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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文章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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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8-8-12 09:40 PM 
第八章春藥

    當那充滿男性魅力的聲音在空中落下,房間里,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用關注的目光看著那長身而立的英俊少年,目光熱烈,對擁有如此詩才的少年,欽佩萬分。

    即使是呆呆站立在牆角的月娘,也是心神動蕩,對自己主人的才華驚佩不已,主人的形象,在她眼中,更是高大了幾分。

    李小民緩緩走回到席上,端起茶杯來,輕輕品了一口,微笑道︰“小生歪詩,倒是獻丑了。”

    秦仙兒幽幽長嘆一聲,芳心百轉,低下頭,手拂錦瑟,只輕輕嘆息了一聲“好詩”,再也說不出話來。

    真平公主已經倚向他的懷抱,幽幽地問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小白,在你的心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往事?”

    李小民搖頭微微苦笑,卻不回答,只是低下頭,將唇印在真平公主的櫻唇之上,輕聲嘆息道︰“且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從前的事,我已經不願再去想了。”

    真平公主嚶嚀一聲,軟軟地倒在他的懷里,對這詩才蓋世的少年充滿了愛戀,即使是在妹妹面前被他輕薄,也顧不得了。

    旁邊觀看的數人,見此情景,俱都目瞪口呆,心神動蕩,卻有著不同的觀感。

    秦仙兒見這一對男子熱烈擁吻,自是看得心中作惡,以袖掩口,幾乎便要將剛才吃下的東西都吐在衣袖之內。

    長平公主卻是心中醋意微生,看著兩人親吻,心中暗自罵道︰“真不知羞,當著這麼多人就敢親嘴,哼,我就是在私下里,也沒有和小民子親過……咦,為什麼要想起我會和小民子親嘴?”

    她回過頭,看著小民子那蒼白俊秀的面龐,不由一陣大羞,伏在案上,紅暈滿頰,為自己心中的古怪念頭羞慚不已。

    月娘站在她的身後,看得兩眼發光,想著自己主人如此偉大,即使不用身體,只用詩才,也可征服這金枝玉葉的尊貴公主,有了這麼好的鼎爐,還怕他日不仙術大成,讓自己也跟著享福麼?

    在秦仙兒的身邊,抱著瑤琴的美貌年幼婢女也是兩眼閃閃發光,看著兩個美少年相吻的超美情景,痴迷無比,暗自贊嘆不已,為自己能親眼看到這麼美的場面,興奮至極。

    就在屋中眾人各懷心事之際,忽然听到一陣水聲從船外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巨響,花船劇烈地搖晃起來,將眾人俱都晃倒在地。

    李小民第一個回過神來,撐著身子從真平公主溫軟身上爬起來,冷喝道︰“出什麼事了?”

    外面的哭喊聲迅速傳來,接著便是慘叫聲從四面響起。李小民面色一寒,揮手從腰間拔出晶瑩刃,冷喝道︰“你們不要亂動,都到我這邊來!”

    幾個女子都滿面驚慌之色,搖搖晃晃地跑到李小民身邊。李小民揮動晶瑩刃,護在眾女身邊,而月娘假扮的小民子也張開雙掌,與他一同護住兩位公主。

    听著四面傳來的喧鬧之聲,李小民冷聲道︰“跟我來,慢慢走出去,小心有人偷襲!”

    話音未落,便見三面的板壁轟然碎裂,十幾枝弩箭從後面伸過來,箭尖指向眾人,寒光閃爍。

    李小民瞳孔聚然縮緊,只見那些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緊緊拉著弓弦,輕輕一松,十余枝利箭,撕裂空氣,飛速向自己射來!

    李小民面色一緊,晶瑩刃漫天揮開,叮當一陣亂響,將箭勢盡數劈開,斷裂的箭頭箭羽,灑滿了一地。

    外面的黑衣人“咦”了一聲,似是對房中突然出這麼一個少年高手驚疑不已,緊接著,便听有人悶聲命令道︰“沖進去,殺光他們!”

    十幾個黑衣人丟開弓箭,拔出腰刀,大步沖進艙內,圍住李小民,便要亂刀將他斬死。

    李小民不待他們沖近,便是大步前沖,一劍劈過,將一個黑衣人的腦袋劈上半空,反手一劍,又將一人刺倒在地,胸口汩汩地流出血來。

    見李小民劍法精妙,瞬間殺了二人,黑衣人的首領驚疑不已,喝道︰“小賊劍上厲害,你們不可輕敵!”

    其他的黑衣人慌忙圍成陣勢,將李小民圍在當中,亂刀劈下,寒光亂閃,誓要將他斬于此地。

    另有兩個黑衣人,直奔縮在欄桿旁的眾女而去,便要趁著李小民被圍之機,將她們一刀殺卻。

    此時,那面色慘白小民子卻冷哼一聲,攔在前面,雙手狂揮,叮當幾聲,打斷二人手中刀劍,隨即在他們胸上深深印上一掌,讓二人凌空打飛,口中鮮血狂噴,倒在地上,痛苦抽搐不已。

    月娘現在用的是僵尸的身子,雖然還不能完全操控自如,可是面對這兩個弱手,還是不在話下。若非怕驚擾了眾女,她早就用出“九陰白骨爪”,將二人的腦袋插出幾個血洞了。

    饒是如此,也嚇得真平公主面色慘白,心中暗道︰“原來上次我動手打他,他不是打不過我,而是讓著我不還手。若是當時他動起手來,我這條命豈不早就被他打死了?”

    長平公主也是驚佩萬分,看著小民子瘦弱的背影,眼中星星冒出,只覺這背影甚是高大,仿佛可以倚靠終身一般。

    花船搖晃得越來越厲害,還在漸漸下沉。不多時,河水已經漫上船板,浸到了眾女的腳面。

    他們所在之處,本是在秦淮河上,那些船夫為了多討幾個賞錢,便將船駛到風景最好的河面上,卻也是在河的中心,現在被那些刺客用頂端帶的鐵角的船重重撞擊,整條花船,不多時便要沉沒了。

    緊接著,又有幾個黑衣人闖過來,繞過李小民和月娘,向眾女殺去,似是要將她們作為第一目標,趁早殺掉。

    看著凶神惡煞般的黑衣人舉刀殺來,真平公主嚇得大叫一聲,向後一躲,撞在欄桿之上,竟將欄桿撞斷,在水中甲板上倒退了幾步,收不住腳,一頭倒在秦淮河中,在河面上掙扎哭喊,大聲呼救。

    長平公主見姊姊落下河去,心中驚懼,趟著水跑到船邊,想要伸手去拉她,卻因看不清水下甲板,一腳踏空,也落進了河水里面。

    李小民見勢不妙,大喝一聲,晶瑩刃如暴雷般揮出,當場劈翻三名刺客,沖出陣勢,直向河中的兩位公主沖去。

    在他之前,月娘卻已經跳下河去,只喊了一聲︰“我去救她們!”便已奮力游到二女身邊,提住她們的身子,向岸邊游去。

    她現在用的是僵尸之身,經過多年淬煉,身體早已干枯,浮在水上,絲毫不向下沉,拉起被淹得驚慌失措的二女,游速甚快。

    李小民沖到船邊,看到月娘救了她們離去,心下微安,一回頭,卻見數十個黑衣人趟著水跑過來,手執弓箭指向自己這邊,不由面色大變,隨手抄起一張桌案,拉住秦仙兒和她身邊的小婢女,一頭扎進河水之中,奮力向遠方游去。

    雖然他的水性不是太好,幸好有仙術護身,仙力流轉,在身邊形成一個屏障,浮力大增,趴在桌案上,帶著身子並不重的二女,游向遠方。

    此時,花船已漸漸沉沒。沉船上,黑衣人的首領跌足長嘆,看著眾人逃去,而碼頭上官兵已至,船已漸沉,只得帶了部下乘小舟逃遁,無法再在這漆黑夜色中,追殺逃去的眾人。

    ※※※

    漆黑河邊,幾個黑影費力地爬上岸來,一頭倒在岸邊,累得不能動彈。

    李小民幸有仙力護體,沒喝多少水,很快清醒過來,看著身邊兩個美女,想著若讓她們死在自己身邊,豈不是有負自己情聖之名,因此也只得強撐著身子,爬起來救治二女。

    此時,二女都已陷入昏迷之中。李小民不顧多看,趴在秦仙兒身上,就替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捏住她的玉頰,讓櫻口張開,李小民用力吸了一口氣,鼓足力氣吹進秦仙兒的喉中,感覺到櫻唇綿軟滑膩,心中一蕩,忙收斂心神,一心一意地救著人,順便替她按摩胸部,幫助她恢復呼吸。

    吹了幾下,秦仙兒漸漸醒轉,咳嗽著趴在地上吐出河水。酥胸上只覺有一只手在摸來摸去,一直摸到尖端,不由又羞又怒,狠狠一個耳光打過去,叭地一聲,重重打在李小民的臉上。

    李小民痛得大叫一聲,捂著臉叫道︰“你怎麼恩將仇報!我這麼費勁地又親又摸……不是,是費勁地替你做人工呼吸外加按摩,你怎麼可以動手打我!”

    秦仙兒又羞又怒,想要起來跟他拼命,可是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趴在地上吐著酸水,直嘔得滿臉是淚,為自己在昏迷中喪失的初吻哀悼不已。

    李小民悻悻地看了她一眼,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小美人,也不能讓她淹死了,只得跑過去抱起她,讓她仰面向天躺好,趴下身,替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向她喉間吹了幾口氣,李小民感覺著她動了一動,心中微安,抬頭借著月光,看向小婢女的面龐。

    這小女孩,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是容貌清麗,俊秀至極,看上去十分可愛,看得李小民食指大動,一邊小心地替她按摩微隆的酥胸,一邊低下頭替她做加料的人工呼吸,為了加強人工呼吸的效力,連舌頭都伸進了她的口中。

    正吸吮著她的香舌,忽然頭上重重挨了一拳,打得李小民一陣發昏。

    他吃驚地跳了起來,以為是有敵人來襲,卻看到緊握粉拳站在面前的,卻是秦仙兒。

    呆呆地看著秦仙兒,李小民驚訝地道︰“你的力氣……好大!”

    秦仙兒一臉激憤之色,看著他對薇兒施暴,想想自己剛才必然也是被他這樣輕薄,不由羞憤至極,抬起手來,指著他,氣得顫顫抖抖地道︰“你這登徒浪子,竟敢對我和薇兒輕薄無禮,我殺了你!”

    說著話,一掌劈來,虎虎有聲,竟挾著不小的力道。

    李小民猝不及防,慌忙縱身飛退,叫道︰“原來你也是武林高手!”

    秦仙兒哪肯與他多說,縱身撲上,雙掌揮開,直劈向李小民的胸膛。

    李小民見招拆招,與她斗在一處,拳掌相交, 啪有聲,斗得難解難分。

    一邊激烈地揮拳相斗,李小民一邊大叫道︰“既然你是高手,為什麼剛才不來幫我,讓我一個人面對強敵?”

    秦仙兒面上一紅,她隱身于秦淮河上,自是有重任在肩,哪能在眾人面前顯出本領?若非有這樣的本領,她也不敢在這危機四伏的秦淮河上,化身歌妓,搜尋情報。不然的話,這清白女兒身,敢不早就失去了?

    斗了半晌,李小民狠狠一拳揮出,將她逼退,喝道︰“好了!再打下去,薇兒就沒救了!”

    秦仙兒心中一驚,停手退後,紅著臉道︰“你說什麼?”

    李小民叫道︰“我是說,我剛才是在救你的婢女!若不是這樣,剛才你怎麼醒得過來?”

    他也不再管秦仙兒,走到薇兒身邊,蹲下身,趴在薇兒身上,捧起蒼白玉頰,深深地向她的喉嚨里面吹了一口氣。

    秦仙兒見他還要輕薄,怒不可遏,正要上前揮拳痛打這登徒浪子,忽听薇兒嚶嚀一聲,甦醒過來,隨即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秦仙兒一陣驚喜,慌忙上前推開李小民,抱起薇兒,惶聲道︰“薇兒,你怎麼樣了?”

    薇兒睜開眼楮,看到秦仙兒,抱住她大哭道︰“小姐,人家以為這就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秦仙兒心中一陣感動,與她相擁而泣。

    李小民被她推開,只覺一陣無趣,站起來躲到一旁,嘀咕道︰“真是病好了打大夫,果然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秦仙兒只顧與薇兒相擁痛哭,未曾听到他的話,半晌才爬起身來,領著薇兒向他施禮謝道︰“公子救方才救了仙兒主僕性命,仙兒卻冒犯公子,還望公子海涵!”

    李小民大感得意,正要吹噓幾句,忽然看到秦仙兒眼中的羞憤之色,不由心中打鼓,知道她還是明白自己雖是救人,當中也揩了不少油回去,便不敢再說,只是淡淡地謙虛幾句,便沒話說了。

    舉起頭,李小民借著自己仙法鍛煉過的超強目力,看到遠處有一處房舍,喜道︰“那邊好象有人家,我們過去借宿,換身干衣服吧!“

    秦仙兒看看自己身上,水淋淋的,甚是狼狽,沒有辦法,只得點頭應了,和薇兒互相扶持,向那邊走去。

    她們在前面走,李小民在後面跟著,一雙眼楮在黑夜中發射著幽幽的光芒,盯著這渾身水濕的美女猛看。但見她年約十八九歲年紀,比自己現在的樣子還要大上一些,窈窕浮凸的嬌軀上,到處是水淋淋的,卻凸現出了她傲人的身材,饞得他口水直流,恨不能一手摸上去,再回味一下剛才手中溫軟的感覺。

    這絕色美女,一頭青絲也在向下滴著水,滴滴灑落地面,更顯得嬌弱可憐,李小民雖然想上前摟住她柔聲撫慰,可是想起她剛才顯露出的的武功,還是咽了咽口水,把這個念頭壓在心底,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黑向前走去。

    走過荒蕪的曠野,終于走到那處屋宇前面,看到的卻不是人家,而是一座破廟,矗立在荒野之上。

    即使是破廟,也總比沒有好得多。三人無可奈何地走進廟中,拾了些木板引火取暖,並烤干身上的衣服。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李小民不得不發揮男子的特長,脫掉衣服,用竹竿撐起來作為屏風,擋住了兩邊的視線,自己在這邊脫得只剩內衣,湊在火堆旁烤火,看著那一邊火堆在自己衣服上印出的兩具迷人的倩影,口水狂吞,恨不能有一陣大風把自己的衣服刮飛,讓自己能看到那邊的美女是個什麼樣的美妙身材。

    內衣穿在身上,也是不太舒服。李小民索性把內褲也脫下來,掛在火堆旁烤著,希望能早點烤干。

    烤了一陣,身上漸漸干燥,掛在一旁的衣服也都干了。李小民被火烤得身上暖洋洋的,盯著當中衣服上映出的倩影,正在捉摸是不是該悄悄地摸過去,忽然听到一陣大吼︰“小賊,看法寶!”

    李小民嚇了一跳,抬頭去看,卻見一大片粉末從頭上灑下來,慌忙向後一跳,生怕是石灰那樣的法寶,弄瞎了眼楮,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在那邊兩個美女的驚叫聲中,粉末落下來,灑在衣服的兩側。卻並不是石灰,倒象香粉一般,發出一陣濃烈的芳香,彌漫在整個破廟里面。

    在房梁上,一個黑影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你們已經中了我的秘制神藥,再無反抗之力了!咦,不對,好象灑錯藥了!”

    李小民听到這經過掩蓋的熟悉聲音,已經听出了是誰,一時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麼,可也不好拆穿她,便厲聲喝道︰“大膽!看我劍法厲害!”

    他伸手拔劍,卻拔了個空,這才想起,晶瑩刃已經失落河水之中。

    惋惜之中,手上也不怠慢,李小民縱身一躍,跳上房梁,與那黑影交起手來。

    砰乓一陣交手之聲響起,陡然听到一聲慘叫,那黑影自空中向外面飛出,撞碎了一面窗子,摔落窗外,再無聲息。

    李小民從房梁上躍下,落到秦仙兒那一面,陡然看到二女衣衫不整,不由驚呼一聲,轉身道歉︰“對不起,我不小心落到這里,什麼都沒看見!”

    她們在火堆旁,剛烤干身子,梳理好頭發,從剛才那黑影出現,秦仙兒便和薇兒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現在還未穿好,露著大片雪膚,被李小民看見,又羞又氣,見他轉過身去,心中微安,羞澀想道︰“這人雖然看上去好色,有的時候,倒也象個謙謙君子的模樣!”

    等到她穿好了衣服,李小民才回過身來,一低頭,發現自己也沒穿衣服,不由臉上一紅,捂住下身干笑道︰“抱歉,光想著你們沒穿衣服,倒忘了我自己了!我這就回去穿好衣服!”

    他雙手捂住下身,用古怪的姿勢向另一邊的火堆行去,被薇兒看到那古怪姿勢,不由掩口嬌笑,便是秦仙兒,也不由忍俊不禁。

    李小民走到中途,忽然一呆︰在他的眼中,但見月娘靈體從屋外飄進來,沖到秦仙兒面前,櫻唇微啟,向著她的瓊鼻,輕輕吹了一口氣。

    從她剛才假扮黑影在房梁上那番做作,李小民便覺得奇怪,現在看她這副模樣,李小民登時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在他心里,無限感動地想著︰“有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鬼奴,實在是我的福氣啊!看來,我以後得好好疼她才對!嘿嘿,等到一回宮,我就要把她抱到床上去,疼上她一天一夜!”

    感覺到他心中傳來的訊息,月娘臉色微紅,嬌媚地瞟了他一眼,轉過身,向一旁掩口微笑的薇兒鼻中,也吹了一口淡粉紅色的氣息,然後,飛身飄向窗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和秦仙兒一樣,薇兒也看不到月娘的靈體,只覺鼻中一股香氣襲來,嬌軀一震,一股熱力自小腹下涌上來,迅速傳遍周身,小小的嬌軀,立時變得火熱。

    李小民裝模作樣地向自己那邊走,眼角斜視著秦仙兒,但見她站在那里,嬌軀顫抖,明亮的大眼楮死死地盯著自己,眼中欲火焚燒,似要一口將自己吞下去一般,不由又是害怕,又是好笑,急匆匆地跑過去,鑽過掛起來的衣衫,躲在火堆旁邊,繼續烤著火,手上順便拖過一些干草,鋪在地上,進行著熱身前的準備活動。

    等了一會,听得那邊喘息聲越來越響,李小民豎著耳朵正听得起勁,忽然听到薇兒一聲嬌吟,似是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烈火焚燒,踏著細碎的腳步,向這邊跑來。

    緊接著,就听到秦仙兒顫抖的喘息聲︰“薇兒,千萬不要去!”

    薇兒嬌吟一聲,用力揮脫秦仙兒無力的雙手,跑到兩座火堆中間的地方,一把扯下掛在竹竿上的衣服,丟向地面,自己一頭撲進了早在張開雙臂等待的李小民的懷里。

    軟玉溫香,抱滿懷中。李小民赤身裸體地抱住半裸的女孩,臉上卻是一陣驚慌模樣,顫聲道︰“這是,這是怎麼了?啊,我的身上,也在發熱……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對面,秦仙兒搖搖欲倒,臉頰飛紅,顫聲道︰“迷藥……剛才那人用的,一定是迷藥!”

    李小民恍然大悟,失聲道︰“這迷藥,難道是……馳名江湖的天下第二淫藥‘我愛一條柴’!不對,好象藥性不太一樣,難道是更厲害的‘陰陽和合散’不成?”

    秦仙兒從來都沒有听過這些春藥的名字,此時一听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惡心之余,更是芳心大亂,心旌動蕩不止。看著那身材誘人的英俊少年,不由渾身滾燙,幾乎便要癱倒在地。

    李小民深深地嘆息著,硬用內力將臉色憋紅,長嘆道︰“唉,想不到我英雄一世,竟然敗在春藥之手!我,我的身上在發熱,我的……也……”

    狠狠地咬著牙,定力強勁的少年俠客用力推開懷中半裸少女,堅毅地道︰“不可以!我輩俠義中人,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做下這等惡事!若讓本門知曉,我又有何面目,面對天下之人!”

    薇兒倒在地上的干草之上,抱住他的赤裸長腿,嚶嚶哭泣,抬起俏臉,眼神迷離,似在哀懇著他的溫柔。

    李小民用力搖頭,通紅的臉上滿是堅毅的表情,堅定地道︰“不!不!不!姑娘,不是我不喜歡你,實是這本非俠客本色,若是我與你有了肌膚之親,便是有違俠者道義,讓我有何面目立于世間!”

    秦仙兒呆呆地站在對面,看著那渾身赤裸的少年通紅的面頰,堅毅的表情,以及同樣堅定的下體,想著這少年已被淫藥所迷,卻仍能保持這樣的理智和定力,不由一陣強烈的欽佩,升起在她那滾燙的心胸之中。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輕輕移動,一步步地走向那苦苦抗拒著淫藥折磨的英武少年。

    這少年,比她還要矮上一點,年紀似乎也要比她為小。站在她的面前,就象她的弟弟一般。

    李小民抬起頭,看著雲鬢高聳的美麗少女,不由眼中一陣迷茫泛起,澀聲道︰“姊姊!你不要過來!”

    蓮步似乎不受自己指揮,秦仙兒仍是一步步地走到李小民身邊,眼神迷離地看著李小民,張開玉臂,緊緊將這赤裸少年擁入了懷中。

    玉指尖尖,輕輕撫摸著少年赤裸的肌膚,感覺著他的身子因為寒冷浮起陣陣雞皮疙瘩,秦仙兒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小民的唇上。

    李小民痛苦地搖著頭,低低地呻吟道︰“姊姊,不要這樣!我們是受了迷藥的控制,等會一醒,你會後悔的!”

    秦仙兒卻是恍若未聞,捧起李小民的臉,再度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的香舌,靈活地探進了李小民的唇間,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貪婪地吸吮著他口中的唾液。

    李小民一邊痛苦地搖著頭,可是他的手,也似是不由自主一般,熟練地脫去秦仙兒身上剛剛烤干穿上的羅衫,捏揉著這美女的酥胸香臀,弄得她低低呻吟,被那一對色手弄得幾乎昏迷過去。

    二人相擁著,倒在干草堆上。李小民一邊喃喃呻吟著叫她不要這樣,一邊似是忍受不住迷藥的力量,雙手在她身上款款撫摸,刺激著她身上每一處敏感的部位。

    火光搖曳,那兩堆火堆映照著緊緊纏綿在一起的三位俊美至極的少男少女,嬌喘呻吟聲,輕輕地蕩漾在這春光無限的屋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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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一章 公主偷吻

    薇兒光潔的玉臂環抱著雙膝,赤著雪白晶瑩的身子,坐在草堆之上。在她的身下,鋪著的是李小民的衣衫,上面染著片片桃花,已經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她家小姐的。

    在少女俏麗的面龐上,一片平靜,平靜得近乎沒有表情。渙散的目光透過窗戶,遠遠望向外面的夜空,凝視著並不存在的一個點。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天卻還是一片黑漆漆的,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即使是星星,從窗子向外看去,也看不到任何一個。

    房間里,也是一片黑暗。唯一能夠照明的,只有散亂地落在地上的珠釵上的夜明珠,散發著黯淡的光澤。

    她的身體,赤裸而美麗。在珠光的映照下,散發著一種奇特的純潔的美感。

    但是,從她遍布吻痕、指痕的身體上,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已經不再純潔得一張白紙了。

    在旁邊的草堆上面,傳來了一陣扭打之聲。那色藝雙絕、優雅無比的秦淮河第一美女秦仙兒此時正不顧形象地騎在李小民的身上,用力將他的雙臂擰到身後,把他按在草堆上狠狠地一通暴揍,打得他叫苦連天。

    這個時候,他們三人都是一絲不掛。秦仙兒美麗的臉上滿是怒色,嬌軀和薇兒一樣,遍布指痕吻跡,還有一些奇怪的液體,從她體內流出,在二人的肢體糾纏中,染在李小民的身上。

    她現在的模樣,美艷至極,赤裸的性感嬌軀如白玉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象一個騎士在馴服烈馬一樣,騎在李小民身上,修長美腿緊緊夾在李小民的腰部,同時揮拳痛揍這奪去自己貞潔的登徒浪子。酥胸在劇烈的扭打之中,雙丸上下跌蕩,以這樣曖昧的姿勢與李小民糾纏在一起,足以讓任何男人對現在的李小民產生嫉妒和羨慕的感情。

    可是李小民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秦仙兒身下用力掙扎著,放聲慘叫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我用鴛鴦奪命追魂鎖!趁我睡著鎖住我的兩只手,讓我怎麼還手啊!你這樣做,太不公平了!”

    秦仙兒咬著牙,用力擰著他的耳朵,氣得嬌軀顫抖,顫聲道︰“小賊!你趁人之危,對我們做下這等骯髒事,還有膽子狡辯?”說到悲憤處,這莫名其妙地失了清白的少女,用力地揮動粉拳,狠狠砸在李小民的頭上、身上。

    李小民慘叫道︰“別揪我的耳朵,會變長的!剛才的事,你也知道,是你來侵犯我,我是被迫不得已,才被你硬按在地上,被你……那個了!你仔細想一下,是不是這麼回事?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秦仙兒一呆,仔細回想,透過紛亂的記憶,好象是有這麼回事,不由雙臂一陣無力,松了開來,嬌軀也從李小民身上滑下來,跌坐在草堆上,雙手捂住臉,嗚咽痛哭起來。

    身上的騎士終于下去,被當馬騎的李小民擦了一把虛汗,心里暗恨︰“早知道就不在她身邊睡覺了,看來我以後睡覺也得睜著一只眼楮,不然被人偷襲,還要被女生騎在身上,那實在太吃虧了!”

    身邊美女的哭聲越來越大,李小民被吵得受不了,只得走過去,深深一揖,長嘆道︰“姊姊不要悲傷,小生雖然不才,卻也不是始亂終棄之人。只恨那些黑衣賊子,居然用迷藥來對付我們,導致我們釀成大錯。雖然小生從頭到尾都是絕對的受害者,可也不會為此虧待了姊姊,姊姊放心,回頭我就去花船上提親,一定不會委屈了姊姊!”

    秦仙兒哭聲漸輕,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李小民那可親可愛的俊秀面龐,又是一陣抽噎。忽然注意到李小民的目光正明目張膽地向自己的玉體上下打量,不由一陣害羞,慌忙拿起衣服,手忙腳亂地穿上。

    李小民在宮里服侍雲妃穿衣服習慣了,看她穿衣服,也上前幫忙,順便揩點油,不一會便替她穿好了衣衫。

    秦仙兒嬌靨羞紅,走過去拉起薇兒,不聲不響地把衣服套在她的身上,免得被李小民再看到什麼不應該看的東西。

    李小民走過來,深揖到地,滿口甜言蜜語,道是自己一直是老實巴交,絕不會做出始亂終棄的勾當,請二位美女一定要放心。

    秦仙兒看著他誠懇的面容,芳心亂如麻,雖然不想嫁給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些的少年,可是既然身子已被他得去,還有什麼別的辦法?難道要終身不嫁,或是真的在秦淮河上,度過一生麼?

    她正在滿懷愁緒地思量,薇兒卻緩緩轉過頭來,望著李小民,幽幽地道︰“你和我們過了一夜,若是和你相好的那位公子知道了,豈不是會讓你們生出嫌隙,導致你們純潔的情感破裂麼?這樣的話,倒是我們不好了。”

    這一句話,如五雷轟頂一般,打在秦仙兒的頭上。她憤怒地看著一臉茫然的李小民,心中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再看他仍是裝模作樣地仰頭向天,象是想不起來薇兒說的是誰,不由大怒,狠狠一個耳光打在李小民的臉上,恨聲道︰“想不到你愛走男人的旱道,惡心!”

    一個耳光將李小民打翻在地,秦仙兒抱起薇兒轉身便走,施展輕功,瞬間躍出了破廟,想著剛才自己竟然被這個有龍陽之好的少年用他那慣走男人後庭的骯髒東西進入了自己干淨的身子,不由惡心欲嘔,滿心悲苦地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見這沒有陽剛之氣、只愛同性的兔兒哥!

    李小民先是不明白薇兒說的是誰,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記耳光,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才明白她們兩個的意思,倒被秦仙兒的話弄得一陣作嘔,趴在草堆上干嘔了半天,才擦干淚水,喃喃發誓道︰“惡女人,竟敢這麼污蔑你老公,回頭老公一定要走走你的旱道,再讓你說這麼惡心的話!”

    想到惡心的地方,李小民不由又是一陣作嘔,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眼中滿含著因嘔吐而流出來的淚水,悲憤地穿起了衣服。

    昨天的事,他已經命月娘去查了,只是未必能查出那些黑衣人的來歷。兩位公主的安全他倒是不太擔心,因為昨天夜里,月娘已經用傳心術告訴他,她已經用小民子的名義,雇了兩輛馬車,直接送二位公主回宮去了。當中也就是飄過來看了看李小民,並幫他做了一件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然後又急著趕回到不遠處大路上奔馳的馬車里面,保護二位公主的安全。

    真平公主和長平公主這次出宮,做得十分隱秘,除了李小民和月娘之外,沒有別人知道她們利用小民子總管太監的職權,扮成小太監偷偷出宮。因此,那些黑衣人是怎麼知道她們真實身份並在這麼短時間聚集起人馬前來刺殺的,倒是一個謎,讓李小民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的事,李小民也不再去想,站起來,忽覺頭目森森,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跌倒在地。

    他慌忙住一旁的牆壁,歇了半晌,才緩過勁來,只覺臉上滾燙,象是受了風寒一般。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生病。昨天夜里,掉到水中,先受了冷水一激,後來又光著身子在這破廟里與二女瘋狂糾纏了半夜,勞累過度,竟然生起病來。

    李小民抬手摸摸滾燙的額頭,心中暗嘆道︰“每天每日勞心勞力,連夜里也不能睡好,也難怪我會生病了!唉,每天夜里,我實在是太辛苦了啊!”

    他自傷自憐地黯然搖頭,暗自為自己夜里的勤奮耕耘贊嘆幾聲,垂頭喪氣地穿好衣服,強撐著病體走出門去,用傳心術喚了遠處徘徊的小鬼林利到來,讓他幫自己找輛馬車,這才勉強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了皇宮。

    躺在自己在宮中住所的臥室里面,李小民昏昏沉沉,幸好有月娘在一旁服侍,盡心盡力地服侍他,熬好草藥,並扶他起來,將藥汁灌下去。

    喝完藥,李小民躺在床上,繼續昏沉地睡著。

    半睡半醒之間,隱約感覺到有一位佳人來到床前,輕輕在床邊坐下,低頭看著他蒼白的面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來的這一位佳人,卻是長平公主。

    昨天夜里,她們姊妹被小民子從水里救出來以後,便坐上了他雇來的馬車,趕回了宮中。又幸得小民子重金賄賂守門侍衛,拿出了真平公主從太子那里弄來的手諭,這才混進宮中,沒有被人發現破綻。

    在自己宮中心驚膽戰地過了一夜,驚魂稍定,雖然不知道是誰想要暗害自己姊妹,卻也不敢再出宮,只得跑到小民子這里來玩,問他知道不知道昨夜襲擊的真相,另外還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草藥的味道。來到床邊,卻見小民子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象是昏睡的樣子。

    長平公主暗自心驚,伸手一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不由大驚,坐在床邊抱起小民子,用手搖晃著他的身子,叫道︰“好兄弟,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李小民微睜雙目,鼻中嗅到一股香氣,只覺是月娘在服侍自己,便將頭靠在她的酥胸前,含混不清地說道︰“吃了藥,不會有事的,過兩天就好了,別擔心。”

    長平公主听到他已經吃了藥,心下微定,忽然感覺到酥胸上似有奇怪的感覺,低頭一看,嚇得幾乎叫出聲來︰小民子正伸出一只手,握住自己玉乳,隨意地揉捏著!

    說起來也怪不得李小民,他在月娘的服侍下,已經這樣摸慣了,而月娘也很喜歡他這樣親密的動作,現在迷迷糊糊地靠在長平公主胸前,自然而然地就做出了這習慣動作。

    長平公主又羞又氣,正要狠狠捶他幾拳,可是一看他病後蒼白虛弱的模樣,心又軟了下來,暗道︰“他一定是把我當成他媽媽了吧?唉,小民子也真可憐,母親死了,又被父親趕出家門,迫不得已才進宮做了太監,挨罵受氣,現在也只有我肯對他好一點了。”

    想到此處,一股母性的柔情自少女心中涌出,她不但不推開小民子,反而伸出玉臂,將他的頭抱緊在懷里,輕輕哼著秦貴妃從前常唱給她的搖籃曲,哄著小民子入眠。

    李小民在這樣溫柔的呵護下,果然漸漸睡熟了,趴在長平公主酥胸前,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長平公主溫柔的玉手,輕輕撫摸著李小民的頭發,低頭看著他俊美至極的面龐,柔情漸漸浸滿身心,想不到這樣俊美的男孩,竟然有那麼高的本領,能在亂賊惡鬼環繞之中,救出自己姊妹的性命。

    她的頭,漸漸地低了下去,美麗的面龐,緩緩接近了李小民蒼白的臉,嬌艷紅唇,不可遏止了印在了李小民略顯蒼白的嘴唇上面。

    甫一接觸,長平公主便覺腦中轟然一聲,唇上溫軟的觸感似乎取代了一切感覺,讓她的心跳得如要從喉間蹦出來。

    許久之後,她才抬起頭來,看著熟睡中的小民子,想著自己的初吻就這樣喪失了,芳心大亂,撫摸著李小民的面頰,呆呆地發怔。

    心中回憶著昨天姊姊和李白親吻的情景,一股淡淡的羨慕和嫉妒從她的芳心中升起,長平公主低下頭,再度輕輕吻上了李小民的唇,心里恍惚想著︰“姊姊有李白,我卻有小民子,也不比李白差了。而且他的皮膚這麼好,又仙術超群,比那黑皮膚的家伙要強得多了!”

    旁邊沒有人看著,而小民子又在昏睡之中。一直處在眾人矚目之下的長平公主終于找到了發泄的機會,香唇輕啜,丁香微吐,趁著李小民的昏睡,將他的嘴唇親吻了無數次。

    李小民醉中口渴,一面伸手揉捏著她的酥胸,一面咬住她的香唇,努力吸吮著香津甜唾,弄得長平公主嬌喘息息,幾乎不能自制。

    她的玉手,也不由自主地在李小民身上撫摸著,自臉頰一直摸到胸膛、手臂,卻不好意思再向下摸去,只是輕吻著李小民的嘴唇,趁機偷偷地佔他的便宜。

    她只道沒有人看到,卻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藏在身邊有女鬼,月娘早在床邊看得通通透透,知道她是受了那艷鬼懿妃附體的後遺癥,所以才強忍著女孩兒家的羞澀偷偷做出了這等事,不由暗自好笑,伸手悄悄一掐李小民的胳膊,痛得他呻吟一聲,牙齒一合,恰好將長平公主伸進口中的香舌咬住,痛得她也是悶哼一聲,淚水在眼眶中涌現。

    半睡半醒間的李小民感覺到口中溫軟滑膩,睜開眼楮,卻看到長平公主驚懼的大眼楮,正緊緊貼在自己面前,不由也嚇了一跳,張開嘴放開香舌,頭向後一仰,這才看清並不是月娘,而是自己的干姊姊,正在趁自己睡著,在自己身上揩油。

    她的手,已經伸到自己前胸,還在軟款撫摸,見他醒來,便僵在那里,臉上滿是羞愧緊張的表情,呆呆地看著他的臉發怔。

    看到她這樣令人愛憐的模樣,李小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也不再計較她偷偷輕薄自己的罪行,抬起臉來,主動吻上了她嬌艷的紅唇。

    長平公主的腦中,又是一陣轟響,感覺到小民子靈活的舌頭伸進自己口中,熟練地挑逗著自己的唇舌,手掌也在恰到好處地撫摸捏弄著自己的酥胸,那般高超的技術,弄得她一陣氣喘,芳心狂跳,幾乎被他弄得暈了過去。

    她輕輕地呻吟著,媚眼如絲,倒在李小民懷抱中,任由他擺弄。

    李小民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揩了好多油回來,除了剛才被她揩去的,還多弄了好些利息,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她。若不是病後身體不便,干脆就要將她就地正法,光明正大地讓她嘗嘗欲仙欲死的滋味。

    雖然未曾真個銷魂,長平公主也是氣若游絲,嫵媚的目光看著李小民,顫聲道︰“好弟弟,你怎麼這麼厲害,弄得人家快暈過去了……”

    李小民低低地笑著,將手伸進她的衣襟,直接摸著她豐潤滑膩的玉乳,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倒在床上,痛苦呻吟了一聲,卻是剛才的動作透支了體力,讓病後的身體支撐不住。

    長平公主從迷茫中醒來,看到李小民虛弱的模樣,嚇了一跳,忙去端了些茶水給他喝,看著靠在自己懷中喝著水,心中大悔,不該為了自己一時的快活,弄得小民子累成這個樣子。

    喝完了水,李小民精神好了很多,依在長平公主溫暖的懷抱中,靜靜地听著她狂烈的心跳,忍不住伸出手,伸進她的衣服,再度撫上了尖聳的玉峰。

    感覺著小民子的手在自己衣服里面作怪,長平公主低低地嬌喘呻吟著,想要推拒,卻又被他摸得沒有一絲力氣,無法推開他。

    漸漸地,長平公主也習慣了這樣的親密,低頭撫摸著李小民的面頰,低低地道︰“好弟弟,你該不會怪姊姊趁你睡著偷偷地親你吧?”

    李小民搖搖頭,天真爛漫地道︰“姊姊親我,我很高興呢!能被姊姊這樣美的人親一下,是我的福份才對!”

    長平公主大為感動,對自己將魔手伸向天真無邪的少年更是滿懷內疚,過了一會,才莊重地說︰“好弟弟,我向你保證,我這是第一次親男孩子,以前絕對沒有過!”

    李小民將臉埋在她溫軟的酥胸前,偷偷地笑著,雖然想跟她打賭說這一定不是她的初吻,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沒有敢說出來。

    ※※※

    接下來的幾天,長平公主每天都來照顧李小民,二人一有空在躲在屋子里玩親親,不過幾天,親密度大增,就是李小民解開她的衣衫,上下撫摸她雪白嬌嫩的肌膚,趴在她的胸前輕吻啜吸小巧挺拔的玉乳,長平公主也不會嚴加拒絕了。

    李小民修煉了那麼久仙術,身體條件要好過別人,雖然是因夜里過于勞累受了風寒,不過幾天,也就好了,跟長平公主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也就是怕嚇壞了她,才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體狀況亮給她看。

    經過這一次的風寒,給李小民敲響了警鐘,決定先好好休息幾天,不要放縱欲望,免得再度生病,害自己仙術修煉的速度減退。

    可是陳德修卻幾次傳信到宮里,道是真平公主多次派出太子侍衛到他那里要人,一定要他把李白交出來,不然的話,就要叫人來拆了他的酒樓!

    出版大業被李漁禁了,若再被人封了酒樓,李小民的收入就要一跌到底了。沒奈何,他只得含著熱淚,強拖著大病初愈的身體,去滿足尊貴公主的欲望,以純潔的身體和辛苦的服務換取生存的空間。

    接到了陳德修派人送去的密信後,很快,真平公主便出了宮,偷偷地和李小民見面。

    這一次,他們幽會的場所,卻是在宮外的一處莊院里面,是真平公主的另一處房產。

    真平公主一見李白,立即大哭起來,撲到他的懷里哭泣道︰“小白!這麼久不見你,我還以為你被害了!”

    見她這麼關心自己,李小民大為感動,也不及多說,抱著她便上了床,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激情過後,真平公主又抱緊李小民的赤裸身體,滿懷崇拜地柔聲道︰“小白,上次你做的詩,好好哦!我拿回去給母後看,只說是小照從外面拿來的一首詩,不知是誰做的,母後大加贊賞,說做詩的人是驚世奇才呢!”

    李小民干笑了兩聲,心中微感慚愧。那首《錦瑟》是他照抄李商隱的,上次吟了一首《靜夜思》就改名李白,現在是不是又要改名為上商下隱了?

    在心里暗嘆一聲,李小民知道,自己已經是欺世盜名,無恥得象後世的教授一樣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直接說正事,抱著真平公主,沉痛地道︰“真平!我剛得到消息,家父病危,要我迅速趕回家去,說不定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真平公主大驚,從床上撐起身子,瞪大眼楮看著他,驚道︰“怎麼,你要離開金陵?”

    李小民沉痛地點點頭,顫聲道︰“不錯!我要離開金陵,一直向西,回家鄉去!”

    “你的家鄉,在什麼地方?”

    李小民想了想,記得李白是四川人,便黯然道︰“蜀地!”

    真平公主這才想起,他是蜀國之人。雖然蜀國與大唐一向交好,但終究是別國的人,若他回了國,何時才能再回來?若被蜀國的朝廷發現他有如此大才,說不定會召他入朝為官,那便相見無期了。

    真平公主伸出玉臂,用力抱緊李小民,抽泣道︰“不行,我不許你去!你要去,就帶上我!”

    李小民嚇了一跳,若真帶上她,難道自己真的要離開南唐不成?慌忙推辭,卻被真平公主一雙藕臂緊緊抱住,死也不肯松開。

    李小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低頭狠狠吻住真平公主的櫻唇,雙手也開始上下撫摸她的玉體,將她按在床上,再度雲雨起來。

    真平公主的手臂終于松開,抓住他的肩頭,低聲呻吟,一邊呻吟,一邊哭泣,知道他是決心要回國探父,再也拉不住他了。

    待得雲收雨散,真平公主已經是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蜷縮著嬌軀,將頭埋在錦被中嚶嚶哭泣。

    李小民苦口婆心,將現在的形勢講解給她听,道是她本是金枝玉葉,公主之尊,若離開金陵,必然會引起軒然巨波,對她的母親和太子弟弟都不好,若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只怕李照的太子之位便坐不穩,這豈不是禍延母弟麼?

    而李小民又是非回國不可的,為了對老父盡為子的孝道,他無論如何,都要回鄉探望,或者還要幫忙料理老父的喪事,盡孝子之道,也未可知。若帶上她,必然會引來官兵追捕,說不定還要寫他個誘拐之罪,關入大牢,那時就無法再見老父最後一面了。

    真平公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任性女子,听他說得在理,無可辯駁,只得抱住他痛哭,狂熱地在他身上親吻撫摸,苦苦求歡,只望在離別之前,能多一點地享受到他的激情與溫柔。

    李小民當然也不能讓美女失望,強打著精神,拖著病後虛弱的身子,用盡最後一絲余力,終于將真平公主擺平,弄得她只能躺著流淚,卻再也無法動一根小手指頭了。

    看看天色將明,李小民想著自己出宮一夜未回,雖不是第一次,也怕被人發現,便與真平公主深吻告別,保證一旦事畢,便回來看他,然後穿衣離去。

    真平公主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含著熱淚,看著李白那修長瀟灑的身影離去,不由悲從中來,將頭埋在枕中,哀哀地哭泣起來。

    李小民強忍著心痛,從屋里走出來,望天長嘆。

    他也不是心狠之人,離開真平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只因真平公主讓他和小民子見了這一次面,說不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以後經常在花船上相會,說不定哪天就會穿幫。現在自己已經讓二女成功地對自己二人的相貌酷似沒有了疑心,還是見好就收,讓李白這個人物早點消失為好。

    現在,他比較關注的,就是調查那些黑衣刺客的底細,查出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刺殺兩位公主,並尋機將他們一網打盡,以泄心頭之恨。

    只是那些黑衣刺客做事十分精細,一擊不中,便即迅速遠遁,月娘和林利去查探也沒有什麼結果。看來想要找出那些人的下落,一天兩天是難以做到了。

    他騎上馬,信馬由韁,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陡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自己在外面買的府第的府門前,而不是回宮而去。

    李小民苦笑搖頭,原來自己還是記掛著蕭淑妃和青綾、雲妃、蘭兒,想要來看看她們,免得她們這麼久沒見自己感到擔心。

    前些天,他已經命令陳德修買了些丫環送來,服侍四女,自己卻沒有來看過一次。現在恰好走來了,便拍馬進了府門。

    他馳入府中,卻沒有注意到,在身後不遠處,一個相貌普通的路人,眼神一閃,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從府門前經過,揚長而去。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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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挑逗美人

    李小民直馳到堂下,看到韓馨兒正指揮著幾個小丫環打掃庭院,見他來了,滿臉驚喜之色,跪倒在地,嬌聲道︰“主子,您回來了!”

    那些小丫環見是主人回來,慌忙跪下行禮,也都在偷偷地打量著他,看到自己的新主人如此英俊年輕,都忍不住暗自欣喜。

    李小民倒沒注意那些小丫環,笑著和韓馨兒打個招呼,叫她們起來,自己跳下馬來,將馬韁丟給韓馨兒,大步走進堂去。

    進了後堂,恰好看到蕭淑妃站在堂中插花,那副嬌怯的模樣,惹人憐愛,俏麗動人的面龐,似乎比她手中的花朵更加嬌艷。

    此時,她背對著門口,沒有听到李小民細微的腳步,仍是細心地插著花,那自然飄逸的動作,看上去優雅至極。

    李小民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縴細竅窕的腰身,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由一陣沖動,忍不住悄悄地走上前去,伸出雙臂,從後面緩緩將她的性感嬌軀抱在了懷中。

    蕭淑妃陡然被抱住,嚇得驚呼一聲,正要掙扎,卻听到小民子那天真可愛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娘娘,你在做什麼?”

    蕭淑妃的身子陡然軟了,回過頭,看著小民子得意的笑臉,不由羞紅滿頰,顫聲道︰“奴婢在插花……”

    李小民笑嘻嘻地在她頸間聞了一下,笑道︰“好香!不知是花香,還是娘娘身上的香氣?”

    蕭淑妃紅著臉,不能回答,感覺到小民子雙臂緊了一緊,從後面緊緊地抱著自己,香臀上感覺到一件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心中微驚,轉念一想,便即明白,不由又羞又喜,知道小民子果然不是真的太監,情不自禁地替他感到高興。

    李小民低聲笑著,低下頭,輕輕吻上了懷中美女的香唇,只覺唇香舌滑,美味至極,不由低頭吻個不住,將香津甜唾嘗了個夠本。

    蕭淑妃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不知不覺中,也吃了他不少口水,許久方才醒覺,羞得推著他的胸膛,顫聲道︰“別這樣,若被青綾看到了……”

    李小民也是一驚,想起上次親了蕭淑妃,結果被她女兒撞見,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余悸之下,慌忙放開手,退了兩步,左右張望,生怕青綾從哪里跑出來,撞破了自己和她母親的私情。

    他這一放手,蕭淑妃本已是被他吻得渾身無力,哪里站得住,失足跌向地面,便要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幸好李小民久煉仙術,身眼靈活超越常人,見她跌倒,想也不想,一個箭步躥過去,來了個海底撈月,將她攔腰抱起,這才沒有讓她摔倒。

    蕭淑妃即使倒在地上,正要驚呼,忽然感覺到一股大力涌來,將自己抱起,驚呼聲也被一對溫軟嘴唇堵回了喉中。驚慌看去,卻見自己已經被李小民攔腰抱起,正橫躺在這比自己還要矮小的少年的懷里,更是大羞,抬起羅衫袖,掩面不語。

    李小民抱著這成熟性感的佳人,雖然她比自己高些,卻也不覺吃力,只顧四下張望,見青綾沒有進來,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一邊伸手順便撫摸著她的柔軟香臀,一邊將嘴湊到蕭淑妃耳邊,小聲問︰“青綾姊姊哪里去了,怎麼不見她?”

    蕭淑妃羞紅滿頰,低聲道︰“這孩子前幾天受了風寒,現在正在自己屋里臥床靜養,沒有出來。”

    李小民一怔,自己得了病,她也病了,難道真是心意相通,陪自己一起生病麼?

    他正想去看看青綾的病情,忽然想起︰既然她生著病不能下床,怎麼會進來撞破自己與蕭淑妃親熱呢?

    想到這里,李小民好氣又好笑,抱著蕭淑妃的玉體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低頭用力吻著她的嘴唇,雙手亂摸,弄得蕭淑妃雲鬢歪斜,衣衫散亂,嬌喘息息不止。

    本來李小民對她尊敬有加,是不大敢這麼亂來的,只是今天適逢其會,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蕭淑妃,見她不反抗,膽子自然就大了,想起她現在已經算是自己的人了,也就不再跟她客氣,先佔點便宜再說。

    蕭淑妃怕青綾听見,果然不敢反抗他的侵襲,又一向與他親近,不忍推拒,被他弄得芳心亂跳,不得不低聲央求,才哄得他松了手,從他膝蓋上跳下來,站在一旁梳理頭發,免得被女兒和丫環們瞧出了破綻。

    李小民坐在一旁,含笑看著美人梳妝,待得她梳理完畢,便上前一揖,恭聲道︰“娘娘……娘子,我想要去看看青綾姊姊,可不可以?”

    蕭淑妃听他的稱呼,又是大羞,照著菱花鏡,見自己已經打扮得沒有什麼破綻,便領著他,走進了青綾的臥室。

    青綾正躺在床上,雙目看向天花板,呆呆地發怔,象在想著什麼心事,看李小民進來,蒼白的玉容之上,不由現出驚喜的表情,微微撐起身子,微笑道︰“小民,你怎麼來了?”便要掙扎著下床。

    李小民走到床前,按住她的香肩,惶聲道︰“姊姊快躺好,千萬不要著涼了!”看到被中的玉體,不由暗自咽了口唾沫。

    青綾這才想起自己沒有穿外衣,不由俏臉一紅,乖乖地躺回去。李小民又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免得有冷風灌進去。

    被李小民的手踫到了玉體,青綾更是一陣嬌羞,妙目盯在李小民的臉上,輕聲道︰“小民,你這些天,過得好嗎?我們的事,有沒有連累到你?”

    李小民微笑道︰“多勞姊姊掛懷,那件事已經辦得妥妥貼貼,想要害你們的兩個太監都已經暴病死了,再也不會有人起半點疑心。我這些天沒來,是因為也生了病,才沒有出宮來看你們。”

    青綾一驚,惶聲道︰“你也病了?嚴重嗎?”

    李小民笑道︰“已經好了。怎麼姊姊也生起病來了?難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成?”

    青綾被他說得一陣臉紅,將臉轉了過去,卻也為李小民那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而暗自驚異。

    蕭淑妃也是暗自驚訝,走過來柔聲道︰“小,小民,你也病了嗎?怪不得我看你臉色不大好,現在沒有大礙了吧?”

    李小民微笑道︰“沒有大礙了,你看我,現在不還是生龍活虎的,力氣還有什麼,都不比以前差,對吧?”

    蕭淑妃又被他暗含深意的話說得一陣嬌羞,卻怕女兒看出來,只得將臉扭過去,不敢多看他一眼。

    李小民看著青綾微顯憔悴的玉容,心中憐惜,便笑道︰“姊姊渴不渴,要不要我去弄些吃的來?”

    青綾微微推辭兩句,李小民卻跑到廚房,跟韓馨兒嘀咕一會,端了碗蓮子羹來,搬把椅子坐在青綾床邊,拿著湯匙,一口口地喂給青綾吃。

    青綾紅著臉,就著他的手喝著蓮子羹,看著一旁嬌羞微笑的母親,心中甜蜜苦澀,糾纏在一起,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默然半晌,青綾忽然想起來,輕啟櫻唇,問道︰“小民,剛才你說的那句詩,是誰寫的?”

    李小民怔了一怔,實話實說道︰“是李商隱寫的。”

    青綾奇道︰“李商隱?什麼時候,我朝又出了這麼一位大詩人,是哪里的人?”

    李小民心知不能再說實話了,只得苦笑道︰“不敢,小弟姓李名……小民,字商隱。”

    青綾大驚,用玉臂奮力撐起身子,瞪著明亮的大眼楮,驚訝地看著李小民,喃喃道︰“這句詩是你寫的?全詩是什麼?”

    李小民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心里暗道︰“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不如剽竊到底好了。反正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比後世的大學教授們剽竊得更夸張。”

    想到這里,他索性朗聲念誦道︰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

    分曹射覆蠟燭紅。

    嗟余听鼓應官去,

    走馬蘭台類轉蓬。”

    他將那首詩逐字逐句地念給青綾听,並胡亂解釋一通,道是這首詩說明了自己對愛情的不懈追求,只是那女子身份高貴,比自己高得太多,所以才會讓自己感覺到惆悵無奈。而末尾二句,更是說明了自己身在宮中,操持賤役的無奈心情。

    至于為什麼自己會做詩,李小民找了些理由,只道自己從前在家鄉學過一點點做詩,經過了青綾姊姊這麼長時間的教導,也開始做出一點詩了。

    這首詩,乃是他在周皇後生日大宴的那一天,見到眾女在席上猜謎嬉戲時,心有所感,做出來的。誰知宴席未盡,大變突生,更讓人慨嘆人生遭際無常。

    青綾怔怔地听著,一邊感嘆小民子的才華,竟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學會做詩,一邊想著詩中的寓意,緋紅滿頰,暗暗地猜測到,他詩中的那個女子,莫非便是指自己麼?

    想到這里,不由胸前鹿撞,不敢多看床前的俊秀少年,只得推說身體勞累,想要歇息。

    李小民知趣地出了屋子,看看到了午飯時間,便和蕭淑妃坐在餐桌邊,共同用餐。

    這一次,在一起吃飯的只有他們兩人。李小民的膽子也迅速大了起來,靠在蕭淑妃右邊,一邊吃飯,一邊在桌子下面動手動腳,輕輕摸著蕭淑妃的修長美腿,神魂飄蕩,幸福得不能自持。

    蕭淑妃滿臉羞紅,小心地躲避著,卻哪里避得開。她又怕旁邊服侍的小丫環們看出什麼端倪,只得悄悄地閃避,美目含嗔,微怨地看著李小民。

    她這樣嬌媚的模樣,看在李小民眼里,卻是媚眼如絲,一副任君采摘的誘人模樣,弄得他食指大動,藏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更是放肆,一直向上侵襲撫摸著柔軟的大腿內側,舍不得放開。

    蕭淑妃慌張嬌羞,正要趕緊吃完躲開他的魔手,忽听一陣馬蹄聲從外面響起,聲音極大,似有數十匹馬,從府門處狂沖而來。

    李小民一怔,抬頭向堂外看,卻听得馬蹄聲如狂風暴雨般從外面傳來,立即站起身,揮手拔劍,暗自凝神戒備。

    此時他的手中,持的還是他常用的晶瑩刃。上次戰斗中失落在秦淮河中,幸得小鬼林利多次下河尋找,才找了回來,送還他的身邊。

    而林利拿回來時,先是拿到了廢殿,被風霜二女看見,道是寶刃未曾開光,不能發揮應有的實力,便用自己新得的強大靈力,強行替晶瑩刃開了光,並細加磨礪,此時鋒利之處,已強勝從前了。

    李小民拿著寶劍,走到門前,卻見在畫堂之外,數十匹戰馬狂馳而來,馬上騎士個個黑衣蒙面,手持鋼刀長弓,一股剽悍狂猛之氣,迎面撲來。

    李小民心中驚怒,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竟然死纏住自己不放。難道說,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兩位公主,而是自己本人麼?

    那些黑衣人拍馬飛馳,看到一個俊秀少年持劍揚眉,昂然立于門內,都眼現喜色,有人高聲呼喊道︰“就是他!只要殺了他,就可得厚賞!”

    話音未落,便听弓弦聲如暴雨般響起,數十利箭轟然向堂門處射來,便要將站在門口的李小民射成一個刺蝟!

    李小民冷哼一聲,晶瑩刃憤然揮出,一團白光自他手中灑開,一陣亂響之後,那些射來的利箭盡都被劈飛,斷箭灑滿地面、台階。

    只在剎那之間,戰馬已經狂馳到堂前。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從馬上站起身子,縱身一躍,身子凌空飛起,如大鵬展翅一般,直向李小民撲來。手中鋼刀寒光閃閃,狂劈而下,直取李小民的頂門,便要將他一刀劈為兩片!

    李小民目現怒色,晶瑩刃迎刀而上,如削朽木一般,嗤地一聲,將那精鋼打造的大刀砍為兩段,去勢不停,重重斬在黑衣人的胸膛上,直透內腑。但見鮮血狂噴而出,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身子被劈飛開去,落在地上,只滾了兩滾,便已不動。

    後面趕來的黑衣人大驚,想不到這少年手中寶劍如此鋒利,竟將鋼刀一削而斷,只用一招,便殺了一個同伴。

    雖然是人人膽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眾黑衣人放聲狂呼,紛紛從馬上縱身而起,借著戰馬狂沖的勢頭,飛身躍向堂中的少年,手中鋼刀狠狠劈下,便要借著人多勢眾,將他斬殺當場!

    李小民面沉似水,晶瑩刃如暴雨狂風般揮開,嗤嗤一陣亂響,地上迅速多了十余柄斷刃,還有數名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晶瑩刃所傷,捂著傷口退到一旁,驚怒交集地瞪著李小民。

    其他的黑衣人見他寶劍鋒利,不敢揮刀與寶劍相交,只得運起快刀,四面劈殺而來,見晶瑩刃抬起,便迅速躲避,從另一個方向避過去,只望能借眾人快刀,傷了這少年,完成任務。

    李小民持劍攔在畫堂門口,面對強敵圍攻,夷然不懼,手中晶瑩刃精妙劍法使開,揮動得越來越快,不時有黑衣人慘叫著摔下台階,斷首殘肢,四面灑落。

    在堂中,蕭淑妃嚇得花容失色,站在那里呆呆地發怔。雖是擔心李小民的安危,可是也知道自己上前根本幫不到半點忙,只能站在他的背後,暗自替他祈禱,只望他不要受傷才好。

    突然間,一聲轟響自旁側傳來。牆壁被一根巨木重重撞開,幾個凶神惡煞般的黑衣蒙面人揮刀闖進畫堂,直奔蕭淑妃而去。

    李小民正在凝神對敵,眼見前方的敵人已經漸漸支持不住,傷者漸多,正要一鼓作氣沖殺出去,忽然听到身後傳來蕭淑妃的驚叫聲,心神巨震,慌忙揮劍逼退前方揮刀砍來的幾個敵人,回頭一看,見幾個黑衣人已經沖到蕭淑妃身邊,揪住她的頭發,揮刀指李小民放聲狂叫道︰“那小子快下兵刃,不然就砍了你的女人!”

    蕭淑妃雖然已有了一個比李小民還大的女兒,但看上去還甚是年輕貌美,恍若二十許人,眾刺客只道她和李小民住在一起,多半便是他的女人,若是弄錯了也什麼關系,只要李小民不投降,便一刀殺了她,待李小民心神大亂之際,再行圍攻,可望得手,一舉斬殺這棘手的少年。

    李小民臉色大變,惶聲大喝道︰“不要亂來!”同時持劍當胸,後退幾步,靠牆而立,以防敵人從身後偷襲。

    畫堂前圍攻李小民的黑衣刺客們受到的壓力驟然消失,都松了一口氣,有人扶起受傷的同伴進行救治,更多的黑衣人執刀闖進畫堂,舉刀圍住李小民,目露凶光,恨不能一刀斬死他,替死難的同伴們報仇雪恨!

    只是剛才李小民的厲害,人人都見過,卻也一時無人敢于上前,只是揮刀恐嚇,刀刃在蕭淑妃頭上晃來晃去,威脅說只要李小民不放下兵刃,便要殺了他的女人。

    李小民心神大亂,此時也只能努力拖延時間,持劍苦笑道︰“各位英雄,在下與你們無冤無仇,何必苦苦相逼?”

    一個頭發微微有些花白的蒙面人冷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取人錢財,為人消災,誰叫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小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是誰想干掉自己,正要再問,那為首的刺客卻不肯多說,喝道︰“放下兵刃!不然的話,就叫她血濺當場!”

    蕭淑妃卻驚呼道︰“不要!小民,千萬不要答應他們!”隨即被身邊的蒙面人揪住頭發摔在地上,痛得嗚咽起來。

    李小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絞痛,面向黑衣人苦笑道︰“不放兵刃,是她死;放下兵刃,我死,她和這里所有的女人,都得被你們凌辱滅口,這種事,誰都想得明白!不如你們開個價,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只要你們放了我的女人!”

    蒙面刺客眼中寒光一閃,回頭喝道︰“砍那女人一條手臂,看他降是不降!”

    揪住蕭淑妃頭發的黑衣人大聲答應,高高舉起鋼刀,狠狠砍下去,便要狠心辣手摧花,將這溫婉美麗的絕代佳人,砍下一只手來!

    鋼刀落下,當的一聲,摔落地面。鮮血灑滿羅衫,一只手轟然斷裂,落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斷手仍在緊握刀柄,微微跳動,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眾黑衣人大驚失色,看著那抱住斷臂大聲慘叫的同伴,驚魂大冒,不知道他動手砍人,怎麼倒把自己拿刀的手砍掉了。

    空氣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黑衣刺客們又大聲驚叫起來,聲音里飽含不敢置信的恐懼,簡直不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東西!

    那浮現在空中的身影,卻是一個手持大刀的巨漢,臉色猙獰可怕,獠牙尖長,身上的盔甲破爛無端,到處都是刀痕傷口。手中所持大刀的刀鋒處淡淡鮮紅,卻沒有多少血跡殘留在上面。正是這柄刀,剛斬了那黑衣人的一只手去。

    曾將軍輕蔑地看著這群驚懼的凡人,向李小民施禮道︰“主人,末將來遲,讓主母受到驚擾,還望主人恕罪!”

    說著話,他手中大刀狂揮,七里喀嚓,在蕭淑妃身邊的黑衣人肩上砍下幾個腦袋來,滿地亂滾。

    空氣中,紅影浮現,一把抱住嚇昏的蕭淑妃,拖到一旁,卻是匆匆趕來的月娘。

    緊接著,無數鬼影自外面狂沖而入,揮動靈刀,亂刀砍下,便听慘叫聲四面響起,那些黑衣人都被砍斷了手腳,倒在地上痛苦掙扎,卻不得便死,哭泣慘叫聲,令人慘不忍聞。

    李小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剛才自己用傳心術派了林利回宮去求救,幸好他們趕來得及時,不然的話,只憑自己擁有的實力,只怕還不能從他們手中保住這美女安然無恙。

    看看無數厲鬼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一些滿心恐懼向外面奔逃的黑衣人也都被地面伸出的靈刀砍斷了雙腿,倒在地上哀嚎哭泣,李小民放下心來,匆忙跑到月娘身邊,從她懷中接過蕭淑妃的嬌軀,低頭看著她蒼白玉顏,心中痛惜,抱著她,邁入了後堂。

    青綾在臥室中,听到前面的大亂之聲,心中恐慌,掙扎著下床穿上外衣,正要出來看,卻見李小民抱著滿身是血的母親走進後堂,不由大驚,失聲道︰“小民!我母親怎麼樣了?”

    李小民面色凝重,搖頭道︰“不要擔心,她是昏過去了!”

    他大聲呼喊,叫韓馨兒和躲在暗處的小丫環們快弄些水來,替蕭淑妃洗干淨身上的鮮血。韓馨兒雖然也被嚇得面無人色,還是強撐著叫那些哭泣的小丫環們弄了一個大澡盆來,里面倒滿了溫水,準備替蕭淑妃洗澡。

    李小民卻是已經急了,想要看看蕭淑妃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傷痕,也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三下五除二,替她把染血羅衫褪了下來。

    看著她如花似玉的嬌軀,李小民微微一怔,卻也顧不得再仔細欣賞這美綸美奐的溫婉玉體,抱起蕭淑妃赤裸的身子,上下仔細檢查一遍,隨即將她放進了大浴桶中。

    他的手,慌亂地在昏迷美人的滑膩玉體上撫摸洗浴著,替她洗去身上血跡,到處都摸了一遍,發現沒有傷口,這才松了口氣。

    他擦著頭上冷汗抬起頭,卻見青綾和韓馨兒都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事,不由面上一紅,向青綾深深一揖,干笑道︰“事急從權,姊姊莫怪!”

    青綾面色蒼白,呆呆地看著他發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李小民心里有鬼,也不敢多說,干笑兩聲,說道︰“外面還有些壞人沒有肅清,姊姊和馨兒在這里照顧娘子……娘娘吧,我去外面看看!”

    他慌忙跑出門去,臨走時還帶上門,並用傳心術命令鬼衛們不得去後堂,免得佳人玉體被那些百年老鬼看到了。

    青綾站在屋中浴桶邊,一邊小心地擦拭著母親那年輕嬌美的胴體,一邊黯然想道︰“原來,他喜歡的是母親!那首詩,也是他寫給母親的吧?”

    想到這里,這才華過人的清麗少女低下頭,暗自發出了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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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2 09:50 PM 
第三章仙術狂戰

    剛經過血腥搏殺的院落里,已經被布置得如同森羅殿一般,陰森可怖。所有的刺客,不論是受傷的還是完好的,都被高高地在院中大樹上倒吊起來,由無數鬼衛圍繞在身旁看守,虎視眈眈,只待主人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吸食他們的魂魄,以助自己靈力修煉。

    院中的丫環,有兩個已經在刺客沖進時被戰馬沖撞,香消玉殞。余下的都被李小民下令躲在後堂,不得出來。不然的話,若看到這般可怕情景,只怕會當場嚇死幾個。

    李小民站在院中,面沉似水,走到那頭發蒼白的黑衣人面前,伸手撕下他的面巾,卻見入目陌生,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

    低頭看著他,李小民冷笑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受了誰的命令,要來刺殺我?”

    那黑衣人閉目不語,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只是身體微微顫抖,顯示了他心中暗藏的恐懼。

    李小民冷笑道︰“以為死撐著不說就可以了嗎?好,小的們,給我動手,讓他們把他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上百鬼衛轟然領諾,手持靈刀,開始替一眾黑衣人剝皮剔骨,逼問詳情。

    一時間,淒厲的慘叫聲,在整個院落中震天響起。若非有禁制護住院落,只怕府中丫環,都要被嚇得半死不活。

    鮮血四處流淌,將院落中的泥土染得通紅。筋骨、肌肉被一塊塊地剝下來,扔在地面。黑衣人們大聲慘叫著,苦苦哀求,只求速死。

    不多時,便有鬼衛陸續前來稟報,道是他們已經招了,原來是一個殺手集團,因受了雇主之命,前來謀殺李小民。至于雇主是誰,卻不知道。

    李小民心中納悶,走到那個刺客首領的面前,見那被倒吊起來的身子,已經有大半被曾將軍親手剔掉了骨頭筋肉,剩下的一團血肉猶自掙扎扭動,若非下巴被卸掉,只怕那淒厲的慘叫聲能震破人的耳膜。

    李小民一揮手,曾將軍嘿嘿獰笑著,伸手替白發刺客上好了下巴,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喝道︰“不許叫!主人問你什麼,都要老實回答!”

    那刺客已經快沒有氣了,喘息半晌,看到李小民站在面前含笑而立,心中狂悔,不得不哽咽哀告道︰“小人該死,冒犯公子虎威,求公子饒恕!小人自知罪大,不敢望生,只求速死!”

    李小民微笑道︰“說吧,是誰叫你們來殺我的?說了,給你一個痛快!”

    白發刺客到了此刻,也顧不得為雇主保守秘密的行規,口齒不清地說道︰“是望陵太守的公子周長安,出了大價錢,請我們來殺公子的!”

    李小民一怔,怎麼也想不到是他。自己跟他沒什麼冤仇,為什麼他要雇殺手來干掉自己?

    他細細追問,這才知道,周長安已經從宮中的眼線中給的情報里,瞧出真平公主有了秘密情人,心中又妒又恨,只想趕快除掉這妨礙自己成為駙馬的絆腳石。

    只是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真平公主的情人是誰,今天才從派去跟蹤真平公主的眼線口中得知了她情人的府第,妒意大起,立即去雇了跟自己素有來往的殺手集團,要他們跟著眼線,去那府中將一府人盡皆殺死,以泄心頭之恨。

    剛說到這里,忽然看到林利揪著一個人從府外進來,將他丟在李小民面前,笑道︰“主人,我早看這家伙鬼頭……賊頭賊腦的,一直在府門外躲在暗處張望,所以抓了來,請公子發落!”

    那白發刺客見了他,長嘆一聲,恨道︰“你這狗才,跟蹤誰不好,偏要跟上這麼一個殺星,我們所有人,都被你害苦了!”

    李小民轉目看去,那人卻是一個普通至極的模樣,現在已嚇得面無人色,只顧叩頭求饒,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李小民耐心詢問,得知他本是周長安家中的家奴,因為聰明伶俐,被周長安派出來跟蹤真平公主。今天看到她和李小民密會,便轉而跟蹤李小民,一直跟到他的府中,然後回去稟報周長安,帶著一群殺手來這府第斬殺合府之人。

    李小民心中奇怪,若是周長安想殺自己,還有可能,只是在秦淮河上,他為什麼要將兩位公主一並殺掉,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為了解疑,他又令部下對眾俘虜嚴加拷問,得到的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秦淮河上的行刺事件,卻不是他們做的。至于到底是誰想謀刺公主,他們知道的,並不比李小民多。

    李小民搖頭嘆息,看看這些悲慘嘶鳴的黑衣人,想想這些凡人竟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心中冷笑一聲,轉頭對曾將軍道︰“這些人都交給你們了,想怎麼處置都隨便你們吧!”

    一群惡鬼,歡聲雷動。紛紛沖上前去,爭搶著吸食魂魄,讓自己的靈力得以增強。

    李小民本來不喜歡他們這麼做,平日里也嚴加教導,叫他們不得傷害無辜,免得遭致天譴。不過這些人本來就是惡人,現在是死有余辜,被吸了魂魄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轉身走進堂中,听著外面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里暗想道︰“周長安總是一個隱患,還是早日除掉為好!”

    ※※※

    周長安站在自己居所的小院門前,翹首祈盼,只望能早些听到情敵已死的好消息。

    他現在所在之處,是周家的故宅,已經住了好幾代了。他的父親三年前已經去望陵上任,過些天便會卸任歸家,現在的府第之中,只有他和一些女眷,以及一位路過此地、借宿于此的父親的老友。

    等了好久,仍不見有人來回報,便是自己派去領路的家奴也未有回來。周長安心下暗暗著慌,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一直等到天黑,仍不見有人來報信。周長安沒有辦法,只得草草吃了晚飯,回屋歇息,同時派出幾個家奴去殺手集團打探消息,希望能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夜色低沉,籠罩住了整個周府。

    突然間,一個清朗的聲音在黑夜中響了起來︰

    “何方鬼魅,竟敢到此作祟!”

    周長安霍然從床上爬起來,听得那聲音便是父親的老友,一位雲游到此的道人,道號清曇道人的便是。據說那道人雖然並非出自什麼有名的道門,門中也是子弟凋零,他本人卻是法術高強,一向如閑雲野鶴一般,四海雲游。近日來到金陵,本想來看望周長安的父親,誰知他已經去望陵上任,只得暫居于此,待他幾日後卸任歸來時再行相聚。

    周長安知道他道法精深,既然他說有鬼魅,那就真的有鬼,不由嚇得手腳冰涼,只是仗著對老道的信心,慌忙跑出門去,看看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跑不了幾步,便見道士站在庭院之中,身披法袍,手持寶劍,滿面凝重之色,沉聲道︰“閣下似是活人,為何與鬼魅為友,夜闖官宦之家?”

    在他的對面,李小民戴著鬼面具,領著一眾鬼衛,與他對峙。但見這老道士道冠高聳,頭發雪白,頜下白須飄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李小民也能感覺到他身上強大的仙力,不由暗自心驚。

    他深夜來此,便是想趁人不知,結果了周長安的性命,免得他再對自己下什麼黑手,殃及自己身邊的女子。誰知卻在這里遇到了強手,不由心中犯難,逼緊嗓子,沉聲道︰“得罪了!我們今日到此,本是為了私人恩怨,要除掉一個雇請殺手、暗箭傷人的壞人。請道長暫退一旁,不要插手此事,可好?”

    周長安一听,便嚇得渾身發抖。他雖然看不到李小民身後的鬼衛靈體,卻被迎面而來的森寒鬼氣震懾得無法活動,看著那戴著鬼怪面具的男子,猜到他便是真平公主秘密情人請來的幫手,要殺的必然便是自己。自己重金聘請的殺手集團,力量何等強大,至今音信全無,只怕凶多吉少。對手的實力之強,超過自己想象,若是想要殺掉自己,自己如何能擋?

    這一時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前面的道人。周長安嚇得癱倒在地,深揖哀求道︰“仙長,救命啊!他們這是誣蔑我,我根本沒有做過這種事!求仙長看在家父的面上,救佷兒一命!”

    清曇道人聞聲暗嘆。只看他不打自招、自承那人要殺的是他,便知道他或許真的做的雇請殺手之事。只是自己與他父親多年交好,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殺掉?

    想到此處,道人寶劍一擺,呵斥道︰“孽障!挾鬼行凶,必遭天譴,還不給我退下!”

    說著話,寶劍一揮,口中念動真言,圍著周長安轉了一圈,已是布下陣法,將他護在當中。

    李小民被他一句“孽障”罵得火星亂冒,眼看著幾乎傷到蕭淑妃的仇人就在前面,偏偏這老道擋在面前,不肯放自己過去,還布下禁制,擋住自己鬼衛繞過去斬殺他的道路。

    老道布下的陣法,他也知道,不太好擋人,可是擋住鬼怪靈體,倒是很合適。現在自己一人百鬼到此,老道只要擋住自己,自己手下鬼衛就無法傷到周長安了。

    李小民舉起晶瑩刃,怒喝一聲,道︰“道長,若你不肯讓開,讓我誅殺此奸邪小人,在下只好得罪了!”

    清曇道人冷冷一哼,持劍指天,冷然道︰“有貧道在此,定不教你傷害無辜!”

    李小民心中驚怒,知道這老道是存心架梁,不讓自己除去周長安,也不再多說,冷哼一聲,便要沖上前去,與清曇道人拼斗一場。

    身形未動,忽然看到天空中,風雲突變,一道巨大的閃電,自空而落,轟然擊向李小民的頭頂。

    李小民大驚,一個箭步向前飛躥,卻已是慢了一步,被那閃電重重擊在身後地上,轟然巨響聲中,電光在身側掃了一下,登時半體酥麻,難以行動。

    那道閃電重重擊中地面,泥土飛揚。有一個鬼衛躲閃不及,被閃電擊中,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打滾,渾身上下,電光亂冒,靈體也漸漸變淡,似是要被擊得魂飛魄散了。

    跟在李小民身後的沙將軍眼見自己的忠實部下受了重擊,心中大怒,卻不及上前找那清曇道人報仇,只是大吼一聲,揮掌印在那鬼衛背心,面色凝重,以自身靈力對抗鬼衛身上流竄的閃電,勉強護住他的靈體,讓他不至于立即魂飛魄散。

    李小民想不到清曇道人下手這麼狠,一言不合,便即先下手為強,使出天雷轟頂大法,要置自己于死地。正在驚怒之際,但見清曇道人又在持劍指天,口中念念有詞,眼神凜冽,似在召喚另一道落雷,將自己一舉擊得粉碎。

    李小民勉強挪動步子,卻仍是身上酥麻,正在焦急,忽覺身後兩只玉掌伸來,印在背心,將靈力源源不斷地度入體內。這靈力與在體內流竄的電流相撞,陣陣激撞中,將電流一一撫平,讓李小民的身體,恢復了活動能力。

    李小民不用看,便知道是自己帶來的風霜二女在用自己的靈力來幫自己度過難關,不由心下感激,卻不及說什麼感激的話,在一恢復了行動能力時,便即飛身躍出,同時在心中傳訊于風霜二女,要急速躲開,千萬不要被閃電擊中。

    天雷再次轟下,泥土四面飛濺,卻沒有擊中任何人鬼。李小民大喝一聲,揮劍直撲清曇道人,便要一劍刺穿他的咽喉,免得他再念什麼咒語,謀害自己。

    清曇道人面色肅然,挺劍來擋,二劍相交,當的一聲大響,一股巨力將二人震得向後飛退,低頭看看自己的寶劍,都未曾受過什麼損傷,知道對方手中所持亦是一件神兵,不由心中暗凜。

    狂風呼嘯,寒氣襲來,兩名白衣素服的絕色美人,面色凜冽,揮劍隨風撲去,劍尖寒氣森森,直指清曇道人的面門。

    清曇道人凝神提氣,放聲大吼道︰“妖孽休得猖狂!看我五雷正法的厲害!”

    劍尖指處,天空中風雲變幻,雷霆大震。巨大的閃電自烏雲中轟然擊落,直向隨風撲來的二女擊下。

    二女面色一變,靈體飄然遠遁,迅疾躲開這道落雷,白衣素服裹著的嬌軀,在空中劃過一道長弧,自另一個方向,朝清曇道人飛撲而去。

    在清曇道人身前,兩聲大吼同時傳出。但見兩名悍將,手持大刀、重錘,怒吼著向清曇道人狂奔而去,手中重兵刃狠狠擊下,重重砸在清曇道人的寶劍之上,火光四濺。

    兩柄利劍無聲無息地刺來,清曇道人迅速轉身揮劍擋開。一道四鬼,在周府寬敞的庭院中一陣狠殺,劍氣激蕩中,靈力四面飛射,直激得泥沙四濺,地面上,靈力激處,到處都是一個個的坑洞。

    四面鬼衛圍攏來,吶喊助威,雖是擠不上去,卻也有前世被殺的弓箭手張弓搭箭,朝向清曇道人射出靈箭,擾亂他的動作。

    李小民站在圈外,看著自己的四個部下與清曇道人斗得旗鼓相當,心下駭然,知道清曇道人道法精深,以一敵四,面對自己獲得了強大靈力的部下,亦能不處下風。只是自己這些部下尚未全然消化獲得的龐大靈力,便被自己拖出來斬殺敵人,若是他們盡數消化了強大靈力,或是幽兒不是因為上次耗損靈力過度而在廢殿休養,這清曇道人現在恐怕已經支撐不下去而遁逃了。

    他目光一轉,看到周長安正在陣法中瑟瑟發抖,心中一股殺意涌起,持起晶瑩刃,冷笑著向他步步逼近。

    看到他舉劍走劍,周長安嚇得渾身劇顫,放聲大呼,只救清曇道人前來救自己的性命。

    走到那處陣法外側,李小民正要邁步走進去,忽然腳尖一陣發麻,似是被電流狠狠電了一下,差點失足跌倒。

    他心中大震,慌忙退後,仙力在腳尖上流轉,消去了不適,看著前面隱隱放射著光華的陣法牆壁,想著清曇道人如此厲害,這陣法居然能擋住活人,不由微微有些驚異。

    清曇道人在外面,正與四鬼劇烈拼斗,看李小民持劍去殺周長安,心中焦急,再看到他無法突破自己的陣法,這才稍稍放心,挺劍與四鬼激斗在一處,只望早些壓服四鬼,再去斬了那御鬼少年,為天下百姓,除去此害!

    仔細回憶著天書上所載關于這個拒靈陣的知識,李小民忽然啞然失笑,隨手將晶瑩刃插在地上,身子抖了一抖,散去布在周身的靈力,整個人沒有半點仙力防御身體,邁步向陣法中走去。

    這一次,他試探著將腳伸向拒靈陣,果然沒有受到半點阻礙,不由心下暗嘆︰這拒靈陣雖然布起來簡易,卻只能擋住靈體,無法擋住身無靈力的活人。自己現在的樣子,就象一個普通人一樣,那拒靈陣查探不出自己身上靈力,自然也就擋不住了。

    周長安看他緩步走近,又驚又怒,但見他手中沒有兵刃,惡念忽起,揮手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劍,放聲嘶吼道︰“惡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敢闖到我家里意圖謀害于我,難道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能看穿你的惡行麼?”

    他深怕李小民說出自己的行徑,因此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揮劍躍過去,劍光閃閃,直向李小民頂門劈下。

    李小民听得好氣又好笑,見劍勢劈來,也不放在眼里,腳下微微一轉,躲開劍勢,腳步快捷,穿入劍光之中,揮起一拳,狠狠打在周長安小腹之上。

    周長安只覺一股巨力重擊腹部,痛得慘叫一聲,只覺胃部似要被打穿一般,一頭撲倒在地,捂著肚子痛苦地滿地打滾,手中寶劍與早就扔到了一邊。

    李小民揪起周長安,揮拳狠揍,想起蕭淑妃幾乎被他雇來的刺客殺掉,心中更是惱怒,下手絕不容情,不多時便將周長安打得如同豬頭一般,身上的骨頭也被打斷了幾根。

    正打得興起,忽听風姨放聲驚呼道︰“公子小心!”

    李小民一听便知事情不妙,隨手抓起周長安,用力向上一拋,自己飛身躥出,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如風般滾落到十余步之外。

    轟然巨響在頭頂上空響起,天空中,巨如車輪的閃電轟然擊下,重重打在飛起在半空的周長安身體上面,登時便將他的身子轟得四分五裂,到處飛濺。

    被轟擊的力量波及,李小民落在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心中大怒︰這老道如此狠毒,為了除掉自己,連周長安的性命也不顧,竟趁自己無靈力護體之際,發動天雷,要將自己二人一並擊殺!

    清曇道人此時也是有苦說不出,他被四鬼圍住狠殺,身邊圍繞著上百厲鬼,個個都不是弱手。若不能一舉擊殺李小民,讓眾鬼心神大震,只怕自己也很難逃走。

    這一記落雷下去,他劍上仙力登時一弱,被霜姨看出破綻,嗤地一劍刺出,登時將他劍圈刺破,靈劍襲體,在清曇道人的悶哼聲中,直刺透他的衣衫,在他左肩上刺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清曇道人忍痛揮劍擋開,劍勢微微散亂,沙將軍也是趁機揮錘怒擊,將寶劍擊開一旁,隨即便見大刀劈落,清曇道人雖是飛身退開,也被大刀刀鋒掠過身子,大腿上登時鮮血淋灕,血珠灑落地面。

    清曇道人痛得大呼失聲,四鬼見他受傷,精神大振,刀劍重錘,如雷霆般飛速擊去,圍住清曇道人痛擊不止,直殺得清曇道人劍勢散亂,周身浴血,猶自揮劍苦戰不止。

    陡然間,听得一聲清朗斷喝︰“都讓開,讓我一劍殺了他!”

    四鬼聞聲迅疾散開,如風吹落葉,動作疾速無倫。清曇道人陡失對手,倒有些茫然,揮劍四顧,忽見對面一柄利劍,如狂風般劈面刺來,風中飛射而來的少年,面色冷冽,飛速撲向清曇道人,晶瑩刃利箭般刺去,”噗”地一聲,刺透清曇道人咽喉,血光迸射。

    清曇道人仰天怒視一眼,手中寶劍脫手,遠遠摔落地面,發出當啷一聲大響。

    他的身子,卻不肯倒下,額頭頂門處,突然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頂門躥了出來,直向天空飛躥而去。

    李小民眼中微現訝色,但見那個小小人影,渾身紅光閃閃,長相卻與清曇道人毫無二致,看來便是清曇道人苦修多年,練出來的元嬰了。

    自己一劍刺透他的咽喉,這個肉身,清曇道人已經是不能用了。因此,他只有拋棄自己原來的肉身,以元神逃遁,希望還有修煉大成,報仇雪恨之日。

    元嬰正在飛速上升,陡然間,一柄巨錘自空狠狠砸落,砰然砸在元嬰頭頂,紅光四濺。那元嬰被這一記痛擊,整個靈體被砸得碎開,四散飛射,在空中向四面落去。

    曾將軍早在下面等著,看靈體碎片飛來,什麼也不說,揮手抓住碎裂元神,不管那半個身子還在掙扎慘叫,硬將它塞到猙獰鬼口中,狠嚼幾下,硬吃了下去。

    天空中,沙將軍收錘大笑,也不肯落後,巨大身軀如箭射落,在空中揮手抓住片片碎裂元嬰,塞進口中,以清曇道人多年修煉的修為,來增長自己靈力。

    地面上的上百鬼衛,歡聲雷動。紛紛沖上天空,到處搜尋著元嬰碎片,大口吃下去,鬼鬼都是滿面紅光,興奮無比,咧開大嘴,嘶聲大笑。一時間,鬼哭神嚎之聲,響徹四方。

    眾鬼漫天飛舞,如過節一般喜慶。就連那被天雷擊中,身受重傷的鬼衛也被頭領向嘴里塞了一塊元嬰碎片,立時站了起來,精神百倍地仰天長嘯,興奮之意,表露無遺。

    只有風霜二女嫌髒,皺眉站在一邊,不肯上前參與爭奪。

    李小民也看得有些惡心,走到二女身邊,深深一揖,道謝道︰“多虧風姨霜姨幫忙,不然的話,剛才我恐怕要受重傷了!”

    二女斂袂還禮,淡然道︰“公子太客氣了。婢子本是公子下屬,保護公子,本是份所應當之事。”

    李小民抬眼偷看二女,但見二女相貌美麗,那身穿素服、冷若冰霜的模樣,更讓人忍不住產生征服的欲望。正要搭訕著和這兩名美女增進感情,忽听一陣哭嚎聲自內院傳來,遠處似乎還有巡邏隊向這邊跑來,李小民心神一清,仰面向天,冷聲喝道︰“不要鬧了!快把事件做完,我們趕快離開!”

    剛才那一陣大鬧,只怕附近各處,都听得清清楚楚。幸好自己一直帶著鬼面具,不怕被人看穿真實面目,但若呆的時間長了,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當下里,眾鬼在李小民的命令下,使出“百鬼搬運大法”,將周府中的財寶搬得一干二淨,得意洋洋地收兵回營。

    待得巡邏隊的官兵們壯著膽子走進周府時,看到的只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閃電擊出的坑洞。地面上有兩具尸體,一具是白發道人,咽喉中劍,圓睜雙目倒在地上,頭上天靈蓋掀開,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另一具,卻是通體焦黑,幾乎看不出那還是個人。

    如此詭異的情景,看得眾官兵面面相覷,恐懼不已。

    那一邊,李小民將得到的財物送回自己的宅院後,還怕有漏網之魚,索性帶上吃了元嬰,狂性大發的沙曾二將、上百鬼衛,去將周長安雇請的殺手集團的總壇給挑了,里面留守的殺手和他們的首領,盡都被斬殺當場,就連魂魄也被鬼衛們一轟而上,吸食得干干淨淨。

    雖然知情者都已絕滅,李小民還是不能放心,便傳令給陳德修,讓他再買了兩處大宅院,讓雲妃、蕭淑妃分別居住在那兩處宅院中,將她們分了開來。同時在門口都放下鬼衛保護,並讓買來的丫環們養上惡狗,以保護眾女不受壞人所襲。

    而原來的這所宅院,只作為李小民秘密藏寶的地方,而再無人居住。庭院中的地面上,雖然已經經過了清理,但那滿地的血腥之氣,猶是久久散發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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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2 09:51 PM 
第四章溫婉嬌妻

    宮外的事務越來越多,李小民這幾天忙著給眾女尋找新的住處,買丫環買狗,幾乎沒有時間呆在宮里。沒辦法,他只得讓風姨附在僵尸身上,冒充自己呆在自己在宮中的居所里,以備檢查。而每天早上,自己的替身只要去御膳房轉一圈,讓人看到自己還在宮里,便借口出去采買物品,找個地方躲起來,讓誰都找不著。

    而他的真身,卻是忙著做各種事務,或是在皇宮旺地、陰暗密林中獨自修煉,將自己這些天因病落下的進境補回來。

    這一天,他在宮中旺地修煉了整整一夜,白天又回到自己住所睡了一會,想起宮外的美人們,便出宮而去,前去探望。

    雲妃的住所稍近一些,他去那里看了看,見到雲妃與蘭兒以姊妹相稱,並恭敬地以妹禮事奉蘭兒,不由心懷大暢,將二女抱在懷里,好生撫慰了一番。

    下午時分,李小民午睡起來,放開懷中抱著的兩名美女,騎上駿馬,馳向蕭淑妃母女所居的府第。

    馳進府門,卻見四處張燈結彩,那些新來的丫環們都在韓馨兒的指揮之下,將紅緞掛起來,四面牆上貼上大紅雙喜字,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

    李小民心中有些納悶,便揪住韓馨兒,問道︰“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

    韓馨兒掩口笑道︰“主人,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你怎麼忘了?”

    “我?大喜的日子?”李小民心下納悶,不及細問,便見韓馨兒已經急著跑開去布置府第了,只得滿腹狐疑地走進後堂,想找蕭淑妃問個明白。

    蕭淑妃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怎麼都找不到。倒是在書房里踫上了青綾,坐在書桌邊,以手支撐著面頰,呆呆地發怔。

    李小民走過去,行了個禮,疑惑地問道︰“青綾姊姊,你在做什麼?這府里,都是怎麼回事?”

    青綾正在側頭想著心事,直想得心中悲苦,忽然听到他的聲音,慌忙站起來,拭淚笑道︰“新郎官來了!不知道以後,我該叫你什麼好?”

    李小民納悶道︰“怎麼你們個個都這麼說!今天晚上,到底是有什麼喜事?”

    青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淡然道︰“父親大人為何還要問我!今天不是你與家母的大喜日子麼?”

    李小民嚇了一跳,失聲叫道︰“誰說的!我結婚娶妻,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青綾低頭冷笑道︰“是娶妻麼?月娘姑娘前來說的,好象是納妾吧!”

    李小民一听便即明白,仰天大喝道︰“月娘,給我出來!”

    空氣中,暗影浮動,嬌俏佳人悄然出現在他們身邊,跪拜在地,掩口微笑道︰“主人,喚奴婢來,有什麼事嗎?”

    李小民雖然是心下感激,表面上還得裝作生氣的樣子,喝道︰“說,你怎麼趁我不在,說些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月娘慌忙跪倒叩首,裝出驚慌的模樣,嬌聲道︰“主人,是月娘大膽,眼見主人與娘娘兩情相悅,卻不能在一起,因此起了糊涂念頭,大膽撮合主人與娘娘的良緣。何況當初娘娘和公主也都發過誓的,要陪在主人身邊一生一世,奴婢實在不忍看到二位主子有違誓言,導致天譴,因此才定下這個主意,求主人寬恕!”

    青綾听到她把話扯到自己身上,想起當初發下的誓言,不由又羞又怒,知道母親與小民子的親事,自己是無法阻止,拂袖冷笑道︰“父親大人也不必再斥責月娘了,女兒發下的誓言,將來一定會照做就是。父親大人什麼時候想要女兒的身子,盡管講來,女兒無有不從!”

    看著她拂袖而去,窈窕倩影消失在書房門外,李小民瞠目半晌,暗自長嘆一聲,知道自己和她的關系,很難再恢復到原來那樣融洽了。

    不過月娘既然已經安排好了這件婚事,自己也不好拂逆她的好意,因此李小民勉為其難,還是穿上新郎禮服,準備參加月娘為自己準備的婚禮。

    在韓馨兒服侍他著衣時,李小民看著她嬌俏的臉蛋,忍不住伸手去摸,調笑道︰“馨兒越長越漂亮啦!過幾天,等你主母發了話,就收你進房,做個通房大丫頭!”

    韓馨兒羞得滿臉紅暈,卻不敢搭話,匆匆地替他穿好大紅新郎禮服,上下打量一遍,見主人穿好大紅喜衣,更顯得瀟灑飄逸,且多了一層喜意,不由又羞又喜,跪在地上,恭聲道︰“主人,吉時快到了,請主人到堂上去吧。”

    李小民笑著摸摸她柔滑青絲,邁步出門,到了堂上,看看一群丫環們正圍在堂下,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新主人和新主母結親。

    看著滿屋俏麗丫環,李小民心懷大暢,揮手道︰“打賞!今天每人多發一個月的月俸銀子,拿去買糖吃吧!”

    婢女們歡笑著,跪下叩謝主人的厚賞。她們在新主子這里拿的月俸銀子本就不少,比原來的主人給的多出了幾倍,現在一來就拿到了一個月的月俸,不由暗自歡喜,跟了這麼一個有錢又大方的主子,將來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李小民坐在堂上,慢慢品茶,心中有似貓抓,一心想看到蕭淑妃穿著大紅嫁衣的模樣。

    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了吉時,听著司禮的大丫環高聲唱誦著︰“吉時已到,請新人上堂!”

    不多時,便見韓馨兒扶著新娘,裊裊娜娜地走上堂來,看新娘身穿大紅嫁衣,金線繡著彩鳳,頭戴鳳冠,上面蒙著大紅蓋頭,雖是看不清面目,但那誘人至極的性感嬌軀,還是讓李小民一眼便認出,那便是與自己共度多日、親密無間的絕色美人蕭淑妃。

    李小民強忍著心中歡喜,站起來上前迎接,卻被丫環擋住,將一根大紅綢帶遞到他的手中,不讓新郎在婚禮上有什麼不軌的行動。

    入鄉隨俗,李小民也只得強忍著心中搔癢,按照司禮大丫環的指示,拉著綢帶,看著蕭淑妃縴縴素手拉著另一端,神魂飄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按照司禮丫環的唱誦,和美人並肩跪在地上,叩天拜地,然後就是夫妻對拜。面對著這一身大紅喜服的佳人,滿心歡喜地拜了下去。

    不管從前不情不願地對美人們拜了多少次,這一次,他卻是拜得稱心如意,再無一拜,能讓他這麼爽快過。

    禮畢,就要送入洞房了。那些丫環們卻都嬌笑著跑上來,向新主人和新主母叩拜道喜。

    李小民一手抓住佳人想要躲閃的小手,緊緊地攥在手里,揮手笑道︰“今天本公子大喜之日,每人都有賞錢,每人再多發兩個月的俸銀,現在,都下去喝兩杯喜酒吧!”

    美婢們嬌笑著叩首道謝,想著主人一結婚,自己就能拿到三個月的俸銀,個個都是心中歡喜,只恨不得主人多結幾次婚才好。

    李小民握著蕭淑妃潔白光滑的小手,呵呵大笑著,挽著她走向洞房。那里本是這一處府第中最大最舒服的臥室,被分給蕭淑妃用,蕭淑妃已經在那里住了幾天,今天,這房間便要成為他們新婚的洞房了。

    在堂中角落里,青綾躲在一處屏風後面,看著李小民身穿新郎禮服,牽著同樣身穿大紅喜服的母親走進洞房,美目中淚光閃閃,貝齒緊緊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李小民此時已經顧不得理會別的,反正那些丫環新來,也不敢來鬧自己這個主人的房,只是在心中暗念,把月娘趕走,不讓她在一旁偷看,做了一回“新人擁上床,媒人拋過牆”的事。

    蕭淑妃坐在新房床上,心頭鹿撞。想著自己今日要與這比自己女兒還小的俊秀少年結為夫婦,羞慚無地,不知將來該怎麼面對這從前的小太監、現在的夫君,更不知一向喜歡他的女兒見了自己與他的關系,又將如何自處。可是身為弱女子,在這男子主宰的世上,也只能任由命運之風,將自己吹來吹去,不听他的擺布,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李小民在新房里走來走去,借著房中四面燃起的大紅喜燭的光芒,看著新娘俏生生地坐在新床上,不由越看越愛,只是礙著還有韓馨兒在屋里侍候,才沒有直接沖上去,上下其手,先佔夠了便宜再說。

    韓馨兒紅著臉在一旁服侍,看著坐在床上的主母,心中好生羨慕,只望主人不要忘了剛才對自己說過的話才好。

    怔了一陣,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職責,端著托盤走上前去,跪在李小民面前,請他掀開新娘的蓋頭。

    李小民微笑著,輕輕拍拍她的秀發,伸手從托盤上拿起一根紅色細棒,邁步向蕭淑妃走去,站在她的面前,微笑道︰“娘子,為夫來了!”

    細棒挑在蓋頭上,輕輕地將大紅蓋頭挑起來,露出了一張絕色驚艷的美麗面龐。這般艷麗模樣,比之李小民記憶中更美上百倍,讓他不由看得眼楮都有些直了。

    蕭淑妃微垂臻首,紅透雙頰,嬌羞不已,美目低垂,不敢抬頭看面前的少年一眼。

    李小民卻不肯放過她,放下手中細棒,伸手挑起她光滑如玉的下巴,細細打量著她含羞雙眸,見佳人如玉,端麗無雙,不由贊嘆道︰“果然是美若天仙,能得到娘子這般神仙眷侶,實在是我的福氣啊!”

    蕭淑妃含羞看著面前身穿新郎喜服的少年,想起從前種種過往,又羞又又喜又悲,眼圈不由微微泛紅了。

    韓馨兒端著托盤走上前來,嬌聲道︰“請主人、主母喝交杯酒!”

    李小民拉起蕭淑妃,走到桌邊坐下,端起酒杯,拉起蕭淑妃玉手,將酒杯放在她的手中,順便摸摸小手,自己又端起一杯酒,笑道︰“娘子,我們喝交杯酒吧!”

    蕭淑妃雖是滿心羞澀,沒奈何也只得與他雙臂環扣,喝了這杯酒下肚。雖然是薄酒,卻也讓她臉色更形紅潤,看得李小民口水暗流不止。

    既然已經喝了交杯酒,再留著個電燈泡就沒有意義了。李小民悄悄使了個眼色,韓馨兒會意,屈膝行禮,嬌笑著退出門去,小心在掩上門,靠在門外,心神搖蕩,一想到今天夜里主人會怎麼對待主母,便讓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動不止。

    在屋里,李小民倒也不在乎韓馨兒是不是在外面偷听,只是低低地笑著,將臉湊近蕭淑妃如玉的面頰,直看得她羞得幾欲流淚,才伸出雙臂,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一邊低頭吻著她的玉頸,一邊向床上走去。

    蕭淑妃仰起頭,輕聲呻吟著,修長玉頸在李小民的親吻之下,陣陣熱力從體內泛起,弄得她嬌軀滾燙,對今晚將要發生的事充滿了向往和恐懼。

    就象她預料的那樣,李小民將她放在床上,二話不說便來脫她的衣服。蕭淑妃還未覺得什麼,大紅新娘禮服已經被他快手快腳地脫了下來,露出了里面衣衫。

    李小民流著口水,將手悄悄地印在她的酥胸,只覺觸手綿軟,雖是隔著衣衫,亦可令人銷魂。正要一鼓作氣將她剝光,忽然看到佳人美目微睜,櫻唇輕啟,低低地叫了一聲︰“夫君!”

    這一聲,比之任何仙音都要動人,李小民只覺渾身上下無數毛孔無不暢快,連忙將耳朵湊上去,興奮地笑道︰“娘子,叫夫君做什麼?”

    蕭淑妃玉面緋紅,低聲道︰“夫君,讓妾身來服侍夫君寬衣吧!”

    李小民喜不自禁,起床站在床邊,看著玉人從床上下來,滿臉紅暈地替自己脫去大紅喜服,溫軟的小手踫觸在身上,讓他的興奮不斷地高漲。

    象一切溫柔體貼的妻子一樣,蕭淑妃細心地替他脫去衣衫,緩緩跪在地上,替他除去褲子,看著他內褲上高高挺起的部位,滿心嬌羞,卻也不能停下來,一點點地替他除去衣衫,只留下一條內褲,卻再也不敢去脫了。

    李小民低聲笑著,伸手將她溫軟嬌軀抱在懷中,和她一起上床,三下兩下,將她剝得如同白羊一般,順手便將手掌印上了她的酥胸,感覺到掌中豐滿綿軟,亦帶著少女般的柔嫩彈性,隨著自己的動作,在掌中不斷變形,不由心中大暢。

    低頭欣賞著身下美妙無限的玉體,李小民握住蕭淑妃的玉掌,引著她,替自己除下內褲,隨即伏上她的身子,與她緩緩地合為一體。

    蕭淑妃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擁著身上少年縴瘦的身子,娥眉微蹙,被他溫柔地深入自己玉體之內的堅硬弄得喘不過氣來。

    緩緩抬起美眸,看著少年俊秀的面龐,含笑的雙目,蕭淑妃又羞又喜,想著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兩行晶瑩的珠淚,卻抑制不住地,從美目中滑落,灑在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喜枕之上。

    ※※※

    接下來的幾天,李小民一直呆在自己的新居之內,每日擁著蕭淑妃尋歡,似要將自己多日來對她積累的情思盡都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

    這絕色美人,雖是年紀比李小民大一倍有余,看上去卻極是年輕,兼之性情溫婉,只道出嫁從夫,自己現在一身倚靠著他,當李小民是終身之主,對李小民盡心服侍,不管他要自己做什麼羞人的事,也只得咬牙閉目去做,一切只要侍奉夫君歡喜才好。

    有這樣溫婉美麗的佳人服侍,李小民自然是樂不思蜀,再舍不得離開了。

    只有一事讓他不能盡興︰在交歡之時,蕭淑妃雖是溫柔承歡,卻總是拼命地咬牙忍耐,或是咬住被角枕巾,死也不肯發出一絲淫聲。大概是生怕自己的女兒或丫環們听到,讓自己難以為情。

    不過,這樣倒給了李小民一個機會,每天用盡辦法來挑逗蹂躪她,弄得她死去活來好幾次,看著她仍在苦苦忍耐著不叫出聲來,讓李小民大感有趣,驚奇之余,亦復好笑。

    這一天,他和蕭淑妃幾番雲雨,弄得她玉體如綿,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再也動彈不得。

    李小民倒還好,這些天,他苦練仙術,以蕭淑妃為鼎爐,仙力亦是大增,神采弈弈,看起來倒更是俊俏了幾分,在床上更是勇猛無比,弄得蕭淑妃又愛又怕,服侍他時,雖是興奮快樂,卻也生怕服侍得他不夠盡興快活。

    看著蕭淑妃已經沒有力氣再戰,李小民也不能太強人所難,只得起了床,用被子遮住她的雪白玉體,在她嬌羞微笑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自己穿上衣服,出去喝點粥,來補充體力。

    在院子里,卻迎面踫到了青綾,正手挽花樹,神色怔忡,象在想著什麼心事。見他來了,一時不及躲閃,玉容之上,盡是尷尬羞怒之色。

    李小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踫見她,這些天,自己一直躲在房中和她母親行雲布雨,而她也躲在房里不肯出來,因此自從自己做了她繼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現在見了面,也不由有些尷尬。

    不過,李小民自非常人,厚著臉皮上前施禮,陪笑道︰“青綾姊姊,小弟有禮了!”

    看著他陪著小心、嬉皮笑臉的模樣,青綾又好氣又好笑,掩面嗔道︰“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都已經……怎麼還叫我姊姊!”

    李小民深揖到地,正色道︰“姊姊在我最孤單的時候,教我讀書寫字,給我溫暖,不管到什麼時候,青綾姊姊在我心里,都是我的好姊姊,是我最親近的人!”

    青綾掩面啐道︰“又在胡說!我問你,這些天,你有沒有練字?”

    李小民心中暗道︰“這些天,我天天都趴在你母親身上勤奮修煉,哪有什麼時間練寫字,你這麼說,是想找機會修理我,以報復我上了你母親的深仇大恨是嗎?”

    他倒也不在乎青綾修理,只要能揭開這層尷尬便好,因此苦著臉道︰“是,小弟這幾日疏于練字,請姊姊責罰!”

    青綾也確實想要找個由頭出上一口氣,見他自己送上門來,便怒斥道︰“書法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不去好好練字,又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李小民嬉皮笑臉地道︰“姊姊,我是來找姊姊教我寫字的啊!沒有姊姊在身邊,我寫字也沒有精神!”

    青綾听得心中一動,低下頭,嘆了口氣,怏怏道︰“母親寫的字,比我要好,你去跟母親學寫字吧!”

    李小民一听,心中大感義憤︰“你母親陪我練功,現在已經連拿筆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還要加重她的負擔,孝心何在?”

    可是這樣的話,又不敢當著青綾的面說出來,只得拉住她的衣袖,苦苦央求。青綾被他糾纏不過,只得恨恨地在他頭上點了一指,拉著他,向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青綾先命他磨墨,然後要他寫上五百篇大字,以懲戒他疏于練字的錯處。

    李小民乖乖地點頭答應,真地開始寫起了大字,經過長期的苦練,現在奮筆疾書,寫得字也很象個樣子了。

    青綾見他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仍能做小伏低,心中的怨氣也漸漸消散,站在他的身邊,看他寫的字大有長進,也不由暗暗點頭,把著他的手,教給他哪筆寫得不對,該怎麼寫才好,待得五百篇字寫完,二人的關系,竟然融洽了許多,頗有從前在宮中相處時的溫暖感覺了。

    到了午飯時間,韓馨兒來請二人前去用膳,驚奇的目光看著李小民,對他左右逢源的本領大感欽佩。

    蕭淑妃嬌弱無力地坐在餐桌旁,耐心等待著少年夫君前來用膳。誰知卻看到女兒與他並肩走進來,不由又驚又羞,慌忙站起來迎接,卻因在床上耗力過巨,雙腿無力,身子一歪,幾乎跌倒。

    李小民眼明手快,慌忙上前扶她的嬌軀,習慣性地在香臀上輕捏一把,忽然想起青綾還在身邊,立即收回手,做賊心虛地看向青綾,生怕她發怒。

    那在他身邊走進來的清麗文雅的才女卻是視而不見,走到餐桌邊坐下,淡然笑道︰“母親,小民子,馨兒今天做的菜這麼好,你們怎麼不來吃飯?”

    李小民見她不怪罪,心中狂喜,慌忙答應,扶著自己嬌弱無力的娘子,走到桌邊,坐下來一同用餐。

    蕭淑妃玉容之上,又驚又羞,見女兒一副淡淡的模樣,似是已經不把這幾天的事放在心上,芳心暗自喜悅,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陪著他們兩人,一同用餐。

    這一次用餐,三人之間的感情,卻融洽了許多,漸漸地,就象是在宮中之時,李小民跟青綾學完讀書寫字之後,三人坐在一起用飯時的溫柔情景了。

    只是,他們都注意不提到三人現在的尷尬關系,李小民對青綾恭恭敬敬地以“姊姊”相稱,青綾也毫不客氣地直呼他為“小民子”或“小民”,只有蕭淑妃不敢叫他的名字,也不好當著青綾的面稱其為“夫君”,對他說的話中,都含含糊糊,不敢帶任何稱謂。弄得李小民心頭暗笑,一邊吃著飯,一邊悄悄地在桌下摸弄她的美腿香軀,蕭淑妃雖是羞懼,卻也不敢躲開夫君的愛撫,只能強自淡雅微笑著,在女兒的眼皮底下,任由他輕薄了。

    ※※※

    大唐最尊貴的女子,高高地坐在華座之上,線條優美的朱唇邊,帶著一絲迷人的微笑,不怒而威,淡淡地看著下面俯首跪拜的俊秀少年。

    李小民恭恭敬敬地叩拜完畢,听得上面的美女輕啟朱唇,淡淡說了一聲︰“免禮!”這才爬起來,小心地站立在一旁。

    溫柔悅耳、亦帶著一絲威嚴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看一看!”

    李小民听話地抬起頭,小心地打量著上面的美女。但見她身穿大唐皇後莊重華麗的服飾,襯得她明眸皓齒,美艷至極,在華服之下,隱隱浮現的性感嬌軀,更是弄得李小民虛火上升,產生了一絲太監對皇後不應有的感情。

    在寶座之旁,還有一個座位,上面坐著一個爽朗美女,看上去和周皇後一樣,都是二十余歲的模樣,其年輕美麗,比之李小民藏在家里的美嬌娘也不遑多讓。

    李小民一邊回憶著自己今天早上和蕭淑妃幾番雲雨,弄得她香汗淋灕、嬌軀無力的旖旎情景,一邊暗自意淫,只希望有朝一日天從人願,讓自己將這一對宮中最尊貴的美女弄到床上,讓她們再度和蕭淑妃做同命姊妹,一起侍奉自己這位杰出的太監。

    想起從前在網站上,那些寫意淫小說的作者,又有哪一個能象自己這麼敢想,低頭站在皇後和貴妃的面前,就敢盤算著弄她們上床?想到這里,李小民不禁飄飄然,大嘆自己才是這個世界意淫小說的鼻祖,在這里過上幾千年,待得網絡發展起來,那時的小說作者,都要奉自己為祖師爺了。

    周皇後坐在上首,看著這相貌俊美的小太監眼神靈活,一雙漆黑的眼珠不住地打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不由心中好笑,微笑道︰“妹妹,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會仙術的小太監?”

    坐在一邊的秦貴妃微微躬身,恭聲道︰“是。娘娘不要看他年紀幼小,卻已經是修煉了多年,上次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長平已經不幸了。”

    周皇後鳳眉微挑,感興趣地看著李小民,微笑道︰“哦?如此的話,本宮倒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李小民慌忙拜倒在地,恭聲道︰“皇後娘娘,小人不敢當娘娘謬贊。小人世受皇恩,又在宮中為奴,娘娘有什麼差遣,盡管吩咐,小人定當效犬馬之勞!”

    周皇後點頭微笑道︰“你倒乖巧。不錯,本宮宣你來,正是有事要你去做。”

    李小民雖然不知道她要自己做什麼,也猜出她是要利用自己會仙術這一條,來派自己做些困難的事。當下里滿口應承,道是不論多麼困難的事,只要娘娘發話,他也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周皇後被他逗得掩口嬌笑,一絲嫵媚的氣息從她玉體上散發出來,她威嚴的氣質登時消散,變得誘人至極,弄得李小民眼中閃閃發亮,慌忙低下頭,不敢多看,免得被這性感皇後誘得現了原形,那就很危險了。

    周皇後笑了一陣,收斂笑容,重新恢復了不怒而威的莊重儀態,淡然道︰“你在宮中,可曾听說宮外有鬧鬼的事麼?”

    李小民搖搖頭,態然自若地道︰“小人每日里忙著管理宮中御膳房事務,未曾留心听這些消息。”

    周皇後輕嘆道︰“你既不知,待本宮說與你听。前些日子,太子妃的舅舅,萬御史家先是遭了大災,被一群惡鬼所襲,家中男子被殺戮一空;接下來,又是望陵太守家遇了鬼,本宮的遠房佷子不幸被鬼所害,家中財產,亦被洗劫一空。這幾天,城中各處富戶家中,不斷鬧鬼,不但殺人害命,還洗劫財產,城中上下遭災之家,苦不堪言。滿金陵城,人心惶惶,已經有百姓拖兒帶女,逃出金陵,到遠方去投親靠友了!”

    李小民听得大驚。前面兩條,他親自帶鬼做的,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後面的越听越不對勁,自己什麼時候做過這些事?難道說,是自己部下的鬼衛,趁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去做下這些勾當麼?

    他在心中呼喚月娘和林利,向他們問個究竟。林利慌忙跑去廢殿詢問了二位將軍,又回來用傳心術稟報主人,道是這些天來,所有鬼衛與風霜二女,都護著靈寶公主在宮中修煉,除了負責護衛幾位主母的鬼衛,其他上下鬼等,都未曾出宮,自然也對此一無所知。

    周皇後見他一臉茫然驚訝,不由嘆道︰“不要說你听了驚訝,就是本宮,初听此事,也是不敢相信。想當初,我金陵城在龜山派仙師護佑之下,何曾有這等怪事;誰知天有不測風雲,龜山派陡遭大劫,亂象便現,皇上因聞听這些怪事,受驚不小,身染微恙,臥病在床;現在我大唐已經是風雨飄搖,難有平靜之日了。”

    說到這里,她自己也覺失言,不該向這小太監說到這等國家大事,輕咳一聲,正色道︰“現在,我欲委派你為捉鬼法師,出宮前去捉鬼鎮妖,位列五品職餃,你可願意麼?”

    李小民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恭聲道︰“娘娘有命,小人自當遵從。更得娘娘賜與官爵,此誠天高地厚之恩,小人有生之日,必當鞠躬盡瘁,以報娘娘大恩!”

    周皇後微笑點頭,又道︰“丹陽王李熊也請來了一位法師,道是可以捉鬼降妖。只是那老道一身陰森鬼氣,目現邪光,讓本宮一看便即生厭,你出宮去鎮壓邪鬼,定然不會輸給他,是麼?”

    她用淡淡地口氣道來,其中寓意,李小民听得明白,恭敬地叩首道︰“小人明白,請娘娘盡管放心,小人是皇後娘娘派出宮去辦事的,絕不會給娘娘丟臉!”

    周皇後見他會意,不由微笑起來,一揮玉手,淡然道︰“去吧。先賜你五千兩紋銀,采買一切辦法事的器物。以後若哪里有厲鬼作祟,我會派人通知你前去鎮壓。若有什麼需要用的物事,盡管去找內宮總管,只要宮中有的,盡管你用。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好才行,知道了麼?”

    李小民恭敬地向這位便宜岳母叩頭拜謝,又向旁邊另一位美艷岳母叩頭道別,小心地退出了房間。

    看著他飄逸的身影遠去,周皇後微蹙娥眉,轉頭看向秦貴妃,溫聲道︰“妹妹,你看這小太監可能完成任務麼?”

    秦貴妃面現擔心之色,搖頭苦笑道︰“回稟娘娘,臣妾不知。現在臣妾只是擔心他修煉不足,斗不過那許多惡鬼,反送了性命。”

    周皇後輕嘆一聲,淡然道︰“丹陽王咄咄逼人,借著陰山派的威勢,欲行奪位之謀。可惜我們並不識得什麼修仙門派之人,一時找不到強援,也只有暫時借助這小太監的力量。他本是宮中奴才,一身都是屬于皇家的。便是為皇家送了性命,也是理所應當。妹妹不要太過憂心了。”

    秦貴妃低頭不語,卻有一聲幽幽的嘆息,自她朱唇中,輕輕地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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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萬鬼大陣

    馮大柱,是一個鐵匠。

    確切地說,在二百年前,他是一個鐵匠。

    那個時候,馮家打鐵鋪,在金陵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好手藝。就連軍隊也常常在他的鋪子里面,訂做大批兵器,讓馮氏打鐵鋪,迅速地發展起來,成為了一個大的打鐵鋪。

    但這一切,都在一個將軍來到他的店里,看到他美貌的娘子之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那一天,當他看到娘子的尸首橫于房中,憤怒地沖出去找仇人拼命地時候,卻被一群早就準備好的兵丁圍攻,將他和打鐵鋪中的弟子都抓了去,關進大牢,控告他們私藏兵器,準備謀反。

    負責審案的官員,卻是那將軍的好友,不由分說,便定了他們一個謀反大逆之罪,不待秋後斬決,便悄悄地在飯中加了毒藥,將他連同十五個弟子,一同毒死在死囚的牢房里面。

    他本是冤死鬼,尚未到壽數年限,死後怨氣沖天,化為厲鬼,領著一眾冤死的弟子,沖破法師在牢中鎮壓的符咒,闖入那將軍的宅中,憤然索命,將那將軍一家大小數十口,盡皆害死,連那審案的官員也未曾放過,端的是殺人如麻,在金陵城的厲鬼之中,也排上了字號。

    犯下了這等滔天大罪,便是厲鬼也擔當不起。自此馮大柱也不敢去地府報到,壽數終了時,仍是混跡人間,帶著一眾弟子游來蕩去,也收了不少小弟,佔據了城中一小塊地盤,偷食享受人家的供奉香火,時而與別的鬼魂發生爭斗,只是不敢再謀害人命,以免遭到地府注意,派出陰兵來剿殺他們這一支野鬼組織。

    這一天夜里,不知為什麼,馮大柱總覺得心神不寧,好象有什麼聲音在遠處召喚著自己,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向那個方向去。

    他心知有異,暗暗抵抗著想要離開自己地盤的想法,卻沒有注意到,自己部下的弟子,已經悄悄地一個個地溜出去了。

    當他注意到時,最後一個弟子正在目光呆滯地向外面飄去。馮大柱大吃一驚,知道自己的部下都中了迷咒,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心神一分,他立時也被咒語所迷,迷迷糊糊地出了地盤,直向城南飄去,一直飄到城南亂葬崗中,靈氣逼來,方才清醒,茫然四顧,但見自己已置身于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中,身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鬼魂,有些還是熟面孔,都是在金陵城中稱王稱霸的角色,帶著部下小弟,惶然相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陣法,佔地廣闊,據著亂葬崗四處地形,成八卦之形,八面四方,到處都有無數鬼魂困在陣法之中,擠得挨挨擦擦,鬼挨鬼,鬼擠鬼,雖然也有清醒的鬼魂想要逃出陣法,卻是來得去不得,一飄到陣法邊緣,便有黑氣迎面涌來,將他們封回陣中。

    馮大柱心知不妙,慌忙在陣中到處搜尋,找了幾十個部下,聚攏在一起,又和熟識的團伙首領打了招呼,到處尋找破陣的關鍵,和設立陣法的高人。

    不多時,但見一個瘦小枯干的老道士出現在八卦陣的中央,高居山崗之上,舉目環顧,望著無數被困于大陣中的鬼魂,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金陵旺地,隨便一召,便有上萬游魂野鬼前來報到!只可笑龜山派的蠢驢,空在寶山不知伸手撿拾,簡直就是捧著金碗討飯吃,愚昧啊愚昧!”

    馮大柱當然知道龜山派的威名,當初施咒鎮壓他們的便是龜山派的法師。幸好那是龜山派一個不入流的小徒弟,法力不強,但饒是如此,那符咒也讓馮大柱困了多日才沖破逃出,因此對龜山派法師一向是又敬又畏。如今听得那老道士對龜山派如此不敬,又顯然是他設下了陣法騙自己前來,不由又怒又怕,猜不出這賊道是什麼來歷。

    道人此言一出,那些清醒些的厲鬼都面現怒色,嘶吼著向道人撲去。怎奈道人似是有備而來,周圍數十丈處,似是布下銅牆鐵壁一般,厲鬼一旦沖到那處圓弧上,便盡皆被彈了回來,靈體劇震,都受了不小的傷害。

    道人輕甩拂塵,怡然微笑道︰“一眾小鬼听了︰吾乃陰山派長老,大唐皇帝恭請來的法師,東魁子是也!今日奉了皇命,前來收伏爾等,爾等可有不服麼?”

    馮大柱眼見他這般法力,自己顯然是無法與抗,當下沉吟不語。一個與他熟識的厲鬼頭領卻已經暴跳如雷,放聲大叫道︰“不服,不服!你這賊道,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想騙我們去替你當鬼奴賣命,爺爺死也不從!”

    東魁子臉色一沉,手指輕彈,未見他做什麼動作,便見那厲鬼腳下一股火焰自泥土中躥了出來,騰地一下,將化為萬丈烈火,登時將那厲鬼和他身邊數名游魂卷入其中,在眾鬼的嘶聲慘叫中,不過剎那之間,火散煙消,那幾個鬼魂,已經是魂飛魄散,一點渣子都未曾留下。

    東魁子露了這一手,滿山遍野的上萬鬼魂,盡皆膽戰心驚,擠在一起微微打顫,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他,無鬼再敢發一言。

    東魁子微微一笑,他費盡心機,設了這萬鬼大陣出來,在陣中的靈體,自是任由他處置。只要他心念一動,地獄真火便即可自陣中發出,燒光不听話的野鬼。

    他伸手一指,沉聲道︰“本仙師法力高強,既來到金陵,便當還金陵百姓一個清平世界!爾等可速速歸降,以免本仙師一怒,爾等玉石俱焚矣!”

    眾鬼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馮大柱大著膽子越眾而出,拱手道︰“請問法師,要我們這些小鬼做些什麼?”

    東魁子微笑著,伸手一指不遠處一個黑光籠罩的圓陣,道︰“只要你們進入那一處陣法,便可成為本仙師忠心的部下,本仙師當會待爾等如手足一般,絕不虧待!”

    馮大柱看向那處陣法,但見那陣法位于八卦大陣中心附近,黑霧彌漫,將那陣法籠罩住,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光景,當下沉吟不語。

    他部下一個弟子見了東魁子如此本領,心生怯意,湊到他身邊,低聲道︰“師父,不如讓弟子去試上一試?”

    馮大柱微一沉吟,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吧,一切小心!”

    那弟子答應一聲,飄身飛出,向東魁子行禮道︰“仙師,小鬼願入陣一試!”

    東魁子微一皺眉,對只有一個小鬼進陣而微有不滿,卻還是呵呵笑道︰“也好,你既肯做本仙師的忠實部下,我自會好生待你!”

    那弟子施了一禮,飄然飛向黑霧之中,只听得一聲悶哼,他的靈體迅速被陣法吸收進去,九轉輪回,緩緩自里面飄出,靈體已經化為了黑色,面色呆滯,緩緩飄向東魁子,站在他的身後,不言不動。

    馮大柱看得驚訝,凝神盯向那弟子,忽然失聲叫道︰“小刁!你的靈識,已經被洗去了麼?”

    小刁緩緩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師父!仙師法力通天,師父還是早些歸順,免得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馮大柱又怒又怕,渾身顫抖,憤怒的目光看向東魁子,顫聲道︰“法師,你要我們歸順你,為什麼卻要洗去我弟子的靈識,讓他成為了一個無知無識的傀儡鬼!”

    東魁子面色一沉,喝道︰“胡說!本仙師妙法,豈是你們這些小鬼可以領會的!若歸順于我,將來的好處多著呢!爾等還不快快歸降!”

    他的拂塵一掃,指向四方野鬼。群鬼盡皆面現怒色,卻無鬼敢于與他爭競,當下都默不作聲,用沉默來表示抗議。

    東魁子等了一陣,見無鬼應聲,心下惱怒,喝道︰“今日到此,已經由不得你們!風來!”

    他拂塵一揮,指向巽位。那一處,狂風陡起,將八卦陣中巽位中困住的眾鬼吹得東倒西歪,慘叫不止。

    狂風起處,初時還是四面亂吹,後來便有了方向,將巽位中的近千厲鬼,盡皆吹向那烏黑圓陣。群鬼雖是拼盡靈力抵擋,卻如何擋得住萬鬼陣的法力,被狂風吹得逐一向那處陣法飄去,只有少數幾個靈力強大的厲鬼,才擋得住這狂風勁吹,勉強飄向別處,沒有落入那處由東魁子精心布下的洗靈陣中。

    近千鬼魂,在一聲聲不甘的慘叫聲中,被洗靈陣一一吸入里面,不多時,又一一從里面無聲地飄出,身上已經如黑炭般黯淡,落在東魁子身後,默然不語,看上去象是一排排的泥雕木塑一般。

    遠處群鬼看得心驚膽戰,俱都驚怕不已,紛紛向後面躲去,卻被萬鬼陣鎖魂陣法擋住,無法逃遁。一時淒厲鬼叫,響徹亂葬崗上。

    東魁子仰天大笑,心中興奮莫名。如此多的鬼魂,都鎖在自己陣法之中,這一次,自己的收獲不可謂不大。果然是天下有名的旺地兼陰宅,金陵城中,竟有如此多的鬼魂未曾前去投胎,實是大出他的意料。此等意外之喜,足以讓他慶幸萬分。

    想到這里,他就暗暗得意自己的布置。雖然來得晚了些,但自己在安排好門中事務之後,便即趕來金陵,成功地和丹陽王李熊搭上了線,雙方一拍即合,借用李熊的勢力,又在金陵城中搞出了幾起鬧鬼事件,借此成功地向李漁申請到了法師的身份,因此才能在這亂葬崗上,借用軍隊的力量,以鎮鬼之名,布下這等龐大的陣法。若非門中各位高手都在和龜山派的拼斗之中,被垂死反撲的龜山派各名宿擊傷,不得不回去休養,這般好事,也未必會落到自己頭上。

    只是,比自己早來一點的師兄卻是死得莫名其妙,這讓東魁子隱隱有些狐疑,不知道他是不是詐死,趁機把拐來的皇妃弄到隱蔽之處享用了。

    他也曾去挖掘被賜死的蕭淑妃的墳墓,果然發現里面空無一物,尸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現在想來,多半便是被那個酷愛煉制僵尸的師兄弄到自己的洞窟里面悄悄煉制去了。

    想到這里,東魁子不禁暗自冷笑。不過是一個優質的僵尸加上一個美人鼎爐,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只是小小地借用了一下南唐軍隊的力量,就弄到上萬鬼奴可供役使,這般強大的實力,又豈是門中各位師兄弟可以比得上的?

    現在,他已經把那些礙眼的南唐軍隊都趕走,這里只有他的心腹鬼奴,俱都消失了神智,只待萬鬼陣中鎖的鬼魂俱都被洗靈陣煉化,自己的實力,便可變得強大至極!那時便是借萬鬼之力,控制金陵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仰天狂笑、樂不可支之際,陡然間,空中風雲陡變,一道巨大的閃電自空落下,轟然擊落在他的頭頂,震天動地的巨響聲中,東魁子被這一擊打得無影無蹤,剛才站著的地方,只有一個大坑留下。

    群鬼一見,大驚大喜,都鼓噪起來,拼命地撞向萬鬼陣外圍,想要趁機逃出。誰知東魁子雖然消失,萬鬼陣卻未被破,群鬼直撞得頭破靈泄,仍是沒有一個能成功地逃出萬鬼大陣。

    在那大坑之處,忽然發出一陣呻吟之聲。一只烏黑枯瘦的手,如同鳥爪一般,從坑下伸出來,扒著大坑邊沿,緩緩爬了出來,眾鬼定楮看去,卻是一個枯瘦的身子,渾身上下,烏漆麻黑,恍若窮得穿不上衣服的非洲難民一般。

    那黑人費力地站起身子,手執一根掉光了毛的拂塵柄,張開嘴,露出焦黃的牙齒,費力地道︰“是哪里來的小輩,敢來偷襲本仙師?”

    遠處的山崗上,一道白影緩緩而來,眾鬼訝然看去,但見那人,卻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年約十四五歲的模樣,生得齒白唇紅,俊美至極,偏偏身上仙力流轉,強大得令群鬼吃驚不已。

    他手執一柄裝飾華美的折扇,動作灑脫自如,緩步走上亂葬崗,毫無阻礙地踏入萬鬼陣,一直走到近前,手中折扇輕揮打開,淡然微笑道︰“是小爺我!”

    東魁子瞪大獰惡的雙眼,惡狠狠盯了他半晌,嘶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偷襲本仙師?”

    李小民手中折扇輕輕扇了兩下,微笑道︰“小爺乃是皇後娘娘親自指派,奉了朝廷冊封的捉鬼法師,因金陵城中鬧鬼,因此前來鎮壓厲魂。經過本法師多方查證,探查出近來金陵城中所有鬧鬼事件,都是你一手策劃,本法師重任在身,特此前來,捉拿你歸案,以安城中百姓之心。”

    東魁子大怒,也懶得解釋前兩件案子不是自己做的,揮動烏黑拂塵柄,冷喝道︰“大膽小子,敢來捋虎須!來鬼啊,把他給我拿下!”

    隨著這聲嘶吼,在他身後,上百厲鬼在空中浮現,都是他煉制多年、優選劣汰,精選出來的強悍鬼奴,個個手持刀棒,窮形惡象,讓人望而膽寒。

    拂塵向前一指,上百厲鬼同聲嘶吼,各舉靈刀瘋狂沖上前去,便要將李小民打翻在地,抬上來交與東魁子處置。

    李小民夷然不懼,冷笑一聲,在他的身後,三百鬼衛,轟然出現,個個滿臉殺氣,刀劍如林,望著沖殺來的上百厲鬼,冷笑不止。

    那百余厲鬼,都已被東魁子煉得失了神智,見敵方鬼多勢眾,也不害怕,各自嘶吼著沖向前方,直奔李小民而去。

    李小民手一揮,三百鬼衛,瘋狂呼嘯而出,如狂風席卷,迅疾無倫地撲到厲鬼群中,放手砍殺起來。

    一時間,丁當之聲大作。雙方各使靈刀,狠命拼殺,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旁邊被鎖住的近萬鬼魂,見這些厲鬼都是如此強悍,遠勝己方,都看得目瞪口呆,恐懼不已。

    沙將軍手持巨錘,放聲狂吼,沖入厲鬼群中,靈錘狂猛揮動,狠狠一錘,便將一名厲鬼打得魂飛魄散,張大鬼口狂吸,將他碎裂的魂魄吸入大口,精神倍增,大步沖上前去,巨錘狂揮,錘下被砸碎的厲魂,不計其數。

    另一邊,曾將軍也不肯示弱,手中靈刀揮動,嗤嗤連聲,鋒銳無雙的靈刀霎時將數名迎面沖來的厲鬼攔腰斬斷,慘叫一聲,就此魂飛魄散,倒讓後面沖上來的鬼衛撿了便宜,爭搶著將厲鬼靈體塞入鬼口,以助己方修煉。

    兩名將軍,各率親兵,自左右兩翼沖殺進去,霎時便將厲鬼陣勢沖破,斬殺厲鬼無數。那些厲鬼卻都消失了神智,雖見同伴慘亡,卻也不肯後退,仍是拼命爭先,被那些修煉了三百年的鬼衛們圍住狠殺,紛紛被靈刀劈中,消散于空氣之中。

    在後方,一身漆黑的東魁子大驚失色,想不到敵人如此強悍,部下竟有如此多的厲鬼,比之自己部下鬼奴還要厲害。自己一門,本以為除了龜山派,便可在南唐稱王稱霸,誰知在金陵城中,藏龍臥虎,竟還有這等強悍的對手,不由讓東魁子頭上冷汗直冒。

    按理來說,這里本是他布下的萬鬼陣,只要心念一動,地獄真火自地下躥出,便可將敵方厲鬼卷入火海之中。誰知那少年甚是奸猾,似是認出了他布的陣勢,趁著自己不防之際,以一道閃電擊毀了自己陣法的關鍵所在,讓萬鬼陣只能鎖住近萬鬼魂,卻不能摧動陣法的攻擊能力,連洗靈陣都無法再操控自如。現在人手不足,又無暇再布陣法,不由暗暗叫苦。

    可是現在既然已經對上,便不能後退,東魁子沒奈何,只得一揮拂塵柄,喝道︰“都給我上!殺光了敵鬼,給你們自由!”

    那些新被洗靈陣煉化的近千鬼魂,靈智初失,听了他的命令,也都亂哄哄地沖上前去,仗著鬼多勢眾,將三百鬼衛,盡皆圍在當中,揮動鬼爪,向鬼衛們撓去。

    此時,先前那上百厲鬼已經被鬼衛們合力誅殺了大半,這一支生力軍沖進戰團,卻未曾改變戰場的局勢。修煉了三百年的厲鬼,哪里將這些新進的小鬼們放在眼中,曾將軍一鬼當先,揮動大刀闖進鬼魂群中,大刀漫天揮舞,嗤嗤聲中,無數鬼魂都被靈刀砍碎了肢體,消散于空中。

    東魁子看著局勢不妙,心中暗怒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若不是和龜山派的雜毛們斗了個兩敗俱傷,本道爺法力未復,哪會將你這小輩放在眼中!也罷,先暫時退卻,只待將來養足了精神,再來取你這賊子性命!”

    既打了腳底抹油的主意,東魁子也不說什麼,扭頭便走,大步奔行,只是剛才被那一記閃電偷襲,體內電流狂竄,靈力不能運用自如,因此奔跑起來,腳下磕磕絆絆,跑得不是很快。

    他一邊跑,一邊小心提防,生怕頭上再落下閃電。他卻不知,剛才那一下閃電,已經是竭盡李小民所能,初學乍練的五雷正法,已經不能再擊下第二道閃電了。

    正在亡命奔行,忽然間,眼前一花,一個俊秀少年突然出現在面前,冷笑道︰“陰山賊道,哪里走!你那些師兄弟們都哪里去了,為什麼只有一個人在這里?”

    東魁子心下恐慌,卻不肯服軟,指著李小民大罵道︰“小子!你完了!我陰山派人才輩出,我不過是來打前站的,只要我陰山派中弟子養足了精神,前來金陵,定教你金陵一城,萬鬼橫行!”

    說著話,他舉起拂塵柄,狠狠向李小民頭上劈落,就要用這小小的拂塵,將李小民頭顱敲碎!

    李小民微微一笑,晶瑩刃迎上前去,巨響聲中,整個人被擊得向後倒飛,不由咦了一聲,對東魁子被五雷正法擊傷後,仍有余力反擊驚奇不已。

    只是這般力量,還不足以將他擊傷。李小民揮劍而行,如風般迫近東魁子身邊,一劍刺出,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東魁子咬牙切齒,舉起隨身多年的拂塵,東擋西殺,與李小民斗得不亦樂乎。

    在後方,三百鬼衛如砍瓜切菜一般,放手大殺那些失了靈識的鬼魂,不多時,便將他們殺得干干淨淨,剩下的便是打掃戰場,將尚未消散的靈力吞吃干淨,以補充自己的消耗。

    東魁子听得後面鬼魂慘叫聲漸漸變弱,心中恐懼,知道新老部下已經死傷殆盡,面前的敵人卻是越戰越勇,今日只怕自己討不了好去。

    他狠狠一咬牙,拼力打出一招,逼開李小民,縱身飛退,放聲喝道︰“看本仙師絕招!萬鬼爆!”

    他手中掐動法訣,口里念念有詞,正要用自己對萬鬼大陣最後的控制力,讓所有被鎖住的鬼魂爆體,以此強大的沖擊力,擊傷闖進陣中的鬼兵,突然身後勁風襲來,兩道如霜刀劍,自後心刺進,直透前胸。

    東魁子口中咒語,陡然停下,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前透出的靈刀,痛苦地悶哼一聲,額頭處,天靈蓋開,一個渾身漆黑的三寸道人,縱身飛出,直向天空飛去。

    李小民就在前方,哪肯讓他的元神從容逃走,當下斷喝一聲,手中打出靈符,金光現處,掠過長空,轟然擊在那黑人身上,擊得它大聲尖叫,一頭摔落地面。

    尚未落下,如飛趕至的曾將軍便已揮動大刀,狠狠一刀將它削為兩片,一口便將上半截吞進了血盆鬼口之中,然後捧著還在拼命踢打著雙腿的下半身,恭恭敬敬地送到李小民面前,請他享用。

    看著那漆黑的半截身子,兩條干瘦細腿還在曾將軍掌中亂踢,李小民看得惡心,扭頭不理,搖手作嘔道︰“你喜歡吃,自己拿去!”

    曾將軍一番好意,倒討了個沒趣,訕訕地走回來,看著風霜二女正將刀劍自老道干癟的身軀上拔出來,討好地走過去,笑道︰“二位姑娘,剛才殺了賊道,你們功勞最大,吃點東西,補補身子吧!”

    兩位美女翻翻白眼,退到一旁,不肯理他。沙將軍卻從旁邊躥出來,揮手奪去,大笑道︰“承你厚情!”一仰脖,便將那兩條腿塞進了自己嘴里,有滋有味地大嚼起來。

    曾將軍扁扁嘴,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道︰“你欠我一次!”走回去,看望自己部下鬼衛,是否有什麼損傷。

    點了一遍數,倒沒有少什麼鬼,雖有損傷,也都靠吃敵鬼的靈力補充過了,基本上還是佔了個大便宜。

    李小民緩步走到萬葬崗頂,朗聲喝道︰“眾鬼听了!吾乃大唐捉鬼法師是也,皇後有命,要我掌管金陵鬼界。爾等既在金陵為鬼,當奉我號令,不得有違!”

    群鬼見東魁子已死,心中大快,可是也不願奉此人號令,當下就有鬼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你是何人,竟然口出狂言,我們逍遙自在慣了,才不會听你的命令!”

    李小民也不強鬼所難,仰天大笑道︰“既如此,我便離去!反正爾等困在此處,也不會再給金陵城中百姓添什麼麻煩,就在此待到萬劫之後罷了!”

    說罷,李小民飄然下山,率領部下鬼衛揚長而去,只留下近萬鬼魂,大眼瞪小眼地在陣中困坐,卻不能象他那樣,擁有強大法力,可以從容破陣而去。

    下得山去,李小民找了附近駐軍的將領,將周皇後給自己的任命書交與他看,只道自己奉了聖命,立下法陣,將金陵城中作怪的厲鬼盡都鎖于此處,駐軍可將此處山中封鎖,不可讓人畜經過,以免被山中惡鬼所害。

    那將領看任命書有著可以指揮附近官吏、軍隊,便宜行事的字樣,不敢有違,一一應諾,按照他的吩咐,在山外四處立于木牌,寫上警告的字樣,並派出所有士兵,守住各處道路,將亂葬崗團團圍住,不許人經過。

    ※※※

    金鑾寶殿之上,眾官肅然而立。寶座上,卻未曾坐有天子,只在珠簾之後,一個麗人身穿皇後禮服,靜靜地坐在那里。

    因為皇帝李漁最近因為一連串的鬧鬼事件嚇得病了,臥床不起,因此便命皇後監國,處理一應事務。

    在別國,皇後監國之事,都很少有過。但在南唐,卻是歷史悠久,自第一代帝皇李知浩開始,歷代都曾有過這樣的事。

    想當初,李知浩在率軍反叛,害了吳帝一門之後,心中有愧,生怕冤魂索命,不久便即病倒,好好停停,能上殿理事的時間並不多。幸好他的元配夫人,南唐第一任皇後聰慧果敢,親自代他處理朝廷大事,辦事井井有條,深得大臣們敬重,以她英明的手段,將尚未平靜的軍心民心安撫下來,並發展農業生產,讓百姓吃飽穿暖,這才有了大唐三百年的太平盛世。

    從那之後,歷代唐皇在生病時,都有可能委派太後、皇後或是太子監國。因此,每一代的皇後,都要有靈活的政治手腕才行,而本朝的周皇後,乃是當朝左相周泰之女,素習政事,又有其父率領無數門生弟子輔佐,在李漁病重時穩定朝局,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于她的兒子,當朝太子李照,因為天生懦弱,一向不被百官們看好。便是讓他監國,多半還是要听母親和外祖父的,倒不如直接讓周皇後監國來得好些。

    此時,周皇後坐在珠簾後,贊許的目光看向金鑾寶殿上站立的俊秀少年,芳心大慰,自喜沒有看錯人。

    李小民身穿五品官員的朝服,手執象牙笏板,微垂雙目,謙虛地道︰“微臣托皇後娘娘洪福,已將金陵城中作亂的上萬惡鬼,以鎖靈大陣,困在城外亂葬崗處。只待百日之後,便可將群鬼煉化,令其不敢為惡。望娘娘發下旨意,將亂葬崗團團封鎖,不讓人畜進出,以免惡鬼趁亂逃出,危害百姓。”

    接著,他又輕嘆一聲,道︰“只是另一位前來捉鬼的法師東魁子,不慎被群鬼攻擊,死于非命。還望娘娘能予以厚葬,不要讓他暴尸荒野。”

    周皇後含笑點頭,鳳目斜睨持笏站在殿上、臉色鐵青的丹陽王李熊,微笑道︰“丹陽王請來的法師不幸被惡鬼所害,自當厚葬。這件事,就請丹陽王親自去辦吧!”

    李熊當眾丟了臉面,忍氣吞聲地躬身接旨,一道嫉恨的目光射向李小民,雖然不知道是他下手害了東魁子,卻也恨他搶了風頭,讓自己面目無光。

    李小民只當看不見他怨毒的目光,謙虛地當殿而立,等待周皇後的下一步訓示。

    周皇後看著齒白唇紅的美少年,心神微動,淡然笑道︰“李小民,你本是宮中內侍,忠心為主,為我大唐朝廷立此大功。本宮封你為‘靈秀真人’,三品官職,領長水校尉餃,欽賜府第一座,允許你在宮外居住。為防惡鬼再度肆虐金陵,你可從御林軍中,挑選壯士,組成護城軍,並教授他們法術,以御惡鬼。”

    李小民听得高興,不光封了官,還能有一支軍隊可以率領,這對于自己暗中積聚實力,很有好處。

    他跪地拜謝,心里暗自慶幸,幸好那個太監皇帝病了,才免了自己向他磕頭。

    這件事處理完了,李小民起身站到一旁,位列百官之中,身上有多道目光投來,都帶著羨慕和嫉妒的光芒。

    朝中百官紛紛上奏,將國家大事都上稟周皇後,請她定奪。

    周皇後一一分派下來,井井有條,听得李小民暗自驚訝,想不到這美艷如花的美女,還有這麼好的內政才能,她來管理天下,倒真的是十分適合。

    不多時,眾官奏畢,旁邊的大太監高聲唱誦,退了朝。

    李小民下了殿,便有許多官員前來道賀,努力拉近和他的關系。現在他年紀輕輕,便已有了三品職餃,而且還是內侍,可以說是皇帝、皇後比較親近的人。而且看起來他還是周皇後一派的,將來太子繼位,他必然是太子的心腹干將,結交了他,好處絕不會少。

    李小民呵呵笑著,與眾官在一起說笑。眼角卻看到李熊冷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去殿前領了東魁子烏黑焦爛的尸體,下去安葬了。

    自這一日起,李熊便稱病不再上朝,躲起來也不見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

    三日後。

    在烈陽爆曬之下,被困在萬鬼陣中的近萬鬼魂,其中靈力低微的,已經抵抗不住烈日中所含陽氣,魂飛魄散,消散在空中。剩下的也是哭喊著,爭搶在樹蔭下躲藏,免得步了他們的後塵。

    看著幾十個鬼魂同伴被烈日曬化,馮大柱也是兔死狐悲,卻不知何時這樣的命運就會落到自己頭上。雖然自己修煉兩百年,靈力較強,但是一直困于此處,靈力一直遭到禁錮,魂飛魄散,也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里,他就禁不住後悔。若是當日听了那少年法師的話,肯做他的部下,也不至于便落到如此地步。

    雖然他和那老道士一樣,都是不安好心,想要收伏自己當鬼奴,到底還沒有象東魁子一樣心狠手黑,把所有投靠他的鬼魂都消了靈識,變得象白痴一樣。現在想來,按那少年法師之意,自己只不過要和他訂個鬼奴契約罷了,他也未必便會讓自己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己也可以保住靈識不滅,免于魂飛魄散之苦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舉起鬼目,遠遠向山下看去,希望那法師不要放棄這近萬鬼奴,這般龐大的實力,如何是說放便能放下的?雖然他手下三百鬼衛的戰斗能力比這邊近萬鬼奴只強不弱,但鬼奴的實力,不是只以戰斗能力來衡量的。

    就象听到了他的呼喚一樣,遠遠的,一個身穿白衣身影,騎著駿馬,穿過軍隊的防線,緩緩走向亂葬崗。

    馮大柱大喜看去,見來人眉清目秀,唇邊含著一絲微笑,正是那法力強大的少年法師,不由驚喜莫名,打定主意,不管別鬼說什麼,自己一定要先行投靠了他,免得他再生了氣,把自己丟在這邊,直到讓太陽曬化了所有鬼魂為止。

    駿馬奔馳,接近萬鬼陣,腳步卻慢了下來,立于亂葬崗下,渾身發抖,身上的鬃毛都在微微地顫動。

    李小民微微笑了笑,手捏法訣,將一道鎮魂符打入馬的頭部,果然看到那馬精神了許多,昂首闊步,走上了亂葬崗。

    高高站在崗上,李小民舉目望去,但見近萬鬼魂,都擠在樹蔭下,用可憐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忽然看到數百鬼魂,在一個壯漢的帶領下,向自己沖來,在十幾丈外紛紛拜倒,渾身顫抖地高呼道︰“主人!小鬼願拜主人為主,只求主人救拔小的,不要讓小的再留在這里!”

    李小民一怔,想不到這些鬼真的這麼怕太陽,只曬了三天就熬不住了,比之自己手下的鬼衛,要差得太遠了。

    其他的鬼魂見有人挑頭,都不敢落在後面,紛紛自樹蔭下沖出,拜伏于地,被酷日的光芒曬得渾身發抖,拼命地叩頭,只求李小民不要放棄他們,便是永生永世做他的鬼奴,也顧不得了。

    李小民看著那些鬼魂恐懼乞憐的目光,也不由心軟,悠然長嘆道︰“爾等不必如此!既然你們想做我的鬼奴,我有章程在此,爾等須當遵守!”

    那些鬼魂拼命地叩頭慘叫道︰“主人!主人說什麼,我們照做就是了,求主人快快收了我們,不要讓我們被太陽曬化了!”

    李小民仰面向天,伸出手,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風雲變幻,烏雲從遠處飄來,籠罩住了整個亂葬崗,將酷烈的陽光,隔絕在烏雲之上。

    上萬鬼魂,這才松了一口氣,對李小民強大的法力驚嘆不已。便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厲鬼,也大都跪下叩頭,願奉這強大的法師為主。

    李小民高居崗端,環顧四下鬼魂,淡然道︰“爾等既奉我為主,前塵往事,我當既往不咎。但從今往後,非奉我號令,爾等不可殺生害命,汝等可能遵守麼?”

    近萬鬼魂伏地叩首道︰“主人,我們做鬼也不容易,為避天譴,殺人的事,我們是不敢做的,當初有殺人的,也是冤恨難消,為報仇所致。現在我們的仇人也都死了,願遵主人法令,絕不再殺人。只求主人將來用不到我們時,能為我們消災解業,讓我們不必強尋替身,便可轉世輪回,如此,小的深感主人大恩!”

    李小民點頭道︰“這個自然。他日我仙法大成,建功立業,爾等有願再入輪回的,我當親為爾等持咒消業,讓爾等來世也可尋個好人家投胎轉世!”

    眾鬼感激叩拜,雖然不能盡信,但主人既然肯說這話,未來總還是有希望。

    李小民望著滿山遍野伏地叩首的鬼魂,朗聲道︰“今日爾等可誠心奉我為主,我便放爾等回去,重回金陵。在爾等之中,要設幾百個頭領,統領群鬼,分管城中大小區域。金陵城中,大小事情,都要稟報上來,由頭領報與大頭領,從今往後,爾等便是我之耳目,爾等可願為麼?”

    群鬼當初害怕被人收伏,是生怕成為人的奴隸,做些火中取栗的危險勾當,現在一听不過是到處探听消息,這種事,鬼魂做起來最是順手,哪有什麼危險,都大喜叩拜,滿口應承,保證將阿貓阿狗在陰溝里打架的事也都報上頭領,由頭領去稟告主人。

    當下,李小民與群鬼訂下主奴契約,嚴令他們不可再擾民,並答應下令金陵百姓,經常焚香,以饗群鬼,而群鬼要做的,就是躲在一旁偷听眾人談話,從里面尋到有價值的情報。若得到重要情報,可在功勞薄上記上一筆,若立的功多了,達到了某種標準,便可向大頭領申請,由他稟報主人,請法師替功鬼超度。若是不願投生的,也可借此功勞,向鬼衛學習法術,將來好有成為鬼仙的機會。

    群鬼無不大喜,誠心叩拜主人的厚恩。從此之後,那些高門大戶、將領官吏的家里,便成鬼魂聚集之所,無數夢想立功的鬼魂,都會在那里蹲點,甚至在他們夫妻行房時也戀戀不肯離去,只希望能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得到朝廷大事的情報。只可惜李小民不準他們進入皇宮,也不許他們進入自己在外面的私宅,讓那些被分配到了皇宮附近的地盤,夢想去皇宮探听立功的鬼魂,盡皆低頭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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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2 09:55 PM 
第六章征討叛軍

    演武場上,一支軍隊正在刻苦操練,旗甲鮮明,士兵剽悍,看上去似是一支威武之師。

    李小民騎著高頭大馬,站在演武場中央,看著自己的部下如此勇猛的模樣,不由暗自贊嘆欣慰不已。

    這支兵,是他從御林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壯之士組成,取名為鎮邪軍,並且給他們安排了大量的訓練任務,誓要將他們訓練成為一支當代最精勇的軍隊。

    雖然他前世不是軍人出身,可是至少也看過了好多回到過去建立軍隊的小說,知道在這冷兵器時代,最重要的訓練方法就是增加士兵的體力,因此他部下的士兵,每天要背著重物跑上幾十里地,才允許回來吃飯,不然的話,就要受罰。

    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士兵們苦不堪言。幸好李小民還舍得花錢,從兵部討了大量軍費,在伙食上費了一番心思,讓士兵們每天都有肉吃,而且還從宮中請了幾個特級廚師來,讓士兵們也能嘗到宮廷御膳房做出來的珍饈美味。

    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在許多百姓連飯都吃不飽的時代,對士兵們來說,已經很不容易。而且李小民從來不拖欠軍餉,跟別的部隊比起來,已經是很少有的仁慈長官了。

    有的時候,李小民還親自帶隊,在路上跑上幾十里地。要是在前世,他定然支撐不住,可是現在他苦練仙術武功,跑上幾十里地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眾將士見主將年紀雖小,奔跑的速度卻快,李小民還有意無意地露了幾手劍法,打敗了軍中勇士,因此一眾軍士都對他敬服,他安排下來的訓練任務,也被執行得很好。

    這麼過了一段時間,士兵們個個體力大增,被上好的伙食養得壯碩如牛,每天訓練武技,所用刀法、槍法都是李小民和兩個鬼將軍一同琢磨出來的,既簡單又實力,用在戰場之上,最是合適不過。

    為了不至于在戰場上露怯,李小民還惡補了這個時代的許多軍事知識,兵書也埋頭苦讀了幾本,還請來了退休的沙場老兵老將,虛心請教。看在他謙虛好學和所送重禮的面上,那些發揮余熱的老先生們也都願傾囊相授,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都傳授給了他。至于傳授不了的,只有等待將來他到戰場上自己去領會了。

    現在,李小民騎馬站在場上,看著上千壯士,用整齊劃一的動作,同聲大吼著揮刀狂斬,氣勢如雷,不由暗自點頭,憧憬著哪一天,能帶他們上陣殺敵,讓天下都知道自己這支軍隊的勇悍。

    有所謂“心想事成”,李小民今天便踩到了這樣的狗屎運。正在幻想之際,便看到一個小黃門氣喘吁吁地跑進演武場,宣他上殿面見周皇後。據那小太監說,是有賊寇作亂,周皇後有意派他出征。

    李小民心中驚喜,拋了塊銀錠給那小太監,拍馬馳出演武場,直向宮廷行去。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肅然持笏而立。絕代風華的大唐皇後,端坐于珠簾之後,輕啟朱唇,嬌聲問道︰“眾位卿家,永州有賊寇作亂,殺了永州太守,聚眾佔了永州城,朝廷應該如何應對,眾卿家意下如何?”

    威武將軍秦援聞聲出列,向上拱手道︰“啟稟皇後娘娘,老臣願率一支兵馬,前往征討,定要斬盡賊寇,重奪永州!”

    百官一陣騷動,看著這滿面白須的老將軍,感嘆他果然是寶刀未老,在這般年紀,猶有此等雄心壯志。

    周皇後搖頭道︰“老將軍忠心為國,天下皆知。只是將軍終究年事已高,鞍馬勞頓,恐怕對身體不利。若要征討,須得另選大將才是。”

    秦援一听便犯了難,自己得力的子佷部下,大都率軍在外,陳兵邊界,防備北趙與陳國的襲擊。現在的金陵城中,想要找出一個能打仗的將軍,居然都不是容易的事。想到這里,他不由慨嘆世事變遷,當初部下猛將如雲,現在居然會乏人使用,果然可嘆。

    左相周泰卻持笏出列,向上拱手道︰“老臣保舉一人,定可將流寇一舉掃滅︰靈秀真人李小民,領長水校尉,部下英勇善戰,金陵知名。若命他統領大軍,出兵永州,定可一舉將賊寇擊破,復我大唐河山!”

    百官听了,都有些驚訝。李小民雖然聖眷甚隆,終究只是一個少年,除了會仙法之外,再無別的才能表露出來。周泰卻執意保舉他統兵出征,這是何意?

    有些心思靈活的,便已經在猜測周皇後是不是在培植親信,以奪兵權。而周泰是百官之首,部下門生弟子在朝中甚多,自然唯他馬首是瞻,紛紛出列保舉李小民,自稱每天都看到他的部下圍城跑步,操練之時,吶喊聲傳遍四野,其英勇剽悍,名傳四方,果然是少年英雄了得。若有他統兵出征,必然會不日便奏凱而還。

    右相錢松卻出班奏道︰“啟稟皇後,那小民子本是太監之身,如何能統領大軍?況且他又無統軍經驗,若令他出征,只恐眾軍不服,請皇後明察!”

    周泰憮然道︰“那依右相之意,該當如何?”

    錢松微笑道︰“臣保舉一人︰御林軍統領錢伍林,弓馬嫻熟,有萬夫不當之勇,若奉命出征,定可一舉蕩平賊寇,不負皇上聖望。”

    周泰搖頭道︰“右相言之差矣!錢將軍固然武藝超群,可是為人魯莽,兼且未經過戰陣,茂然讓他領兵出戰,只怕不利。”

    錢松冷笑道︰“錢伍林未經戰陣,難道那個小太監就是久習戰陣麼?不過一個下賤奴才,若讓他統兵,只怕會讓天下人,恥笑我大唐無人!”

    李小民此時已經到了大殿門外,用他那超凡的听力,豎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動靜,一听錢松這麼說,不由大怒,尋思︰“好個老匹夫,敢說我是下賤奴才,跟你外孫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泰和錢松身為左右二相,既起了爭端,門下弟子,在朝中為官者也甚多,都挺身而出,努力支持自己的恩相,相互爭執起來。一時間,朝堂之上,爭論紛紛,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

    只有秦援為首的武將一派,站在二相當中,甚為尷尬,只嘆息朝中現在沒有什麼能打仗的大將,不能拿出去和二相提出的人選相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次打仗露臉的機會丟給其他勢力的人了。

    李小民在殿外听得真切,心中疑惑︰“周泰和我又沒什麼親戚,干什麼這麼幫我?雖然他是我便宜岳祖父,可是他自己又不知道我和他外孫女的親密友誼……唔,我知道了,是周皇後授意她老父親這麼干的,怪不得這些日子她經常召我去問長問短,又賞些好吃的點心給我,夸獎我老實肯干,原來是想拉攏我!難道是看中了我手中的兵權,或是所會的仙術?看來她們真的不認識什麼會仙術的人,沒有龜山派的法師做後盾,就算是身居高位的人,也會有些擔心啊!”

    明白了自己的價值,李小民心懷大暢,心里想道︰“既然我這麼重要,那麼我直接說要娶她女兒,她也該不會嚴詞拒絕吧?”

    正在盤算,忽听朝堂上侍立的大太監揚聲止住眾官喧嘩,周皇後清聲道︰“既然二相決斷不下,不如宣李小民與錢伍林上殿,當堂看上一看,二位意下如何?”

    二相自無不從,都點頭稱是。

    一個太監走出宮門,高聲叫嚷道︰“皇後有命,宣李小民、錢伍林上殿!”

    李小民一直守在殿門口,聞聲便邁步走了進去,穿過百官之間的通道,走到玉階之前,翻身拜倒,心里默默念誦︰“岳母大人,你的女兒服侍得我那麼舒服,拜你一拜,也是應當的。現在這麼多天不見她,還真怪想她的,什麼時候,我是不是該讓李白從甦聯回來,好好安慰安慰真平公主?”

    正在胡思亂想,卻听玉座之上,珠簾後的佳人含笑問道︰“李小民,本宮命你統領鎮邪軍,你做得如何?”

    李小民在玉階下叩首道︰“啟稟娘娘,臣自受聖恩,每日里常思報效,現在每天都帶領士卒,嚴加操練,並讓他們每天望天叩拜,心中懷念陛下與娘娘的厚德,此生定忠于朝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皇後微微一笑,溫聲道︰“永州賊寇作亂,周丞相保舉你前去剿賊,你可願去麼?”

    李小民慌忙叩首道︰“臣才疏學淺,未經戰陣,承蒙周相爺保薦,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此去不剿盡賊寇,誓不還朝!”

    周皇後含笑點頭,正要說話,卻听得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穿著厚重的甲冑,踏著沉重的腳步,大步走進殿來。

    來到李小民的身邊,壯漢翻身拜倒叩首,嗡聲嗡氣地道︰“末將錢伍林,叩見皇後娘娘!”

    周皇後又將先前的話說了一遍,問道︰“若派你統軍出征,你可有信心剿滅賊寇麼?”

    錢伍林本是錢氏子佷,錢松與李熊費盡心機,才將御林軍統領這麼重要的官職奪到手中,委派他擔任,現在更是給了他一個立功升官的大好機會,不由大喜,拜倒叩首道︰“皇後放心,末將必不負聖望,斬了所有賊寇的首級,拿回來回報皇上!”

    周皇後微微皺眉,沉吟道︰“此事須得從長計議。你們先起來說話。”

    李小民站起身來,大著膽子偷看簾後那窈窕佳人,卻只能看到皇後禮服掩蓋下的性感嬌軀散發誘人的氣息,其他的都看不清楚,不由微微惋惜。

    扭頭看看錢伍林鐵塔般的身軀,滿懷敵意的眼神,李小民微微一笑,向上躬身道︰“娘娘,小人願與錢將軍比武定輸贏,若是小人敗了,自願俯首認輸,這出征重任,小人也無顏去領了,願讓與錢將軍,恭祝他早日奏凱而還。”

    錢伍林一怔,想不到這身子瘦弱的小太監竟敢跟自己叫板,不由正中下懷。雖是勝之不武,也大聲回道︰“皇後,末將願與這小太監比武定勝負,誰贏的,誰就掛印南征!”

    錢松一派的官員,聞聲大喜,他們素知錢伍林驍勇,能力敵千軍,單以身材而論,就足以壓死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太監,當下紛紛附和,道是比武較技,本是選帥良方。

    秦援部下武將,也都大感興趣。看得這小太監如此有膽量,敢向那魁梧的御林軍統領挑戰,不由興奮起來,在一旁煽風點火,只想看一場比武奪帥的好戲。

    周泰這一邊,卻都住口不言。周泰手捻白須,凝神看向李小民,心中思量,既然他肯這般說,那是必有勝算。而且他身懷仙術,到時或有奇技獲勝,也未可知,當下點頭同意道︰“比武奪帥,此事可行,請皇後娘娘下旨,移駕演武場,令二將當場比武,以定高下。”

    周皇後點頭應允道︰“也好。擺駕,去演武場!”

    文武百官,侍衛兵卒,護擁著鳳輦,浩浩蕩蕩地來到演武場邊。自有人牽過戰馬,奉上弓箭,讓二位將軍比賽射箭。

    錢伍林弓馬嫻熟,哪會害怕和一個太監比試,只是心中鄙夷,自己和一個太監比箭,倒弱了自己的名頭!

    他飛身上馬,打馬飛馳,手拉雕弓如滿月,但見利箭破空而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遠遠落向演武場中心的靶子。

    這一箭,正中紅心。靶子旁邊的鼓吏狠命敲起大鼓,有士兵大聲高喊道︰“錢將軍箭,正中紅心!”

    錢伍林精神抖擻,拍馬在演武場邊來回奔馳,手中箭無虛發,一箭箭射在紅心之上,一連十箭,俱無落空,在演武場中央排列的十個靶子中心排成一行,看上去煞是驚人。

    演武場邊,歡聲雷動。跟隨錢伍林來的御林軍官兵大聲叫好,錢松一系的官員也歡笑連聲,舉目看著李小民,只想看看這小太監有什麼翻天的本領,能比錢伍林射得更好。

    這個時候,李小民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這些天,他只顧鍛煉武技仙法,要不然就是在秦援、辰妃、蕭淑妃和幾個公主宮女身上修煉仙力,哪練過射箭。可是這麼多人都在看著,雖然是心下怯場,也只得硬著頭皮拍馬而出,從箭囊中拈出一枝箭來,搭在弓上拉滿,遠遠望向靶子,射了出去。

    箭一射出,李小民立時便知不妙。這一箭,卻射得有些高了。若按常理推算,只怕多半會脫靶。

    李小民紅著臉,等著出丑,忽然眼中紅影一閃,卻見一個窈窕身影,自自己懷中躥出,身形如閃電般,追逐那利箭而去,不是月娘,卻又是誰?

    李小民精神一振,看著月娘閃電般地追上箭矢,縴手輕撥箭頭,那箭立時微微下垂,在月娘不斷地引導下,轟然射在靶心,將錢伍林原來釘在那里的箭枝從中射為兩段。

    場外,歡聲雷動。跟隨他前來吶喊助威的鎮邪軍將士都放聲呼喊歡慶,深覺面上有光。

    有了月娘幫忙,李小民心中大定,昂然坐在馬上,手持雕弓,微微一笑,盡顯瀟灑少年本色。

    他的手,穩定地拉開雕弓,長箭搭在弦上,李小民瞧準目標,輕輕一松手,將第二枝箭射了出去。

    月娘早已飛回他的身邊,隨箭飛出,在空中不斷地伸手撥動箭矢,讓箭朝向正確的方向飛去。

    這一箭,不出所料,亦是正中紅心,將牢牢釘在上面的舊箭,一劈為二,掉落靶下。

    有了這兩箭墊底,李小民徹底放下心來,開始拍馬飛馳,在馬上做出各種花哨動作,什麼海底撈月、反身射箭,甚至鐙里藏身也做了出來。雖然各箭之間射速不是很快,卻都能順利地射到靶上,將前面錢伍林射出的十箭,盡都射斷落下。

    校場外,眾軍已經歡呼得嗓子都啞了。便是文武百官亦復駭然,這少年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本領。難道他在宮里除了服侍主子,每天都要抽空躲起來練箭麼?

    月娘在空中飛來飛去,累得香汗淋灕,靈力消耗不少,不由白眼相加,嬌嗔地瞪著這位只顧耍帥的主人。

    李小民射完十箭,手在空中虛揮,在別人看不到的情況下拍了拍她的青絲雲鬢,順手摸摸酥胸,笑著拍馬而回,來到鳳輦之前,下馬拜倒,微笑道︰“臣已射完了,下一場如何比試,請娘娘示下!”

    周皇後欣然微笑,輕啟朱唇,淡然道︰“你可去選了稱手兵刃,與錢將軍比試馬上功夫!”

    李小民叩頭領命,上馬去挑選兵刃。

    十八般兵器,他也都學過的,與兩位鬼將軍也切磋了許多場。此次出戰,選什麼兵刃,倒是頗有些費思量。

    遠眺演武場上,錢伍林已經手執常用的大刀,橫刀立馬,在場中等候。滿臉凶光殺氣,似欲擇人而噬一般。

    李小民見他用了刀,自己就不想再選一樣的,看看自己現在一身白色戰袍,便拍馬去兵器架上,取了一桿亮銀槍來,在空中抖個槍花,只覺甚是稱手,便拍馬挺槍馳向演武場,來到錢伍林面前,拱手笑道︰“錢將軍,小將前來討教,還望將軍手下留情!”

    身披黑色甲冑的錢伍林哼了一聲,對這太監出身的將領充滿鄙夷,剛才比箭算是輸了一陣,讓他大為羞惱,也懶得跟他廢話,揮手舉刀,狠狠一刀便劈了下來。

    李小民見他刀勢沉猛,立即舉槍相迎,刀槍相交,發出一聲大響,兩股大力一撞,二人在馬上俱是一晃,隨即縱馬閃開,凝神面對著敵人。

    李小民還好些,這樣的力氣,比之兩位鬼將軍要差得遠,剛才也就是出于不意,沒有使上全力,才與錢伍林平分秋色。

    錢伍林卻是心中大驚,剛才自己那一刀的力道,沉猛至極,就是御林軍中悍將,也難以接下,這小太監身子單薄,竟然能擋住自己含憤一擊,看來他的本領,也不可小覷了。

    心中存了戒心,錢伍林輕敵之心盡去,舉起大刀,一刀刀向李小民劈來。李小民卻是從容應付,只使了三四分力,便盡數將大刀擋開,偶爾反擊一兩槍,亦能讓錢伍林手忙腳亂,疲于應對。

    錢伍林越戰越是心驚,心知遇到了勁敵,這瘦弱俊秀如女子的小太監,卻比自己平生遇到的猛將更為棘手,只怕今日要在此落敗,丟了顏面事小,若壞了相爺大事,如何向他交待?

    情急之下,錢伍林使出渾身解數,大刀片漫天狂揮,刀光閃閃,將李小民卷入其中。李小民斗得性起,銀槍刺出,如白龍出洞,與大刀的刀光糾纏在一起,錢伍林雖然刀勢沉猛,卻也壓不過他的槍法去。

    演武場邊,百官眾軍,俱都看得呆了。只見場上兩員將官,各使本領,刀刃槍尖,寒光漫天,將二將籠罩其中。最後已漸漸看不清二將的招數,只見寒氣森森,逼人眼目。只有一白一黑兩員大將,在寒光中吶喊呼喝,猛烈交手,殺氣盈天,看得人驚心動魄。

    陡然間,演武場上發出一聲轟響,但見那柄沉重至極的大刀凌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落在十余步外,刀刃重重插在地面之中,刀柄在空中不斷晃動,發出低沉的鳴響。

    再看二將,已經停手,那身披白色戰袍的俊秀少年,手執亮銀槍,槍尖寒光閃閃,抵住黑甲將軍的咽喉,顯然已經獲勝。

    錢伍林滿面漲紅,羞怒交加,一雙暴眼狠狠瞪著李小民,恨不能將他撕成碎片。只是自己現在命懸人手,雖然是狂怒不已,也不敢造次。

    李小民緩緩收回長槍,掛在馬頸上,含笑拱手道︰“錢將軍,承讓了!”

    錢伍林哼了一聲,無顏回答,听得場邊歡呼聲響起,都是李小民部下的軍兵。回頭看著自己部下將士驚駭頹然的表情,錢伍林羞得無地自容,只恨不能在地上找一條縫,鑽進去躲起來。

    周皇後看得欣喜,點頭微笑道︰“小民子果然勇武,不枉本宮對他一番栽培。既然勝負已分,就讓李小民掛印出征吧!”

    錢松在一旁聞听,心中不服。今天這事,明顯是周皇後與周泰一派,仗勢欺人,不讓大將出征,反倒派了一個小太監出戰,說到哪里,都說不過去,當下據理力爭,道是李小民未曾經過戰陣,陡率大軍,只怕會誤了戰機,耽誤國家大事。

    周泰見李小民獲勝,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哪容得他這般狡辯,當下與他爭論起來。二人唇槍舌劍,爭執不下,引得他們兩派的官員,也紛紛加入了爭吵之中。

    周皇後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只得將目光落向秦援,詢問道︰“秦老將軍,據卿之意,該當派誰出征?”

    周秦兩家,現在走得較近,只因李熊已經搭上了陰山派,這讓深知仙家威力的兩家都感覺到了威脅,因此不得不暫時聯手,共抗錢氏。現在秦援部下大將都不在金陵,按理來講,秦援非得賣個人情給周氏不可。何況李小民雖是最近深受周皇後栽培,已隱然算是周泰一派,算起來還是秦援的外孫女的干弟弟,他若得了兵權,對秦氏一脈也有好處。

    秦援踏上一步,躬身拱手,沉聲道︰“既然娘娘問起老臣,臣只好舉賢不避親了︰臣保舉一人,乃是當朝貴妃秦氏,雖是女兒之身,卻自幼隨軍出征,身經多次大戰,腹中韜略,比之老臣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且武藝精熟,不下軍中大將,十幾年前,曾在老臣面前親自與敵將拼殺,斬殺敵將于馬下。若由她統兵,定可一舉破敵,掃平賊寇!”

    旁邊兩派官員正眼巴巴地等著他出來說話,想不到他竟然另推自己女兒出戰,都不由大為驚訝。

    說起來女將出戰之風,在南唐也是由來已久。當年第一任唐皇李知浩的夫人,亦是出身武將世家,當上皇後之後,常主持政務。曾有大將不服女子主政,擁兵造反,當時李知浩有病在身,無法出征,他的皇後竟然親自率軍出征,斬了叛將首級回來,讓李知浩驚喜贊嘆,道是一代女英豪,足令男子汗顏。從那之後,南唐女子的地位就高了許多,至少在皇家,女子也是深受重視,皇後妃嬪統兵出戰、掃平叛匪之事,在三百年內,也有過幾次。比之別國,要差異許多了。

    這一次,秦援推薦自己女兒出戰,也不算太過駭人听聞。那些武將都興奮起來,雖然自己沒有統兵出戰的資格和能力,但是能推舉自己這一派的貴妃出戰,也是一件好事,都在一旁鼓噪起來,拼命地替秦貴妃說好話,另兩派的官員自也不服,當下三派吵成一團,幾乎听不清誰說的是什麼。

    周皇後微蹙娥眉,輕抬玉手,鳳輦邊侍候的大太監會意,大聲道︰“禁聲!皇後娘娘在此,不可驚擾了鳳駕!”

    眾官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歸于平靜,舉目看向周皇後,等待著她的裁決。

    周皇後微微沉吟,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可過于偏袒小民子,便淡然道︰“既然秦老將軍舉薦,便命秦貴妃掛印出征,由李將軍擔任副帥,率鎮邪軍,充為前鋒好了。”

    周泰在一旁看了,與周皇後對視一眼,心下明了︰小民子雖然武藝仙法俱都出眾,但終究年輕難以服眾,只恨自己這邊沒有什麼杰出的軍事人才,若能拉攏到小民子,可為強援。尤其是他在仙法上的造詣,對本方十分重要,能否奪到兵權,倒在其次了。不如就派秦援的女兒掛帥出征,賣個面子給秦援,兩家聯手,共抗錢氏與他們身後的修真道門。小民子見了這般情景,也不能不感激周皇後的知遇之恩,如此安排,也算得上稱心如意了。

    周泰打定主意,向上躬身拱手,稱︰“皇後所言極是,臣無異議。”

    他那一派的官員,與武將們一起,同聲稱頌,道是皇後斷事公平合理,眾人都心服口服。

    錢松見此情景,知道兩家聯手,自己暫時是討不了好去,也只有咬牙忍耐,面上卻是一派笑容,低頭表示自己願听從皇後的安排。

    如此一來,李小民便成了南征平亂大軍的副帥,雖然未得到主帥之位,可是初入軍中,便能當此大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

    永州城上,戒備森嚴。數萬叛軍將整個城池守得鐵桶般森嚴,一心要擋住朝廷來征討的大軍,等待援軍到來。

    上個月,一直率部下盤踞在蟠山湖的匪首宋大江,率軍突襲,大舉進攻永州城。城外百姓,本就被貪官酷吏壓榨得喘不過氣來,紛紛揭竿而起,從賊造反,與賊軍一同攻打永州城。

    鎮守永州的守將,雖然貪婪殘酷,打仗卻是一把好手,部下軍兵搶劫百姓從不含糊,打仗也不肯示弱,與宋大江一場火拼,趁虛偷襲,連夜斬殺了宋大江,卻被他部下副將林魁率援軍一陣狠殺,當場砍死永州守將,殺散守兵,奪了永州城。

    宋大江既死,部下各路頭領群龍無首,相互爭奪首領之位,無心進取。因此才給了大唐朝廷喘息之機,派出討賊大軍,前來平亂。

    見大敵當前,眾頭領也不敢再爭奪權位,俱奉宋大江的遺孀洪三娘為主,號稱大順朝,同心協力,準備共抗朝廷大軍。

    洪三娘此時在南方招攬兵馬,正在率軍向永州而來。永州城,現在是由賊首林魁佔據,手下十萬兵丁,大半都是剛聚攏來的流民,進了城之後,不說別的,先轟轟烈烈地搶他娘一場再說。城中富戶,都被搶得干干淨淨,連同妻女都被拉去做了軍妓,男子自然是殺頭了事,免得他們再想什麼報仇大計。

    新來從軍的流民,見老兵們搶得暢快,也不由眼饞,便去把永州城中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都去搶了一遍,自然也撈了不少好處,倒讓那些被搶人家,死的死,逃的逃,女子也都被抓去奸而後賣,讓新來投軍的流民也賺了個心滿意足。

    城中街上,到處都是尸體橫積,還是林魁嫌看著不好看,還怕有了瘟疫,就命人拉去城外掩埋。埋的士兵也懶得動手,隨便挖了個萬人坑,將尸體向里面一填,上面蓋點土,就算了事。

    永州城經此一劫,一片淒涼景象。城外百姓,卻都紛紛往永州而來,只因在自己家鄉也是被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若來投賊,還可有頓飽飯吃。而大順軍雖然搶掠平民,卻不搶窮人,只因窮人就是搶也搶不出什麼東西來。所以那些窮人都搶著來投軍,那時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劫富戶了。

    永州城戒備森嚴,緊張了數日,終于得到消息,听聞朝廷大軍由大將秦援之女,當朝秦貴妃率領,共起十余萬眾,正在由各處調集,向永州行來。

    而秦貴妃本人,率領朝中精銳軍隊共五萬人,自金陵南下,漸漸逼向永州。只待各州調來討賊的兵馬聚齊,便要發動攻擊。

    听到這個消息,永州城中大順軍內部,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以朱演達為首的大將一力主張,要趁著敵軍未曾聚攏之時,揮軍北上,迎擊秦貴妃所率主力。想她一介女流之輩,能有什麼見識,若能一舉擊潰敵軍,擒殺秦貴妃,朝廷各路兵馬,定然驚慌失措,而大順軍的士氣威望,亦能大增,將來揮軍北上奪取金陵,亦非難事。

    而另一派卻是由林魁的親信將領洪北通為首,堅持秦貴妃本是名將秦援之女,雖然名聲不著,終究是將門虎女,不可輕視。既然被朝廷命為統帥,必有過人之能,茂然率軍北上迎擊,若有敗績,反而亂了軍心。不如堅守永州,只待洪三娘援軍一到,便可里應外合,一舉攻破敵軍。

    兩派終日爭吵,林魁也委決不下。最後定了個主意︰給朱演達三萬人馬,前往迎擊秦貴妃的精銳部隊,剩下的人,堅守永州,以待後援。

    朱演達倒也不嫌人馬少,反正他帶去的有一小半都是精銳,反倒是留在永州的七萬士兵大都是新招來的,沒什麼戰斗力。當下里斗志昂揚,率軍北上,一心一意只想擊破敵軍,最好還能逮住秦貴妃奸個痛快,讓自己這窮苦人出身的泥腿子也能嘗到皇妃尊貴玉體的滋味。


 
   K.K

小50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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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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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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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初戰告捷

    朝廷大軍緩緩南下,李小民騎著雪白駿馬,率軍走在最前面的位置,看著道旁村莊里一片狼籍,百姓們躲在莊中,用驚慌恐懼的目光看著自己這支軍隊,不由心中暗嘆。

    自己這支軍,並不是第一支到此的部隊。那些大順軍已經到了這一帶,先把這里搶了一遍,然後因听說朝廷派軍南征,因此縮回永州,把這一帶留給了官軍。

    在自己未來之前,已經有一兩股官軍經過,把這一帶又搶了一遍。自己部下雖然被嚴令不得搶掠,但是後面來的部隊歸秦貴妃統屬,不听自己號令,只怕還是要按照傳統,先搶個痛快再說。

    雖然看著那些百姓可憐,李小民也不打算去向秦貴妃進言,要她約束部下。她初做統帥,什麼事都不熟悉,底下官兵也未必心服女人的領導,自己再給她添麻煩,也說不過去。何況她的命令,士兵們不一定喜歡,若強行禁止士兵搶掠,必然降低士氣,說不定還會激起兵變,那時麻煩就大了。

    看著田野上百姓們驚慌逃散,想著前方大順軍的抵抗,李小民心里暗嘆,自己在這個時代,倒成了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了。

    當初听到宋大江造反之名,先把李小民嚇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宋朝的宋江起義重演了。仔細思考了好一陣才明白,這個世界與自己的世界不一樣,這次起義明顯不是那一次,不過有才能的人,在哪個世界都會露出頭角,而這些參加起義的大將,有沒有原來那個世界有過名氣的人,他就無法確定了。

    想起從前的農民起義,李小民心里就有點困惑。為什麼象矮腳虎王英這樣捉住無辜路人割心掏肝,吃人心下酒的惡魔賊寇,也被稱為是農民起義軍,正義的代表?張獻忠殺人如麻,無數無辜百姓都被殘殺,川中人民為之一空,為什麼歷史上諱莫如深,不置一詞,反而將他與李自成齊名,成為一個偉大正義的英雄?這麼明顯的不合道理,那些地位崇高的文學評論家和史學家怎麼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難道個個腦子都壞掉了嗎?

    這個疑惑,在李小民小時候無法解答,到了大些,才漸漸明白,那些權威的腦子沒有壞,壞掉的是良心。為了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一點文人和史家的良知都不敢留下,滿口都是明目張膽的謊言,反正他們也知道,沒有人膽敢反駁他們這些定鼎之言的。

    在從前,年輕氣盛的李小民自以為受了這些權威的愚弄,大為憤怒,一直以為這些人是天生的厚顏無恥,非人非類,不說謊話就活不下去。再往後,李小民經事漸多,漸漸學會了寬容,對事物的看法改變了許多,想想這些人活著也不容易,若有一句話說得不對,被人誤以為批評造反軍隊的言論是借題發揮,攻擊農民起義,甚至是影射造反起家的朝廷,只怕會禍及滿門。哪怕是為了自己家里的老小,也不得不說些違心之言,不管這些話是多麼明顯的可笑虛偽,也只有閉著眼楮說出來。

    更何況,中國文人的氣節,早已斷了。自方孝儒被誅十族之後,李小民再也沒听說過有什麼有骨氣的史官。而滿清三百年統治,文字獄無數,將中國文人的氣節,自根子里徹底鏟除。偶爾有一兩個返祖的文人史家,也在剛一冒頭時,便被當頭一棒,迅疾轟殺。

    因此上,在李小民從前的世界,莫名其妙的言論鋪天蓋地,任何明顯不合情理的權威定論,都被端著泥飯碗的教書匠們拿去灌輸給孩子,不管孩子心里有多少疑惑不解,也無人給他們解答。

    現在,李小民率軍南征,心里卻在苦笑,自己現在的行為,只怕會在千年之後,被人說成是殘酷鎮壓正義的農民運動,象曹操、劉備鎮壓黃巾一樣,成為後世史學家詬病的污點。

    不過,李小民又揚眉一笑︰千年之後一小撮無恥文人的叫囂,又有誰去理會!縱然他們能將這些對自己不利的言論流傳數十年,幾世之後,這些人的言論和他們本身也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無人理睬。反倒是自己東征西討的功績,會流傳千載,為後人萬古傳誦。就象成吉思汗殺人上億,種族滅絕的行為干了一輩子,足以讓希特勒俯首拜為祖先,還不是被後人頂禮膜拜,尊為古往今來最偉大的英雄之一?

    不過,這得有一個前提︰受人稱頌的帝王、將領,得能夠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才行。至少也要象岳飛、諸葛亮一樣,在合適的時機死去,讓後人萬古贊嘆,為他們的壯志未酬而扼腕嘆息不已。

    想到這里,李小民回身大聲下令,要部下們打起精神來,一旦攻下永州,奪了賊寇搶來的財物,封賞定然十分豐厚!

    有了美好前景的吸引,士兵們果然精神倍增,走起路來也有了勁頭。當天晚上,就趕過了三個郡縣的屬地,在野地里扎營歇宿。

    前面的探馬逐漸來回報,道是朱演達率三萬精兵,已出永州,北上迎擊朝廷大軍。而他的先鋒官,名喚陳明,率三千軍走在最前面,距此已不足百里。

    李小民部下,也有三千軍馬,除了鎮邪軍原來的一千人,秦貴妃又撥給他兩千士兵,供他調度。

    既然是大軍的副帥兼先鋒官,李小民自然不能弱了氣勢,因此定下主意,明天一定要初戰告捷,以提高士氣,並在秦貴妃面前好好露一下臉。

    一想起秦貴妃那性感高挑,充滿了女性成熟魅力的誘人身材,李小民就止不住身上發熱,只可惜她率大軍在後面十幾里外,不然深夜跑去偷窺,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軍中沒有女子,僅有的女兵還在後面的大軍中,負責服侍保護秦貴妃,同時負有監督她的職責,免得她和士兵將領在一起,擦出什麼火花來,有損皇家威嚴。李小民被心中對秦貴妃的渴望弄得心底火熱,沒有辦法,只得召出月娘,把這美貌女鬼抱到榻上雲雨起來,同時在帳中布下禁制,免得被士兵們听到,眼饞心熱,再跑到民家去干出些擄拐民女的勾當來。

    第二天,大軍拔寨起程。李小民有仙術墊底,雖然夜里沒睡多久,精神還是好得不象話,拍馬前行,率軍一路向南行去。

    正午時分,大軍在路上遇到了陳明率領的軍隊。兩軍相會,倒不急著攻擊,各自扎營造飯,只待吃飽了飯,再行交戰。

    吃完飯後,李小民尋思著找些事情來消化消化食,便拍馬提槍,率軍出了營門,在陣前討敵罵陣。

    陳明早听說敵軍的先鋒官是個太監,心里充滿了鄙夷不屑,對腐朽的朝廷輕視不已。現在一听說這個太監居然有膽量率軍在前面罵陣,不由好氣又好笑,也提起宣花巨斧,率軍出營,去會一會這個不知死活的太監。

    來到陣前,舉目前望,卻見兩軍陣上,一員小將面目清秀,身穿銀盔銀甲,手提一枝長大鋒利的亮銀槍,跨下白龍雄駒,渾身上下一根雜毛都沒有,卻是一匹難得的好馬。那將雖然年紀不大,卻已有一股清朗氣勢,眉宇間隱有殺氣浮現,橫槍立馬,站在兩軍陣前,那一股沉穩氣勢,頗有名將之風。

    陳明看得驚訝,想不到這太監是個如此年輕的少年,而且似乎也不弱,當下收起輕視之心,舉手指著李小民,大喝道︰“前面何人,報上名來!”

    李小民昂首挺胸,放聲大喝道︰“吾乃大唐討賊軍副帥、先鋒官李小民是也!爾是何人,通名受死!”

    陳明冷笑道︰“吾乃大順軍先鋒官陳明,你既然敢來,可敢與我在陣上單打獨斗麼?”

    李小民一听,正合心意,也不多說,拍馬向前疾馳,挺槍直取陳明。

    陳明一見,也頗為欣賞他的膽量,揮動大斧,拍馬沖出,胯下駿馬奔跑迅速,不多時便沖到李小民面前,揮起巨斧,狠狠向李小民頭上劈去。

    李小民舉槍上迎,當的一聲巨響,宣花巨斧被槍尖挑開,滑向一旁。

    二馬交錯而過,李小民回目斜視陳明,心中好笑,這般武藝也敢來陣上討戰,比之自己部下優秀的衛兵,還要差上好多。

    他與陳明打馬盤旋,戰在一處。亮銀槍東擋西殺,將自己團團護住,也不進攻,只是耐心看著陳明的斧法,看看他有什麼值得學習的地方。

    陳明見他不進攻,只道他是怕了自己,宣花巨斧更是舞得虎虎生風,斧勢漫天,當時便將李小民籠罩在里面。

    他部下兵丁見了,只道將軍將敵將殺得沒有還手之力,不由大喜,都紛紛歡呼雀躍起來。吶喊之聲,響徹曠野。

    北面,李小民部下軍兵卻是一片沉默,擔心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位太監首領,只怕他被敵人所殺,那時自己的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了。

    與陳明纏斗一陣,李小民見他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心中微感失望,也不再與他糾纏,大吼一聲︰“賊將受死!”

    亮銀槍如毒龍出洞,暴烈刺出。陳明正舞宣花巨斧舞得高興,忽然見這一槍勢頭猛烈,難以抵擋,不由大驚,慌忙回斧劈去。

    斧刃重重斬在槍尖上,李小民卻是雙膀用力,大吼一聲,硬生生將宣花巨斧擋開,挺槍疾刺,重重刺在陳明胸前。

    鋒利的槍尖迅疾將陳明的護胸甲刺破,轟然刺透胸骨、內髒,直達後背,”噗”地一聲,自後心刺透出來。

    陳明的臉上,現出不敢置信的痛苦神色,手中一松,遠遠地將宣花巨斧丟了開去,重重摔落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眼神,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俊秀少年,想不到自己英雄一世,竟然死在太監之手!

    李小民用力拔槍,鮮血順著拔出胸膛的槍尖,箭射而出,將馬前地面,染得一片殷紅。

    大順軍兵,陡見此變,不由個個膽戰心驚,呆呆地看著陳明的尸體緩緩自馬上跌落,整個軍隊,鴉雀無聲。

    另一邊,沉默許久的朝廷大軍,卻是人人興高采烈,放聲狂呼,歡呼聲震耳欲聾,雀躍起來的人群,讓北方的軍隊看起來便象歡樂的海洋。

    李小民努力讓自己不去看地面上那還在掙扎抽搐的肉體,強忍著惡心,揮動鮮血淋灕的長槍,大聲怒吼道︰“爾等若肯歸降,還可保住性命。不然的話,陳明便是你們的榜樣!”

    染血的槍尖,在空中狠狠一甩,寒光閃爍,直指南方叛軍。

    後面的副將見主將的動作,慌忙下令︰“擂鼓,進攻!”

    轟隆隆的戰鼓聲驟然響起,三千士卒,個個爭先,揮動著鋒利的刀槍,瘋狂地向已經消失了戰意的大順軍沖去。

    未曾等他們沖到面前,已經有精乖的士兵從大順軍中悄悄溜走。待得朝廷大軍如狼似虎般沖殺到大順軍前,白刃相接之時,大順軍兵,更是膽戰心驚,只勉強抵擋了一陣,便被狂沖而來的騎兵將戰陣徹底沖潰,看著狂野吶喊、揮刀殺來的敵軍,再也抵擋的能力,漫野奔逃。

    李小民騎馬立于陣上,看著自己的部下四處追殺敵軍,心中漸感欣慰。

    經過自己的殘酷訓練,這一千鎮邪軍將士已經是百煉精兵,奔跑的速度和耐力、戰斗的技巧已經遠遠超出了別的軍隊。而那兩千新兵在他們的帶動下,也發揮出了超常的實力,追殺賊兵,毫不手軟。而賊軍果然是烏合之眾,只不過死了一個主將,就再無戰斗意志,光想著逃跑保住性命,只能任由自己的部下驅趕宰割了。

    李小民部下鎮邪軍中,有三百騎兵,是他咬牙掏出大批軍費買來戰馬,又讓士兵們訓練了許久才鍛煉出來的。此時在追逐戰中,發揮出了強大的作用,從後面催馬追上敵軍,奮力揮刀,將他們狠狠砍倒在地,口中還按著李小民的吩咐,大聲喊著︰“降者不殺!”之類的話。

    听到這樣的喊聲和背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心膽俱裂的逃兵們不得不跪在地上,渾身戰栗地以頭觸地,只求免死,隨即便听到騎兵自身邊狂馳而過,去追殺前面不肯投降的潰兵,而朝廷軍隊的步兵又趕過來,將降兵繩捆索綁,趕到一處看押起來。

    看著到處慘烈廝殺的戰場,李小民心中暗嘆,從前看到的小說里面,只管描繪戰爭的恢宏壯烈,卻未曾將這般血腥殘酷的一面寫出來。陡見滿目血腥殘殺人類的情狀,還是讓李小民心中不暢,也無心再進兵,只讓士兵們扎營于此,以待後面大軍到來,再合兵前進。

    當第二天上午,秦貴妃率領五萬大軍來到戰場時,戰事已畢,連同戰場都被打掃得干干淨淨。只有尚未及掩埋的敵軍尸首,遍野堆積,大順軍新趕制的旗幟,已破爛不堪,到處扔在戰場之上。天空中,烏鴉到處飛來飛去,發出淒厲的鳴叫聲,展現在驚訝的朝廷大軍將士眼前的,是一片戰後的血腥淒涼景象。

    ※※※

    中軍帳中,頂盔披甲的秦貴妃滿面笑容,伸手撫摸著李小民的頭,高興地贊揚道︰“好孩子,不枉我一番栽培之意,向皇後娘娘推薦你,現在你果然立了大功,初戰便斬了敵將首級,用這麼小的傷亡,消滅了敵軍前鋒部隊,讓我軍士氣大振,干得不錯!”

    李小民低著頭,乖乖地站在這身材高挑的美女面前,一邊感覺著玉手在頭上撫摸的溫暖觸感,一邊偷偷抬頭,偷看這女將笑靨如花,不由心中發癢,嗅著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更是神魂飄蕩,不知所之。

    此刻,大軍統帥秦貴妃身上穿著富麗堂黃的黃金色盔甲,閃閃散發著金光,更顯得她英姿颯爽,一股威武雄壯之氣,蓬勃而出,讓早就對她動心的李小民,面對著這英武美貌的女將,不由為之心折。

    中軍帳中,倒沒有別的將領,只有幾個負責服侍秦貴妃的女兵,看著剛立了大功的先鋒官、副帥李大人象個乖孩子一樣,低頭站在主帥面前,任由她撫摸頭部,不由掩口嬌笑,對這一對主帥、副手之間少見的親密關系驚訝不已。

    秦貴妃的手,從李小民的頭上拿下來,一直摸到臉上,撫摸著他雪白晶瑩的肌膚,驚嘆道︰“你的皮膚怎麼還是這麼好,就象不怕風吹日曬似的,是怎麼做到的?”

    被玉手摸在臉上,李小民心中一蕩,忙恭聲道︰“回稟娘娘,小人自幼苦練仙法,最近微有小成,因此皮膚變得好了一點。”

    秦貴妃嬌笑道︰“要叫元帥,不要叫娘娘了。既然你的仙術這麼管用,以後有空的時候,就教教本帥吧。”

    李小民笑道︰“是,元帥,末將明白。以後有了機會,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幫助元帥練習仙術。”

    在他心里,卻在暗笑道︰“不用你說,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苦練那陰陽雙修之法,雖然仙術修煉,是我得益最多,可是你也能得到不少好處。就象蕭淑妃,從嫁給我之後,跟我睡了這麼久,現在越來越年輕,嬌嫩玉膚也好得不成話,簡直比我皮膚還要好得多。現在你的皮膚已經是很好了,只要你多跟我做幾次,保證你的皮膚能好得更多!”

    秦貴妃看他含笑點頭,心中歡喜,哪里想得到他心中的齷齪念頭,只顧點頭微笑,看著這俊秀能干的男孩,心里越看越愛,不由想道︰“若是我再年輕十幾歲,還沒有出嫁,跟父親出征時,在軍中遇到了這樣的少年,只怕也會忍不住要動心呢!”

    想到這里,她心中忽然一驚︰“我怎麼可以動這樣的心思!我的女兒,都已經比他還要大了!”

    她慌忙將臉扭向一邊,不敢多看這俊秀英武的少年,生怕惹起什麼不好的想法,努力喘息幾下,沉聲道︰“好了,傳我命令,召各營統領,入帳議事!”

    女兵們忙出帳去傳令,不多時,眾將聚齊一堂,各著戎裝,向上躬身拱手,恭聲道︰“末將拜見元帥!”

    秦貴妃端坐帥位之上,面色冷峻,柳眉一挑,不怒而威,看得李小民暗暗佩服︰“果然是將門虎女,名門之後,單是在那里一坐,就有元帥的氣質,也難怪這些秦氏一系的將領們都對她敬服了。”

    秦貴妃面沉似水,目射寒光,掃過下面一排排的將領,沉聲道︰“賊將朱演達,已率三萬賊兵,自永州出發,向我軍迎來。你們說,該當如何應對?”

    一員將領踏上一步,拱手道︰“元帥!敵軍先鋒陳明被我軍副帥李將軍斬殺,必然會導致士兵恐懼;而我軍士氣正盛,軍心可用,當前往迎擊,一舉擊破敵軍,再兵發永州,斬了林魁,收復永州城!”

    眾將都被李小民的初戰告捷的消息鼓舞,紛紛上前支持他的建議。雖有老成持重之將,希望能多呆幾天,等到各州縣調來的援兵到達再以優勢兵力擊破敵軍,卻很快便被紛紛請戰的聲音淹沒,沒有幾個將領支持這樣持重的提議。

    秦貴妃目光掃視眾將,又落到李小民身上,努力保持玉容波瀾不變,溫聲道︰“李副帥,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李小民踏上一步,躬身拱手,肅容道︰“啟稟元帥,據末將在陣前看,敵軍不過是一群烏合賊眾,未曾受過什麼訓練,不過是從賊造反,想要趁亂搶些財物的。主將一死,立即軍心大亂,四散潰逃。似這等烏合之眾,哪堪我大軍一擊。請元帥再勿遲疑,只管提兵相攻,末將願為元帥在陣前斬殺朱演達,來報答元帥天高地厚之恩!”

    秦貴妃微笑點頭,沉聲道︰“既然諸位將軍都如此說,那便立即起程,去攻破賊軍!”

    她的玉手抬了起來,堅定地指向帳門外,正南方向。陽光從帳外射了進來,照在她的臉上,這女將絕代風華的美貌容顏,熠熠生輝。

    ※※※

    荒野之上,兩軍各立營寨,相互對峙,戰場上風聲呼嘯,一片蕭殺情狀。

    在戰場中央,一員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將騎著一匹火紅色的戰馬,孤身勒馬而立,手提一柄沉重鋒利的大刀,頭戴戰盔,身披金色戰甲,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放射著金光。一股凝重暴烈的殺氣,自她身上散發出來,讓對面的賊兵,俱都看得驚怕不已。

    在她身後數十步外,一員銀盔銀甲的小將勒馬挺槍,正在命令身邊上百士卒大聲呼喊,辱罵前方的賊將朱演達,逼他快點出戰,不要在眾軍面前做出膽小如鼠的模樣。

    正在挨罵的朱演達,此時騎著戰馬,率軍立于自己營前,面色鐵青,又恨又怒地瞪著前方的女將,轉頭向手下問道︰“陳明是死在誰的手里的?”

    他手下一個將領,名喚韓松的,揪過上次大戰後逃回的敗兵,大聲追問。那些敗兵都用手指著秦貴妃身後的李小民,答道︰“就是那個小太監,騎著白馬的那個!”

    朱演達冷冷哼了一聲,怒道︰“陳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會死在一個太監手里!來人,去把那個太監給我抓來殺了!”

    身邊一員武將,拍馬上前,躬身道︰“將軍,末將願出戰,殺了那個太監,抓了秦貴妃回來,獻與元帥!”

    朱演達轉頭一看,見是自己的心腹愛將吳平,笑道︰“虧你有心,去吧,盡量不要傷到那邊的美人兒!”

    在朱演達身邊,韓松忍不住大笑道︰“吳平你真得小心點,若傷到了秦貴妃,只怕元帥會心疼呢!”

    旁邊的賊將們一陣大笑,都在污言穢語,辱及秦貴妃和她母親、女兒,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如果逮到她,大家該怎麼一個輪法。

    朱演達新近起兵,和這些部下相處,倒也沒什麼架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插口說些笑話,也算得上是與眾同樂。幸好秦貴妃離得遠,還未曾听見,不然只怕還未交手,便要先氣得吐血三升。

    吳平拍馬出陣,手執一桿沉重的狼牙棒,揮棒指向秦貴妃,喝道︰“那邊的女人退遠些,先叫那個太監出來,讓爺爺斬了這不男不女的狗太監,再來疼疼你!”

    這邊兩個元帥,都氣得面紅耳赤。秦貴妃拍馬而出,揮刀直取吳平,便要斬了這膽敢口舌輕薄的惡徒,戰馬未曾趕到吳平面前,便听弓弦響起,吳平一聲慘叫,翻身落馬,一頭撞落塵埃,掙扎慘嚎,胸前卻有一枝雕翎探出,箭尖深達肺腑,已是致命之傷。

    秦貴妃回過頭,瞪了李小民一眼,知道是他氣不過這賊將辱及自己,才發箭射殺了吳平。雖然看吳平已倒在馬下,可是未曾親手殺了這惡徒,還是心中郁悶。

    那一邊,朱演達看得大驚,部下將士已經大聲鼓噪,痛斥李小民不該暗箭傷人,非是名將風範。

    李小民收弓冷笑,得意洋洋,看著那漸漸死挺在地上的吳平,心里狠狠地道︰“敢罵老子不男不女狗太監?哼,先殺了你給猴看,看誰還敢這麼說我!”

    秦貴妃揮手示意,要他率人退後,不要再插手自己與敵將的單挑,免得打擾自己殺敵的興致。李小民見帥令已下,不敢違背,便帶著大批士兵退後,順便教給他們幾句新詞,用來栽在朱演達的頭上。

    朱演達听著遠處傳來的辱罵之聲,果然氣得火星亂冒,當場便要拍馬沖出,與那狗太監拼命。旁邊韓松卻攔住他,大聲道︰“割雞焉用牛刀!元帥暫且冷眼旁觀,待末將去抓了那女人,宰了太監!”

    他揮動一根熟銅棍,催馬沖出,指著李小民大叫道︰“狗太監,可敢明刀明槍地與大爺斗上一場麼?”

    秦貴妃卻早就急得手癢,拍馬沖到他面前,揮刀便斬。韓松慌忙舉棍擋開,只听轟然大響,兩膀被震得一陣麻木,心中暗驚道︰“這女人怎麼這麼大力氣!”

    再看秦貴妃手中大刀,卻是刀身沉厚,看起來何止四五十斤,讓韓松不由悚驚,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大力氣的女人。

    兩軍陣前,哪容分心,秦貴妃大聲嬌叱,揮動大刀狂劈而來,一股凌冽刀氣,撲面劈向韓松。

    韓松舉棍抵擋,二馬盤旋,與秦貴妃廝殺在一起。

    秦貴妃家學淵源,刀法精熟,再配上她苦練多年練出來的強大力量,一柄大刀圍著韓松上下翻飛,寒光閃閃,登時便將他卷在當中。

    幾個回合之後,韓松漸漸有些氣喘,被秦貴妃瞅個破綻,狠狠一刀劈來,韓松不及抵擋,大叫一聲,便被砍于馬下,甲冑裂開,鮮血迸流,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在北方軍隊中,歡聲雷動。自有小校快步跑過去,割了韓松的首級,提回去高高掛在竹竿上,向南面的大順軍示威。

    大順軍中,將士們目瞪口呆,人人面如死灰。兩個有名的將領,甫一出戰,便接連被殺當場,可謂出師不利。敵方如此勇猛,讓本軍如何再戰下去?

    朱演達面色鐵青,咬牙向旁邊看去,見士氣已然低落,若不能贏上一場,只怕此戰不利。

    遠遠听得對面喊聲傳來,盡是辱罵朱演達膽小無能,只會派手下來送死,卻不敢與這邊的秦元帥親自決一死戰。如此無能之輩,怎麼有資格做軍隊的統帥?士兵們跟著他,只怕終究是難免死路一條。

    朱演達被罵得七竅生煙,看看部下也沒有什麼厲害的武將,只得自己拍馬出戰,心中暗道︰“韓松一定是不小心失手,這娘們兒雖然刀法不錯,終究是個女人,連戰兩場,定然氣力不足。只要我能抓到她,還怕她手下不軍心大亂麼?”

    拍馬來到兩軍陣前,看著面前挺刀立馬的女將,酥胸高聳,玉體浮凸,玲瓏有致,即使在金甲遮之下,亦能引人遐思無限。

    秦貴妃凝視敵將,兩道柳眉倒豎,眼中殺氣閃爍,淡然道︰“來將通名,吾手下不死無名之輩!”

    朱演達在惱怒之余,也不禁驚訝于這女子的美貌英武,心中淫念陡起︰“這娘們若能抓回去,弄到床上弄起來,那不爽翻天了!”

    想到此處,朱演達一擺手中三股托天叉,大笑道︰“我乃是大順軍北征一路元帥,朱演達便是!你就是李漁的妃子,秦援的女兒?嘖嘖嘖,果然是前凸後翹,奶子這麼大,捏起來一定很爽!”

    他這麼說,是存心激怒秦貴妃,好讓她心浮氣躁之下,刀法露出破綻。這一語出口,果然讓秦貴妃勃然大怒,玉面通紅,大怒道︰“油嘴匹夫,吃我一刀!”

    大刀迎面劈來,聲勢如雷,刀勢凌厲至極。朱演達吃了一驚,不敢怠慢,慌忙舉叉用力擋架,只得當啷一陣大響,叉上銅環,劇烈震動,朱演達兩臂也被震得發麻,心中也不由大驚。

    秦貴妃狂怒之中,刀法奮力揮開,但見白刃森森,漫天揮舞,卷起狂風陣陣,將朱演達卷入其中。

    朱演達大驚失色,一邊拼命抵擋秦貴妃如潮的攻勢,一邊暗自驚駭道︰“怎麼有這麼厲害的女人!只怕林魁親自來了,也不是她的敵手!”

    狂風涌起,風沙漫漫。在滿目黃沙之中,兩員大將各使出渾身解數,在戰場中央奮力廝殺,暴喝嬌叱之聲,兵刃撞擊轟響,盡皆響徹全場,那精妙的招數,狂暴的氣勢,讓兩邊將士看得目瞪口呆。

    戰場之中,兩員大將猛烈拼殺,漸漸分出了高下。秦貴妃力氣既大,招數亦是老父親授,精妙非常,又在大怒中使出,威力之大,震天撼地,讓朱演達漸漸難以抵擋,只叫得一聲苦,心下震驚恐懼,難以言諭。

    突然間,秦貴妃在狂怒中揮刀擊落,終于在左路露出一個破綻。朱演達喜出望外,揮叉擋開,用盡力氣,舉叉向秦貴妃左脅刺去。他已經不再想著生擒秦貴妃玩弄個痛快,只望能擊敗她,不至死在她手里,已經是叨天之幸了。

    就在這一剎那,他的眼中,忽然看到秦貴妃那美艷的面龐上,出現了一絲譏誚的冷笑!

    火紅戰馬狂奔向前,輕松地躲開了朱演達這志在必得的全力一擊。秦貴妃眼中殺機陡現,舉起大刀,狂劈而下,那狂暴的刀氣,讓朱演達背上不由迅速感到一股森寒之氣,狂涌而來。

    他的鋼叉,剛刺了一個空,正在拼命收回來擋住那奪命的大刀,鋒利的刀刃卻已經劈到了背上,霎時便將他斜肩帶臂,狠狠劈開,半邊身子從馬上落了下來,跌落塵埃。

    朱演達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身首兩分,死于馬下。胯下戰馬也被刀鋒掃到,痛嘶一聲,大步奔逃,帶著他血淋淋的半截身子,落荒逃去了。

    看著主帥慘死在戰場中央的模樣,大順軍兵,俱都嚇得渾身戰抖,遠遠望向戰場中那美貌女將威風凜凜的身影,眼光中也都充滿了驚疑恐懼。

    這天姿國色的美女,沐浴在陽光之下,渾身金光燦爛,仿若女戰神一般,揮動著鮮血淋灕的大刀,放聲斷喝道︰“朱演達已死,爾等還有誰敢上來交戰!”

    這一聲清厲的吼聲,自大順軍頭頂隆隆而過,看著以驍勇著稱的統帥被當場斬殺,賊軍人人面如死灰,再無戰心。

    李小民在後面壓陣,見敵軍已呈敗象,舉槍大吼道︰“兄弟們,跟我殺上去,多斬幾個賊兵,立功報國!”

    他一馬當先,拍馬狂馳而出。後面各營將領,也不肯怠慢,紛紛率軍突出,大軍如潮水般,向對面的敵軍掩殺過去。

    狂猛呼嘯而去的朝廷大軍,如巨濤拍岸,迅速將敵軍的防線沖垮。雖然有賊將率親軍死戰,終究還是擋不住一波波的猛烈攻勢,紛紛被斬殺當場,三萬賊兵,四散奔逃,大多還是跪地投降,做了俘虜。

    在大軍的後方,秦貴妃居中調度,井井有條。在她的分派下,旗號招展,各支軍隊的將領看著打出的旗號,分進合擊,四面追殺堵截叛軍,讓逃去的敵軍士兵數量,降到了最低。

    眼看著敵軍已然全軍覆沒,沙場中央指揮若定的女將臉上,終于露出了欣喜興奮的笑容。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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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宋門女將

    永州城下,大軍雲集,面對著堅固的城池,已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先後趕來的各州平叛軍隊,加起來足有七萬余人,與城中叛軍相比,數量上已相差無幾,訓練程度卻遠遠超過了城中的烏合之眾,盡聚集于秦貴妃帳下,听從她的指揮。

    本來有的將領提議,要多等幾州的平叛軍隊趕來再行攻城,可是又有消息傳來,賊首洪三娘已經率援軍向這邊趕來,因此秦貴妃定下決議,要盡快攻城,若能趕在洪三娘援軍來前攻下城池,便是最好不過。

    對于攻城,副帥李小民可是外行,因此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城下,看著攻城內行的秦貴妃指揮大軍前往攻擊。

    永州城高牆厚,士兵們防守起來容易得多。李小民眼睜睜地看著本軍將士推著攻城木驢車,沖到護城河邊,將麻袋包起的泥土包摔到河中,盡量快速地將護城河填滿,讓人可以通過。

    當護城河被填滿之後,士兵們又冒著箭雨,沖過河去,架起雲梯爬上城牆,與敵軍猛烈拼殺。雖然殺傷了部分敵軍,卻也付出了巨大代價,傷亡無數。

    試探性的攻擊過後,秦貴妃下令加大攻擊力度,那慘烈的廝殺、染滿鮮血的城牆戰場,讓李小民不忍再看,轉過頭去暗自咬牙,嘆息自己終究還沒有練到臉厚心黑,對于這樣普通的戰斗已經難以忍睹,只有多經歷過一些殘酷的戰斗,才能練到歷史上各代名將那樣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經過一天的苦戰,秦貴妃終于下令鳴金收兵,率軍回營。

    大營中,美貌英武的女將端坐在帥位之上,面沉似水,環顧著下面的各營將領,沉聲道︰“今天的戰斗,你們都看到了。按這樣的攻城方法,我們要多久才能攻下城池?敵人的援軍過幾日便能趕到,我們必須得加大攻城的力度,才有希望在敵軍趕來之前,攻下永州,立一不敗之地。”

    坐在旁邊的副帥李小民一听還要拼命攻城,不知要死多少人,想起今天看到的流血死亡,便覺喉嚨發干,站起來拱手苦笑道︰“元帥,據末將看,此城城高牆厚,而且里面有七萬守兵,與我軍相差無幾。這樣看起來,想要迅速攻下此城,恐怕不可能。不如我們圍城打援,只要消滅了賊兵的援軍,還怕城中的賊軍不軍心大亂,早日歸降麼?”

    秦貴妃柳眉微挑,瞪了他一眼,好氣又好笑地道︰“那洪三娘久經戰陣,跟著宋大江做草寇多年,與朝廷大軍也交手多次,哪會這麼輕易便中了你圍城打援的圈套!若讓他們趕來,里外夾擊,我軍便立即處于不利地位,反倒是要固守大營,等待援軍了!宜福,你來說說看,對當前的局勢,有什麼看法?”

    站在眾將官前面的一個年約三十的青年將領聞言出列,拱手恭敬地道︰“是,姑姑。據佷兒看,城中賊寇雖多,但大多都是新招來的流民,未經戰陣,今天一攻城,他們已心慌了,只要加大攻城力度,敵軍必然會露出破綻。據佷兒之見,不如圍三缺一,放出一條道路給城中賊兵逃走,他們必然心無戰意,不多時便要逃出城去,那時我們攔路截殺,可操必勝。”

    李小民在一旁打量著這位新來的大將秦宜福,見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副雄糾糾的模樣,果然不愧是秦貴妃長兄的兒子,將門虎子,自有旁人不能企及的威勢,不由暗暗點頭。

    秦宜福本是大唐南部一城的守將,听說姑姑率軍出征,連忙率一萬兵前來支援,在秦貴妃帳下听令。听說了李小民的功績,欽佩之下,也不願落在他後面,因此大聲請戰道︰“請姑姑讓佷兒攻打一門,佷兒定然攻下永州城,為姑母分憂!”

    秦貴妃含笑點頭,為這佷兒的一片孝心欣慰不已。

    看著她美麗臉上的欣慰笑容,李小民心頭一熱,為逗她高興,忙上前將自己想到的計策說了出來︰“啟稟元帥,既然城中賊兵軍心不穩,我們不如每天夜里向城中射出勸降文書,道是只誅首惡,脅從者若肯投降,可以赦免。那時賊兵為了活命,兵無戰心,我軍可更容易地攻下城池。”

    秦貴妃含笑看著李小民,微笑道︰“此計甚好。小民子,你既是我軍副帥,前次立下大功,現在也當為國分憂。你與宜福便各率二萬軍馬,圍住東門、西門強力攻打,我率本軍于北門攻擊,三門齊攻,只放南門與賊寇逃走。在這等強攻之下,賊軍必然潰逃,我軍勝券可期!”

    這長身玉立的美貌女子站起身來,手按劍柄,臉上現出興奮的神彩,沉聲道︰“眾位將軍,請同心合力,共擊賊軍!”

    眾將躬身領命,心中熱血澎湃,為自己能參與這場必勝的大戰激動不已。其中只有一位小將軍心中發愁,為自己不得不親自率軍進行慘烈的廝殺而暗自哀嘆。

    ※※※

    永州城下,大軍團團圍困,于三門強行攻打。城上的士兵看著城外朝廷大軍的威勢,盡皆臉上變色,恐懼不已。

    城頭上,戰況慘烈。林魁據于城中,听著各處傳來的傷亡報告,臉上青紅不定,咬牙苦思。

    圍三闕一的戰術,他也知道。因此朝廷大軍雖然留了一條活路,他卻是死也不敢去走。何況失了永州,若被洪三娘抓住,又是一條罪名。山寨中各位頭領與自己面和心不和的不在少數,他們在里面使起壞來,自己說不定會被洪三娘綁赴法場,開刀問斬,以治自己敗陣之罪。

    東門、北門傳來的傷亡報告,讓林魁心驚不已。尤其是東門,據說那秦氏長孫秦宜福端的是一員悍將,居然赤裸上身,親冒矢石參與攻城。他部下士兵見主將如此勇悍,自然拼命跟從,城上打得是熱火朝天,死傷無數。東門守將不斷發來求援報告,苦苦哀求,道是若無援兵,只怕便要守不住了。

    北門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秦家出的那位貴妃親自率軍攻打,指揮井井有條,士兵們也肯于听命,北門的守兵面對著潮水般的一波波痛擊,也是疲于應付,傷亡比之東門,少不了多少。

    與此相比,西門就平靜得令人吃驚。據傳令兵來報,那個太監副帥,只是命令部下搖旗吶喊,虛張聲勢,卻不真的用心攻城。不過他部下造攻城器械的勁頭倒是十足,連夜造了幾百上千輛尖頭木驢車,一直通到護城河邊,不停地向里面填土,已經快把西面的護城河整個填平了。

    一想起那個太監,林魁不由微皺眉頭。從前面的逃兵發回的消息來看,那太監武藝超群,絕非庸手。只是指揮方面,還未見得有什麼出奇之處。難道說,是那太監初臨戰陣,不習攻城,所以只出工不出力,先行試探,以後再奮力一擊麼?

    雖然擔心太監副帥是在麻痹自己,可是東門守將送來的求援書信越來越急,林魁一咬牙,便將城中的預備隊向東門派出去,不管怎麼樣,先擋住了東門的猛將悍卒再說。

    ※※※

    深夜,李小民站在城外,遙望城池,臉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徹底填平。就算自己派出騎兵,一直沖到城下都沒什麼關系。

    此時已經是四更時分,城上的守兵大概已經睡熟了。今天實在是苦了他們了,就在快三更時,眾軍剛回營睡得舒服,突然听到城外只吶喊聲狂起,嚇得一整天無所事事的守兵慌忙回到城頭,準備迎接敵人的真正的猛攻,想不到他們還是干打雷不下雨,只是大喊著不讓城上守軍睡覺,鬧了大半個時辰,才收軍回去,讓城上守兵滿腹怨恨,悵然下城休息去了。

    守軍沒有睡好,城外李小民部下二萬軍兵卻已是養足了精神,遠遠躲在軍營中,列隊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營攻城。

    今天白天,李小民雖然在城下派士兵喊得凶狠,大部分士兵卻在遠方的營寨中,埋頭睡得舒舒服服。睡醒了吃,吃完了接著睡,便是度假,也從未有這麼舒服過。

    在城下搖旗吶喊的士兵,也是一個時辰一個輪換,回去吃飯睡覺。一天里,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到了夜里,再睡不著,便從最遠處睡覺的營寨,來到城下近處的營中,準備夜里的突襲行動。

    城頭上的守兵,雖然不敢怠慢,但是外面黑夜漫漫,自然看不到敵營中的動向。而且經歷了剛才那一嚇,已經被“狼來了”的喊聲弄得麻木,雖然還在盯著外面的動靜,卻也是不大上心了。

    一個守兵在城頭上走得疲倦,靠在城牆邊,正要休息一下,忽然听得後面有一聲悶哼,似是跟自己一同巡邏的同伴發出來的,不由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卻驚恐地看到,一張猙獰鬼面,就在自己面前,咧開大嘴,惡狠狠地獰笑!

    守兵心膽俱裂,張開嘴,正要大聲慘嚎,忽然頭上厲風襲來,一柄靈力凝聚成的巨錘,重重砸在他的頭上,將他的頭顱,砸成了無數碎片!

    與此同時,在城上守兵們暫時休息的營帳中,發出了陣陣輕響。凶猛的靈刀狠狠地劈在熟睡的守兵咽喉之上,將他們的慘叫聲扼殺于腹中。夜色中,依然是一片寧靜,只有靈刀掠過頸部的嗤嗤聲,在黑暗中輕輕回蕩。

    為了不讓自己的實力暴露在眾人之前,並且盡量少地打擾鬼衛們靈力修煉,李小民這一次,只帶了一百鬼衛,而且還不能讓他們露出真實身份。現在,這上百鬼衛,正在西門內,對靠近西城門的房屋,進行殘酷的屠戮。那些熟睡中的士兵,尚未清醒,便已被靈刀砍殺,無聲無息地做了糊涂鬼。

    城外的士兵們,遠遠地焦急等待。直到李副帥打了個手勢,悄悄地帶著三千精兵,腳底和馬蹄都綁著麻布、棉花,悄無聲息走到城門前,仍然沒有看到城上的士兵發出任何一聲示警的吶喊。

    心驚膽戰的士兵們,警惕地仰面望著城頭,那里,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守兵們象是都睡死了一樣,絲毫沒有發現這支趁夜接近的部隊。

    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響起,吊橋慢慢地放了下來。李小民跨上戰馬,回身向驚疑不已的士兵們一揮手,率軍踏上吊橋,悄悄地向毫無設防的永州城中行去。

    三千精兵,迅速控制住了西城門。城頭上,到處都是死亡的守兵尸體。有些守兵的臉上一片茫然,有些守兵臉上的表情卻是恐懼至極,象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三千士兵,在大批錢糧賞賜之下,現在都已經是李小民的心腹,按照他事前的吩咐,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而且事後還要迅速忘掉今天看見的事情,不去管那些尸體,只管守住城牆,隨時準備應付敵軍的反撲。

    一萬五千士兵,在各營將官的帶領之下,小心翼翼地通過吊橋,跨入四敞大開的城門,逼向遠處敵軍居住的房屋。

    李小民騎著白馬,走在軍隊的最前面。根據鬼衛們用傳心術傳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敵軍被屠盡的區域,就要走出去了。

    他打著手勢,將幾名得力的將官召到身邊,小聲地命令他們按照計劃,對各處房屋中居住的賊兵進行屠殺,盡量不要發出聲音,越晚驚動賊兵越好。

    而他自己,帶上軍中所有的騎兵,共計八百鐵騎,揮槍前指,沉聲道︰“眾騎兵听了,隨我沖上去,宰了林魁,人人皆有封賞!”

    眾騎兵已經睡足了一整天,精神抖擻,此刻都聚精會神,跟著他悄悄地奔馳起來,向城市中心馳去。

    在街道上,一隊巡邏兵挺槍走過,恰好迎上這支軍隊。為守的賊將看著迎面馳來的團團黑影,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出他們身上的盔甲樣式,卻也覺得事情不對,不由大聲呼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哪位將軍的手下?”

    李小民冷冷一笑,在馬上張弓搭箭,嗖地一聲,便將利箭射出。那為首的賊將只看到一點寒光撲面而來,還未及叫喊,便已听”噗”地一聲,利箭狠狠扎進他的咽喉,直達後頸,沉重的沖力將他整個人撞下馬去,倒地身亡。

    後面的士兵未曾見到什麼,便見將軍一頭撞下馬死了,不由驚慌呼喊,上前準備救治將軍。

    馬蹄聲狂暴涌來,黑暗之中,一名白袍將軍手執亮銀槍,滿目殺氣,如閃電般飛馳到近前,狠狠一槍,將最近的一名巡邏兵挑飛到空中,用力一甩,將他的尸身擲出數丈,鮮血自那人的胸膛狂噴而出,灑在後面的同伴身上。

    一眾巡邏兵,盡都大聲驚呼起來。一時“敵襲”之聲,震響在街道之上。

    呼聲初起,便見大批騎兵如暗夜魔君,狂馳而來,手中鋼刀寒光閃閃,凶狠地斬在巡邏兵的頭上、臉上,慘叫聲震天響起,整隊巡邏兵,在轉瞬之間,便被屠殺得一干二淨,橫尸街中。

    既然已經露了行藏,李小民便不再掩蓋自己的蹤跡,揮動剛挑殺了數名敵兵的血腥長槍,放聲嘶吼道︰“跟我上,殺光所有的賊兵!”

    被鮮血激發了凶性的騎兵們,同聲嘶喊,狠命鞭打著戰馬,沿著長街,向前方疾馳而去。

    被慘叫聲、廝殺聲驚醒的賊兵,紛紛趕來,攔在大路之上,雖然是衣甲不整,但刀槍在手,亦有一股讓人難以輕視的氣勢。

    李小民卻是不管不顧,催馬疾沖,揮槍狂刺,槍尖總是在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刺來,破開敵人的防御,直取要害。擋在他面前的敵兵賊將,無人能擋住他神出鬼沒的槍勢,紛紛慘叫倒下,被後面馳來的大隊騎兵踩得骨肉成泥。

    整支軍隊,便似無可抵擋的鋼鐵洪流,在大街上瘋狂奔馳。任何敢于站在他們面前的敵人,都在他們凶猛的長槍、鋼刀攻擊之下,血染當場,成為了他們通往勝利道路之上的墊腳石。

    ※※※

    林魁在房里,總是睡得不踏實。雖然身邊有幾個從當地富戶中搶來的美貌女子同床相陪,他卻總有點膽戰心驚,不時會睜開眼楮,看看外面黑暗的夜色,側耳傾听,是否有廝殺之聲。

    終于,在黑暗的房屋外面,傳來了喊殺慘叫之聲,兵刃撞擊的轟響,與戰馬狂奔的蹄聲混雜在一處,直向林魁的耳朵里面灌了進來。

    林魁驟然驚醒,驚慌地抬起頭,仔細听了一陣,確定這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慌忙披衣起床,也不管床上嚇得哭泣縮成一團的幾個女子,只顧起身拿刀,連甲冑也顧不上穿,便大步向外面跑過去。

    剛出了臥室門,便覺腦後一陣寒風刺骨,狂涌而來。林魁暗叫不好,慌忙伏身閃避,只覺寒氣森森,自頭頂一掠而過,頭上的頭發,已被削了幾根下來。

    林魁身子猛地前躥,回身迅猛拔出佩刀,滿臉凶相,惡狠狠地回頭凝視,要跟這膽敢偷襲自己的賊子,決一雌雄!

    一看之下,他眼中微微錯愕。那人躲在黑暗之中,只有淡淡的黑影,勉強可以借著外面傳來的微光看出他身上的甲冑破破爛爛,鮮血自滿身的傷口中流下,象是一個傷兵。

    林魁雖然驚訝這人受了這麼多傷,怎麼還能不死,甚至還有余力偷襲自己,卻也凜然不懼,揮刀怒吼道︰“好狗東西,爺就是打悶棍偷襲人起家的,你還敢偷襲起爺爺來了!過來,讓爺爺一刀砍下你的腦袋,讓你知道爺的厲害!”

    那黑影冷笑一聲,大步沖過來,伸出脖子,象是讓他砍的樣子。

    林魁一怔,想不到天下還有這麼听話的敵人,可是看他的姿勢,正合心意,也不多想,揮刀便砍,寶刀帶著寒風,在那黑影的頸間,一掠而過,果然是大順軍中有名的快刀手,砍起腦袋來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林魁收刀冷笑,正要收刀入鞘,卻驚訝地發現,那人的腦袋並沒有如願掉在地上,反而自頸上抬起來,瞪著一雙流著鮮血的暴眼,獰惡地盯著他,被戰刀撕裂的嘴角,發出了恐怖的獰笑。

    縱然是身經百戰,而且總在夜間偷襲路人搶劫為生的林魁也不禁大驚失色,想起當年晚上加夜班時遇到的幾個鬼朋友,不由失聲大叫道︰“你,你是鬼!”

    寒風再度從身後襲來,這一次,驚魂未定的林魁沒有來得及躲開,被靈刀狠狠斬在脖頸上,身後那人的動作,就象他平日里快刀斬人首級一樣凶狠,快速斬截,尤有過之。

    斗大的頭顱帶著一股血箭沖天而起,在那張臉上,猶帶著驚疑恐懼,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他尸體後面,一個鬼衛漸漸浮現出身子,不屑地一腳將林魁的頭顱踢飛,向著面前的同伴道︰“這種東西,到處都有,還跟他費什麼勁?”

    先前那鬼衛嘻嘻一笑,也不辯白,只說︰“主人快要趕到了,我們也該去迎接了吧?”

    一縷飄緲的魂魄從林魁倒地的無頭尸身上飄了出來,看著面前兩個強大的鬼魂,那張大臉上的恐懼驚疑表情,與地面上亂滾的頭顱上的表情,別無二致。

    先前的鬼衛冷笑著看了他一眼,揮動鬼拳,將他打飛到一旁,飛身出去,便要出門。

    在後面,斬殺了林魁的鬼衛又瞪了同伴一眼,冷笑道︰“老幺,你又忘了!主人說過,除惡務盡,斬草要除根,難道要這小鬼養成氣力來尋仇,或者是向陰山妖道告密不成?”

    說著話,他撲上去,一把揪住滿面驚惶的新生鬼魂,狠狠一口咬在它的咽喉之上,三下兩下,便將這鬼魂塞進嘴中,啃食得干干淨淨。

    吃完後,鬼衛抹抹嘴,意猶未盡地道︰“雖然靈力太弱,不過在這些普通的小鬼里面,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

    永州城的城頭之上,大唐的旗號高高飄揚。據守在城上的士兵們個個紅光滿面,想著今天打了勝仗,晚上定然要大加犒賞三軍,口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原來的城守府已經改成了元帥府,秦貴妃站在正堂之上,俏面上滿是興奮欣喜的表情,用力拍著面前少年的肩,嬌艷紅唇中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興奮地大聲道︰“小民子,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早在听說你虛張聲勢卻不攻城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又有什麼計劃。現在看來,你果然是詭計多端,朝中少有的智將!”

    也難怪她這麼興奮,昨天夜里,副帥李小民率軍突襲,從已經松懈下來的賊兵手中奪了西門,兩萬大軍突入城中,大肆砍殺著剛剛驚醒的賊兵,一直攻到永州城的中央,由副帥李小民親手斬了賊將林魁的頭顱。

    林魁戰死的消息一傳開,賊眾軍心大亂,不戰而潰,在黑夜中亂作一團,被早有準備的兩萬大軍斬殺無數。

    見城中火光沖天,另兩處城門外,兩位主將也都驚醒,緊接著便收到了副帥李小民的緊急戰報,道是已經攻破城門,請二位元帥、將軍加緊攻城。

    二人見信大喜,立即提兵攻城,果然城中賊兵早失戰意,城門一攻而下。

    秦貴妃拍馬揮刀,親率大軍沖進城中,卻見賊兵正在四散潰逃,再無完整的防御。大批賊兵按照秦貴妃事先的安排,逃出南門,卻被埋伏在路上的朝廷軍隊突出攻擊,斬首無數,余下的也大半降順,做了俘虜。

    亂哄哄地殺了一夜,到天明時,大局已定。賊軍七萬人,被斬首二萬余,俘虜三萬余,剩下的也都潰逃無蹤,而朝廷軍隊的損傷相比下卻很下,而且大半是在白天攻城時的損失,此戰攻克永州,可稱大捷。

    現在,秦貴妃正在揮動玉掌,猛拍李小民這位愛將的瘦弱肩膀,也不管他比自己還要矮,小小的肩膀受不受不得自己玉掌猛擊。

    李小民苦笑著,拱手謙謝,只道是托了娘娘洪福,才能一舉攻下敵城,此戰當然是娘娘的功勞最大,而他不過是娘娘的一個馬前卒罷了。

    秦貴妃見他不居功自傲,心下更是歡喜,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笑道︰“小民子,你立了這麼大功勞,我一定上報陛下,為你加功請賞!”

    李小民陪著笑,一雙賊眼卻在偷看她惹火玉體,只覺高聳酥胸在面前晃來晃去,甚是惹眼,不由暗忖︰“李漁的賞賜,有誰稀罕?若真要賞,把你自己賞給我得了!”

    秦宜福在一旁看得眼熱,想想這小太監初次出戰,便立了如此大功,將來前程不可限量,不由暗生結納之意。對于他的聰明和勇猛,也不禁暗自佩服,暗下決心,將來自己一定也要多立功勞,不可讓秦氏的名頭,在自己這一代弱了下去。

    各營將官,看著李小民被貴妃玉手拍在肩上,時而撫摸頭部,如此親熱恩寵,天下少有,都不禁眼紅,羨慕不已。已經有老成些的將官開始捉摸是不是要托人說媒,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這位前途無量的少年才俊,卻又忽然想起,這位副帥是太監之身,不由心中暗嘆,縱然他才華橫溢,武藝超群,卻終究只是一個太監,將來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

    ※※※

    大道上,塵土飛揚,一支數萬人的軍隊,正在中速行軍,向北方推進。隊伍中旗幟紛亂,士兵穿著各種雜色衣裳,走起來也不甚整齊,看起來象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

    這支軍隊的領袖,卻是一個看上去年約二十余歲的女子,一身淡紅色勁裝,外穿深紅皮甲,頭戴金冠,上插雉雞翎,長著一張瓜子臉,相貌頗美,只是眼神中,微帶一絲凶狠,正是巨山匪首宋大江的遺孀,江南一帶有名的女將紅娘子洪三娘。

    她本是江湖賣藝女子,刀法精熟,又生得美貌,十幾年前跟了宋大江,上巨山做了一個壓寨夫人,也曾率軍洗蕩村坊,殺人無算,遠近之處,赫赫有名,無人不知巨山好漢宋大江,有這麼一個美貌能干的壓寨夫人。

    洪三娘勒馬站在道旁,回頭看著自己部下的軍隊,心下暗嘆。雖然自己部下號稱十萬大軍,可是實際上,總人數不過七八萬,十萬之名,不過是拿出來唬人的。若論起戰斗力,更是差勁,哪里及得上自己山寨中原來那些久經戰陣的嘍羅們。也只有寄希望于朝廷大軍也是久疏訓練,未必能強過自己這些雜兵了。

    雖然帶著這麼一支兵,戰斗力遠不如自己希望的那麼好,可是洪三娘也是無可奈何。永州城的林魁,到底還是名義是服從自己的領導,若自己能帶兵解了永州之圍,自己在大順軍中的地位,當可得到穩固。

    “只可惜,我沒有兒子……”想到此處,洪三娘不由搖了搖頭,心下黯然。

    宋大江沒有留下一個兒子,是所有山寨首領的遺憾。若非如此,他們何至于為了搶一個主導之位,拼得頭破血流,徒讓朝廷佔了便宜?

    洪三娘正在黯然想著,忽然听得後面馬蹄聲響,一騎小紅馬飛馳而來,馬上坐著一名少女,唇紅齒白,清秀美貌,兩顆小虎牙,從笑嘻嘻的小嘴中露了出來,顯得俏皮可愛。

    紅馬馳到洪三娘身邊,那少女抱住洪三娘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娘,你在想什麼?”

    洪三娘勉強笑道︰“沒想什麼。你怎麼不在後隊呆著,又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她的女兒宋惜惜噘起小嘴,嬌聲道︰“後面都是些老兵,一個個又髒又臭的,有什麼意思!還是跟娘呆在一起,舒服得多!”

    洪三娘搖頭道︰“在前面危險,你還是到後面壓陣去吧。”

    宋惜惜皺起了可愛的小鼻子,笑道︰“現在在大路上,會有什麼危險。這一片地盤,不都是我們大順軍的地方嗎?”

    洪三娘皺眉道︰“按理說應該是這樣,附近不該有什麼官軍。只是我派出幾撥探馬,一直都不見有人來回報,所以心里奇怪,擔心會出什麼事。”

    宋惜惜笑道︰“那還不簡單,他們不回來,說明沒有什麼事。若是有事,象他們那樣膽小怕死,還不早就跑了回來報信?”

    洪三娘想想也是,自己派出的探馬人數眾多,就算真的有敵軍在前面截住,也不可能殺光所有的人,總該有人逃回來報信才是。

    這一支軍,繼續向前行進。

    洪三娘忽然一抬頭,陡然看到前方高山峻嶺,山勢巍峨,不由暗自心驚,喝道︰“再派出探馬,上前探路!”

    幾騎馬自軍中馳出,飛馳而去,馳入山中大道。不多時,便見他們在山中打出旗號,顯示前面無有伏兵,可以放心進入。

    洪三娘雖然心中疑惑,卻也只得隨著大軍向前行進。

    大軍前鋒,漸漸深入山中,洪三娘舉目觀瞧,那些探馬已經馳入山嶺深處,只能遠遠看到些許背影,心中疑惑︰“他們不回來報信,如此深入,倒是賣力得過份了些!”

    再手打涼棚,向前眺望,卻見山嶺後面,有飛鳥驚起,惶聲鳴叫。洪三娘忽然一驚,大聲喝道︰“軍兵都停下!前面有埋伏,不可再前進!”

    大軍行進起來,一時半刻,哪里止得住。那些士兵又都是不諳號令的,好久才停住腳步,轉頭向後方緩緩移動。

    陡然間,一陣戰鼓隆隆響起,在前方,一支軍馬在山後沖殺而出,為首的卻是一員女將,手執長柄大刀,身披戰甲,英武美貌,偏偏又帶著懾人的猛將之風,讓眾軍觀之膽寒。

    那女將胯下戰馬,神駿已極,奔馳甚快,如風般率大批騎兵沖殺而來,仰天大笑道︰“洪三娘,你已入我計中,還不下馬歸降!”

    洪三娘又驚又怒,揮手拔出柳葉刀,厲聲嬌叱道︰“眾將士,跟我退出去!”

    她部下眾軍,本大都是新招來的兵丁,見中了埋伏,已經心慌,不待她再下命令,便已大步飛奔,直向山外逃去。

    洪三娘領著女兒,拍馬飛馳,直向南方馳去。雖然心中也想和前方的女將交手,但本軍已落入埋伏,只有從速離開,方是上策。

    陡然間,一支軍馬從前面斜刺里沖出,將大順軍截為兩段。那支軍人人剽悍,手執刀槍,攔路截殺賊兵,直殺得道路上尸體堆積,血流滿地。

    洪三娘看得大怒,揮刀沖上去,厲叱道︰“哪里來的賊子,竟設下此毒計,暗害我軍!為首的,給我滾出來!”

    一員銀盔銀甲的小將舉槍刺翻面前的敵兵,拍馬迎上前來,看著這美貌英武的江湖女子,眼前一亮,再看到她身後那拍馬馳來的清秀俏麗少女,更是眼泛桃紅,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手中銀槍一擺,淡然微笑道︰“洪三娘請了!小將不才,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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