公。

    看著滿臉驚訝崇拜的百姓,如潮水般涌上前來,大聲向自己歡呼,稱頌著自己的豐功偉績,就算是謙虛如李小民,也不由飄飄然起來,微笑著向眾百姓還禮,得意洋洋地帶著眾將向皇宮走去,心里還在欣喜地想著︰“當英雄滋味真是不錯,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做夢想要出名!”

    來到朝堂之上,百官分列兩旁,由一眾將官上殿叩拜周皇後,接受封賜。

    秦貴妃因為是宮中皇妃,未曾上殿,因此只由周皇後在珠簾後微笑宣布,她的功勞太大,因此封賜她絹帛千匹,駿馬百騎,另外還加了一縣封地,作為她的采邑。

    在秦貴妃之後,第一個接受封賜的,卻是大軍副帥李小民。

    李小民目不斜視地走上殿去,拜倒玉階之前,听著上方珠簾後的玉人微笑柔聲道︰“李卿家,抬起頭來,讓本宮看上一看!”

    李小民抬起頭,看著珠簾後的美人,心神飄蕩,听著她微笑道︰“李卿家的功勞,本宮已經听秦元帥說過了。現賜絹百匹,封你為安南將軍,官階二品,為御林軍副統領,協助錢伍林將軍,統領御林軍,拱衛京師。”

    李小民叩頭謝恩,心里嘀咕道︰“安南?我還聯合國秘書長呢!叫這個名字叫得久了,不知道會不會變成黑人。”

    在下面,錢松卻在暗暗冷笑。自己費盡心機,送了好多禮物,又使了好多計策,才打動了皇帝,讓他封錢伍林掌管御林軍,現在已在御林軍中,立下了根基。周皇後只派了一個小太監來,就想要從他手中奪去軍權麼?

    接下來,秦宜福與一眾南征將官與降將都上前听封,個個都有封賞,就算是投降來的巨山頭領,也都被賜了軍職,發在秦宜福和李小民的帳下听令。

    封賞已畢,錢松踏上一步,躬身行禮道︰“啟稟皇後娘娘,北趙大軍,在邊境上蠢蠢欲動,只怕會對我大唐不利。因此老臣奏請,不如令秦將軍率軍北上,協助護衛邊境,以免北趙軍隊有可乘之機。”

    他那一派系的官員,也都紛紛上前奏請,附和他的意見。

    珠簾後,周皇後的目光轉向秦老將軍,溫聲道︰“秦老將軍,你有可什麼意見?”

    秦老將軍低頭一想,北方的防守確實是薄弱了些,而最近北趙軍隊調動頻繁,聲勢頗大,若不防備,一旦北趙大軍攻來,只怕自己的長子所率防衛部隊難以擋得住。何況這次派去的是自己的孫子,手中又有一支生力軍,他們父子同心,共御北趙,也是增強自己家實力的一著好棋,便向上行禮道︰“錢相國所言極是。老臣內舉不避親,願薦孫兒率軍前去協助防衛!”

    見秦老將軍發了話,朝中眾武將也都上前附和,眾言鑿鑿,道是北方防衛確實需要加強才好。

    見眾官大都是如此意見,周皇後點頭應允,便命秦宜福率領大軍,北上抗趙。

    朝會已畢,眾官恭敬叩拜,下朝而去。

    李小民走出朝堂,便有官員前來行禮,滿面笑容,拼命地和他拉關系,希望能攀上這位皇後娘娘眼前的紅人。

    李小民微笑還禮,謙遜以待。下朝後,先去拜會了左右二相與秦老將軍,然後再拜會朝中同僚。自然也有許多官員前來他府中拜望,送上份份厚禮,努力巴結于他,只望他能在宮中替自己說上幾句好話,便是大大感激了。

    他現在的府第,雖然是皇後欽賜,他卻不常居住,也只是在這里的庫房中存放一些財物而已。而他在金陵城中,也在私下里買了幾處宅院,現在除了雲妃與蘭兒、蕭淑妃與青綾居住的宅院外,又多加了一處幽靜的私宅,讓宋惜惜母女在里面居住,並買了婢女服侍。院中用法術設下禁制,大門外面又派上自己忠心耿耿的士兵防守,免得她們逃了出來。

    安排好了這一切,李小民急匆匆地出府而來,催馬馳向蕭淑妃所居府第。出征了這麼久,他真的是很懷念這位溫柔婉約的嬌妻,以及她那才華出眾的清麗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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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9 11:12 PM 
第二章正義

    深夜,大唐宮廷。

    安南將軍李小民,緩步走在庭院之中,看著道旁鮮花交相輝映,夜色靜寂,不由微微一笑,心神也變得平靜下來。

    身為將軍,本是不能進入宮廷的。可是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御膳房總管,還未曾卸任,因此有的時候,還要進宮來管理自己手下的干部,交待他們做些好菜,來討得各宮娘娘的歡喜。而周皇後也未曾叫他辭職,反而封了他一個內宮副總管的虛職,看來是有意讓他常出入宮廷,以增近感情了。

    至于住處,他明面上的房子,有兩處,一在宮內,一在宮外,都是被朝廷恩賞的。因此,他想住在哪里都可以,比之前朝有勢力有地位的大太監,也相差無幾了。

    這是李小民自出征回來,第一次踏入宮廷。看得熟悉的景物,一股歡喜之情,油然而生。

    緩步走到自己住宅之前,李小民駐足看了一會,卻不進去,邁步走向不遠處的秦貴妃的居所。

    走到近前,細心觀看。這一處宮室,甚為華麗,在宮中只次于周皇後所居宮殿。門前兩個宮女正在閑聊,看著李小民緩步走來,微微一驚,待認得是李小民,都歡喜起來,上前行禮。

    李小民定楮看去,這二女都認得。其中有一個便是上次替他上藥的宮女听琴,年紀十六七歲,看上去比他還大上幾歲,這些日子不見,倒生得更是清秀美貌,引得李小民食指大動,兩眼放光。

    他微笑著,隨手打賞,拿出從外面買來的金釵,分送二女。給听琴的那枚金釵上面還瓖著一顆碩大的明珠,柔光溢彩,甚是漂亮。

    听琴也頗為識貨,知道這珠釵價值昂貴,不敢收下,卻被李小民微笑著替她插在頭上,看著珠光掩映下,美人如玉,不由微微有些痴了。

    另一個小宮女識趣,趕忙找個借口走開,讓這位在宮內宮外都炙手可熱的少年公公,有機會和自己喜歡的宮女在一起。

    李小民這次進宮,本來是想和秦貴妃尋歡作樂的,免得讓二人剛剛發生的親密友誼,因為回京而中斷。可是一看到听琴這般美麗嬌俏的少女,又不由心動,呆呆地看著她神。

    這女孩,年方二八,正當妙齡,渾身上下,都在透著青春的氣息,此時嬌羞地半低著頭,嬌嫩的面頰上白里透紅,比之秦貴妃這樣成熟性感的美女,又是別有一番風情。

    看著她羞答答的模樣,李小民想想自己最近一直是在和熟婦尋歡作樂,就算有宋惜惜與她母親一同承歡,可是每次與這一對美貌母女交歡時倒象作戰一般,實在是太過驚險刺激,不如嘗嘗這小家碧玉般的少女滋味,便伸出手去,拉住听琴柔嫩的玉手,笑嘻嘻地道︰“好姐姐,咱們姐弟這麼久沒見面了,不如帶我到你屋里去,咱們好好說說話,好不好?”

    听琴在宮里呆了這麼久,也甚是寂寞。近來不見他,也甚是想念這乖巧俊秀的小太監,又听說他最近在外面立了大功,大展雄威,平滅了巨山賊寇,被拜為將軍,領二品餃,已經是朝中有名的大將,對她們這些宮女來說,已是個大人物了。雖然為他歡喜,也不免悵惘,只恨當初沒有和他更親近一些,將來自己除了貴妃娘娘、長平公主以外,也好多一個依靠。現在見他來了,芳心不免暗暗歡喜,又見他隱有親近之意,不由芳心亂跳,強抑著嬌喘息息,努力平靜地微笑道︰“既然將軍大人發話,小女子怎敢不遵?”

    李小民心中暗喜,卻苦笑道︰“姐姐不要笑話我了,我這將軍官職,都出于娘娘的恩典,當不得真的。姐姐住在哪里,帶我去吧?”

    听琴含羞微笑,帶著他往自己屋里走去。雖然知道他是太監,出不了什麼事,可是在宮里久了,也听說了一些太監和宮女“對食”的韻事,不由芳心亂跳,微微有些胡思亂想起來。

    她是秦貴妃宮里得力的宮女,有自己的屋子,沒有和姊妹們住在一起。李小民跟著她一路行來,走到她屋中,幸喜沒有遇到什麼人。

    站在少女閨房里,李小民東張西望。但見听琴雖然只是個宮女,屋子里面布置得也甚是素雅干淨,不愧是妙齡少女的臥室。那一股滿屋幽香,讓李小民又不禁心猿意馬起來。

    拉著听琴的玉手,李小民笑嘻嘻地道︰“好姐姐,這些天不見,真的好想你啊!你有沒有一點想我啊?”

    听琴微紅俏靨,伸出蔥指,輕輕在他頭上一點,含羞笑道︰“又油嘴滑舌!你這次出去,一定遇到好多宮外的美女,有沒有做什麼壞事?”

    李小民慌忙表白道︰“沒有沒有,我這麼老實的人,怎麼會做那些事?我只是按奴才的本份,努力服侍好娘娘,然後就是按照娘娘的指示,好好打仗,也就是了。”

    听他說起打仗,听琴也不由好奇,便詳細詢問起來。

    李小民拉著她柔滑的玉手,坐在她香閨的床上,開始大談自己出征的戰事,雖然不能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但是隨便說上幾件戰斗之事,都是驚險刺激,讓這久居宮中的少女緊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听得小民子如此英勇神武,能在陣上當場斬殺敵方大將,並多次突襲,立了大功,听琴又驚又佩,看向身邊俊秀少年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起來,對他握住自己雙手偷偷撫摸的舉動,也就不十分推拒了。

    看著身邊佳人崇拜的眼神,听著她顫聲道︰“好弟弟,想不到你這般厲害!”李小民心懷大暢,卻努力謙虛道︰“哪里哪里,這都是托了娘娘洪福,小弟不過是替娘娘辦差事的罷了。”身子又向听琴靠近了些,緊緊貼在她的身上,感覺她溫軟嬌軀上散發出來的熱力,不由心頭也熱了起來。

    听琴芳心暗暗思量,小民子這般本領,將來封侯拜將,一定是意料中事。只可惜他是個太監,不然的話,前程不可限量,說不定位極人臣,也未必不能。想到這里,又是惋惜又是憐憫,伸出玉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嘆息道︰“好弟弟,可是難為你了!”

    李小民趁勢倒在她懷中,將臉貼在她酥胸之上,舒舒服服地感受著听琴的手撫摸在自己頭上那種受寵愛的感覺。

    嗅著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李小民心中一蕩,嘻嘻笑道︰“好姐姐,你身上好香啊,不知用的是什麼香料?”

    說著,便湊到听琴身上亂嗅,手上也開始不大規矩,在听琴溫軟嬌軀上輕輕踫觸起來。

    少女的敏感處被他接連踫到,不由微微呻吟起來,渾身漸漸發燙,雖然有一絲驚懼讓她想要把小民子推開,可是懷中少年這俊秀的容貌,動人的笑容,還有身上傳來的奇特快感,都讓她芳心中波瀾蕩漾,嬌軀酸軟無力,只能羞懼地看著李小民,顫聲道︰“好弟弟,你……”

    李小民見她不推拒,膽子更大,索性伸出雙手,抱住听琴的嬌軀,雙臂環在她的蠻腰之上,輕輕揉捏,抬起頭,在酥胸上輕輕一咬。

    酥胸前端的突起被少年的牙齒隔著衣衫咬到,少女不由低呼一聲,心中更是狂蕩,感覺著他的唇一點點地上移,吻過玉頸,一直印在櫻唇之上。

    軟滑舌頭如蛇般探入少女口中,听琴登時嬌軀綿軟,只嚶嚀一聲,再無力抵抗小民子的入侵。

    ※※※

    正在情濃雨密之際,忽然听到外面腳步聲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了進來︰“听琴,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你屋里有奇怪的聲音?”

    听琴大驚失色,掙扎著從李小民身下抬起頭,卻看到長平公主邁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陡然看到听琴和一個人裸身抱著躺在床上,旁邊扔著太監和宮女的衣衫,不由大驚,退後一步,怒道︰“听琴!你怎麼和太監做這種事?”

    久居宮中,她也听說過有“對食”這種事,一向只覺污穢不堪,想不到今天竟然親眼看到,還是向來端莊穩重的听琴做出這等事,不由讓她大怒,若非听琴是她平素里喜歡的宮女,便要去稟告母親,嚴厲懲治!

    接下來的事,更是讓她驚訝至極︰那個趴在听琴身上的少年太監直起身子,看著自己尷尬一笑,竟然是昨天還在跟自己在宮中角落里偷偷玩親親的小民子,而且他的身上,長著很奇怪的東西!

    看著她驚訝的眼神,听琴羞慚無地,萬念俱灰︰和一個混進宮里的假太監做這種事,又被長平公主看到,現在就是想不死都不成了!

    她雙手掩面,縮在床上嚶嚶哭泣,對被內事房拉去打死一事充滿了恐懼感。

    李小民卻從床上跳起來,拉住長平公主,眼中含淚,顫聲道︰“好姐姐,救命啊!”

    長平公主噘著小嘴,嫌惡地道︰“不要叫我姐姐,去叫听琴做姐姐吧!”

    李小民卻把她拉到床邊坐下,抱住她的玉頸,將臉埋在她頸間,抽泣道︰“姐姐,你要是不肯救我,我就完了!”

    長平公主听得一陣好奇,伸手在他頭上重重敲了一下,呵斥道︰“既然這樣,你就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說出來!還有你是怎麼混進宮里來的,不許撒謊!”

    李小民象無尾熊一般死死纏住她,趴在她身上哭泣道︰“好姐姐,我這是被鬼迷了啊!”

    他抱住長平公主哭訴,只道最近有鬼出現,法力強大,把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且那女鬼還在努力吸食自己陽力,害自己陽氣衰竭,過不了多少天就會死,沒辦法,只能來找听琴幫忙,努力吸收少女身上的生氣,免得陰氣纏身,一命嗚呼。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暗運仙力,在自己的手臂上印上一個身穿白衣的女鬼圖案,栩栩如生,擦拭不去。

    長平公主抓過他伸過來的手臂,看得好奇,吐上口水用力擦擰,還是不能去掉這個鮮活的圖案,看著他手上女鬼圖案似在對自己微笑一般,心里也不禁有些發毛,始信小民子說的都是真的。

    長平公主奇道︰“就是這個嗎?那個女鬼是怎麼做到的,讓你長這麼怪的東西?”

    李小民泣道︰“我也不知道。在我遇到的鬼里面,她是法力最強大的了,我練了這麼多年仙法,還是斗不過她!據她說,一般的宮女可以讓我晚死幾天,卻不能根除我身上陰氣。除非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能陪我練功,我才有希望脫離死難。可是姐姐你想,我一個小太監,身為卑賤的奴才,哪敢對各位公主殿下動這等歪心思?也只有想辦法請各位宮女姐姐幫忙,來勉強留住活命了!”

    說到這里,已經盤算好,抽空得要月娘出來頂缸,替自己擔當罪名了。

    長平公主听在心里,卻有一股酸意涌起,噘著嘴揮動粉拳,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記,斥責道︰“你怎麼敢對宮女做這種事!哼,老實說,你壞了幾個宮女了?”

    李小民也確實沒有害過多少宮女,當下只將人數稍微縮水,老老實實地道︰“就一個!可是那個女鬼說得沒錯,我和听琴做了一次,好象生氣沒增加多少,這樣下去,我還是會死的啊!”

    他臉上一急,再度哭了出來,抱住長平公主溫軟嬌軀,將臉貼在她胸前,蹭來蹭去,動作中充滿了對生的眷戀和對死亡的恐懼之情,以及對長平公主深深的姐弟深情。

    听著他抽泣著說出︰“我死了倒沒什麼,可是我舍不得姐姐你啊!”長平公主不由心頭一熱,脫口道︰“那算什麼,我來幫你好了!”

    說出口後,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卻也不願意再反悔,堅定地抱住小民子,心里暗道︰“這麼好的弟弟,我怎麼能看著他死去?再說也不能讓那些宮女們和他這麼親密,反正看著听琴和他做得很高興的樣子,不如我也試試好了!”

    芳心充滿了慷慨就義的悲壯情感,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弟弟,少女抱住赤裸的少年,緊咬著櫻唇,大義凜然地道︰“好弟弟,有姐姐在,是絕不會讓你死的!”

    听到這滿含姐弟深情的話語,李小民不由呆住了。

    少女的一雙玉手,輕輕地顫抖著,緩緩解開自己華麗的宮裝,直到只剩下小衣,毅然躺在床上,凝目看著身邊俊秀的少年,輕聲道︰“好弟弟,你來吧!”

    李小民的臉上,滿是復雜難明的神色。緩緩低下頭,看著舍身救人的剛烈少女如白玉般純潔無瑕的嬌美玉體,和她絕美容顏上慷慨激昂的凜然表情,身世悲慘的少年,不由流下了感動的熱淚。

    盡管有感于她的拳拳厚意,但是身為一個忠厚老實的宮廷勞動者,那一份護主的忠心還是讓李小民抹著眼淚,抽泣著,誠懇地推辭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金枝玉葉般的身子,我不過是卑賤奴才,怎麼敢對你無禮?而且你一向對我這麼好,我死了就死了,絕不能害了你!”

    長平公主正在緊張地看著他,听得這話,芳心中一股甜意涌起,卻不肯表露出來,只是正言厲色地訓斥道︰“事急從權,難道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不要多說,快來吧!”

    李小民大喜過望,伸出手去,緩緩撫上了她的香肩,只覺觸手滑潤,恍若羊脂白玉一般,弄得他心中一顫,又停住了伸向她酥胸的手,沒有再摸下去,看著她緊張的雙眸,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見小民子還在那里猶猶豫豫,長平公主心中羞急,狠狠揮動粉拳,重重打在他的頭上,呵斥道︰“男子漢大丈夫,要做就做,畏首畏尾哼哼唧唧地做什麼?”

    受到美麗公主的強硬逼迫,李小民身為宮奴,自然不能不听公主的話,沒奈何,只得含著眼淚,用顫抖的雙手替她除去小衣,讓她如花嬌軀,一絲不掛在呈現在自己面前。

    ※※※

    當李小民第二度抱住長平公主,讓她承受著他的進攻時,突然心有所感,抬起頭來,看到在房梁上,一個影子一閃而沒。

    在那一瞥之間,李小民已經看到,那張面龐卻是一張極美的少女面龐,臉上微有驚惶之色,面色蒼白,卻是一個小小的女鬼,模樣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

    李小民眉頭一皺,煞氣涌現!

    身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青年,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偷窺狂變態,心里暗罵道︰“哪里來的變態,想做就自己去做,偷看別人算什麼事!”

    心中微一動念,月娘便從收魂玉中飄出,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向上床上看去,倒是公然直窺,與剛才那偷窺狂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語了。

    對于月娘假公濟私的行徑,李小民憤然剜了她一眼,用傳心術招呼她去把那個偷窺狂抓住,自己動作不停,仍是上下其手,努力攻擊著長平公主各處敏感的地點。

    梁上少女,容貌美麗,身穿大家閨秀的服飾,彩帶飄飄,裝束也甚是華麗。她在此居住許久,被困無法前去投胎,又不敢出來嚇唬人,也只有每天呆呆地看著听琴日常的生活,徒生羨慕而已。

    在這些年里,她只能看到歷代宮女們的起居,一直未曾見過男人和太監,忽見這個小太監按住居住在這里的宮女和她服侍的公主,行那男女之事,不由好奇,從角落里探出頭來,趴在房梁上呆看,卻被李小民發現,那一眼襲來,如刀鋒般鋒利,嚇得少女小心肝噗噗亂跳,半晌才平息,探出頭去,再度好奇地看著下面的奇景。

    一個人影陡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少女嚇了一跳,身子向後一縮,幾乎從梁上摔下去。驚悚中,飄身飛起,卻見那人是個美艷女子,身穿紅妝,正飄在空中,向自己淡然微笑,眉稍眼角,隱有深意,烏黑眼珠滴溜溜亂轉,象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少女心驚膽戰,顫聲道︰“你是什麼人,到這里來做什麼?”

    月娘唇線一挑,微笑道︰“我不是人,是和你一樣的鬼,到這里來,是來抓你的!”

    話音未落,她便已飛身沖來,揚起白玉般的雙手,便向少女抓來!

    少女嚇得尖叫一聲,回身便逃,未飛出幾尺,便被月娘追上,劈手抓住她的肩膀,微一用力,便已扣住她的雙手,拿出彩帶反綁起來,提著哭哭啼啼的少女,飛回到房梁上坐下,饒有興味地低頭看著下面主人大展神威,殺得長平公主潰不成軍的激情戲來。

    在長平公主尖叫一聲,雙手痙攣地抓緊李小民的雙肩,昏過去以後,李小民抬起頭,在心中呼喚月娘︰“把那個變態給我抓過來!”

    少女哭哭啼啼地跪在床前,雙手反綁,無法活動,心中驚懼不已,對床上摟著昏迷少女上下其手的赤裸少年也是充滿畏懼。

    李小民看著下面嬌弱可憐的少女,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偷窺狂竟然如此年少美貌,惹人憐惜。

    床上兩個少女,已經被他弄昏了,倒也不怕她們听見。李小民便劍眉一挑,正氣凜然地斥責道︰“你這女孩,身為女孩子家,怎麼可以偷窺別人做事!若真是好奇,難道不會自己去做麼?”

    少女羞得無地自容,只顧嗚咽哭泣,對李小民接下來關于她來歷的問話也沒有听到。

    月娘站在她的身後,負責看押著她,伸手按著她的頭向下一按,呵斥道︰“主人在問你的來歷,沒有听見嗎?”

    她抓住少女,嚴加盤問,終于知道,她叫黛兒,是二三十年前才來到這里的,其實本來不是宮中的人,因為到宮里來看看嫁到宮中做皇妃的姐姐,不小心喝了一杯毒藥,被毒死在宮里,倒是替姐姐擋了一災。而這一處屋子,就不再有皇妃居住,只在十幾年後,才有宮女住在這里。

    對宮廷間的斗爭,李小民早就知曉,卻從未見過如此血淋淋的事情,听得暗自嘆息,心中暗贊周皇後,不管怎麼說,在她的管理之下,後宮現在還是井井有條,一直沒有出什麼亂子,當然,自己的事,乃是天命所歸,橫空出世,不能算在里面。

    ※※※

    這一處屋中,藏有前朝法師留下的仙器,阻住了離去的道路。少女無法投胎,只得安心在此度日,寂寞了數十年,才踫到了他們兩個。

    提到往事,眼前少女黛兒哀痛哭泣不止,模樣嬌弱可憐,頗有林黛玉的風韻。

    可是可憐歸可憐,對于這樣的變態,守法青年李小民是深惡痛絕的,絕不能讓她這樣犯了偷窺罪還能安然離去。當下,懷著滿腔義憤,正直青年李小民咳了一聲,大義凜然地宣判道︰“你敢偷窺,這是很不好的習慣,如果不進行嚴加教導,將來可能會發展成為極嚴重的變態!因此,我必須給你以懲戒,讓你永遠也忘不了這次的教訓,才可以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月娘心領神會,嬌笑著將黛兒推到床上,按在李小民的懷中。

    李小民運起仙力,伸手一抓,手中少女的身子柔若虛無,讓他心里不爽︰“什麼嘛,敢偷窺別人,至少自己也要有身體才行。在這里呆了二三十年,連實體化都沒有做到,真不用功!”

    雖然黛兒不用功,但是李小民現在把自己當成了教導她走上正道的導師,絕不能因為她沒有實體化就放棄對她的懲罰,因此舉起手掌,印在她的胸前,默運仙力,源源不斷地向她體內輸送過去。

    在他的手中,少女虛無飄渺的身子漸漸現出了真形,在空氣中飄蕩著,驚惶失措地看著他,想要掙扎,卻擋不住他龐大的力量,呻吟慘叫著,被涌入體內的強大靈力弄得痛苦不堪。

    就象對一個充氣娃娃努力充氣一般,李小民費盡力氣,終于把她弄好了,看著面前少女驚惶的嬌弱模樣,心中大快,丟開懷中的長平公主,把黛兒按倒在床上,三下兩下,撕去靈體上的華美羅衫,趴上了她的身子,滿臉正氣地道︰“黛兒,我現在宣布,你犯有偷窺罪,應予嚴懲!現在,接受對你的處罰吧!”

    在她身上,李小民心中訝異,懷里的少女,就象是水做的身子一般,嬌嫩得不可思議,讓他抱在懷里,愛不釋手,猛力親吻她的櫻唇,看著她含悲忍痛惹人生憐的模樣,也不由心軟,輕撫黛兒一頭青絲,語氣心長地道︰“小姑娘,不要以為自己做了鬼,就可以逃脫法律的約束了。要記得,千萬不可以做偷窺這種壞事,不然的話,一定會遭到正義的嚴懲!”

    黛兒哭泣點頭,含淚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正義使者,芳心中,充滿了敬畏和慚愧之情。

    長平公主昏迷之中,被少女的哭喊聲驚醒,睜眼一看,卻見李小民按住另一個更小的少女,看起來還未成年的樣子,正在施暴,不由驚訝,抓住李小民的頭發,喝道︰“小民子,你在干什麼,欺負這麼小的女孩!”

    李小民正干得起勁,被她揪住了頭發,吃痛不已,卻不能不回答,苦著臉道︰“好姐姐,你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女鬼,害我長出這怪東西的,現在我正在懲罰她的罪行呢!”

    在他心里,卻在嘀咕道︰“小嗎?我猜她比你要大得多呢!幸好從前那些書友沒有听到你這話,不然的話,又說我在欺負幼女了。哼,這話根本就不符合事實嘛!”

    長平公主听得一陣訝然,看著那嬌弱的小女孩,想不通她就是那個在自己想象中窮凶極惡的女鬼。

    月娘卻隱身在一邊,掩口嬌笑,對主人的急智佩服不已。

    驚訝之中,長平公主也忘了穿衣服,一絲不掛地向前挪去,趴在黛兒面前,看著她忍痛哭泣的嬌顏,奇道︰“你就是那個女鬼?看起來不象嘛!”

    黛兒抬起眼眸,含淚看著身邊和善的公主,正要說什麼,忽然下體再度劇痛,被李小民猛力挺了兩下,喝道︰“說,你是不是犯了罪,應該接受正義的懲罰?”

    在“正義之雞”的強大威懾力量之下,黛兒不敢亂說,只得含淚點了點頭。

    在另一邊,听琴也悠悠醒轉,看到這副情景,驚得不知所措,半晌之後,看到李小民完全控制住了那個女鬼,才放心地爬起來,披衣跪坐在一旁看戲。

    長平公主還是第一次看到女鬼,大為驚訝好奇,一邊看著李小民對她施以正義的懲罰,一邊問東問西,對壓在下面蹙眉承歡的黛兒盤問起來。

    一問之下,床上三人都是一片驚訝︰原來這黛兒姓秦,卻是秦老將軍的親妹妹,死了已經好多年了!

    當初她到宮里,就是來看她和秦老將軍嫁到宮中為妃的姐姐的,誰知中了暗算,一杯毒藥了結了性命。家里的法事都不知為她做了多少回,誰知她卻被龜山派埋在地下的法器所擾,無法投生,讓所有人都大出意料。

    長平公主激動地抓住那在李小民猛力沖擊下顫抖呻吟的少女,撥開她滿臉混著淚水的散亂發絲,顫聲道︰“這麼算起來,你是我外祖父的妹妹,我媽媽的姑姑,也就是我的……姑姥姥?”

    黛兒听得嬌軀劇震,瞠目看著面前公主,想到她就是自己親哥哥的外孫女,卻被她看到自己這般模樣,不由羞慚至極,掩面痛哭起來。

    長平公主驚訝之後,回過神來,氣哼哼地將李小民拉下來,禁止他再對自己的長輩動粗,然後將黛兒抱在懷里,好生撫慰,看著她孤淒無助的模樣,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月娘也是出乎意料,慌忙補救,趴在黛兒身邊,教著她說︰因為在這里被困了太久,為了投生,不得不用偶然得到的一個法術讓小民子重生肢體,並與己交合,奪其元陽,以助自己修煉。誰知小民子自從和金枝玉葉的公主合歡之後,仙力大增,反而壓制住了黛兒的靈力,因此才有將她壓在下面懲罰的一幕。

    這個時候,黛兒也確實感受到了小民子元陽的威力,靈體上下,陣陣地發熱,讓她靈力倍增,不由又驚又喜,對于奪去自己處女之身的李小民,也不是那麼痛恨了。

    在月娘的威脅利誘下,心懷畏懼的黛兒還是按她說的,照樣學舌了一遍,然後就趴在長平公主懷中嚶嚶哭泣,芳心充滿了重生和喜悅和對重見親人的感慨。

    長平公主也忍不住與她抱頭痛哭,對自己姑姥姥這些年來的悲慘經歷憐憫不已,也就原諒了她對小民子做的那些事,心里反而隱隱感激,若非她會那樣的法術,自己怎麼能和小民子做那樣快樂的事情呢?

    她們在床上相擁聊得熱乎,李小民在一旁卻大感無趣,便將听琴抱在懷中,雙手上下撫摸,卻也是自得其樂。

    听琴美目迷離,驚嘆地看著坐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兩個赤裸美女,想著其中一個女孩的母親、也就是另一個少女的佷女,已經和抱著自己交歡的少年有了親密關系,這樣的混亂關系,又該怎麼算法?

    她低下頭,輕輕嘆息一聲,決定守口如瓶,死也不能把秦貴妃與小民子的事說出來,徒增兩個少女的煩惱。

    李小民倒是一點這樣的顧慮都沒有,他是守法青年,凡是和他有法律嚴禁結婚的三代以內血緣關系的女子,不管是表姐堂妹,他都是不會動一點歪腦筋的,至于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美女,在那個典型案例的鼓勵下,他才不會傻到放棄任何一個!


 
   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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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20 09:01 PM 
第三章整頓鬼界

    用“正義之雞”嚴懲了偷窺的變態之後,正義使者李小民滿身松快,正氣凜然地邁步走出秦貴妃宮殿的大門,回頭看看秦貴妃的臥房,雖然想去和她再續前緣,可是想到自己身上布滿了她的姑姑、女兒和侍女留下的痕跡,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想法,決定回去睡上一覺,好好休養一下。不然的話,雖然自己仙術超人,體力強悍,恐怕也經不住超長時間的不休息和埋頭奮戰。

    至于黛兒的事,他已經和月娘交代好了,要她帶黛兒去休息。而那個埋在地下封鎖陰魂、意外禁錮住黛兒的法器,他已經挖了出來,帶在自己身上,免得它再鬧出什麼亂子。

    而長平公主雖然想要帶姑姥姥去見自己母親,卻被李小民提醒,若是秦貴妃問起自己身上的變化,她該如何說?

    剛與小民子弟弟做了那事,長平公主做賊心虛,立即改了主意,決定以後有機會再把姑姥姥的事說出來,而且還要努力掩蓋下自己與她都與小民子有了合體之緣的事實。

    至于听琴,早就打定了守口如瓶的主意,不管怎麼樣,不該說的事絕不會說,免得惹來麻煩。只要小民子遵守承諾,對自己好,能照顧自己一生衣食無缺,偶而來陪陪自己,也就是自己的幸運了。

    李小民漫步在夜色之中,看著四面一片漆黑,他經過法術鍛煉過的雙目卻是明察秋毫,夜色中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陡然間,前面岔道處傳來了一片喧鬧聲,引起了李小民的注意,便邁步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那片空地上卻甚是熱鬧,圍聚在那里的鬼魂分為三幫人馬,正在大肆吵鬧,爭執當這片空地之主。

    說起來這皇宮之地,與金陵城內各地都不同。因為宮內到處都埋有歷代法師留下的法器,法力相互影響,阻隔宮牆,讓里面的歷代鬼魂不能輕易離去。除非受了無常接引,或是皇帝派人在宮里做了法事,才有可能得到超度,投生轉世。

    法器之力,也隔絕住了先前陰山妖道設下的萬鬼陣的威力,才讓宮中的鬼魂未曾受到影響,沒有飛身飄出去,被萬鬼陣所迷。而李小民一時又抽不手來管理宮內鬼局,這才讓宮里各鬼魂派別林立,爭斗不休。

    法器的威力,將宮里局勢分割成了一塊塊的,許多鬼魂都不能離開自己那一片地方,到別處去,因此爭奪地盤當老大,也只是各地盤內自己內斗,別處的鬼魂無法插手。

    現在李小民看到的,就是那一大塊地盤的三個鬼魂集團,正在商議討論誰該當老大的問題。

    這三個集團,多者上百,少則數十鬼魂,實力都差不太多,此時聚在一起,唇槍舌劍,辯論個不休,眼看著文攻不行,便要武衛了。

    一個身材壯碩的鬼魂越眾而出,揮舞狼牙棒,放聲喝道︰“吾乃御前三品帶刀侍衛蓋永材是也!在此修煉,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爾等安敢與吾爭先?”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監站在另一堆鬼魂前方,微垂雙目,冷笑道︰“既然是帶刀侍衛,為什麼拿著棒子?是不是該叫帶棒侍衛了?”

    蓋永材臉一紅,喝道︰“帶棒侍衛就帶棒侍衛,總比你們這些沒棒子的殘鬼要好得多!”

    在老太監身後,站的大都是些太監,聞聲臉色大變,都揮舞鬼爪,放聲嘶吼起來,鬼鬼都露出窮形惡相,鬼面變幻處,恐怖至極,看著群情激憤,象是就要沖上去與那群侍衛的鬼魂廝拼了。

    侍衛們都是好勇斗狠之輩,即使死後,那股凶悍之氣亦未消除,也揮動靈刀,放聲嘶吼,毫不肯退讓。

    第三派的,卻是宮女集團,大都生得如花似玉,在一個劍眉白衣美女的帶領下,掩口冷笑,對另兩派的臭男人和臭太監厭惡不已。

    當先的美女,身穿白色素衣,劍眉朗目,手執如意,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冷笑道︰“二位,要論起本地的主宰來,是不是該論一下尊卑之分,上下之別?”

    那邊正在嘶吼對罵的兩派鬼魂都停下來,轉向宮女集團,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喝道︰“不就是下賤宮女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敢跟大爺們談尊卑之分?”

    那美女昂起頭來,冷笑道︰“若要論起來,你們也都該知道,現在的皇帝李漁,本是我的直系後代,說起來我可以算是你們的太後,你們見了太後,還不下拜嗎?”

    那群太監鬼魂聞聲大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氣勢頓消,相互面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後面的宮女們,大為興奮,齊聲呼喊起來,為那白衣美女吶喊助威。

    和這群滿腹奴性的太監相比,侍衛們的鬼魂卻是有氣魄得多。蓋永材邁步向前,揚棒大笑道︰“羅依依,你說你是太後,可曾受過封號?哼,不過是一個普通宮女,被那一代的先帝臨幸過一次,僥幸生了孩子,結果沒過兩年,就被當朝皇後用藥把你毒死了,你的孩子,被皇後當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養大,雖然登上了皇位,也不知道你才是他的親生母親,更不會給你一點封贈!想想看,這麼多年,可曾有人給你上供祭祀,做法事替你超度?哼,當初的正牌嬪妃大都已經被官家做法事超度投生去了,在你身邊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賤宮女,還敢跟我們談什麼身份!”

    李小民在一旁听得驚訝,舉目看向那個劍眉美女,果然看到她和幾個公主都微有相似之處,就算過了這麼多代,還是有遺傳因子留下來,讓她看起來頗為眼熟。

    想起那兩個公主在床上的風情,李小民不由心頭一熱,看向羅依依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

    旁邊的老太監揚眉一笑,用蒼老的聲音道︰“不錯!既然身份談不成,不如就談修為吧。老夫現在已經有三百多歲了,從前朝大吳時就在宮里侍候,後來吳朝滅了,又服侍後來的先皇大唐天子。到現在修煉也快有三百年,這等修為,爾等如何能比?便論起敬老尊賢,爾等也該讓老夫為尊才是!”

    那群太監听得精神大振,也都大聲呼號,揮爪厲嘯,替他壯膽助威,聲稱這大唐宮廷,當然應該是太監的天下!

    那邊的侍衛鬼魂哪肯做小伏低,讓這群太監管著自己,都大聲鼓噪起來,叫囂辱罵,指著那群太監污言穢語,罵得骯髒不堪。

    太監們自然也不肯示弱,在宮里做事的,哪有好惹的,當下便把市井中的粗話都拿出來,傾盆澆在侍衛們的頭上,將他們祖宗幾百代都扯出來,一個不剩地罵了個狗血淋頭,倒讓一旁的宮女們听得微蹙娥眉,掩面厭惡不已。

    侍衛和太監的鬼魂們互相怒罵,又發展到動手,幾個太監和侍衛們爭相互毆,又逐漸擴散開來,上百名侍衛、太監圍在一起,大打出手,污言穢語到處響起,其中還夾雜著眾鬼魂的慘叫之聲,在斗毆中不時有鬼受傷,靈力受損,卻又不甘心失敗,叫上一群朋友,圍毆過去,兩方大打出手,還逐漸把旁邊袖手旁觀的宮女集團也卷了進去,不時有宮女嬌呼啼哭,卻是被靈刀鬼爪誤傷了。

    滿場之中,到處都是拼力斗毆的太監、侍衛,場面混亂不堪,惹惱了旁邊一個肩負金陵城治安職責的主要領導干部,緊鎖濃眉,嚴肅地沉思著︰“他們這樣做,實在是鬧得太不象話。皇宮禁地,那是何等重要的地方,現在被這群黑惡勢力盤據,簡直亂得跟廣州火車站一樣了!”

    想到這里,負責本地治安的李副總管昂然而出,嚴肅地走到場中,義正辭言地道︰“你們這群不法之徒,竟然敢在此聚眾斗毆,難道不怕國法治裁嗎?”

    眾鬼魂正斗得不亦樂乎,忽然看到一個活人走到鬼魂之中,還打著官腔說些官話,不由大驚大奇,停下斗毆,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家伙是白痴還是什麼,為什麼能看到自己這群鬼的樣子?

    李小民雖然一直壓抑著身上仙力,卻終究還有一絲痕跡露出,被那近三百年的老鬼看出,心中暗驚,走上前去,打躬作揖地陪笑道︰“這位小公公,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好象很面生啊!”

    李小民仰天笑道︰“不要叫我公公,我本是本朝安南將軍,受封號為‘靈秀真人’,負責掌管金陵鬼界,爾等都在我管轄範圍之內,今日見了我,以後須當小心侍奉才是!”

    鬼魂們一陣大驚,旁鬼還未說話,蓋永材已經大怒而起,振棒大喝道︰“哪里來的小太監,敢大言不慚!不要以為你和太監們關系好我就會讓你,惹惱了我,一樣要你做個新鬼!”

    李小民冷冷一笑,也不多說,伸指一彈,一股仙力自指尖透出,化為飛彈,射向蓋永材。

    蓋永材一怔,躲閃不及,被那仙力彈丸射到身上,痛得大聲慘叫,仰天跌倒在地,捂著受擊處滿地亂滾,哪里還能掙搓得起來。

    眾鬼魂大驚失色,見李小民輕描淡寫,便將一個有名凶悍的厲鬼擊倒,都驚叫著向後飄飛,不敢靠近他。

    宮女們的首領,那個劍眉美女羅依依輕移蓮步,盈盈走上前來,向李小民施了一禮,柔聲道︰“這位將軍,既然是皇上親封的‘靈秀真人’,安南將軍,為什麼還穿著太監服飾?”

    李小民一怔,干笑道︰“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你若不信,我這里帶有皇後娘娘親手寫的封賜文書,你拿去看看,就知道了。”

    羅依依伸手來接,李小民看著她身材窈窕,柳腰縴細,酥胸高聳,不由心中發熱,將文書遞給她,悄悄地捏了她小手一把,雖然未曾實體化,但他仙力布上手掌,依然能撫摸到她柔膩的手掌,冰涼光滑,除了稍涼一些,手感也還不錯。

    羅依依蹙著娥眉,心中暗奇這個太監怎麼如此好色,對自己這當朝皇帝多代之前的高祖母也如此輕薄,退後兩步,仔細看著文書,果然看到上面寫著封他為靈秀真人,負有保護金陵的責任。

    羅依依移蓮步走過去,將文書還給李小民,斂袂施禮道︰“原來將軍真的是靈秀真人,倒是小女子失禮了。將軍此來,有何用意?”

    李小民低頭欣賞著她胸前一對大咪咪,笑咪咪地道︰“也沒什麼用意,就是說以後你們都和我訂下契約,做我的鬼奴,這樣好吧?”

    眾鬼魂聞聲大驚大怒,都指著李小民大罵起來。就是那些宮女,也是氣憤難平,鶯聲燕語中,對李小民的狂妄大加指責。

    李小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輕輕一揮手,懶洋洋地道︰“來鬼啊,把這群不听話的奴才都給我抓起來!”

    狂暴的呼聲自四面八方響起,三百鬼衛,昂然出現在虛空之中,揮動靈刀,獰笑著將眾鬼魂團團圍住,放聲嘶吼道︰“大膽小鬼,敢對主人無禮,該當誅絕,令爾等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強大的靈力,自四方狂沖而至,這些修煉多年的鬼魂嚇得面上變色,擠在一起顫抖不止。甚至有些太監緊緊抱著侍衛,放聲痛哭起來。

    那個老太監望著四面凶神惡煞般的強敵,心中大驚︰“哪里來的這麼多強手,竟然能不顧法器限制,沖到這一處無法通過的地盤,這等靈力,已經是遠遠強過我們了!”

    他見勢不妙,當機立斷,快速飄到李小民面前,納頭便拜,恭恭敬敬地道︰“主人在上,請受老奴一拜!”

    見頭領已經降了,那群太監也大都是見風使舵之輩,慌忙拜倒在地,引得所有太監集團都跪在地上向李小民叩頭,口稱︰“主人饒命,小奴願降!”

    李小民微微一笑,便見一具椅子從遠處飄來,落在他身後。林利扶著椅子,恭敬地請他坐下,並端上茶杯,請他用茶。

    見太監們已降,侍衛們一陣惶恐混亂,想要和眾鬼衛力拼,可是舉目看去,隨便哪一個都夠把自己這群鬼殺得干干淨淨的,都嚇得手足無措,不敢動彈。

    蓋永材勉力從地上爬起來,揮動狼牙棒,大喝道︰“你想做我們的主人,先得露兩手本事才行!”

    他飛速飄來,狼牙棒狠劈而下,直向李小民頂門砸去!

    李小民坐在椅子上,手捧茶杯低頭緩緩品茶,見他揮棒砸來,連眼皮也不抬,依然在自如地品著茶水。

    沙將軍守在旁側,見這侍衛如此大膽,不由大怒,閃電般地飄至,狠狠一錘拍在蓋永材臉上,將他的靈體整個砸飛出去,只慘叫一聲,頭顱便已被砸得四散飛裂,整個靈體向後急速倒飛。

    一個鬼衛闖上去,補上一刀,將蓋永材攔腰砍裂,靈體化為兩段,在空中扭動掙扎。

    李小民懶洋洋地一彈指,旁邊十幾個鬼衛飛速沖上去,亂刀劈落,將那魁梧靈體劈成碎片,每人抓了一片,向口中塞去。只有沙將軍嫌蓋永材靈力低微,懶得去搶,倒是手下心腹士兵送了幾片上來,塞進口中嚼著,就象人類嗑瓜子一樣,聊以解悶。

    看到凶悍厲鬼蓋永材只一個照面間,便已魂飛魄散,被眾鬼衛分食,侍衛們面色大變,再听得四周厲鬼咆哮喝罵,都不敢再硬頂,跪在地上叩頭歸降,願意做李小民的忠實鬼奴,只求他不要殺害自己。

    那邊的宮女集團,見了蓋永材的下場,大批美貌女鬼都嚇得瑟瑟發抖,不待羅依依下令,便已跪倒在地,恐懼跪拜,只求李小民饒命。

    羅依依回頭一看,宮女們已經跪倒了大半,余下的也都面無人色,倒是嚇得忘了跪了。

    她心中暗嘆,知道形勢比人強,而李小民擁有這麼強大的鬼衛護持,也未必便在乎他們這些鬼魂的實力,也只得上前拜倒,嬌聲道︰“主人在上,請受妾身一拜!”

    李小民點頭微笑,喚她過來替自己捶腿,又向那些鬼衛們下令道︰“去把整個皇宮里面的鬼都給我弄過來,我一直沒空清理他們,現在總該有個結果才是!”

    眾鬼衛領命而去,並去向風霜二女傳話,要她們領主人命令,一同去收降宮中女鬼。而兩位將軍就帶上幾個力量強大的鬼衛,去把地下的法器掘出來拿去廢殿中存放,免得它們的法力擋住眾鬼的道路。

    整個皇宮里,迅速響起淒厲的鬼嚎之聲,隨即又在眾鬼衛的恐嚇之下,嚇得鬼鬼禁聲,被他們揮舞靈刀,逼迫著向這一片空地飄來。

    等到眾鬼到齊時,李小民正坐在空地中央的椅子上悠閑品茶,由幾個美貌女鬼打扇服侍,羅依依跪在他的腳邊,小心地替他捶腿,另一個前朝嬪妃又站在他身後替他捶肩,一副帝皇般的模樣,便是後世商家常說的“帝皇般的享受”,也不過如此了。

    李小民放下茶杯,交給腳邊跪著的劍眉美女,舉目看去,滿宮鬼魂,都已聚在此處,黑壓壓的一大片跪在地上,鬼頭攢動,看上去足有二三千的模樣。

    這些鬼魂們跪在地上的位置,是由林利安排的。那些男鬼和太監鬼也還罷了,女鬼們卻都選了漂亮的美貌女鬼跪在李小民面前,看得李小民眉飛色舞,心懷大暢。

    在他面前,大批白衣美女排成整齊的方陣跪倒在地,白衣素裹,柳眉鳳目,俱都低垂看向地面,不敢直視于他。

    這些美女里面,有各代的宮女,也有歷代嬪妃,混雜在一起,也分不清原來的身份,只能看到滿目美人,恭順地跪在地面,低頭俯首,一副予取予奪的模樣,讓李小民食指大動,只嘆自己仙力不能隨便浪費,若是給她們實體化,對自己的修煉大有阻礙,也只有眼饞吃不到口,暫時忍耐了。

    在數千鬼魂面前,李小民威嚴的目光掃視過去,沉聲道︰“今天叫你們來,是要給你們立下章程,以後不得違反,知道了麼?”

    眾鬼慌忙叩頭,惶聲道︰“主人盡管吩咐,小鬼絕不敢違!”

    李小民微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要你們以後住在指定的地方,不要到處亂跑。而且,以後不能再隨便偷窺活人的事,要把偷窺當成一項神聖的事業來做!具體情報工作,我會選取鬼魂,讓他們接受情報訓練,並把每天偷窺所得,都記錄下來,報到上級機關,進行情報篩選。知道嗎?”

    眾鬼叩頭領命,想想這位新主人倒也不要自己做什麼危險的工作,心下俱安。

    想起黛兒的前車之鑒,李小民囑咐道︰“至于監視的原則,以後要女鬼監視女子,男鬼監視侍衛,太監鬼監視宮中太監,都不能亂了,若有鬼亂看,就是變態,要受到正義之……劍的懲罰,知道了嗎?”

    眾鬼慌忙叩頭,連稱絕不會亂了章法,請主人放心。

    李小民看著滿目鬼魂叩頭領命,點頭微笑,從椅上站起來,低頭對羅依依笑道︰“跟我來吧!以後你就跟著月娘,多跟她學一些東西,以後好侍候我的起居,知道了嗎?”

    羅依依叩頭領命,想著自己是當朝皇帝的曾曾祖母,身份何等尊貴,現在卻淪為宮奴的鬼奴,不由暗嘆自己紅顏命薄,便在死後,也沒有什麼好的運氣。

    李小民邁步走去,瀟灑飄逸的身影在眾鬼崇拜敬畏的目光下,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

    收伏了宮中大批鬼魂,將他們編為鬼奴集團,受三百鬼衛節制之後,李小民開始著手在官場打下自己的根基。

    他現在的聲望如日中天,正是周皇後眼前的紅人,隱然已加入周泰一派,而且與秦老將軍一派的武將派系關系也不錯,在軍中,也有自己的班底。眾官員看在眼里,自然想要巴結,有許多官吏便投門拜帖,只求能見李公公一面。

    李小民抽出好多時間來見這些官吏,溫言撫慰,努力從里面找出有才能的人,來幫助自己,讓朝廷之中,也開始有自己的派系。對于這些官員的回報,提拔重用自然是免不了的,也讓他們好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希望。

    御林軍的差使,到底是拱衛京師的龐大軍權,李小民自然也不能放松。去了御林軍駐地上任之後,頂頭上司錢伍林曾敗在他的手下,見了面也是訕訕的,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睦而已。而那些御林軍將領,在他苦心安插下,大都是他的親信,與李小民也面和心不和,不大肯听他差遣。對此,李小民也只有安心忍耐,只待以後再逐漸安插自己的勢力,以在軍中與錢伍林分庭抗禮。

    自從南征發了大財之後,在自己的府第中,他也買了上百名歌舞俱佳的美貌少女,在府中服侍自己,時而大宴賓客,請來朝中官員或是自己下屬將領,飲宴作樂,並讓那些美少女歌舞助興。

    這倒也是正常事,從前那些得勢的太監,也在宮外有自己的府第,並養些美貌歌女為宴席助興,因此眾人也不都以為奇。只是這些美貌歌女們夜里如何服侍李公公,其中詳情,就無人知曉了。

    漸漸地,金陵城中,百姓們都知道有了這麼一位好客的李公公,常能听到他府中傳來絲竹歌舞之聲,引得百姓們在府外大道旁駐足傾听,看著他府門前長長的一串車馬,暗自喟嘆,當官發財真是好,哪怕是位太監,也比自己這小民百姓日子過得舒服得多。

    除了在自己府中歌舞尋歡,閑暇時,李小民也會到另外幾處私宅中,去尋找雲妃和她的姐姐蘭兒,以及自己新婚的妾侍蕭淑妃,或是回宮去安慰辰妃、高素娥,聊解她們長期壓抑的情思。當然,新收的兩個美女戰俘奴隸,也不能忘了,閑著沒事去跟她們打打鬧鬧,玩些暴力虐待游戲,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月娘滿臉惶急,顫聲道︰“不好了主人,有鬼造反了!”

    李小民一怔,想不到還有小鬼這麼大膽,敢來本仙師頭上動土,不由訝道︰“是誰干的?”

    月娘蹙眉道︰“就是北城的獨角鬼啦!前些日子,陰山妖道來的時候,他看勢頭不妙,早早地帶著手下逃走了。後來妖道走了,主人您去南征,他不知從哪里又冒了出來,還多了一個幫手,好象是個千年老鬼,帶了一批能打的手下來,佔據了金陵城北部的大片地方。那個千年老鬼好象是叫什麼幽冥煞王,野心還挺大,除了他帶來的那些惡鬼,又收伏了獨角鬼和那一幫子冤魂,還不停地拉鬼過去,做他的手下,逐漸蠶食我們的地盤。因為主人您不在,留守在這里的鬼衛們也就是小打小鬧地教訓他們幾次,沒有大打。現在,那獨角鬼听說主人您回來了,怕您拿他開刀,因此和幽冥煞王商量,先動起手來,興兵造反,現在正在大殺您上次新收的部下呢!”

    李小民听得面色凝重,沉聲道︰“豈有此理!金陵是我們的地盤,豈容別鬼染指?”

    ************

    金陵城上,陰風怒號,萬鬼狂嘶,將整個金陵城,變得如同修羅地獄一般。

    這一日,按時辰來算,本是陰日,天空中,陰雲密布,星月皆無。數萬鬼魂,在這至陰之日,都自陰暗角落里飛騰而出,聚集在金陵上空,嘶聲咆哮,大肆發泄自己長期以來一直龜縮在陰處的郁悶與對即將展開的大戰的興奮和恐懼。

    金陵城北,天空之上,一個巨大的身影在空中盤旋飄舞,迅若閃電,卻無具體的形體,只能在漆黑夜空中,隱約看到它充滿詭異獰惡的巨大模樣。

    淒厲的嘶嚎聲,自那虛無飄緲的煞形中,狂吼出來︰“小的們,今天,就是我們鬼魂出動之日!一定要讓南唐的人王知道,我們鬼魂的厲害!”

    在他周圍,聚集了上萬鬼魂,激動興奮地飄浮在空中,听到主鬼之聲,都放聲狂嘶起來,淒厲的呼號聲,霎時便將城池淹沒!

    空氣中,那巨大的煞形揮動飄動的肢體,舉起一只象是手的東西,指天厲嘯道︰“憑什麼我們鬼魂就只能呆在陰暗角落,不能出來與人共據這金陵城!我,幽冥煞王,在此發誓,一定要給所有的鬼魂掙臉,奪下這金陵,讓滿城官員百姓,盡皆臣服于我等鬼威之下!”

    眾鬼厲聲嘶吼咆哮,場面詭異恐怖至極。北城的人家,听到這般淒厲的嘶聲,都嚇得緊閉門戶,互相擁抱著在屋中恐懼發抖,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引得這許多厲鬼出現在金陵城上。

    空中巨大靈體,凝視南方,冷冷一笑,放聲喝道︰“現在,金陵城中,沒有什麼人類的道法仙師,正是我們一舉攻佔城池的大好時機!唯一的一個,卻是一個不男不女的狗太監,在金陵稱王稱霸,替他的主子護住金陵,不讓我們鬼魂有出頭之日!在他部下,聚集了一批沒骨氣的小鬼,心甘情願地給人類當鬼奸,殘酷壓制其他的鬼魂!小的們,我們如何能答應這等事情?”

    上萬厲魂齊聲嘶嚎起來︰“不答應,不答應,堅決不能答應!”

    幽冥煞王舉起大手,厲聲道︰“他們擋了我們的路,我們應該拿他們怎麼辦?”

    巨大的狂呼聲自四面八方響了起來︰“殺光他們,宰光他們,吸光他們的靈力,讓他們魂飛魄散!”

    幽冥煞王那虛無飄緲的大臉上,露出一絲恐怖的獰笑,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滿意之情︰“說得好!經過多日準備,我們現在已經萬事俱備,只要一舉殺出去,就可以將狗太監的根基,連根拔除,滅盡他部下沒骨氣的鬼奸,讓整個金陵城,盡皆臣服于我們鬼威之下!那時,就算是南唐之主,亦不得不向我等降順!以金陵為根基,向四面八方幅射過去,一定要將整個南唐,都化為我等鬼魂長居之所!”

    興奮的吶喊聲,從萬鬼喉間發出,其淒厲恐怖,讓北城官民,都在家中听得渾身發涼,顫抖哭泣不止,再無一人敢于出門來看。

    幽冥煞王手一揮,數百厲魂帶著各種窮形惡相,拘著百余魂魄飛到幽冥煞王面前,下拜嘶聲道︰“大王!我們已經把那些不肯降順的小鬼們,都帶來了!”

    幽冥煞王嗯了一聲,轉過頭,空中的巨大眼楮睜開,恍若夜空中兩盞陰燈,獰惡的目光打量著那些鬼魂,冷笑道︰“你們就是那些甘心給人類做鬼奴,數典忘本,一心要做鬼奸的東西嗎?”

    那些被抓來的魂魄趴在幽冥煞王面前,哭泣求饒道︰“大王饒命!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被主人逼著訂下了鬼奴契約,實在是不能反叛他啊!只求大王寬宏,給我們一年時間,那時鬼奴契約變弱,我們就可以掙脫契約,效力于大王腳下了!”

    幽冥煞王仰起慘白巨臉,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我要你們來干什麼?今天,就要以爾等魂魄,斬殺立威,為我大軍出征祭旗!”

    听得此言,那些鬼魂盡都恐懼哭喊嘶嚎,靈體趴在地上拼命地叩頭,只求幽冥煞王開恩,不要讓他們魂魄消散!

    那些拘押他們的厲鬼早就等得不耐煩,只看幽冥煞王一聲令下,立即揮動靈刀,狠狠劈在那群“鬼奸”的靈體之上,只得嗤嗤聲混著慘叫震天響起,那群魂魄盡被靈刀斬得粉碎,不甘地消散于陰風之中。

    幽冥煞王凝起巨大雙楮,冷冷掃視著四面八方畏懼的厲魂,手臂舉起,堅定地指向南方,寒聲道︰“殺!”

    漫布城池的鬼魂,盡都隨之狂嘶起來,揮動靈刀鬼爪,在大批厲鬼頭領的帶領下,狂速飄向南方,讓淒厲的嘯聲,為他們即將開始的戰斗大造聲勢!

    南部半城,鬼魂們亦是在這陰日傾巢出動,飄飛于夜空之中,卻都是滿懷恐懼,遠遠望向北方震城的殺氣,被幽冥煞王的厲魂所懾,個個顫抖,也只能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正在祈禱,卻見陰風襲來,幽冥煞王率領大批鬼卒,已然厲嘯殺至!

    金陵城的上空,陰風慘慘,煞霧騰騰,兩邊的數萬鬼魂厲聲嘶吼著,揮動靈刀鬼爪,相互殺戮,淒厲慘嚎之聲,震動城池。

    滿城百姓,文官武將,盡都躲在家中,恐懼戰抖,听得外面越來越響的鬼嘶之聲,懼怕不已,哭泣哀嚎之聲,響起在每一個人的家里。

    這一夜,在極端的恐懼之下被活活嚇死的老弱婦孺,超過了任何一個時候。第二天,金陵城的棺材鋪,生意大好,將多年的存貨都賣得干干淨淨,而且價格高昂,還有些有勢力的家族強行買走大批棺材,讓棺材鋪的老板,幾乎不能為自己被嚇死的親人留下幾具上好的棺木。

    金陵城上,兩邊的厲魂在各自主子委派的鬼頭領的率領下,相互慘烈攻殺,靈刀劃過靈體的嗤嗤聲和魂飛魄散時的痛苦鬼嚎,到處響起,飄蕩在這金陵城的夜空之上。

    兩邊爭奪的焦點,卻是位于金陵正中央的皇宮!

    李小民的地盤,佔據了金陵城的大部,皇宮自然也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只有北部被暗懷異志的幽冥煞王和獨角鬼悄悄侵蝕,聚集了大批外來和本地上次僥幸逃過萬鬼陣拘束的厲魂,現在正展開猛烈的攻勢,殺向金陵城中央和南部!

    唐皇李漁,經歷了長期的病痛後,這一夜突覺神清氣爽,病體大好,不由披衣而起,在侍衛們的保護下,出外透透空氣,希望能順便抓住一個標致些的宮女,讓她為自己試驗一下,是否還能恢復臨幸女子的能力。

    走到外面,卻見天空中月去星藏,先讓他心中沮喪;接下來,又听到空中傳來陣陣厲嘯,更是面色大變,目瞪口呆,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等異像出現。

    陡然間,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宮牆之上,在宮燈的照耀下,隱約可以看到,那怪物生得青面獠牙,頭生獨角,身材魁梧,幾乎比李漁要高出將近一倍!

    他高高地站在宮牆上,手揮巨斧,看上去便象陰間殺出的煞神一般!

    李漁驚得一跤坐倒在地,屎尿齊流,幾乎被當場嚇得魂靈出竅,死于當場。

    那些侍衛們也是個個魂不附體,勉強依照本能圍護在他身邊,卻個個手腳發抖,待那鬼撲來,便只能一動不動地任他宰割了!

    獨角青面鬼目似銅鈴,凝目向這邊掃了一眼,自己也嚇了一跳,身子向後一縮,差點掉到牆外面去。

    再怎麼說,面前的也是一國之君,若是他發下號令要召集法師,誅除群鬼,就是萬鬼之眾,亦抵擋不住。獨角鬼身在金陵,自然明白皇威的厲害,積威之下,亦不敢正視李漁。

    就在他在直覺下想要轉身逃逸之時,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來︰“他雖然是皇帝,可是現在金陵城里連一個法師都沒有,還怕他做什麼!沒有了龜山雜毛護著,他就是一頭老蠢驢!幽冥煞王說過,我們這次除了要宰掉狗太監,還得在傻皇帝面前立威,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不如這樣,就在他面前多殺幾個冤鬼,嚇他個半死,以後再找他談條件,那就容易多了!”

    想起自己可以要他建廟供奉自己的神像,以使自己有得享用,獨角鬼不由心中大喜,舉手嘶嚎,大步流星躍下牆去,劈手抓住一個未及逃散的冤魂,手中靈光射出,在空中映出鬼魂靈體之形,利爪如刀,大把大把地撕碎靈體,用力向自己口中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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