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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文章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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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6-9-18 01:01 PM 
第二百零四章   再揚虎威


    李沒想到,黎布和二舅竟也來到了潭平鎮。

    不過幾匹馬一靠近火麒麟,立刻一起腿軟,連最駿的良駒也不例外,全部同時跪在了地上。風柳三和黎布等人紛紛從躍下馬來。

    周圍的虎軍士兵和百姓見狀,歡呼聲更大了。

    “李二虎啊李二虎,你可讓我們好等啊。這便是那什麼神獸火麒麟吧,果然威風啊!哈哈!”黎布一落地便朗聲笑道。(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黎老黑,你怎麼有空來這里?”李也是翻馬從火麒麟上跳了下來。

    黎布笑道:“你這小子,記性怎麼這麼差。你忘了離開京城時我跟你說過,等我到錦洲上任的時候,來參加你婚禮的嗎?可沒想到你競然不在扈陽辦婚禮,跑到這里來了。

    李笑著捶了他一拳:“放心吧,喜酒準有你一杯!對了,黎英怎麼沒來?”

    “你說我妹子有可能不來嗎?現在她正在你的新侯府里和你那幾位紅顏在一起呢。”

    李又轉向二舅:“舅舅,你也是準備來參加我婚禮的是嗎?”

    二舅點頭道:“是啊,我本來是打算提前一步到扈陽,幫你準備婚禮的。可沒想到你娘競跟我說你去潭平鎮了,還說你的婚禮要在這舉行,我就馬不停蹄趕來了。我說鐵郎啊,你在搞什麼鬼?你和華家大小姐的婚禮那可是大事。怎麼不好好在扈陽辦,卻跑到這個偏遠小城里來?”(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李暗道僥幸,要是讓舅舅看見以前的潭平鎮,估計大牙都要笑掉,那臉可就丟大了。

    “婚禮恐怕沒那麼快舉行。對了。舅舅,表妹有來嗎?”

    二舅學著黎布的語氣笑道:“你說瑤兒可能不來嗎?現在她正在你的新侯府里和你那幾位準夫人一起說話呢。”

    風柳三輕搖金扇道:“二公子、黎將軍、小王爺,我們還是回府里慢談吧?”

    李點頭道:“對,黎大哥、舅舅。我們回府吧。”大街兩邊歡呼聲震天,確實不是個聊天的好所在。

    二舅瞥了眼他身後的火麒麟。輕輕捅了他一下,低聲道:“鐵郎,那火麒麟背上的六個女子,該不會也是你相好吧?”

    李嘿嘿笑笑,不置可否。

    火麒麟在這,風柳三等人騎來的馬全部軟了腿。他們回府只能是以步行了,火麒麟則緊緊地跟在李身後。

    路上,李找了個空。拉過風柳三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風柳三一愣。

    “少跟我裝蒜,我說這潭平鎮怎麼變成這樣了?”

    風柳三笑道:“二公子,變成這樣不好嗎?我可是按你的意思,全力建設這里啊。”

    “好。怎麼會不好。只是,我離開才幾個月啊?未免也太快了吧,你到哪招到這麼多勞役的?還有這城里的商戶,又是哪來的?”莫不成你把我給你的所有產業都賣了?”李皺眉問道。

    風柳三嘿嘿笑道:“天時、地利、人和。”

    “何解?”

    “西南戰禍、東北天災,難民太多了,皆往江南。各個洲府縣城受不了,都是緊閉城門禁止難民進入。朝廷這時侯也顧不得發賑災的錢糧,那些難民只能到處流蕩,江南北部,餓孚遍野慘不忍睹啊。于是我便命人高價收糧,吸納難民。如此一來,免費的勞力不就有了?只需供給三餐便可。他們既是勞役,也是居民,豈不兩全其美?而有了百姓,商販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來。”

    李听罷子呆了一呆,這天災人禍倒成就了潭平鎮的重建啊?看這城里城外的百姓,少說也有幾千上萬吧。

    李的武威候府雖不算豪華,相對于他的身份而言是筒陋了點,但在這潭平鎮中來看,卻也算得上是頭號建築了。至少該有的房院一點沒少。

    “表哥!!!”剛一到門。一個紅色的身影就撲向了李。

    他趕緊將人扶住,定楮一看,一張笑靨如花的俏臉,不是甄瑤又是誰。

    “表妹啊,哎呀,快讓表哥看看。”李看著一身紅色衣裙連發帶都是紅色的甄瑤,頷首笑道:“嗯,瑤兒長高了,變更漂亮了。不過你怎麼穿著這一身紅啊?”

    甄瑤甜甜笑道:“表哥喜歡嗎?這是我請月兒姐姐幫我做的。”

    “原來是月兒的手藝,怪不得這麼合身。表哥當然喜歡了,瑤兒穿什麼表哥都喜歡。”

    听到表哥的稱贊,甄瑤笑得更開心了,心里喜滋滋的。(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哼!”這時門旁傳來一聲冷哼,李轉頭看去,只見家中眾女:芊芊、月兒、青青、艷兒、紫妍等皆已迎到門口。而站在芊芊身邊一身戎裝的女子,正是黎布的妹妹黎英。那聲冷哼,便是由她嘴中發出。

    “這不是黎英妹子嗎?呵,你這身鎧甲也挺合身,看起來英姿颯爽的,也是月兒的手藝吧?”李含笑說道。

    眾女看到李回來,都是一臉高興歡喜的模樣。

    “別站在門口了,大家都進去吧。”

    在香香和筱蘭的幫助下,李將靈兒幾女從火麒麟背上抱了下來,一邊為家中眾女介紹明雨和筱蘭,一邊往府內走去。明雨有些靦腆,但嘴卻頗甜,該叫姐姐的叫姐姐,叫妹妹的叫妹妹。筱蘭則仍戴著黑色面紗,一副冷漠的模樣。只是在李說錯她的名字時出口糾正,對幾女淡淡點了點頭便算打過招呼。

    月兒、紫妍幾女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李每次出去回來都得帶幾個美女,這回那明雨看起來雖不若香香、芊芊般傾國傾城,卻也是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味。而那楓火筱蘭。雖蒙著面,但看那身姿、看那眉眼,肯定也是個大美人兒。那性格又如此冷冰,簡直是公孫無情第二嘛。

    表面上對兩女熱情歡迎。但眾女心里對李的花心,已是微感不滿。

    李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下。轉頭一看,原來是黎英湊到了邊上,低聲道:“別忘了你答應過的話啊,這次不管怎麼樣,都得帶上我。”

    李一陣疑惑:“我要去哪啊?”

    黎英眨眨眼楮道:“待會你就知道了,反正得帶上我。”

    “好好。帶上你帶上你。”李以為她是說要去哪玩,便隨口應下,黎英得到了答復後,一直板著的俏臉立刻解凍。嘻嘻笑著道了一聲︰“這才是我的李大哥嘛!”便跑開了,弄得李一頭霧水。

    武威侯府後院書房內,李、二舅、風柳三和黎布四人湊在一張桌前相對而坐,只有香香和芊芊侍立一旁。

    雖是書屋。書架上卻並沒幾本書,多是些卷宗一類的資料。屋里的家具皆是油光滑亮,一見便知是嶄新,注意聞聞,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漆味。

    李喝了口芊芊泡的茶,抿了抿嘴,笑道:“好茶,好茶,還是扈陽帶來的茶喝得習慣。黎大哥,有什麼話不能在大廳說,非得到這里來啊?”

    黎布道:“李老弟啊,真是對不住,這回沒法在這等喜酒喝了。”

    李一愣:“怎麼?黎大哥有什麼急事要去辦嗎?”

    黎布看向他,緩緩道:“不僅我,你也得跟我一起走。還有你的虎軍。”說著伸手入懷掏出一塊黃色錦布,遞給他。

    李接過黃布打開一看,競是聖旨!

    黎布繼續道:“咱們都自己兄弟,就不來朝廷那套繁縟節了啊。你邊看著,我簡要說說。西南邪教天琊教發動隕族人造反,西南幾十洲一夜間淪險過半,朝廷派蕭寒為三十萬平版大軍主帥,翁遠任副帥。這些你在京城時就己經知道。”

    “本來這次平判沒咱們什麼事。料想朝廷拉了三十萬大軍,怎麼著也能輕松把西南的判亂給鎮壓了吧。誰知西南邪教的實力遠超過朝廷預計,不僅截了平版大軍的糧草輜重,還設計將七萬主力在梁城圍殲。翁遠副帥被逼于梁城自盡。”(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從那之後,朝廷對西南判軍就沒再贏過一場仗。節節敗退,現在判軍甚至將兵鋒直指京城,號稱一年內要讓韓氏皇朝覆滅,蕭寒也因指揮不利被調回京城打入大牢。平判大軍全面換將,但頹勢絲毫不改,還是一場仗都贏不下來。”

    “朝廷籌糧調軍,卻又偏偏遇上東北大旱,蝗災連連。因為許多地方的府衙以前虛報存糧數,實際存糧數與朝廷戶部的數字相差甚遠,這下不僅沒法供應軍糧,連賑災的糧食都拿不來。毛元風、毛元月兄弟在西南平判一開始,就增召了近十萬東北軍。本來朝廷正有戰事,又有皇上的允許,增招擴軍也沒什麼。可現在糧食緊缺,搞不出軍糧。江南幾大糧庫的存糧一時也調不上去,或有人推諉阻擾,搞得東北軍人心渙散,差點嘩變。最後東北軍倒有一半以上成了逃兵,和難民一起南下了。”

    “現在這情況,皇上和太後也顧不得平衡兵權了,讓李太師下令調江南軍出戰,命你為三軍主帥,盡快帶兵前往西南平判。嘿嘿,這次我也成副帥了,你看看我這身鎧甲,皇上親賜的,他也給你賜了一套。”

    “想不到西南一群蠢賊,竟搞出這麼大風波。”李放下手中的聖旨,撇了撇嘴道:“皇帝賜的甲也未必就是什麼好貨,我還是穿我家月兒做的鎧甲舒服。要不是我爺爺也在京城,我才懶得理他們呢,不用咱們的時侯隨便給個閑官打發外面去待著,要用咱們的時候才送甲、封官搞得多恩充似的。假情假意!”

    二舅也笑道︰“皇命都是這樣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都一個德行。你父親也讓我給你捎了口信,讓你西征平判的時侯’小心點,這回你是主帥。別太拼命了。江南軍都是你父親和外公的人,這次和你出征的,都是他們精選的部隊,這仗你可要用心打哦。此仗若勝。李家在朝堂和大夏國的地位都將進一步鞏固。”

    李道:“舅舅放心吧,就那群西南小蟊賊。我還不放在眼里。”

    “對了,李老弟,待會若是我妹子問起你,要你答應一塊西征,你可千萬別答應啊。在路上我是被磨得沒辦法,只得說你是主帥若你沒意見的話我也同意。”黎布又道。

    李愣住。想起剛剛進門時黎英跟他說的話,登時憂然大悟,一拍額頭:“你怎麼不早說。我已經答應了!”

    “啊?”這回換黎布傻了臉。

    李搖頭:“這事,你去跟她說吧,你自己的妹妹,該不會搞不定吧?”

    “哇娘咧!我搞的定我還用得著指望你做我妹夫啊?搞不成這回真得帶丫頭西征了。”黎布苦著臉嘆道。

    又商議了一會。決定明天便開整備,後天出發前往扈陽,同江南平判大軍主力匯合後西征。本來李是很不情願剛到家就走的,連與眾女親熱的時間都沒有。但想到判軍北上己有可能威脅到京城,而爺爺、大哥在京城,只得答應後大就出發。

    黎布和二舅走後,風柳三才起身到書桌旁拿起一壘卷宗放到李面前,道:“二公子,這些是潭平鎮的人口、房屋和耕田情況,以及您在扈陽、延東府和江南各州產業目前的經營狀況.”

    李隨手翻了兩頁,瞥了一眼,便合上,道:“我懶得看這些玩意,還是你來跟我說吧。不過不用你說我看到了,這潭平鎮僅短短數月便己有如此巨大的變化,不但建起了個小城,人口翻了十倍,而且各行業也都搞得有聲有色,風先生您是功不可沒啊。”說著看向風柳三手上的金扇,笑道:“金扇還用得順手吧?等我這次征西回來,再上扈陽給你打個兩三把做備用。這次上面的春宮圖由你自己挑。”(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風柳三听到後面幾句,不由得一臉尷尬,干咳幾聲將原本正扇著的金扇合了起來,道:“一把就夠用了,二公子不必費心,不必費心。這個……在次可以說全是仗著西南和東北的難民潮才能得到如此多的廉價勞力和自願移民,原本我還想再多收收購糧食以便到江南北部多召些難民來。但如今東北大災,西南又正進行著戰事,到處都需要糧,那些糧商和大地主卻都屯糧自居,將價位抬得高的離譜,甚至是有錢無處買糧。我們現在要養的人又有那麼多,屯糧只能支撐三四個月,我便不敢再吸納難民擴大潭平鎮的建設了。對了,二公子你跟我支配的現銀基本已經花光了,另外還擅自賣了幾個西南小城的店鋪。”

    李擺了擺手,道:“沒事,那點小錢不算什麼。我跟你說,我現在要去西征了,潭平鎮的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城,還得建,現在的規模遠遠不夠。糧食你盡管去買,就算把我的那些產業都賣了也不打緊,反正那些都是我自己經營出來的,要是錢不夠,我可以再向二舅和父親要,他們可比我富得多了。我們的目標是爭取把潭平鎮建成像扈陽一樣的大城,以後就叫譚平府了。嗯,看周圍的地界,就算擴兩個扈陽也夠了。”

    風柳三听得一愣,他本以為自己的想法就夠大膽的了,沒想到李的野心更大,把這樣一個原本跟小村似的破地方建成和江南第一大城扈陽比擬的城市,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二公子,不是風某妄自霏薄,好像不大可能啊。首先這糧食便是個大大的問題,現在江南的大糧商大地主都屯糧不出,再多的銀子,恐怕也買不到糧食啊。沒有糧食,如何養更多的難民?”

    李眯眼笑道:“風先生。你的思考方式還是停留在當年在納蘭家時的情況。你得想想,我是什麼身份?”

    “身份……”風柳三凝眉沉思,下意識的又把合起來的金扇啪的打了開來,扇面上那幅春栩栩如生的宮圖閃著金燦燦的光芒。

    李呷了口茶,靠在身後芊芊的小蠻腰上。翹起了二郎腿,香香會意的坐到身旁為他敲打捏揉起來。

    李愜意地呼了口氣,繼續道:“我們要買,就有的買。而且要低價。那些什麼地主糧商想不想賣,由得了他們嗎?”

    風柳三怔然道:“我們……強買強賣?”

    “不不不。”李悠悠道出三個不字。一臉狐狸般的笑容,道:“當然是他們自願的,強買強賣是土匪惡霸的行徑,你看我們像土匪惡霸嗎?”

    風柳三心里嘀咕著,你不是土匪惡霸,卻比土匪惡霸還要土匪惡霸。嘴上則道:“這如何能讓他們自願低價賣出屯糧呢?”

    李道:“曉之以禮、動之以情、示之以利,再威之以勢。”

    “願聞其詳。”

    “首先,我們是打著安頓難民、賑災為國的旗號。要他們協助,那是看得起他們。只要肯以低價賣糧給我們的糧商和大豪,賣的糧食達到我們規定的數目,統統給他們頒皇帝親筆寫的‘為國為民’牌匾。那些商人。雖唯利是圖,卻也很重面子,這種榮譽,肯定能打動不少人。”(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風柳三疑惑道:“皇上怎會肯幫我們忙,寫這牌匾?”

    李笑:“因為我們是在幫他啊。你想想,朝廷沒精力來顧那些災民,若放之任之,早晚要出事。我們吸納和組織難民新建家園,不正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嗎?他不用出錢不用出力,只要隨便拿筆揮幾個字,就能得到個仁義明聲的好名聲又能解決一些災民的安置問題,他何樂不為?我們再對那些糧商大豪示點長遠利益,比如我讓我爹給他們批文,要他們低價賣糧達到多少數目,就給他們清臨兩省全境一到兩年所有生意的免稅權。而我也會給他們潭平鎮十年的免稅的權利。這樣一來,肯賣糧的人就多了吧。”

    風柳三想了想,道:“那若還是有人不肯賣呢?”

    李笑了兩聲,忽然板起了臉,陰聲道:“那就威之以勢。你派人暗中收買一些難民或是乞丐,去那些不肯賣糧的糧商大豪宅子、倉庫或店鋪鬧事,搶他們的糧食。我再跟我父親打個招呼,他們去向衙門求助的時候,衡門就說;哎呀,那些難民我們也沒辦法呀,朝廷打仗急需軍糧,我們沒法發賑災糧,就不好太過鎮壓了,不然激起民變,可不好辦。哼哼,就不信他們不肯賣。”

    風柳三听著不由得點了點頭:“二公子此策可行,高明高明。不過……我們這樣會不會把那些商家大豪都得罪了?”

    “得罪?”李笑道:“誰是官誰是商啊?是誰怕得罪誰呢?風先生,這些你不是想不到,而是沒有往那方面去想。既然我讓你全權負責,那你以後就不要再以原來的身份去考慮問題,而要以現在的身份,以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相信以你的才智,沒有什麼問題能難得住你的。希望我西征回來,潭平鎮能再給我個驚喜。”

    “二公子放心,屬下必全力而為。”

    宣和二十八年十一月,武威侯李受命為平西大將軍,任西南平判大軍主帥,黎布為副帥,率領包括江南十一萬精銳部隊在內的二十萬平判大軍往西南平判。

    此次出征,李的心態比之上次北伐要輕松得多。隨軍更有兩名女子,其一自然是黎布的妹妹黎英,小丫頭終于如願以償披甲綽槍騎馬上沙場了。而另一名,則是是李的侍女香香。我們的李大主帥認為,對付西南那些歪門邪教,香香會更有辦法。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小狐妖可以排解他路上的寂寞,更可助他練功保持體力。不過,家中眾女甚至黎布都一致認為,是第二個原因更多些。

    虎威將軍的名號就是不一樣,知道是跟李出征後,即便原本朝廷大軍屢戰屢敗無一勝跡,平判大軍的士氣也仍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永德元年一月中旬,李命平判大軍十五萬人分作六路主力進攻西南判軍後方幾個重要的糧草基地,自己則帶虎威軍一千五百騎直迎判軍大部隊,放出話來,要于萬軍中取判軍首領、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

    本來這樣的計策是很簡單也是很冒險,成算幾乎不到一成,但現在迎擊判軍大部隊的是李,那事情就要另當別論了。(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李在北伐時立下的威名太大,那戰無不勝、無堅不催、無所不能的形象早己深入人心,西南判軍亦是知道。這下李放出這樣的話來,心里一點不毛是不可能的。判軍還未與李的西征平判大軍遭遇,但卻已停下了北上的腳步,駐扎陽平省恭城、岩城一線,並在那築防。其中到底有沒有懾于虎威將軍的原因,恐怕只有阿莫赫迪自己知道了。

    二月初,冬雨綿綿,西南此時才進入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但讓判軍大為惶恐的是,重兵護送的大批冬衣、綿被、武器和糧草,競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平版大軍盡數全殲。

    大雨中,恭城的判軍迎來了一陣如雷鳴般的馬蹄聲,一片不知數目的黑甲騎兵出現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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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8 01:02 PM 
第二百零五章   一騎定西南


    “敵襲!敵襲!……”恭城上的判軍士兵向城內高呼起來,帶著斗笠粗布大帽的士兵紛紛從城門旁的營房中沖出,在軍官的指揮下拿起武器跑上城頭。看的出來,這些叛軍都是久經訓練的精銳之軍。

    嘩嘩雨聲中,數匹快馬家從寬敞的街道上踏過,往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的臨時住所疾奔而去。

    “什麼?有騎兵來襲?!可知道有多少人?”阿莫赫迪剛吃完午飯,听到這個消息不由得緊張起來。

    衣服被雨淋透的傳訊兵微喘著氣說道︰“雨太大,看不清數目。”

    “看不清?阿莫赫迪嚴審一寒。(大夏中文網收集整理,請大家到起點支持作者。)

    那傳訊兵身體下意識的一抖,忙道;“大概……大概一兩萬騎。”

    “大概?”

    “差……差不多三四萬……”

    “到底是多少?!”阿莫赫迪往桌子上一拍,吼道。

    那傳訊兵立刻跪到了地上;“三……啊不四……四萬……”

    坐在阿莫赫迪下首一位黑袍長須的中年人微微笑了笑,道;“阿莫教主少安毋躁,前幾日探馬回報,夏軍主力皆在東線,往西南而去,若有三四萬人兵臨恭城之下,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至少他們應該先過岩城這一關。況且,這種天氣,數萬騎兵如何攻城?”

    阿莫赫迪似乎對這個黑袍中年人頗為尊敬,道;“譚先生說的有理,但這次的夏軍主帥是在北疆平滅胡人的虎將李。卻讓本教主不能不擔心啊。”

    被稱為譚先生的黑袍中年人道;“阿莫教主過慮了,這虎威將軍的威名,恐怕多是傳聞,一個人的能力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勝過千軍萬馬。以我們目前的兵力,又有恭城、岩城之固。何需怕他?”

    阿莫赫迪點頭沉吟︰“譚先生之言有理。”

    譚先生淡淡微笑道:“阿莫教主要記住,我們是要干大事的人,不應畏畏縮縮。依在下之見,這些騎兵最多也就千騎,應該是夏軍的前鋒,其目的只是為了摸我們的情況,而非攻城。阿莫教主大可整點一支軍馬,出去迎戰,殺殺這支夏軍的的勁頭。”

    “若是那虎將李也在其中……”阿莫赫迪有些猶豫道。

    譚先生眉頭一皺:“阿莫教主,你怎麼又畏縮起來了?天琊教下高手如雲。難道還怕對不過一個武夫李?”

    阿莫赫迪道;“譚先生,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教中的高手在京城時都已經……”

    “那只是意外,京城離西南太遠,我們沒法做到事事掌控完全,但是恭城、是西南,是我們自己的地盤。在我們的城池之外、大軍之中,我就不信那李真能以一擋萬!”譚先生陰聲道。

    阿莫赫迪剛要準備再說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大得幾乎把桌上的杯碗震裂,那些武功較差的士兵和下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一臉痛苦。

    阿莫赫迪和譚先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疑和恐慌。

    這仿佛九天雷鳴的吼聲剛過,整個恭城里的牲畜都悲嘶起來,就像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

    “這……這是什麼聲音?”阿莫赫迪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對譚先生道。

    譚先生一臉凝重,側耳傾听,卻未回答。

    “吼!~~~~”(大夏中文)又是一聲巨吼響起。這次阿莫赫迪面前的杯碗很干脆的全部  一聲爆裂,吼聲一過,屋外便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嘈雜混亂聲,有尖叫,有慘叫,有呼救,有喝罵,更多的是恐俱的悲呼。

    譚先生的臉色極為難看,簌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這時一個清衣士兵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眼中滿是恐懼,連行禮都忘了,便對阿莫赫迪道:“教……教主……怪……怪物……”

    阿莫赫迪氣得站起來一腳將那士兵踹倒在地,罵道;“給我說清楚點,外面怎麼了!?”

    阿莫乃是天琊教教主,自身的武功修為本就極高,一時出腳沒把住力,竟是直接把那士兵踢死了。

    “算了!我們自己出去看看!”譚先生皺著眉瞥了那被踢的士兵一眼,對阿莫說道。

    兩人帶著一眾親兵和手下出了屋子來到街上,立刻便向士兵們驚恐而退的方向看去。只見大雨中,恭城的城頭上站著一頭巨大的怪獸,似獅似虎又似狗,但卻比獅虎要大得多得多,此時正咆哮著在城頭上橫沖直撞,口中還不時噴出赤紅色的火焰,便是在大雨里也能將一個個判軍士兵瞬間燒成黑灰。

    “這是什麼怪物?!”阿莫赫迪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道,連雨水噴進嘴里都沒感覺。

    “神獸……真的是神獸?!難道傳聞是真的……”譚先生的驚訝恐俱之色一點也沒比天琊教主少。

    兩個人就這麼呆呆地在雨中看著,只有天琊教中幾個忠于阿莫的手下不斷喝令向後退卻的士兵站住,但那些受了驚嚇的士兵,不論平時訓練多麼嚴格,此時也已是沒了魂兒,心中只有一定要離開那噴火的怪獸這一個念頭。

    忽然,城頭上的怪獸背上猛地長出一根長長的黑棍,至少有十一二米,隨著怪獸的的跳躍沖撞不斷向四周揮舞,所掃過之處,血肉橫飛,無一幸存。

    很快,城頭已沒有一個活著的軍士兵了,那怪獸昂首又是一聲長嘯,嘯聲如雷。震得嘩嘩直下的的雨線四散歪斜。城內的判軍士兵也多是恐懼的他向後退卻,而無人再敢上城牆,無論後面的天琊教高手怎麼喝罵命令甚至出手斬殺。

    這時阿莫赫迪才透過雨霧隱約看到,那怪獸的背上,乘著一個黑乎乎的人,而那根黑色的長棍。其實是一把大得嚇人的巨斧!

    恭城外似乎響起陣陣歡呼聲,譚先生凝神傾听,終是听到了他們的喊聲——“將軍虎威……”

    “虎威將軍……”譚先生看著那城頭的怪物,下意識的喃喃道。

    怪獸上的人舉起了那只可怕的黑色巨斧,猛地向下一揮,隨著一聲巨響,恭城的城門被砍成了兩半。

    萬千鐵蹄在雨聲中轟鳴,那只怪獸已經呼嘯著躍下城頭,向阿莫赫迪的方向奔來。而從驚恐中反應過來的天琊教教主,卻更加驚恐的發現——恭城之內。已是找不到一匹能夠站立起來的馬了。

    三名騎士當先入城,三人手中皆是一把一人多長的巨大環刀,砍人切頭如同剁菜。本來雄駿非常的戰馬在他們兩米多的巨大身體乘騎下,卻有如三只委屈的小狗,只能低著頭噴著粗氣拼命奔馳。如果能夠穿過雨幕後看清三人的長相,會更驚奇的發現。三個大塊頭居然長得一模一樣。

    大刀揮舞,鐵蹄踐踏,恭城的街道很快被鮮血染紅,這群身披黑甲的復軍騎兵讓恭城里的判軍想到了屠城掠地的西域馬賊……

    當黑色洪流涌入恭城,將數以萬計的青衣判軍當作綿羊般來驅殺的時侯,騎著火麒麟的李已經在恭城外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翹著二朗腿休憩了,他知道如果火麒麟在城內,自己的騎兵也無法進攻。

    在火麒麟的身旁,兩個跪在地上毖毖發抖的男人。正是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和身份神秘的譚先生。

    沒多久,虎威將軍帶領一千五百騎兵攻克恭、岩二城,大破判軍主力。並生擒判軍頭領的消息便傳遍了夏朝大江南北,虎威將軍再次創造了一個讓人驚嘆的奇跡,要知道,恭、岩二城的判軍兵力加起來。是他那一千五百騎的十幾倍!

    恭、岩二城被克,天琊教教主落到李手中後,緊接著又有捷報傳來,黎布等人率領六路平判大軍主力也連戰連捷,將判軍的幾個儲糧基地拿下。自此之後,判軍大亂,夏軍一路高歌猛進,無再有能擋鋒芒者。

    讓朝廷焦頭爛額的西南判亂,李一個月的時間就輕描淡寫的解決了,所花的時間幾乎只有在路上的行軍。這一個又一個的傳奇,再次讓不久前才在北疆大震聲威的李聞名大夏,虎威將軍的聲名更是一時無兩。

    在夏國,你可以不知道當今皇帝是誰,但你不會不知道虎威將軍的名號。

    二月,當北國下起鵝毛大雪時,西南的叛亂已經基本平定。讓所有人再次吃驚的是,李在西南不僅平判神速,而且在戰後肅清判軍和天琊教勢力的時候也是順利的有些難以置信,本來這些事並不需他來做,但他帶著平大軍佔領西南後便大手一揮,對根深蒂固的天琊教進行了大範圍的打擊和搜捕。

    當春天降臨西南大地時,天琊教及判軍勢力已經幾乎銷聲匿跡了,大部分的叛軍投降,而原本號稱幾十萬平民教眾的天琊教,則再沒半點消息,仿佛真被連根拔起,讓西南人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從李攻克恭城開始,朝廷就已經連連下召,讓他將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押解入京。不過我們的平判大軍主帥卻並未理朝廷的令詔,以路途不便為由拒絕將阿莫送去京城。

    當西南基本平定後,朝廷再次下詔,讓李及黎布等將領回京領賞授封,他們又以西南站事可能復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拒絕回京。

    朝廷也沒辦法,這次的平叛大軍幾乎清一色全是江南軍,將領也大都是北伐時的李的心腹,上到副帥下到小兵,一個個都對位虎威將軍死心塌地。要是換個朝廷任命的人來接手,估計也沒人能管得住這群將夜兵哥。

    太後和皇帝不由感嘆,真是驅虎吞狼。卻養虎患。現在朝野上下,李系大臣紛紛上書,平叛大軍主帥李戰功卓越,智勇雙全,得平西南判亂。為表其武勇功勛,當封其為西南三省總督。

    太後知道。雖然太師李宵自已為了避嫌什麼也沒說,只表示一切全憑皇上旨意,但這個三省總督的要求,卻絕對是這個李家第一老狐狸想出來的。

    太後也沒有辦法,如今李帶著大軍盤踞西南,實際上已是西南王,朝廷上除了李家外的其他勢力也都不願在李家如日中天時得罪他們,都是隨聲附和,朝廷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

    就這樣,李成了大夏國建國以來統轄領域最廣的一個總督——西南總督。

    洪城是西南政治經濟的集中地。也曾是天琊教的發源地,如今,我們的平判大軍主帥、未來的西南總督李就住在這里。

    現在的大將軍府,是天琊教起事時開始興建的。其規模已遠遠過超出任何豪宅府院,完全是一座城中城。據阿莫赫迪自己承認,這是他籌建的王宮。準備西南獨立後,自封西南王。

    當然,過不了多久,這大將軍府就要變成西南總督府了。

    大將軍府內,李正看著朝廷送來的西南總督正式任命書。而站在他身後的,除了美麗的小狐妖香香和凶神惡煞的三牛之外,競還有那蒙著黑紗的楓火筱蘭。

    “恭喜大將軍成為西南大總督。”坐在李下首的一個身材高壯,戴著京劇臉譜面具的男子朗聲笑道。

    坐在另一邊的長發男子則笑道:“這朝廷的任命,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如今這西南之王。除了二公子,還有誰可當得?”聲音陰柔無比,讓人一听便不由得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李眯著眼楮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兩位門主放心,這西南由我當家,北極門和洪煉門自然少不了好處。”說著看向那面具男子身旁的老者,微微笑道;“當然。天琊教的功勞本將軍也不會忘了的。”

    那面具男子和長發男子競然便是幽冥天五宮三門中的北極門門主和洪煉門門主,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本應是階下囚的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此時卻坐在李大將軍府的大廳中,同他低聲下氣的討論著天琊教的未來發展!

    原來,佔領了西南之後,李便下令肅清天琊教余孽,進行了大規模清洗。但在清洗的過程中,卻發現一個秘密——天琊教起事的背後還有其他人,而這其他人,便是幽冥天五宮三門中的北極門和洪煉門。

    北極門與洪煉門是幽冥天五宮三門中比較強大的兩個派系,兩門之中皆是高手如雲,又有了幽後的掌控,又經過幾十年法展,其野心已是(少了幾個字)之外想染指江山天下了。

    于是他們便將土生土長的天琊教推了出來,傳其武功秘術,幫助其訓練軍隊、蠱惑百姓、煽動隕族人,發展數十年,最後起事西南。

    李知道了罪魁禍首乃是洪、北二門,且在他們幫助下天琊教已在西南根深蒂固有了極大勢力後,便想起了楓火筱蘭和幽後給的那個冥天令牌,立刻讓香香回潭平鎮將楓火筱蘭帶來西南。

    很快,北極門和洪煉門便相繼拜倒在楓火筱蘭的幽冥天令牌之下。雖然這兩個幽冥天的派系如今已是非常強盛,皆有足以顛覆一方的巨大隱藏勢力,離開幽後的直接統轄也有幾十年,但不論其門主還是普通徒眾,對幽後的唯命是從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一見幽冥天令牌,立刻俯首听令。

    既然背後的支持者都俯首了,被捏在掌心里的天娜教更是不用說,阿莫赫迪直接是對李宣誓效忠。

    而後天琊教又使用各種方法,四處散布傳說,稱李為奉天之命騎著麒麟神獸來解救西南眾生離開苦難的神將。

    因為李虎威將軍之名本就威震天下,其坐騎吼麒麟又確是威風凜凜的神獸,在西南戰場上屢現奇身。所以連原本對夏族人勢同水火的隕族人,現在都將李視為神靈來膜拜。也無怪乎西南才剛剛戰罷。如今已是一平大團員的祥和景象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朝廷所不知道的。至于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朝廷上也沒人見過他,李想隨便弄個替死鬼還不是簡單事。

    不過,對朝廷、對天下,我們的西南平判大軍主帥仍是說。阿莫赫迪罪大惡極,不日將親自押送京城凌遲。這除了蒙蔽朝廷外,亦另有目的……
    西南的春天比起江南和北國又別有一番味道,洪城一帶有一種藍紫色的花,一到冬雪融化春天初臨時便開得漫山遍野極其美麗。那花兒的香味更是甜得讓人心醉,據說在月圓之夜花香最濃,這時你只要閉上眼楮深深一聞,放松全身,腦海中便可以看到你最想得到的東西、最想實現的夢想。

    所以,這藍紫的花兒有兩個奇特的名字。一個叫“月光情人”一個叫“紫色迷夢”。

    阿莫赫迪下令建造這座未來王宮的時候,也在後宮建了一個小山坡,栽得滿滿的全是“月光情人”,全是“紫色迷夢”。

    不過阿莫赫卻沒能欣賞到這些花兒第一次的綻放,因為現在這座美麗宮殿的主人是李。

    一身灰色長袍披在身上,兩手背在身後,長長的袖擺輕輕的在春夜的風兒中擺動。李身上的這身衣服,自然也是月兒的手工。似乎從第一次穿上月兒的衣服起,李便不再喜歡別人做的衣服。就好像第一次吃過紫妍的飯菜,他就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再也吃不到更好的了,哪怕是紫妍的御廚爺爺所做。

    李看著潔月光下那一片深紫色的花兒,慢慢閉上眼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知過了一柱香還是兩柱香的時間。又或是更久,李才慢慢的將那一口氣吐出,睜開了眼晴。

    “主人。你看到了什麼?”身後的香香輕輕問道。

    听到這個問題,李的身體似乎微微顫了一下,但回過頭時卻是臉淡淡的微笑,讓香香不由得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你看到了什麼呢?香香。”李不答反問。

    香香垂首。低聲道:“森林……”

    “嗯?森林?”李有些意外。

    香香輕輕含了一下下唇,又道︰“還有主人。”

    李恍然,森林應該是香香小時候成長的地方,而他,則是小狐妖最掛念的人。

    “那你呢?筱蘭?你看到了什麼。”李又對一旁的楓火筱蘭問道。

    楓火筱蘭仍是倔強地戴著面紗,但這次跟香香從潭平鎮來到西南後,卻又明顯有了一些變化。最明顯的就是李走到哪,她便跟到哪,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但對李的問題,卻是有問必答,乖順得讓他頗為奇怪。

    “幽冥天宮。”筱蘭道。

    李失笑出聲:,我就知道,一定是那里!”

    “還有……”筱蘭又道;“大山……”

    還未待她說完,李已是點頭道:“對,還有你長大的地方,是啊,長大的地方。”說著說著,竟是不由的感嘆起來,眼中也不經意的閃過一道落寞的神色。之前,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自己在今生所得到的一切美好的,但卻沒想到,當他閉眼吸了花香後,確實是看到香香、芊芊雲琳等女子了,但她們所穿的卻都是他那個時代的衣裝,她們所生活的地方,也都是那個時代的地方。他和她們一起在公園約會、在餐廳吃飯、在教室自習、在校園間嬉戲、在電影院依偎……每個地方,都是那麼的熟悉,都是那麼親切。在見幽後之前,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過去遺忘,卻沒想到只是將記憶埋得更深。在剛剛之前,他本以為自己已能不再在乎前世,卻沒想到那只是自欺欺人。

    李轉過身背著手回了回廊,他沒有也無法看到,剛剛在說完“天山”二字後,筱蘭面紗下的櫻吞還準備說著什麼。

    不遠處,滿山坡的紫花旁,三個帶著鼻環的大家伙正一臉陶醉的在月光下閉眼吸氣。

    “奶奶熊的,老子看到傳說中的十大菜肴了,想不到第一名居然是肥雞腿……”牛三幸福的吼道。

    “胡說!我也看到十大菜肴了,第一名應該是豬蹄!”牛二閉著眼楮一邊吸氣一邊辯駁。

    牛大一吼︰“都他娘的不對!我看到的大夏國第一美味菜肴是烤全羊!!”

    “美味啊!!!”

    “香啊!!!”

    “好吃……”

    “三位將軍,你們……你們別吃花啊……”


 
   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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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兩個門主



同一片夜空下,大將軍府的一個小格院內,洪煉門門主雪山吟仰首看月,北極門門主司空明低頭品茶。

    “司空門主,你說這二公子是幽後什麼人?”雪山吟的聲音和名字一樣,听起來陰柔中又透著點霸道。

    司空明嘿嘿笑了兩聲,道︰“你問我,我問誰?”

    “那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听他的命令?”

    司空明抬起戴著面具的臉,看向雪山吟︰“你說呢?”

    “呵,你這家伙,總是這樣,明明是我先問的問題,卻總得我自己先回答。”雪山吟笑道,“當然是因為幽冥天令牌了,令牌在那姓楓火的丫頭手里,而那丫頭又听二公子的話,我們自然也得听二公子的命令了。”

      “那不就結了。”

    雪山吟探身靠近司空明,低聲道︰“你就不想知道,幽後會不會重出江湖?”

    司空明卻是不答反問:“當你看到那塊幽冥天令牌時,有什麼感覺?”

    雪山吟聞言愣了一下,沉吟道:“我也說不清什麼感覺,反正……反正就是覺得那肯定是幽後的幽冥天令牌,不會有假。”

    司空明點點頭:“那是種熟悉感。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

   “說明什麼?”雪山吟微微側頭。

   “說明幽後的武功又大進了。她當年的武功就已經強的無人能敵了,若不是並不在意江湖上的武功排名,武林第一人又哪里輪得到那姓牛的。”司空明緩緩道。

    雪山吟眼楮一亮:“幽後武功快要大成,也就是說要離開幽冥島,回中原了?”

    司空明瞥了雪山吟一眼,搖頭道︰“幽後的心思,不是我們所能猜得透的。就像當年幽冥天如日中天時,她卻突然放棄一切。到東海隱居一樣。”微微頓了一下,又道:“但不論什麼時候,只要是幽後的吩咐,我都一定會去做。”

   “你真忠心。”雪山吟道。

   “你又何嘗不是?”司空明似笑非笑。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就連明月也知趣地躲進了雲層中,小院內一片幽暗。

    過了許久,司空明才幽幽打破了寂靜:“這些年。你去找過幽後嗎?”

    雪山吟搖頭;“沒有,不知為什麼,我不敢去找她。想見她,卻又怕見她。你呢?”

    “我每年都去一次幽冥島。”司空明淡淡道。

    “你比我強。”雪山吟嘆道,“你見到幽後了嗎?”

    “不,我連船都下不了。一靠近幽冥島,幽後的聲音就會在我腦海里響起。有時候會讓我幫她辦事,但大部分時間, 只有四個字;‘你回去吧’。”司空明自嘲的笑笑。“但我每年還是會去幽冥島,或許……只是為了听听她的聲音。

    “司空兄。”雪山吟忽然換了對司空明的稱呼,“你還記得幾十年前,我們是怎麼遇到幽後的嗎?”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那年我才九歲,我們一家七口人都在旱災中死了。我跟著人群一路流浪,不知吃了多少樹皮草根。直到有一天,一群成人把我綁了去,要將我烤了吃。當時他們已經抓了四個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你便是其中之一,而我,是第五個。”司空明緩緩說道,語氣淡漠。既沒有全家死于旱災的悲戚。也沒有被饑餓的難民抓去準備當餐肉的恐懼。

    雪山吟接下去道;“呵呵,我當時被他們吊著,看那鍋里煮沸的水還在幻想,他們把我煮熟後。我是不是能先咬自己一口肉吃,甚至有些期待,希望他們快些把我下鍋,只要能吃一口肉,死了也值啊。那時……突在太餓了。”

    司空明點頭道:“幾十年了,當時的情形如今卻仍舊歷歷在目。”

    雪山吟亦點頭:“是啊,忘不了,永遠都忘不了。特別是當幽後出現的那一刻,我幾乎每次夢中都能見到……”

    司空明笑了起來,黑夜里的眼楮一閃一閃的,()好像天上的星辰,看到了遙遠的過去:“我也忘不了,當幽後輕描淡寫的便將那些成人打倒後,我還倒在地上傻愣愣地看著。我從沒見過那樣美的女子,從沒有……就算幾十年後的今天,也再沒見過。我當時一度以為是觀音娘娘顯靈救我了呢。

    雪山吟也笑了,此時這個洪煉門的門主眼中,競是閃著孩子般純真的光芒;“我當時的感受和你一樣,相信同時被救的另外三人也是一樣的,幽後……真的像仙女一樣聖潔。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叫她,是叫什麼嗎?”

    司空明笑得更歡了;“當然記得,幽後才剛把你放下來,你就叫了一聲‘媽’!哈哈,氣得幽後當時就拍了你腦袋一個暴票。”

    雪山吟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搖頭道:“可是一點都不疼。呵呵,我也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她的美特別的親切。”

    “當她問我們,以後跟她學武,可有吃有穿有錢花,條件是她讓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時,我們五個人沒有一個有絲毫猶豫,全部都是立馬點頭答應。她的魅力……沒有人擋得了。我當時就在想,以後就算叫我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辦。”

    “說起來,她當時究竟是幾歲呢?看那樣子,像十七八,又像二十五六,可我們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她卻始終是那個模樣,到後來,倒像我們比她年長許多了。”

    司空明搖頭道;“不知道。幽後不是尋常女子,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謫落人間仙女呢。”

    雪山吟嘆了口氣:“當年被幽後救下的五個孩子,如今已只剩我們兩人了。幽冥天五宮三門,如今又還有幾人曾經見過幽後呢?”

    司空明道︰“這輩子最懷念的就是當初替幽後打天下的日子,雖一直在刀尖口打滾,在生死間徘徊,但都能听著幽後的話做事。對她的感情。我沒法用正常的男女關系來形容,心中從未有過一絲褻瀆她的念頭,從未……只要能守在她的身邊,為她而戰,就滿足了。”

    雪山吟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我也一樣。真希望幽後能重出江湖,這樣我們就能繼續為她戰斗了。我相信。以我們的實力,一定可以將她捧為天下的女皇,就像當初所想的那樣。”

    離小院幾十米外,大將軍府的一條青石小路上,李正悠然站立,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小狐妖香香此時正將小嘴湊在他的耳旁,低低地說著什麼。楓火筱蘭則站在兩人身後,兩眼靜靜地注視著李的背影。

    三人站在這里。已經有一頓飯的時間了。

   “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幽後當年居然誘拐未成年少年去為她賣命,還把他們一個個馴服得跟雅典娜的聖斗士似的。”李忽然笑了起來。

    香香不解地問:“主人,什麼是牙點那,什麼是剩斗士啊?”

    李笑道:“雅典娜是個女神棍。聖斗士則是她的一群信徒,做她的打手,和別的神棍作戰。”

    香香聞言,不由得掩嘴輕笑。

    “他們還有說什麼嗎?”李問道。

    香香側耳傾听,眨了眨靈動的大眼,道:“主人,他們說要找機會問問筱蘭,幽後現在的情況。”

    率軍西征的這段日子,自從將軍打敗入駐城鎮後,李與香香幾乎夜夜歡好。幾月下來。小狐妖的靈力竟然大為增長。六識明銳更勝往昔,剛剛走到這里,就將格院中雪山吟與司空明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轉到了李耳中。

    “哦?”李听了香香的話。回頭看了筱蘭一眼,這位天山派的候補聖女平靜的與他對視,神情看不出一點變化。

    “那就讓他們問吧。”李微微一笑,道:“走,去找那兩個聖斗士!”

    小格院內。

    兩個門主仍z  談論著過往的種種,似乎已經沉浸到了回憶之中,臉上的表情都與平常大為不同。

    “司空兄,你臉上的傷還沒好嗎?我記得當年幽後曾經讓天月宮的鬼醫為你看過,難道沒治好?”雪山吟問道。

    司空明道;“雖然當年我的臉傷極重,但幽後找到了雪虞蛙,加上鬼醫的鬼手,將我臉上的傷疤和硬痂基本都除去了。”

  “那你為何這麼多年還一直戴著這張面具?”

    司空明輕輕撫摸著臉上的面具,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你可知道,這面具是誰送我的?”

    雪山吟一怔︰“幽後?”

    “對,那時我剛剛受傷,幽後送了我這張面具,我便一直戴著它,到如今,已經有六十多年了。”司空明緩緩說道。

    雪山吟忽然看向院門,淡淡道:“有人來了……”

    這時,院門口響起侍衛的聲音;“大將軍。”

    李應了一聲,已是帶著香香、筱蘭兩女跨門入院,微笑著向坐在院中品茶的雪山吟和司空明道;“兩位門主好興致啊,明月當空,香茗泌人,可否讓李某加入啊?”

    司空明和雪山吟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而後一齊起身,面帶微笑。

   “大將軍請,幽冥使請,香香姑娘請。”

   “二公子肯問我們一起喝茶,那是我們的福氣,怎麼會不答應呢。”

    李也不客氣,帶著香香和筱蘭在石桌旁坐下,司空明親自為三人斟茶。

    隨意閑扯了幾句後,李便切入了正題:“兩位門主在幽冥天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吧?”

   司空明道:  “從幽後她老人家建立幽冥天開始,我和雪山兄便已是十八護法了。後來幽後去幽冥島閉關,幽冥天分為五宮三門,我就開始擔任北極門門主,雪山兄則任洪煉門門主。”

   雪山吟點點頭:“正如司空兄所言,我們兩人可以說是幽冥天的第一代了。”

   李心里暗道,這倆聖斗士看來還是資深黃金版的。嘴上則道:“那兩位門主可知其他五宮一門的人都在何處,如何聯系?”

    司空明道:“除了萬獸門外,其他五宮都知道。大將軍有何吩咐?”

    李道:“幽後將幽冥天交于我手,我自然應該將五宮三門重新合而為一。等回到中原之後,你就替我聯系其他五宮的宮主,至于萬獸門,回去後我自然有辦法探听到其所在。”

    听得此言。兩個門生同時一怔,又是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司空明猶豫了一下,道;“大將軍,是幽後讓您將五宮三門重新合而為一再建幽冥天的嗎?”

    李看向他,道;幽後將幽冥天交于我,我自然要將五宮三門整合起來,才好管理啊。”

    雪山吟道:“二公子,你剛剛說…幽後將幽冥天交于你?”

    李點頭:“是啊,不信你可以問筱蘭。她就是幽後派來協助我的人。”

    雪山吟和司空明同時看向楓火筱蘭,蒙著面紗的筱蘭面對兩人的注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司空明皺眉問道:“那...... 幽後她……還會不會重出江湖?”

    李都心思一轉,回道︰“這個嘛,她沒說。”他知道幽後說過自己不會離開幽冥島,但通過剛剛香香听到的對話。又明白這倆“聖斗士”對幽後的忠心,所以便稍微賣了個關子,不把話說死,反正幽後只說不離開幽冥島,也沒說不重出江湖嘛。

    洪煉門和北極門的實力,就已經很讓李滿意了,等到把五宮三門牢牢掌握到手里後,相信大夏國的江湖絕對沒有可再與他相抗的勢力。

    司空明道;“大將軍,怒在下直言。五宮三門,從來都是內斗不休的。雖然以前同屬幽冥天。但那是有幽後她老人家在上面控著。不管多麼有本事的人也都是甘心听她的命令,所以大家才很團結,上下一心。可是幽後後來去了幽冥島,撒手不管了。幽冥天一下分為八部,也就是五宮三門。每一部之間都有這樣那樣的摩擦,()每一部的自己也有著不同的爭斗。特別是最近新的雪華宮和天月宮的宮主,都是極有野心之人。要將幽冥天八部重新合並,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啊。”

    李摸了摸下巴,道:“不是有幽冥天令牌嗎?”

    雪山吟道︰“幽後去冥島已經好幾十年了,除了我與司空兄外,其他五宮一門的宮主、門主都是後起之輩。雖然對幽後的敬畏仍在,但畢竟沒有在幽後時代的幽冥天待過,這一塊幽冥天令牌可以讓我和司空兄俯首听令,卻未必能讓那些後生小子甘心從老大變成手下。”說著看了看司空明,又道︰“不過……若是幽後肯重出江湖的話,我相信,所有五宮三門的人必會再次團結為幽冥天,沒有一個會有異議。”

    李眼楮微眯,嘴角現出一絲笑意,他當然知道雪山吟這麼說的用意,道;“兩位門主放心,只要你們肯配合,我自有辦法讓五宮三門再組幽冥天。”

    雪山吟和司空明顯然認為李這番話有些自大,不過表面上還是表示願拭目以待。

    這時,一侍衛在院門口道;“大將軍,有一位道姑找您。”

    李一愣:“道姑”他記得自己認識的人里,並沒有什麼道姑啊,甚至因為香香的緣故,他對道士還極度仇視呢。

   “是,她說她姓莫。”侍衛道,“她說是您的舊相識,小的不敢怠慢……”

    “莫?!”李眼晴一亮,起身對兩個門主道;“相信兩位一定很久沒見過幽後她老人家了,心中定有許多問題想問,我現在有點私事去處理下,兩位有什麼問題可以問筱蘭姑娘,她可是在冥天宮待了好幾年哦!”說到“老人家”三字時,還特別學著雪山吟和司空明說時的語調,加重了音。說罷便帶著香香轉身跟那侍衛出了小格院。

    雪山吟和司空明立刻看向楓火筱蘭。

   “幽後……現在怎麼樣了?”司空明問。

  “很好。”筱蘭淡淡回答。

   “幽後……她現在還是像十八歲的少女一樣美麗嗎?”雪山吟輕聲問。

    筱蘭卻看向了李背影剛剛消失的院口。

   “這個問題,你應問他。”

    “他?”

    “李。”

    兩個門主都有些不解:“為什麼?”

   “我沒見過幽後,他見過。”筱蘭道。

   雪山吟一愣:“他去過幽冥天宮?”

    筱蘭點頭;“去過一次。”

    司空明張大了嘴巴:“你是說,你在幽冥天宮那麼多年未見過幽後,他去了一次,就見了幽後?幽後還將幽冥天五宮三門交給了他?!”

   筱蘭還是點頭;“對。”

   “……”兩個門主對視無言


 
   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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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章 皇帝的面子


李來到前廳,看到穿著一身樸素道袍的清秀道姑,果然就是當初在京城時留信而別的美女刺客莫憐,臉上不由得帶上了微笑。

    “莫憐啊莫憐,你怎麼這身打扮,不要告訴我你出家了?”李走入廳內,打量著莫憐說道。

    莫憐看著他,眼中神色復雜,過了一會才低下頭,輕聲道:“我本想在清觀內終此一生,不插手你和天琊教的事,兩不相幫。可……”

    李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打斷她道:“可是現在你的教主被我所擒,你念及他的恩情,又來向我求情了?”

    莫憐輕輕嘆口氣,抬起頭和李對視,道:“我已不再是天琊教中人。但教主……他畢競于我有過救命授武之恩,我又如何能眼睜睜著著他被押送京城凌……凌遲處死?”

     李仍是面帶微笑:“這麼說,你讓我放了他?”

    “我知道,這很讓你為難。若你拒絕,我也理解。教主他一世英雄,只求你不要讓他受凌遲之苦,給他一個痛快。”

    李差點沒笑噴出來,“一世英雄”四個字,他可是怎麼也沒法同阿莫赫迪那個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莽漢聯想在一起。

   “他若真是英雄,那凌退之苦又算得了什麼?反正一刀下去是死,一千刀下去也是死。”李故意說道。

   “你如何才肯答應?”

    李悠悠道:“不是我肯不肯,而是我能不能。”

    莫憐微急:“他現在在你手里,你若願意,怎麼會做不到?連皇宮你都敢闖,又會怕什麼?”

   李看著她清秀的面龐,忽然道:“如果是我被阿莫赫迪抓了,他要殺我。你會去求他嗎?”

   “不會。”莫憐的回答居然斬釘截鐵,大是超出了李的意料,之前見到她的喜悅之心也瞬間冷了下來,臉上的微笑慢慢凝結。

   李部自嘲地笑了起來,“對啊,我和你才認識了多久,雖然是有了肌膚之親。但那阿莫赫迪可是你的恩師啊,哼哼,關系當然比不了了。”

    莫憐繼續道:“教主是個固執的人,如果他擒住了你,絕對不會因為我的求情而放過你。”

    李道:“那你覺得我就不是一個固執的人?”

    莫憐並不理他的反問,看著他的眼楮,道:“若你被教主抓住,我不會去求教主。但即便拼了性命,我也會救你。若無法救你。黃泉路上,也會同你一起。”

    李一愣。

  “我說過,我己是你的女人。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同一道。”莫憐緩慢卻堅決地說道。

    李轉過身:“如果我饒阿莫赫迪一命的話,你要怎麼報答我?”

    這回換莫憐怔住了,在來洪城以前。她本是不指望李能答應放過阿莫赫迪的,畢竟阿莫是天琊教教主,而天琊教又是這次西南造反的表面領頭人,罪魁禍首豈是說放就放的?她本只求能讓阿莫免受凌遲之苦,得個一刀的痛快。但李此時的話卻顯然是說,要放過阿莫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你……肯不殺教主?”莫憐似乎並不相信身為平叛大軍主帥的李會會放過叛軍首領。

   “你覺得,我會騙你嗎?”李背對著她,慢悠悠地說道。

    “那……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我己經是你的女人了,你要我如何?”

     李轉過身,看著莫憐:“我要你從今往後都听我的話。不許再留封信就離我而去!”

    莫憐怔怔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說什麼。

    李微微一笑,“啪!啪!”拍了拍手,門外立刻閃進一人,莫憐望去。不由得一臉驚異,那不是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又是誰?

    只見阿莫赫迪一臉恭謹地走到李身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大將軍。”

    李一擺手,阿莫才恭身站到了一邊,偷偷瞥了莫憐一眼。

    莫憐看目瞪口呆,以前無比自負的天琊教教主,此時競會在身為朝廷平叛大軍主帥的李面前卑躬屈膝一副下人模樣,實在讓她難以置信。而且按理來說阿莫應是待斬的階下囚,正準備押回京城受叛凌遲,又怎會衣裳光鮮的出入將軍府前廳?

    李道:“當初在京城時你留信離開,是因為不想夾在天琊教和我之間為難。現在,天琊教上到教主下到教眾,都已是我的人。你的兩難境地己不復存在,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天琊教是……是你的人……?”莫憐顯然還沒有消化李的話,一副驚異莫名的表情,看看他,又看看阿莫赫迪。

    阿莫老眉一挑,對莫憐低聲喝道:“莫憐!大將軍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還不快跪下謝恩?!”

    李聞言眉頭大皺,瞪了阿莫一眼,斥道:“我讓你說話了嗎?她是你能命令的嗎?”

    阿莫一愣,忙躬身道:“小人知罪。”

    莫憐的表情更加驚愕了。她雖然身為天琊教的幾大高手之一,但卻並不怎麼參與天琊教的權利組建和起事準備,一心練武只為有朝一日殺了皇帝復仇。根本不知道,天琊教起事西南,背後真正的支持者是洪煉門和北極門。阿莫在司空明和雪山吟兩位門主面前已經是低聲下氣了,待到李大軍平西南,又收服了洪煉、北極二門後,他忽然發現,那兩位連朝廷都沒放在眼里的門主競對這個虎威將軍言听計從一副甘做手下的架勢。而且這個朝廷剛剛任命的西南總督好像還是幽冥天幽後的人,不僅握有兵權為一方霸主,還能夠控制江湖上最可怕、最龐大的勢力,他自然知道,現在該為誰效命。又該如何表現了。

    李輕輕拉起莫憐的手,看了一眼香香,小狐妖跟了他那麼久,馬上就知道主人要做什麼,身形一閃,從側門出去,沒一會又閃了回來。速度之快看得旁邊的阿莫赫迪心里直發涼,不由得又想起上次攻城城破時,李手持百變無敵騎著火麒麟的可怖情形,暗暗告訴自己,和誰作對也不能和眼前這個少年。

    香香將一個巴掌大的漂亮錦盒遞到李伸出的手上,後者打開錦盒,拿出一個翡翠鐲子戴上了莫憐的皓腕,這個鐲子就和香香、芊芊她們腕上的一樣,是李的母親甄氏專門為李家媳婦打造的。結果被李要了一大堆回去,遇見心儀打算娶過門的女子就送一個。

    捉阿莫赫迪、平定西南並得知天琊教背後乃是洪煉、北極二門後,李便想到了引莫憐出來的辦法,所以叫香香回譚平鎮叫楓火蓨蘭時,順便帶來了一個鐲子。

    莫憐看著手上鐲子,不解道:“這是……”

    李道:”是我李家媳婦的信物。戴上它之後,你便是我李家的人了。等到時機適當時,我便娶你過門。”

    莫憐一怔,看著他道:“可……我曾經是刺客。”

    李笑了起來:“刺客?呵呵,你覺得我在乎這個嗎?你不要忘了,在皇宮的時候,我做的事情可比你多呀!”旁邊的阿莫赫听得稀里糊涂,皇宮的事情?在皇宮里,莫憐和李發生了什麼?他看向莫憐,隱約明白了些什麼。但顯然。李並不在乎他是否知道。

    听了這話。莫憐似乎釋然了,便由著李將自己抱入杯里。

    李在她耳邊壞壞地笑道:“我說,你穿這身道袍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呢,。嗯,真听話。胸部沒再用布條束住,抱起來舒服多了。”他不自覺地想起了前世讀大學時舍友看地情色電影里的制服誘惑,想來,道袍也算是制服的一種吧。若是袍子里的褲子換成絲襪,那就更性感了。

    莫憐並不知道李此時心里的齷齪想法,但听到他的話,仍是紅了臉頰。看到對面站著的昔日長輩阿莫赫迪低頭看的卻不時偷瞟幾眼的樣子,臉上更紅了,將頭埋在李胸前,問道:“你私自放了教主,朝廷不會怪罪嗎?”

    李道︰“為了你,就算違抗朝廷之命又如何?”

   “朝廷若要定你的罪怎麼辦?”莫憐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看這樣子,似乎如果要選擇的話,她還是寧願阿莫老頭去凌遲,也不要這失而復得的老公受到牽連。

    李笑道: “朝廷有什麼理由定我的罪?”

    莫憐糊涂了:“你私放天琊教教主……”

    李臉一板“誰說我要放他了?”

    莫憐更糊涂了。

   “天琊教教主阿莫赫迪,蠱惑西南百姓,聚眾起事,犯上作亂,罪大惡極,自當押往京城凌遲處死。”李慢慢說道。

    莫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眼前的李,腦子里亂哄哄的,她真是被搞糊涂了。

    李這時卻忽然咧嘴一笑,語氣一轉,道:“不過,送去京城凌遲的阿莫,當然不是真的阿莫了。正所謂狸貓換太子,烏龜換王八,嘿嘿,朝廷也無話可說。而真的阿莫赫迪嘛,自然也不會放了,他還得在我手下做事呢。”

    莫憐這才明白,李是在跟她開玩笑呢。

    而站在一旁徹底被無視的阿莫赫迪大教主,听到自己被比做烏龜、王八,則也是無話可說,只能在心里憋屈。

    六月,在安排好了西南的事宜後,李率領部分平叛大軍和一眾將領帶著俘虜回京。

    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虎威將軍李的坐騎火麒麟在,那麼緊跟李之後的,必是一眾步軍,騎兵定是押後或是在前探路。

    大軍浩浩蕩蕩由西南北上,沿途雖然仍舊有許多百姓迎接,欲睹虎威軍尊嚴和火麒麟的威風,但情景卻遠非當初北定草原歸來之時的熱鬧。

    究其原因,一是西南叛亂所造成的戰禍由南往北一直延伸。隕族對夏族進行屠殺,一度使得周邊的夏族人大規模遷徒以避戰禍,二是東北發生旱災,朝廷又無賑災之糧和任何賑災舉措,難民無糧可食,紛紛南下。這麼一來,全國南往北,又東至西。幾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建國幾百年後的大夏帝國,正艱難地跨越著一個大坎。

    李等人回到京城時,自然是熱鬧非凡。就算全國的百姓都成了災民,京城也是繁鬧依舊,就算全國都燃起了戰火,京城也仍是歌舞升平。

    如今,平滅了胡人的虎威將軍、西南總督、平叛大軍主帥、武威侯于西南再次立功而歸,攜俘返京,又騎著早已聞名天下的火麒麟。最愛熱鬧、見英雄的京城百姓們,能不爭著相迎嗎?

    于是,京城羽林軍全部調動、皇城羽林軍出動一半,就連城外的皇家禁軍都調了一半進城幫忙維護秩序,仍是讓蜂擁而至的百姓將原本寬可數車同行的京城主街變成了羊腸小道。周圍的酒樓和房屋上也是站滿了人,情形之熱烈前所未有。簡直讓人禁不住要以為,整個京城上百萬的人都集結到了這主街周圍,只為一睹虎威將軍和火麒麟的風采。

    不過讓京城百姓們失望的是,火麒麟並沒有隨李一同入城。這位名震天下的虎威將軍騎的是一匹黑色駿馬,身著一身黑亮鍇甲,頭盔有兩塊護頰,包住了臉面,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為什麼?笑話!除了虎威將軍,誰還能有那種傲視天下無人可敵的氣勢?誰能讓曾經的武狀元如今的副帥大人黎布甘心緊護左右?弄看後面那三個快要把馬壓骨折的大個子。不正是傳說中的三大牛魔王嗎?除了李。又有誰能讓他們緊跟其後?

    李和他的黑甲虎軍一入城,滿街立刻歡聲雷動起來,特別是街道兩旁建築上的許多少女,尖叫聲瞬間爆發。甚至令許多人耳殺暫時失聰。

    為了迎接勝利歸來的將士,京城的百姓們向天空灑起了花辮和彩帶。鮮艷的彩帶、花辮和虎軍騎士的黑色戰甲,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

    許多少年和女子甚至硬要推擠開羽林軍和禁軍士兵的人牆,呼喊著“虎威將軍”,試圖更近距離地看看這位無敵的年輕名將。而旁邊一些花樓上的女子,甚至尖叫著直接躍了下來,似于想一躍到李的身上。不過京城主街實在太寬,女子們多是墜到了街旁的人群頭頂上。

    在進城前,負責迎接到京城禁衛軍和羽林軍將軍都先對李說了城內百姓極為熱情,他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想想在扈陽時的場面已經夠熱烈的了,京城雖比扈陽大,也不至于再熱烈到哪去吧,畢竟扈陽可是自己的家鄉。

    可是沒想到,京城百姓居然對他有那麼大的熱情。這是他史料未及的,剛一進城,听到這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心下都不由得一跳。還好他和這次一起入城的虎軍將士都听慣了火麒麟的吼叫,否則真說不定直接給嚇得墜馬。

    此情此景,又讓李想起了前世的偶像明星出場。按照眼前的情景,估計自己在前世,怎麼著也至少是個國際級的超級天皇巨星吧?

    李對身旁的楊堇打了個手勢,後者在馬上點了下頭,一提長槍,豎著用槍尾往地上一砸,高聲吼道:“虎威!”

    這聲音在如滔天浪潮般的歡呼聲中幾乎無法听到,但李身後的數十名虎軍騎士卻都看到了楊堇的動作,一齊將長槍豎提,跟著高聲喝道:“虎威!!!”

    李本想讓虎軍士兵用軍中的齊喝震住周圍京城百姓的聲音,卻忘記了這次入城的只有幾十騎,而周圍是京城數以萬計的百姓,如何能震得住?

   結果,虎軍騎士開始高喊“虎威”之後,滿城的百也都跟著喊了起來,本來七七八八的歡呼聲,全部匯成了倆字。一時間,滿城盡是“虎威”聲。其聲之大。傳震十數里。

    今日過後,京城坊間便開始流行這一句歌謠:

   “北定胡蠻南平亂,

    生擒胡漢俘賊王。

    待到功成將軍歸,

    滿城盡是虎威聲。”

    京城主街旁的建築上皆是站滿了為迎接虎威將軍而歡呼的百姓,但也有些人卻並不如其他人一般狂熱,而是在旁邊的酒樓上冷眼旁觀。

    比如主街旁一家酒樓上,四層靠窗的包間內。兩個人便剛剛把窗戶合上,雖然外面的嘈雜高喊聲仍舊震耳,但畢竟隔絕了部分聲音,相互說話可以听見了。

    “瘋了,真是瘋了!這群人,都瘋了!”一個富家子弟打扮的公子哥忿忿地說道。

    包間中的另一人不急不緩地呷了口茶,道:“王爺,你生什麼氣呢?現在的大夏國需要英雄,那些百姓的心里需要英雄。”聲音尖細難听。一點都沒有男子該有的陽剛。

    “哼!為什麼當英雄的,總是他!”那位年輕的王爺氣急敗壞道,現在他不僅在軍隊里、朝廷里有著極高的聲譽,連平民百姓都如此推崇他。再這樣下去,韓家的江山,遲早有一天要姓李!範總管。你難道,就不急嗎?”

    原來另一人就是宮中第一總管範薦。

   “王爺啊王爺,他要當英雄,就由得他去當。也沒有人可以當得比他更好了。現在大夏國千瘡百孔,到處危機重重,讓他們頂在風口浪尖,賣命賣力,我們何樂不為呢?”範薦尖聲細氣地道。

    那年輕王爺道:“讓他當英雄?說的輕巧,現在他們李家在大夏國無論軍力、政力還是勢力範圍,有誰可擋?如今那李二更是硬向朝廷要了個西南總督去,等到全國都無事後。恐怕遭殃的就是我們了!李家可從來沒有善男信女!”

    範薦道︰“嘿嘿。要和李家硬拼,z  大夏國,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時候。那都是自尋死路。他們拼死拼打江山,我們當然不能去和他們拼,我們得智取。”

      “你說話怎麼和我母後一個調調?”那王爺狐疑道。

    “呵呵,王爺,少安毋躁,雖然目前我們處于劣勢,李家風光無限,但物極必反,總有我們反戈的時侯。”範薦說著拉開窗戶的一角瞥了眼剛剛經過他們下面的李等人,又合上窗戶,對那王爺道:“王爺,走吧,李家小子快到玄武門,我們也該入宮上朝了。”

    入京後,按照皇帝的要求,當先入宮晉見,受封行禮。所以李等人押著“天琊教教主”和“一干共犯”一直沿主街到了玄武門外,同等候在那里迎接的幾名大臣一起,下馬入皇宮。

    而唯一沒有下馬的,反倒是被罩在囚車內的“天琊教主”和“一干共犯”。

    跟著李的幾十騎虎軍騎士倒是都和那些平叛大軍的將領一起進了玄武門,不過能上威武殿,卻是只有李和黎布。

    李的頭盔依舊沒摘,雖然他現在並不懼這個坐在皇位上的陰陽人,但現在他還不想惹太多麻煩,所以仍是盡量不讓其看到自己真面目以免記起當年那一抓之仇。

    不過他卻沒想到,年輕的皇帝早已知道了他就是當年酒樓上的那人,但此時即便知道,也沒法拿他怎麼辦。

    所以,李在忍,皇帝亦是在忍。

    太後仍是垂簾听政,不過這次卻一句話都沒說,全是皇帝在發言,一副一切交由皇命主持的架勢。

    李裝模作樣的參拜過後,皇帝也是裝模作樣的慰問嘉獎了一番,不過也都是寫可有可無的封賞,李連記都懶得去記。但說起來也是,都已經封西南總督了,又能封什麼呢?難道還未滿二十,就將他封為王公 ?

    封賞完後,皇帝忽然道:朕听說李愛御的坐騎火麒麟,威猛的很啊,這次可有騎入京來?”

    李道:“回皇上,為免擾民,巨將其歇于京城外。”

  “哦?”皇帝在龍椅上微側身子,道:朕的愛駒最近腿有點毛病,跑起來一點都不穩……”

    李一听這話,就知道這皇帝小閹人動的什麼歪腦筋。他就故意裝不懂,道:“恭喜皇上。”

    皇帝一愣:“喜從何來?”

   “熟話說,瘸腿的馬兒跑得歡,皇上得此瘸腿良駒,跑起來如坐搖籃,馬歡人也歡,當然歡喜了。”李部胡亂道。

    皇帝自然也知道他是在瞎掰。干咳了兩聲,道:“李愛卿此言差矣,聯喜歡駕乘穩重的坐騎。听聞愛卿的火麒麟奔跑如風、迅捷如電,而且坐在上面穩如泰山,不知可否……割愛給聯,做聯的坐騎?”

    李聞言,心里立刻罵開了:你娘卡好!想坐的穩怎麼不干脆坐馬車?還想打我家二飛的主意!媽拉個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皇上。巨那坐騎長相凶蠻,性子又暴烈。臣怕嚇著、傷著皇上,那臣的罪過可就大了。”李假意憂慮道。

    皇帝一揮手:“無防,朕還沒膽小到那個地步,嚇不著,也傷不著。

    李暗暗一聲冷笑。面上則略顯為難的恭聲道:“這個……皇上既然有命,臣下……莫敢不從。那就請皇上擇一日與臣下前去乘坐火麒麟,若皇上可以駕乘而不會受到驚嚇,那臣也只有……嗯……願將火麒麟送予皇上做坐騎。”

    皇帶面露喜色:“愛卿放心,火麒麟到了聯這里,朕絕對不會虧待它的。當然,聯也不會虧待你的。範薦,傳朕旨意,今後朕的御馬,都可任由李愛卿挑選!”在他看來。有了李的神獸火麒麟之後。那些個什麼寶馬良駒,全都是雞肋了。

    “謝皇上。”李高聲謝完恩後,又陰笑著低聲罵了一句:“摔不死你……”

    皇帝又道:“那阿莫赫迪呢?帶上來給朕瞧瞧。”

    本來以為該散朝回家的李和黎布都是一愣,沒想到這皇帝和他老爹一樣。也喜歡當朝看俘虜。

    李道:“阿莫赫迪武功極高,臣擔心……可能會驚到皇上和眾位大臣。”

    皇帝又是一擺手:“李愛卿怎麼總是把聯想的那麼膽小?再說了,有李愛卿天下第一無敵武將在此,難道那阿莫赫迪還能怎麼樣嗎?”

    李只得點頭應是。

    威武殿的侍衛立刻對等侯在殿外的虎軍將士喝道:“帶阿莫赫迪!”

    不過那些將士沒一個理他,都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那侍衛又喊了一聲:“帶阿莫赫迪!!”

    仍是沒人理他,只有兩個將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經歷了萬千殺陣後的眼神,冰冷銳利,看得那侍衛心下一顫,再出聲時,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音:“帶……帶阿莫赫迪。”

    此時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身上,皇帝的臉色相當難看,顯然面子有些掛不住。

    感覺到前首的爺爺和大哥在給自己遞眼色,李才悠悠喊了一聲:“把阿莫赫迪帶上來。”

    殿外立刻響起打開牢車的聲音,緊接著是“ 嚓 嚓”鍇甲磨擦和“啪嗒啪嗒”整齊的腳步聲,還有鐵鏈拖地的嘈雜聲。

    皇帝看著殿中間若無其事站著的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好听話的狗啊。”

    李談談地應了句:“過獎過獎,不及皇上。”這話听起來意思含糊,倒似在說皇帝不夠听話了。

    “大膽……”皇帝氣極,似要發作。

    滿朝文武皆將目光移向了他,李太師則看了李一眼,略微搖了搖頭。

   “咳”皇位旁的簾子里傳來一聲輕咳,皇帝瞳孔一縮,督了眼太後所在的地方,暗暗呼了口氣,臉上重新帶上了微笑,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閉口不言,看向威武殿門口,這一看不要緊,年輕的皇帝嚇得差點沒從龍椅上滑下來。

    只見四名身著鍇甲的軍士抬著一名衣衫襤褸一身血漬的人走入威武殿,那被抬之人,混身上下除了臉之外,裸露的地方幾乎看不到一片好肉,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即便是那臉,也是極為可怖。兩個眼眶就是兩個血窟窿,根本就沒有眼球,可想而知是被人挖去。而嘴巴則是張張合合,只能听到啪嗒啪嗒血水沾粘的聲音。可以看見,他既被敲光了一嘴的牙齒,也被割了舌頭。再看兩個耳殺,被削得像兩朵大紅花似的,形狀怪異、可怖。

    這人一被抬上大殿,立刻滿朝嘩然,連簾子內的太後也沒有例外的發出了一聲驚呼。而驚訝聲最大的,無疑是總管範薦了,他的一張臉,此時競是白得毫無人色,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武……武威侯,你……你……你怎麼能私自對犯人……行……行如此大刑?”一個老大臣皺著眉臉出列說道。

    皇帝硬吞了幾口唾沫,才算是將涌到喉頭的穢物壓住,澀聲道:“李……李……這是怎麼回事?”

    李瞥了眼那傷痕累累的“阿莫赫迪”,淡淡道:“稟皇上,這阿莫赫迪武功極高,為了抓住他不讓他逃跑,臣不得以下,才將他傷成這樣,望皇上體諒。

    “他!他怎麼可能是阿莫赫迪!!??”就在這時,範薦忽然大聲喊道。聲音尖細刺耳,一眾大臣皆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連皇帝也是不滿點看著他——在朝堂之上,可沒有他說話的份。

    李冷笑道:“範總管,你認識阿莫赫迪?”

    範薦一愣,忙道:“不……不,我怎麼會認識那個邪教的妖孽,不認識,不認識……”

    “那你為何說這不是阿莫赫迪?”

    “我……我不認識阿莫赫迪,可是……可是這個人是……”

     “這個人就是阿莫赫迪!”李部打斷範薦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和阿莫赫迪交過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李站在威武殿中心,一手背于身後,一手指著那四個虎軍軍士抬著的人,緩緩卻清楚地朗聲道:“他!就是阿莫赫迪!”

    聲音在大殿回響縈繞,無人再提出異議。

    直到散朝,直到那“阿莫赫迪”被推往刑場開始執行凌遲酷刑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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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8 01:07 PM 
第二百零八章 造反小子


散朝之後,皇帝、太後還有大總管範薦都到了御書房內。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年輕的皇帝如火山爆發般,憤怒地咆哮著,將書房內一件件價值連乘的古董花瓶砸爛于地。

   “這個李,實在是太不把聯放在眼里了!太過分!太過分了!!”御桌之上已是連個硯台都沒有了,皇帝氣憤的用雙拳拉著桌J子,聲嘶力竭的暴喊著。怒極之時顧不得變聲,他現在的聲音听起來,似男非男,似女又非女,尖細刺耳,比起太監範薦來,也好不到哪去。

    烏太後靜靜的佇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兒子在那發 ,身旁站著總管範薦,一副低眉垂眼的樣子。

    待到皇帝氣喘吁吁地停下了發泄,太後才緩緩地道;“範總管,你能肯定威武殿上的天琊教教主是你妹妹的兒子?”

    範薦點頭:“老奴可以肯定,殿上那被李當作是‘阿莫赫迪,打得遍體鱗傷的人,確實是老奴的外甥納蘭博。”

    太後眉頭微皺:“他怎麼會落到了李家小子手里?又怎麼會被他當成阿莫赫迪?”

    皇帝听到里又喝罵起來︰“這個李,太無法無天了!競敢公然欺君!聯定要滅他滿門,扒他皮,抽他筋!母後,他這次這麼做,簡直是目中無人,我們定不可就這麼算了!”

    太後不悅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想怎麼樣?人都已經當成天琊教教主殺了,你拿什麼去責問他?你還真想現在就滅他門、抽他筋啊?”

    “聯……”皇帝又看向範薦,喝道;“範薦!你既然認得那是你的外甥,為什麼不說出來?文武大臣都在,只要你能指認出來,我們就能當場定李的罪!可你……你居然直到退朝後才說,眼看著自己的外甥含冤蒙受凌遲酷刑而無動于哀!你究竟在搞什鬼!?”

    範薦微垂著眼簾,低聲回道;“皇上。李不是不知道納蘭博和老奴的關系,他既然敢當著百官的面將其帶上,就不怕老奴來認出來。甚至從納蘭博混身皆肉綻卻唯臉上沒什麼傷的情況來看,他還有意要讓老奴將其認出。按照當時的情形。老奴就算當殿指出納蘭博的真正身份,也救不了他的命,甚至會被李倒打一扒也未可而知。”他的語氣冷漠平靜。但一旁的太後仍是听出了一絲的異樣,可見親外甥的死對這個不能生育的太監總管而言,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那樣無動于衷。

    “你……”皇帝听了範薦的話愣了好一會,才指著他張口欲罵,卻又不知該罵什麼好。

    太後道;“皇上,範總管這是顧全大局的做法。李家小子這次在西南又是順利平叛,如今李家威望如日中天,目前我們確實不宜與他們公然對抗。而今日威武殿上李表現如此強硬,又將天琊教教主換成了範總管的外甥。分明是有意挑釁。此舉若是李自己的張表現還好,若是李霄的授意,那事情就麻煩了。”

    範薦道;“依老奴來看,今日李的表現,應不是李宵的意思。”

   “嗯。本宮也覺得按李宵的性格,不會做得這麼囂張,若真是他的意思,那便是表示他已有反意了。此時李家若反,我們還真是無能為力。”太後頗有憂色地道。

    皇帝聞言一怔;“李家……要……要造反?那……那我們怎麼辦?聯……聯馬上命令禁軍護城。將李家逆賊全部捉起來!”

    太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斥道;“瞧你這毛躁的樣子,哪里還有一國之君的威嚴?我以前怎麼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是像你這樣的嗎?”

    皇帝囁嚅道;“可……可李家要造反……”

   “李家若真是現在要造反的話。你以為你還能調動得了禁軍?你以為這皇家羽林軍和禁軍里有多少真正忠于你我的人?”

    “我……朕……”

    太後搖頭暗嘆,比起李宵的兩個兒子,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就連發脾氣,都那麼沒個性。不由想起李在威武殿上傲視眾臣,連皇帝和她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心中微悸——該不會是這小子想造反了吧?

    此時範薦忽然道:“李帶回來的阿莫赫迪是假的,那真的阿莫赫迪又去了哪?”

    太後想了想,道:“他或許是沒抓到吧。”

    範薦搖頭︰“這不大可能,按照平叛大軍將士的說法,阿莫赫迪是在恭城被李生擒的。太後,您想想,以天琊教教眾之多、在西南扎根時間之久,怎會在李駐扎西南不到一月的時間內就完全銷聲匿跡?”

    太後看向範薦,陰聲道︰“你是說……李與天琊邪教勾結?”

    旁邊的皇帝听得此言,更是目瞪口呆︰“好個大膽李賊……”

    範薦道;“依李的性格,此事十分可能。不過我們並無證據,即便有,眼下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如此一來,有了天琊教的幫助,西南算是徹底落到李家手中了。”

    太後凝眉道:“若是有朝一日讓李成了李家的主事人,這小子十有八九要造反,我們的計劃必須得盡快了。”

    皇帝奇道:“計劃,什麼計劃?母後,你們在計劃什麼,為何朕卻不知。”

    太後看向他,道;“你不必知道太多,你只需記住,現在是非常時期,萬事當以大局為重,忍字當先。特別是對李家,對李,切不可爭一時痛快,而公開與他們決裂。今日殿上,你為何向李索要他的坐騎?那怪獸火麒麟豈是常人可駕馭的?”

    皇帝不服氣地道;“聯是真命天子,怎麼會是普通人?他李可騎得,聯會騎不得?火麒麟乃是天山神獸,正是應該給聯騎才合身份。”

   “本宮不準你去。”

    “不行,聯必須得去。 今日殿上聯已經在百官面前說了。怎能不去?君無戲言!若聯不去,那李會豈不是要以為聯怕他了!”

    太後皺眉,看向範薦,道:“範總管。你陪皇上去吧。切記莫要讓皇上摔著,若皇上與李起沖突,你要出面調和。”

    範薦應道;“太後放心。老奴會照顧好皇上的。”

    此時,散朝後的李沒有回自己的武威候府,而是到了兄長侍郎府上,正逗著李明剛出世不久的兒子,玩得不亦樂乎。

    李明的妻子劉氏懷胎十一個月,終是產下了一名男嬰,取名李康。如今李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

    李都抱著小李康,自言自語道:“小康啊小康,還好你是生在我們李家。不是生在楊家……”

    旁邊的李明奇道;“為什麼這麼說?楊家怎麼了?”

    李都轉過頭道:“要生在楊家,那不就成楊康了嗎?”

    “楊康?”李明想了想,搖頭道;“沒听過呀。”

    “楊康可是個大壞蛋!”李喃喃說著看向懷中抱著的小李康,嘿嘿笑道;“我們李康就不同了,以後一定是個大人物。瞧這鼻子。眼晴,這小嘴,顯然是萬里無一的在野霸主相,在朝帝王相。”

    李明笑道:“你就少吹了,還帝王相呢。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呃……”

   “怎麼了?”

   “尿了……”李從小李康的屁股下抽出濕淋淋的手,苦笑道。

    旁邊的奶媽忙接過了孩子,李明則是哈哈大笑起來;“童子尿啊,可以僻邪的哦。”

    “哇。你不用笑得這麼開心吧,我小時候可沒賜給你童子尿過!”

    “你小子才幾個月就跟猴似的到處跑了,我哪敢抱你呀。”

    兩兄弟正說著,一位下人走了過來;“二公子,老太師請你到府上去,有事相商。”

    李明道︰“鐵郎,你去吧,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可是讓爺爺有些不高興啊,待會說話的時候自己多看著點。”

    李應了聲知道,便去了太師府。

    到了太師府書房外,李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李太師的聲音響起。

    李推門而入,看到書房內光線有些昏暗,爺爺正坐在桌後的椅子上,看不清表情。

    “爺爺。”

    “嗯,鐵郎回來啦。這次平叛的過程,我都從戰報上看到了。一切都還順利吧。”

    “是,拖爺爺的福,一切順利。成功平滅西南叛賊,並安撫好了隕族及其他西南百姓。”李恭聲道。

    “你沒有騎火麒麟入城,只帶了幾十騎隨從和軍隊將領,這點做的不錯。現在這時候,不宜過分張揚。”李太師緩緩道。

    李低聲應是。其實他本來是想騎火麒麟入城的,不過若是如此,那其他人就沒法騎馬了。若是士兵還好說,可跟他入城的有許多都是黎布這類的高級將領,若讓他們都步行跟在火麒麟屁股後面,可就太沒面子了。不過即便是騎馬入城,造成的轟動也已經是熱烈空前的了。

    李太師繼續道︰“不過今日威武殿上,你可是表現得有些過了。即便我們私下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但明面上,我們還是臣,他還是君。你明白了嗎?”

    李卻沒有回答,沉默了起來,李太師眉頭微皺,抬頭看著這個小孫兒,只見他眼望著書桌,似乎正在想著什麼。

    鐵郎?”

    李慢慢抬起頭,道:“爺爺,為何那小太監做君,我們卻要為臣?”

    李太師一愣;‘.你怎麼這麼問。”

    李道:“爺爺,我們現在無論是控制的軍隊數量、在朝堂上的影響力或是地方上的勢力,在大夏國都是沒有人能比的,那太監小皇帝更是比不了。為什麼我們要尊他為君,自己卻稱臣呢?”

    “你……”李太師一臉的震驚:“你如何說得這樣的話,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李眼晴微眯:“爺爺,這天下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姓韓的吧,韓家的大夏王朝,亦是從他人手里搶過來的。他們搶得。我們為何搶不得。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我們大可取而代之。爺爺你登基為帝,號令天下,豈不比現在痛快?”

    李太師淡淡笑了笑。道:“年少得志太輕狂啊,鐵郎,雖然現在我們李家在大夏國是勢力最大、無人可擋。無帝王只名,卻行帝王之實。但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我們反了大夏王朝,你可知會發生什麼事嗎?”

    李撇嘴道:“誰敢有異議?我們的千軍萬馬可不是擺著好看的。順者猖,逆者亡,不服的通通殺掉,孫兒就不信,誰還會那麼不要命。在這大夏國,要論打仗,孫兒認第二。誰敢認第一?”

    李太師看著他,忽然道︰“鐵郎,你就那麼想做皇帝?”

    李忙道:“爺爺,孫兒絕不當皇帝,也從沒想過要當皇帝。”

    李太師奇了︰“那你為何老想著改朝換代?”

   “嘿嘿。爺爺你若是當了皇帝,那每次上朝孫兒就給自己親人行禮,心理感覺和給那太監小皇帝行禮可完全不一樣。”

   “就只為這?”

   “哦,還有。若是爺爺當了皇帝,那接下來就是父親。再下來就是大哥。老大都是自家人,我怎麼說也能當個小王。這當江上的主人還是管家,感覺可是大不相同的。”

    李太師搖頭︰“爺爺不是迂腐愚忠之臣,但取夏皇而自代之的想法。卻從來沒有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何?”

    “大夏國建國已經數百年,可謂史上建立時間最長的皇朝,在大夏的根基非常之深。而韓氏皇族雖然近幾代皇帝皆碌碌無為,卻並未犯什麼大錯,反是平了北胡……”

    李低聲插嘴道︰“北胡是我平的……”

    李太師道︰“你只是將,有你的功,卻也算他的績。你可知道,你若是帶兵造反的,第一個起來反你的是誰?”

    李眉頭一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連你外公你也殺嗎?”

    李聞言愕然:“外公?”

    “不錯,若是我們現在就反夏的話,第一個起來勤王的,就是你的外公延東王。”李太師說道。

    李不解,吶吶道;“外公和我們可是姻親啊,怎會……”

    “鐵郎啊,你還是太年輕,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去考慮。你外公祖上延東王的封號可知是誰封的?”

    “呃……好像是開國皇帝。”

    “對,太祖,夏朝的開國皇帝。雖然現在幾代的皇帝都碌碌無為,但對于像你外那樣的老一輩王公貴族和大世家而言,韓氏皇族對他們是有恩的,這種歸屬感,是你所無法理解的。”

    李台區皺眉道:“歸屬感?爺爺,咱們李家也算是大世家了,你有這歸屬感嗎?”

    李太師看了他一眼,道;“咱們李家不一樣。”

    “不一樣?”

   “你先別問這些了,總之現在先別動造反的念頭,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李太師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今日在威武殿上,那個阿莫赫迪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已經收買了天琊教,那這個阿莫赫迪是怎麼回事?為何範薦看到他會有那麼大反應的?”李知道自己平西南後收服天琊教是瞞不過爺爺的,所以一早便派人通報了京城,不過有關幽冥天的事卻都沒有透露。

    李回道:“那是孫兒找來的替死鬼,叫納蘭博,以前同孫兒有過些過節並與孫兒的幾個朋友有仇,所以這次就順便把他拿來當了替死鬼。這納蘭博是範薦老閻雞的外甥。”

    “範薦的外甥……就是那個武林上的納蘭世家?”

    “正是。”

    李太師道︰“你敢抓了一個納蘭博來?”

    李嘿嘿笑了笑,抬手虛空一斬,兩眼放光地道;“整個納蘭世家都被孫兒剿了。”

    李太師有些吃驚地道:“你什麼時候下的手?為何我這還沒得到消息?”

     “這個……是孫兒在回京的路上派手下去干的,所以爺爺這邊要得到消息,恐怕得過幾天。”在阿莫赫迪的替死鬼人選上,李當然可以隨便抓個人來,不過也該納蘭世家倒霉,北極門既然成了李的手下,那麼當年萬利鏢局的仇自然而然的就算到了納蘭博的身上。于是李在路上命北極門門主司空明派人將納蘭世家掃平。除了納蘭博外,其他人一個不留。

    被稱為武林四大世家之首的納蘭世家,在一夜間消失。因為事出突然,又沒有活口。所以直到現在,這個消息仍未在江湖上傳開。

    “你是派天琊教的人去做的?”

    “算是吧。”

    “範薦只是小角色,倒不必擔心。只是對太後。有時候要賣她點面子。”李太師囑咐道。從以前的“有事盡管放手去做”到現在的“不要太張揚”,李太師已是覺得有些管不住自己這個小孫兒了。

    李不明白爺爺為何特別強調太後,不過也沒多想,點頭答應便是,實際心里,他對所有的皇室都沒放在眼里。

    “對了,叫你來的正事差點忘了說。”李太師忽然道。

    “啊?正事?”

    “嗯,本來是今日大殿上皇上要頒旨的。不過後來被你那‘阿莫赫迪’一嚇,還沒說就散朝了。”

    李疑惑道:“什麼正事?”

    “東北難民起義了。”

    啊……”李心里咯 一下,暗道一聲壞了。

    果然。李太師繼續道:“朝廷決定了,由你帶兵繼續平亂,三天後出發。”

    李的嘴巴張得老大︰“不是吧……”

    李太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書桌,走到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爺爺相信你。”

    李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我才剛打完仗回來呀,就不能換別人嗎?爺爺你怎麼能讓他們就這樣把我又往火坑里推啊?”

    李太師低聲道︰“是我推薦你的。”

    “啊?!”李目瞪口呆地望著爺爺。

     李太師干咳兩聲,道︰“這是個機會,若能像西南一樣順利,對我們進一步掌控東北。很有利。要知道,東北可是韓家勢力最大的地盤。而且……現在朝廷也沒有其他更合適的將領可用了。”

    李苦著張臉,道︰“我的大軍都還在西南趴著呢,朝廷可有兵給我帶?總不能叫我一人去獨挑那群餓慌了的難民軍吧。”

    “沒有十萬。四五萬也是能給你湊夠的。”李太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難民軍有多少人?”

    “有報說十萬的,也有報說三十萬的,具體數字到底是多少,朝廷也不知道。可能餓死了不少,也可能又新增了不少,難說。”

    “不是吧……爺爺……”

    “爺爺相信你,你是無敵的。”

    “呃……”

    李垂頭喪氣,本來打算平完西南回譚平鎮後就和幾個未婚妻把婚禮辦了,然後再將姐姐雲琳和表妹甄瑤接回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輕松快活,樂哉樂哉。沒想到現在逍遙日子過不成,又得去打仗,都快成戰爭機器了。

    李太師又道;“還有個消息得告訴你。”

    “什麼消息?”

    “黎布要成婚了,女方是林家的女兒林虹,是我和周大人、魯大人主的媒。所以這次上東北平亂,他無法與你同行。”

    “啊?黎布要成婚?我怎麼不知道,他沒跟我說起過啊。”

    “他可能現在也才知道,周大人今日後上黎府,明日就讓他帶聘禮上林家,這事我們做長輩的已經給他定了,不會有什麼變化。”李太師說道。

    李都暗道,又是包辦婚姻,不過以黎布那家伙來看,似乎也只有用這法才能逼他娶個老婆了。

    “爺爺,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喝不上他的喜酒?

    “等你凱旋歸來,再補上嘛,你們倆還怕沒機會喝嗎?”

    “我說爺爺,能不能拖幾日再出發?”李商量道。

    李太師一愣,隨即搖頭感慨道:“一天可就是幾百上千條人命啊……”

   “好好好,三天後是吧,我走,按時走……”李苦著個臉,道:“爺爺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嗯。”李太師又拍拍小孫兒的肩膀,對他道︰“這兩天好好休息。明天皇上若是真找你要騎火麒麟的話,別把他摔太重了,否則太後那不好交代。”

    李點頭道:“放心吧爺爺,我不會把那小太監摔死的。”不過才一轉身,又低低地道了聲“才怪。”

    李剛推門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一事,猶豫了一下,身子停在了門口。

    李太師道︰“怎麼,鐵郎,你還有事?”

    李轉過身,看著爺爺,道;“爺爺,我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呵,你我爺孫之間,還見外什麼?問吧。

    李想了想,才小心地問道;“爺爺記得趙清雅此人嗎?”

    听到這個名宇,李太師整個人忽然怔住,眼晴似乎下意識地眯了起來,李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醫仙趙清雅可以說和奶奶和爺爺的死有一定的關系,問起她,爺爺難免會想起奶奶來。

    過了許久,李仿佛听到爺爺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李將為了救治婧姬、靈兒三女而前往萬林宗的過程一一道出,不過將他到幽冥島過程刻意略過了,只說醫仙知道自己是李家的人後,就傾力救治三女,並將過去的事情講給他听。

   “爺爺,趙前輩說她一直很後悔,對不起你,不敢來見你。”

    李太師听完後,表情似乎有些疲憊,緩緩坐到了椅子上,搖頭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從未怪過她。你奶奶……這都是命啊。”

    李看到爺爺的眼中仿佛有淚光在閃,這時候說話的聲音也不再像剛剛與自己談論朝廷天下時的底氣中足抑揚頓挫。現在的爺爺,只是個為情所困的普通老人……

   “爺爺,我有個疑問。”

   “你問吧。”

   “那個秀妃韓秀雲現在去了哪里?”李問道。他記得他從出生起,李家便從未听說過有跟這麼一個人來往。但听醫仙的話,這韓秀雲一直在李家才對啊,難道已經過世了?

    李太師道:“秀雲,不就是你的鬼姨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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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偷雞不成失把米

    李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皇帝就帶著範建和幾十名隨從微服出宮,上武威侯府找他,要去試騎火麒麟。

    皇帝來時,李還抱著香香在床上睡美覺呢,待到下人來通報,香香才趕緊將他叫醒。

    李鄰罵罵咧咧的從床上爬起來,任由香香伺候自已洗漱穿衣,整理了下儀容,才不情願的到大廳去“見駕”。

    不過等他來到大廳,見到正一臉興奮的坐著喝茶的皇帝時,才忽然想起來,自已沒戴頭盔、沒遮臉面,直接根皇帝面對面了。

    李不由得一愣,心里暗想著皇帝認出自己後大發雷霆的話,該怎麼處理。腦海里下意識的閃過了幾個方案:

    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皇帝干了,然後出城帶外面的千多騎虎軍入城,殺皇宮里去,來個改朝換代。到了這份上,爺爺想不支持自己也不行了;

    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感之以勢,誘之以利,來個一笑泯恩仇,不過那掐蛋之仇可不比其他,想來是沒那麼容易和解。

    三、死豬不怕開水湯,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就不信皇帝小子敢跟自己動刀子;

    四……

    李愣愣站著,正想著第四方案呢,皇命已經起身向他迎來了:“李卿家。都日上三竿了,你居然還在睡,可讓聯好等啊!該不會是舍不得火麒麟,故意賴在床上不想來見聯吧?”佑計是想著就要騎到聞名天下的神獸火麒麟了,皇帝的臉上盡是興奮和期待的神情,語氣親熱,看不出一點異樣來。

    李還不知道皇帝早已知曉他就是當年在酒樓上廢了自己的人,此時見狀不由得有些奇怪。難道是皇帝沒認出來?不過既然皇帝小子沒追究,那他也樂得裝糊涂。

    看到李有些發呆,皇帝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李卿家,不必這副表情吧。聯說過了,朕的御馬從今往後隨你挑。只要你喜歡,挑十匹百匹都沒問題啊。你看。你一只火麒麟,換百匹絕頂好馬,還是有賺頭的嘛。”

    李回過神來,對皇帝干笑了幾下,道:“既然皇上對臣如此厚愛,那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百匹也不必,臣只需兩匹作為坐騎便可。”

    皇帝故作慷慨道:“李卿家待會便可去宮中挑選,看上哪匹,哪匹就歸卿家了!”

    正說著,皇帝的目光忽然呆住。直直望著一方,李回頭看去,原來是香香跟了出來,小狐妖沒有戴面紗,那嬌美如畫、白皙無暇的面容自然牢牢吸引住了皇帝的目光。

    李不由得暗罵起來,都成太監了。還是這副色樣,看來是沒閹干淨!

    “咳,咳!”李重重咳嗽了兩聲,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皇帝詭笑道:“聯這下明白卿家為何到現在還賴在床上不起了。呵呵,久聞武威候身邊美妾如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說話之間,眼楮仍一直緊緊的盯著香香的嬌顏。

    旁邊的李見此情形,心里更是下定決心,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整整這個皇帝小子,死活不論!

    眾人出了武威候府,皇帝和範薦上一輛馬車,李則帶著香香另乘一輛,順便讓小狐妖把面紗給戴上。其余隨從,護衛幾十騎,在前後左右護著這倆馬車通過朱雀街,再經主街往城門駛去。

    李乘著火麒麟回京城後,便讓其暫時待在了京郊專供皇家狩獵而用的一片林野一“明園”之中。

    火麒麟二飛因為這次同李在西南立下了赫赫戰功,不僅在民間傳得神乎其神,便是在軍中,它的威名也已是同一些大將不相上下,士兵們私下都尊稱它為火將軍或是火爺。

    昨日火麒麟入住明園後,明園的禁衛守軍立刻增加了三倍,既怕這位火爺四處跑傷了百姓,也是怕有人擾了它的休息。恭城之上神獸火燒判軍的事,早已傳遍天下。要是惹毛了這火爺,它隨便吐一口火,還不把這林子都給燒了?

    不過好在火麒麟不好動,一入明園,便耷拉著眼皮懶懶趴在地上,一趴就是一天一夜,既不用吃飯也不用拉撒,好伺侯得很。

    “這…這就是火麒麟?”看到趴在一片草地中間的火麒麟,皇帝不由得有些怵,聲音發顫,連長袍下腿都不自覺的微微抖動起來。雖然之前他一直說著自己要將這天山神獸收為坐騎,好好威風一把,可當真的看到火麒麟時,心底的害怕又怎麼壓都壓不住。

    感覺到李的靠近,火麒麟馬上睜開眼晴從地地上站了起來,巨大的身軀猛地抖動兩下,身上的麟片發出了啪啪脆響,看得皇帝和隨行的眾人目瞪口呆。

    “喉……火麒麟低低一聲吼,皇帝等人竟是下意識的退後了數步,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李暗笑,上前拍了拍二飛的腦袋,一扯它頸邊的犄角翻身跨坐了上去/

    在場的禁衛士兵看得都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一片叫好聲,在他們看來,能夠騎上這可怖的大家伙的背上,已經是相當了不得了。

    李拍了拍火麒麟的腦袋,俯身到耳旁低聲道:待會讓那皇帝小子騎上來,好好的摔他一摔。”囑咐完後便翻身躍到了皇帝的面前,含笑作了個請的姿勢。

    眾人的目光此時又一齊移到了皇帝身上。

    “皇上。請吧。”李笑眯眯的道。

    旁邊的範薦忙道︰“這個……武威侯,火麒麟的脾氣……還算好吧?”

    李瞥了他一眼:“脾氣?還好啊,我是從來沒摔下來過。”

    範薦和皇帝都松了一口氣,卻不想李又加了一句:“其他人我就沒法保證了……”

    皇帝抓著李的手臂,緊張的問:“李愛卿,它……它不會把聯摔下來吧?”

    李一邊抽出自已的手,一邊道:“這臣可不敢保證,火麒麟雖為神獸,頗有靈性,可畢竟仍是獸……若是皇上擔心的話,臣看,還是不要試騎了吧,免得傷了龍體。臣擔當不起。

    听了這話,皇帝猶豫了一下。看到四周的禁衛軍士兵和幾個隨從都看著自已,特別是不遠處那蒙著面紗的白裙美女香香也望著這邊,終是咬牙招了招手,道:“李愛卿說的對,火麒麟再怎麼神,再怎麼靈,它也不過是一獸,聯就不信制服不了它。”

    範薦看了看火麒麟燈籠如燈籠般大小的眼晴,隱約泛起一絲凶扈之氣,心中一緊。趕忙道:“皇上,今天天色不太好,不如……不如改日再來試騎吧。”

    皇帝抬頭看了一眼,不耐煩地道:“什麼天色不好,聯看今天天色就不錯!範總管,你莫非認為聯騎不上火麒麟不成?”

    “這……老奴不敢。”

    皇帝看看左右。在幾個隨從的奉承聲中,背著手,微挺胸,抬著頭。故作鎮定的向火麒麟走去。不過李卻分明看到,他的雙腳輕顫著,心里顯然怕得不行。

    站在了火麒麟身前五步處,皇帝停了下來,用有些發虛的聲音強笑道:“火……火麒麟,聯……聯是大夏國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你所在的地方,是聯的地盤。神州之獸莫非王騎,聯……聯要你做聯的坐騎,你……你不可不從……”

    李雙手交叉于胸前,懶懶看著皇帝在火麒麟前磨嘰,心里早等得不耐煩了。火麒麟是天山神獸,通靈性,人話自然是听得懂的,可是皇帝的這番軟硬兼施,卻根本不可能有用。在這神獸的眼里,人類的皇帝算哪根蔥?

    嘰里咕嚕了好一陣,皇帝才準備學著李剛剛的樣子,伸手拽住火麒麟的犄角,準備躍上背去。

    就在這時,異變忽起!

    “吼吼吼!!”火麒麟猛地一晃腦袋,大聲的咆哮起來,其聲若雷,震撼四野。

    皇帝被這猛地一晃蕩,這個人都被拋了起來,好在跟他一起出宮的人中有幾個是宮中的大內高手,見狀趕忙躍空而起,穩穩將他接住。

    在場的眾人都是驚懼萬分,不知火麒麟為何突然發怒。看這周身泛著淡淡紅光、兩眼凶煞、口鼻滲出赤焰的天山神獸,無不膽戰心驚,直往後退。

    “吼吼!!”火麒麟對著被大內高手接住的皇帝憤怒咆哮著,火焰瞬時噴射而出,兩個大內高手忙抱著皇帝側身躍開,但衣襟仍是被燒著了不少,弄得灰頭土臉。而原本站在他們身後的三個太監則沒那麼幸運了,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高溫烈焰燒成了灰碳,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火麒麟見皇帝漢被烈焰燒著,身體微微俯地,似乎準備撲前,頓時讓幾個大內高手和周圍的禁衛軍緊張害怕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李時才反應過來,一個躍身向前,抬腳踹向了火麒麟的腦袋。天山神獸被踹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火麒麟馬上又站穩身子,怒目看了過來,暴吼了兩聲,待看到是李時,不由得一怔。

    “我靠!你個孽畜!居然連我的都不听了!!”李一邊罵著,一邊抬腳猛踹火麒麟的背腹。

    他這回可是真氣著了,沒有想到火麒麟竟然沒按他的囑咐去做,皇帝還沒騎上就將他給拋了出去,壓根就沒落到地上,實在是浪費了這次正大光明整他的絕好機會,不過李心里也是十分奇怪,自從用暴力迫使火麒麟跟了自己之後,這大家伙一直挺听話的,今日為何會這般表現,除了第一次在天山那山洞中的人獸大戰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火麒麟如此暴怒。

    其實李並不知道,火麒麟之所以會突然有那麼大的反應,主要還是皇帝的體質所致。因為幾年前被李抓壞了鳥蛋,如今的皇帝已與太監沒什麼兩樣。世間人類,男為陽。女為陰,而那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人,則為異類,是違天下自然之道的。所以當皇帝靠近踫觸到火麒麟時,它本能的覺得受到了褻瀆。立時暴怒起來。

    此時,在李的一頓拳打腳踢下。火麒麟已經是在地上滾了幾個來回了,口中的怒吼聲也變成了“嗚嗚”的哀號聲。

    周圍的人見剛剛還威風不己、大發神威的火麒麟,轉言間就被李揍得乖如幼犬一般,個個都是目瞪口呆,若非親見,當真是難以置信。

    而我們的皇帝陛下,正躺在兩名大內高手的懷中,兩眼無神的望著天空,嘴唇發抖,四肢僵直。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一旁的範薦甚至發現,皇帝的褲襠都濕了一片,顯然是嚇得失禁了。

    一國之君,被嚇得當眾失禁,這若是傳出去,,皇家的顏面何在,忙讓兩個大內高手和幾個隨從將皇帝抬回馬車。先行回城。

    這邊李仍在教訓著火麒麟,香香見皇帝已經被抬上馬車載走了,便走過去輕聲道︰“主人,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李一怔,回過頭來,看到皇帝和他的一眾隨從都已不在,只剩那三具被火麒麟燒焦的黑尸仍佇立在原地,周圍的禁軍士兵全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李整整衣襟,道:“那我們也走吧。”說罷對著趴在地上俯著腦袋的火麒麟踢了一腳,低喝道:“下次再敢不听我的命令行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火麒麟一副委屈的模樣,嗚嗚的應了倆聲。此時旁邊的禁軍士兵看著李的目光里,已全是敬仰崇拜。

    令李有些意外的是,回到武威候府後,下人竟然告訴他,大內總管範薦已經等候多時了。

    李不由得疑惑起來,皇帝是橫著被抬上馬車的,估計是受了不小的驚嚇,範薦沒陪皇帝回宮,居然跑到他家里來,難道是興師問罪來了?不會那太監皇帝就這麼給嚇死了吧?!

    李和香香一跨入大廳,範薦便起身迎了上來,一輯到地:“老奴參見候爺。”

    李一愣,範薦雖然只是個閹人,但好歹也是大內總管,皇帝和太後身邊的大紅人,還從沒見過他對皇命和太後之外的人行如此大禮呢。

    “範總管,這是做什?”李淡淡的道,卻也並不上前摻扶,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示意香香為自已倒杯茶。

    範薦竟也不起身,就這麼彎著腰道:“老奴是給候爺謝罪來了。”

    “謝罪?範總管何罪之有啊?”李隱約猜到這老閹雞的來意了。

    範薦微微直起身子道:“為納蘭博。”

    李茫然道:“納蘭博?什麼納蘭博?”轉頭又對香香問:“香香,你認識一個叫納蘭博的人嗎?”

    香香搖頭:“香香不認識。”

    李一臉的無辜樣,對範薦無奈笑道:“範總管,你大概是弄錯了,本候並不認識什麼納蘭博。”

    範薦干笑了兩下,緩緩說道:“候爺,您是知道的,老奴是閹人,不能生育,也不會有後代。只有妹妹一個親人,妹妹也只有納蘭博一個兒子,如今納蘭博已受凌遲之刊,老奴若有得罪候爺的地方,也該算贖罪了,還望候爺高抬貴手,饒過老奴的妹妹和妹夫。”他並不知道納蘭博和李有過什麼糾葛,更不知道納蘭博與萬利鏢局的恩怨以及李與萬利鏢局的關系,還以為眼前的武威候大人對付納蘭家,完全是因為他範薦的關系呢。

    李瞥了他一眼,悠悠道︰“範總管說的話,本侯怎麼听不懂啊?什麼凌遲之刑。又什麼妹妹妹夫,你是在跟本侯打啞謎嗎?”

    範薦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依然保持笑容,低聲下氣的道︰“侯爺,只要您肯放過老奴的妹妹和妹夫,老奴願為侯爺效犬馬之勞……”

    李心中冷笑,這範薦八成是跟他玩無間道來了。他可不相信自己把這老閹雞唯一的外甥給凌遲了,他還能對自己效“犬馬之勞”。說不定這次來,都是太後授意的。

    “範總管啊,你自己丟了妹妹和妹夫,可不要來賴本候吶。”

    “候爺……”

    “範總管。請回吧。”李半眯著眼晴,擺了擺手道。

    “候爺。請問……老奴的妹妹,是否……是否還在人世?”範薦聲音微顫道。

    李淡淡笑了笑,道:“送客。”

    範薦低嘆一聲,返身離開,走到大廳門口時,卻又听到李的聲音:“範總管不知有沒有听過這麼一首詩。”

    範薦聞聲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迷茫的看著李。

    李慢悠悠的粘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啊?”範薦迷惑不解,不知此時他念這句詩是何用意。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接下來牛頭不對馬尾的一句,卻是讓範大總管的臉色刷的沉了下來,李所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範總管,草根雖扎得深,卻也並非除不了的,現在大地上一片空曠,看不到雜草,若是那草根不安分,敢冒苗苗起來,那可就別怪本侯的鋤頭不留情了。”

    範薦听得背脊發涼,匆匆道了一句︰“老奴告退”,便快步離開了武威侯府。

    看到範薦離去,李嘿嘿笑了笑,站起身一拍手,對旁邊的香香道︰“咱們也進宮去。”

    “啊?主人,我們進宮做什麼?”香香疑惑道。

    李神秘一笑:“去為黎老黑挑結婚禮物去!”

    半個時辰後,皇宮御馬監內。

    “候爺……這……這就是所有的御馬了。”御馬監的小太監和幾名衛士跟在李和香香的身後,滿頭冒汗,陪笑著道。

    李斜睨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們敢耍本候?皇上的御騎就這種貨色,你們的腦袋早該搬家了!”

    “候爺……真的……真的就這些了。”小太監的心底不由得有些發虛。

    李一邊繼續四處亂逛,一邊說道:“本候可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挑選坐騎的,你們若敢蓄意阻攔,小心腦袋!”

    “小的不敢……不敢……”小太監正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忽然發現李已經帶著香香香御馬監的一個後門走去,不由得急了起來︰“侯爺!侯爺!~那里去不得,去不得呀……”

    李被吵的煩,對香香使了個眼色,小狐妖立刻向後一揮袖,幾個御馬監的小太監、馬夫、衛士紛紛摔得四叉八仰,倒地哀號。

    李推門而入,只見小門內仍舊是個馬廄,不過比之外面的,卻明顯要高一個檔次。五匹駿馬依次排在五個馬棚內,幾個馬夫正在為它們梳理毛發、添加草料。

    “兩位是……”一個馬夫上前問道,見李和香香氣質不凡,又能穿著便裝在御馬監內自由出入,便知其身份不低,說起話來也是畢恭畢敬。

    李看向其中最駿的一黑一白兩匹馬問道:“這兩匹馬,叫什麼名字?”

    馬夫回道:“黑色的這匹叫黑球,白色的這匹叫白石。它們是皇上最喜歡的坐騎呢,名字都是皇上親取的。”

    “黑球?白石?”李笑道:“這皇帝還真是個文盲,取這麼土的名字,听著av女優似的。不過這馬倒是真不錯,至少看起來不錯……”

    李啪的打了個響指,道:“就要它們了,香香,把它們拉走,咱們回府。

    香香立刻上前要拉“黑球”馬夫大驚失色,連忙上來阻攔:“這位公子……你們……你們是誰呀?這……這可是皇上的御馬皇上最喜歡的御馬呀!姑娘……動……動不得!動不得……”

    馬夫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香香一翻手,摔出幾丈開外了。

    其他幾個馬夫一臉緊張和害怕的想要上來阻攔,但一見香香的眼神,又退了回去,不知如何是好。

    李道:“你們不必擔心,本候是得了皇命來選坐騎的。昨天在威武殿上,皇上當著文武大臣的面說過了。今後他的御馬隨便本候選,選中哪匹是哪匹,想要幾匹要幾匹!若誰有異儀,可以叫他來武威候府找本候!”說罷背著手返身離去,香香牽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也緊跟而出。

    剛剛被香香摔倒在地的馬夫這時才爬了起來,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看到“黑球”和“白石”已經不在。不由得拍著大腿大呼“不好!”,看到旁邊其他的馬夫無動于衷的樣子,急道:“你們怎麼任他把馬牽走了?這要是皇上怪罪下來,可該如何是啊!?”

    一馬夫道:“你可知那人是誰?”

    “走誰啊,是誰也不能把皇上最喜歡的御馬牽走啊!”

    “那是武威侯!”

    “武威侯?”

    “是啊。”剛剛他說的,是奉皇上之命來挑坐騎,有異議可以去武威候府找他。”

    “哦……武威候……那就沒事了。”馬夫松了口氣道。

    第二天,大將軍黎布要與林大人之女林虹定親的事情幾乎傳遍了京城內外,前去道賀的人數不勝數,都在為林家得了這麼個年輕有為的將軍女婿而羨慕不已。

    當然。作為黎布最好的朋友,李也帶著賀禮到了黎府。

    “只是定親,就這麼多人道賀,等到大婚之日,那該是何等熱鬧的情形啊!”李站在黎布身邊,看著進進出出前來道賀的大小官員、軍中將領。忍不住感慨道。

    黎布苦笑道:“之所以這麼多人,還不都是沖著李太師和李家來的面子來的。唉~,現在我也成了李系將領,被你拉下水了。“

    李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什麼被我拉下水。你本來就在水中!再說了,做李系領也沒什麼不好啊。”

    黎布道:“是啊,大樹底下好乘涼,確實沒什麼不好的。可是你爺爺給我牽的這媒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站在身後的黎英也著撅著嘴道:“就是嘛,早不結婚晚不結婚,偏偏東北有仗要打的時候結婚,害得我也沒法去了。“顯然在西南的平判戰爭中,這個好戰的丫頭還沒過足當將軍的癮,直想著再隨軍出征一次。不過兄長要結婚,她做妹妹的卻也沒有理由不在場。

    李鄰無奈道︰“你們兄妹真是一個德行啊,要是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辦一百場婚禮,也懶得再去打仗了。”

    黎英哼道︰“你當然樂意辦一百場婚禮了,有一百個新娘娶,還不美死你!”

    “呵呵……”李干笑兩聲,連忙轉移話題道:“怎麼樣?那林家的姑娘,長得如何?漂亮不?”

    還不待黎布回答,黎英已是斥道;“你可別打歪主意,我哥和你可是兄弟戰友,朋友之妻不可欺!”

    李鄰苦笑:“誰說我要打歪主意了……”

    黎英哼道:“你這種人,見到漂亮的女子,就沒有不想要的。”

    李眨了眨眼,看著她道:“可是某人長得不怎麼樣,小性子還 的很,我怎麼也要呢?”

    黎英一听這話,小嘴撅得更厲害了,柳眉倒豎,伸手就要掐李的胳膊:“你說我長的難看麼?你說我刁蠻麼?好!本姑娘……不,本將軍就是不漂亮,就是不溫柔,那又怎麼樣!又沒人逼你娶人家!”

    李一邊閃一邊擋,一邊還笑嘻嘻的揶揄道:那不知道是誰在西南時說︰本姑娘溫柔體貼,冰雪聰明,能娶到本姑娘,是你的福氣,怎麼一回到京城,就不溫柔、不漂亮了?難道這溫柔和漂亮還有地域限制的?”

    黎英一跺腳,拉著黎布道︰“哥哥,你看他,現在就欺負人家了。”

    黎布笑道︰“能找到個可以欺負的了你的人,也不容易啊,對了,李老弟,我听禁衛軍的朋友說,昨天皇上要去試乘你的火麒麟,結果被嚇得尿了褲子,回去後就臥病在床了。今天早上都沒早朝呢。”

    李撇了撇嘴︰“只怪那小子膽太小了。”心里遺憾著沒能讓火麒麟將皇帝狠狠的摔上一回,只是嚇癱了,還是不過癮。

    “呵,別說他膽小了,你就算讓我去騎。我也不敢。”黎布笑道。

    “老黎,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賀禮來?”李說著忽然攬著黎布的肩神秘的說道。

    “咱們什麼關系。你人來就行了,還弄什麼賀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粗人,金銀不缺,寶物又不懂。”

    李嘿嘿笑道:“我這賀禮,你肯定喜歡!”說完回頭低聲問香香道:“賀禮呢?”

    香香回道:“被牛大他們牽出去遛了。”

    李失聲:“啊?被那三牛拉出去遛?!有沒有搞錯,他們也不看看自已的塊頭,這不是虐待動物嗎!快,你快去把他們三個揪回來!”

    香香應聲而去,黎布和黎英則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不一會。香香帶著三牛回來,身後跟著的是一黑一白兩匹駿馬。不過這兩匹馬顯然剛剛經過劇烈運動,低頭耷耳,氣喘吁吁,累得不輕。

    牛大一見到李,便興奮的上來道:“主人。這倆匹馬真是不錯啊!普通的馬載我一個就已經跑不動了,這小黑馬載著我和牛二倆人都能蹦蹦跳跳,真是不錯,不錯!

    李不敢相信她道:“你……你們兩個騎一匹馬?”

    牛二點頭道:“是啊。主人,這馬真是不錯,什麼時候弄幾匹給我們騎啊。”

    李一拍額頭,對香香道:趕緊去檢查檢查,那倆馬骨折了沒有……”

    “放心吧主人,這倆馬的骨頭結實得很,沒斷!”牛三嘿嘿笑道。

    李飛起一腳,一下把牛三踢了個跟頭,恨恨地道:“你們三個牛,馬對你們來說,只能是一次性用品,再好的馬都經不起你們折騰!”說罷又小聲嘀起來:“改天干脆把皇帝小太監的御馬通通牽出來給這仨牛換著騎好了,雖然都是一次性用品,也有質量好壞之分……”

    黎布和黎英看到這倆匹駿馬,都是著了迷,圍著上看下看了半天。

    “好家伙,李老弟,你這倆匹馬上哪弄的啊?真是千里挑一……啊不,是萬里挑一的極品啊!比我當年死在北疆的坐騎好上幾倍!”黎布兩眼放光的感嘆道。

    李笑道:“那是,這倆匹馬可是皇帝最好的倆匹御馬。”

    “御馬?!”黎布一驚。

    “是啊,你忘了,前天在威武殿上,皇帝要我的火麒麟當坐騎,便要將他的御馬隨便我選。我已經答應他了,讓他來試騎,是他自己沒辦法騎上,可怪不得我。而他說過的,君無戲言,所以我就去牽了兩匹最好的御馬來。”李笑著解釋道。

    這時黎英已是翻身上了那匹白色的御馬,歡喜的道:“李老虎,我就要這匹白馬兒了。”

    李一愣:“李老虎?我說英兒,你收了我的禮物,好歹也叫聲哥哥來听嘛。”

    “你……你才是‘嬰兒’呢!你這死老虎!壞老虎!”

    李笑道:“你可知道皇帝給這兩匹馬取名叫什麼嗎?”

    黎布道:“上次西域總督進貢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先皇將其賜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皇上給馬取了個名字,叫‘紅美人’。我猜這兩匹馬,該不會是叫‘白美人’和‘黑姑娘’吧?”

    李哈哈大笑,道:“要是‘白美人’和‘黑姑娘’倒還罷了。可憐兩匹絕世好馬,被那文盲皇帝取了個‘黑球’和‘白石’的土名字。”

    “黑球?白石?哈哈哈哈……”馬上的黎英听了李的話,笑得花枝亂顫,只捂肚子。

    牛大也道︰“就是,那皇帝取的名字太土的,一點都不好听。”

    李嗤之以鼻︰“你們仨也好不到哪去,”說著對黎布道︰“你知道他們三個給這兩匹馬取的什麼名字嗎?

    黎布問︰“什麼名字?難道是白牛黑牛?”

    李道:“牛三給它們取的名字是‘黑胡椒’、‘白蘿卜’,牛二取的名字是‘黑面餅’、‘白棉餡’,只有牛大取的名字和吃沾不上邊,是‘黑無常’和‘白無常’。”

    馬上的黎英已經笑得沒了聲音,眼淚都滲出來了。

    黎布笑道:“想來李老弟你已經給它們取好新的名字了吧?”

    李含笑點頭,整了整喉嚨,道:“我琢磨了一晚上,給它們取了兩個又好听又威風的名字。”說著看向那匹黑馬,道:“它,叫‘黑旋風’!”再看向黎英騎的白馬:“它,‘白沉香’!”

    黎英哧溜一下滑下了馬,還好香香眼疾手快將她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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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8 01:10 PM 
第二百一十章   京城噩耗


    在東北綿延彎繞的山路上,一隊長不見頭尾的大軍正徐徐行進著。幾桿大旗隨風飄揚,大部分旗上都是一個大大的“李”字,而其中最顯眼的,則是一面繡著猛虎一面繡著“虎”字的大旗。在大夏國的土地上,這面大旗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己經成了戰神的象征。

    而那戰神,自然就是這面旗幟所代表軍隊的主將—李。

    “四五萬……這就叫四五萬兵馬,爺爺啊爺爺,你連孫兒都騙吶……”此時,在軍伍最前面的李正一臉苦笑的望著身後的大軍,搖頭長嘆。

    爺爺李宵前幾日在京城時,為了讓他答應帶兵平定東北判亂,向他保證說能夠籌到四五萬兵馬。結果等到李要出征時才發現,即便算上後勤人員,加上他帶回京的一小部虎軍,總兵也沒超過兩萬。

    李老太師是這麼跟李解釋的:我說的兵馬四五萬,自然是算上兵,又算上馬。你看,加上馬匹和牲口,總共是能上四五萬的嘛。

    李還能說什麼呢?看來是經過平胡蠻和定西南的兩場戰爭,爺爺李宵也明白他的本事,知道給多少兵都一樣,幾千騎兵能在胡人的大草原上狩獵,幾千騎兵一樣可以連破兩城數十萬判軍中間活捉賊首,那給那麼多兵有什麼用?不是浪費嗎?

    好在兵雖不多,糧草卻算充足。連年爭戰,加上東北剛剛大旱,想要齊集數萬大軍充足的糧草,也不是件易事。或者這也是李太師為什麼只籌出這麼點兵馬給李的原因吧,否則以他太師的權勢,京城周圍。調個十萬大軍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李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喃喃道:這鳥天色,該不會是要小雨了吧。听說東北快一年沒下過雨了,我一來就下雨?沒這麼祥瑞吧……”

    話音剛落,數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一聲轟隆巨雷由山間炸響,豆大的雨點立時嘩嘩伴隨而下。

    李被大雨拍得一愣:“有沒有搞錯。還說下就下呀!”

    啪的一聲。頭頂一暗,雨水也被遮住了,原來是坐在旁邊的香香用法力撐開了一件巨大的斗篷。

    “到樹林里避雨,全軍休息!”李沖身後懶懶的一喊,自己順勢躺到了香香的懷里,踢了踢火麒麟的腦袋:“找高點的地方趴著。”

    火麒麟聞言,三兩下就躥上了一座光禿禿的山頂。嗷嗷吼了兩聲。

    李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竟是周圍最高的山峰,一抬眼就能看到身後如長蛇般盤延在山路上的大軍,不由得有些擔心——下雨天爬這麼高,不會被雷劈到吧。

    正想叫火麒麟找個“低調”點的山頭,香香忽然咦了一聲道:“那邊怎麼那麼多人?”

    李聞聲看過去,只見群山的另一邊,一片谷地中,約有數千人在手舞足蹈的歡叫著什麼。

    “難道是亂軍?”李微微皺眉。一拉火麒麟,躍下了山峰,幾步奔回軍中,正準備叫幾人到前方打探,一名斥候冒雨赤足跑來。

    “將軍,前面發現一伙亂軍,約有三千人。”斥候跪倒在火麒麟面前中。大聲說道。

    李問:“他們可曾發現你們?”

    斥候道:“回將軍,亂軍未曾發現我等。”

    “好!”李回頭喊道:“楊堇,大軍暫由你指揮,全軍前進。備戰!本將軍先到前面去探一探!”說罷一踢火麒麟腦袋,乘著這天山神獸飛奔而起,幾個起落便在眾將士的視線中消失了,而他頭頂的那件大斗篷,在香香的法力下,也緊跟著飛起,如轉說中的飛毯般,為兩人擋著雨水。

    李乘著火麒麟奔到了那群亂軍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這果然是一支由難民組成的起義亂軍,人數在兩到三千之間,除了二十到四十間的壯年男子外,還有不少婦孺兒童,大都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而且,除了少數幾人拿的是官軍的刀槍、不倫不類的穿著幾片盔甲外,其他人大都只是拿個刀片、鐵棍、鐮刀,甚至是鋤頭、菜刀、木棍等簡陋至極的武器,毫無戰斗力可言。

    此時,這些“亂軍”們正在雨中手舞足蹈、歡欣雀躍著,一點都沒發覺,幾里外數萬全副武裝的大軍正向他們悄悄奔來。

    而名震天下的虎威將軍,就在他們的頭頂。

    對于近一年沒下過雨的東北大地而言,這場雨雖然來得晚了一點,但卻仍然如甘露般珍貴。這些百姓們心中的歡喜之情,可想而知,這也讓他們幾乎完全喪失了應有警惕。

    李在山峰上,既可以看到這邊于雨中歡叫“亂軍”百姓,也能看到那邊正悄聲行進的大軍。

    那面虎字大旗在雨中已經飄不起來。

    此情此景,讓他覺得有些怪異,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好像是準備帶兵屠殺平民百姓的大魔頭。

    他以前也殺過平民,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不在少數。平胡蠻時,于大草原下,他就曾下令屠殺胡人的普通居民。但那是對胡人必要的打擊,是兩個民族間的戰爭,是必要的。他未曾後悔過。

    而今天,毫無疑問,這些所謂“亂軍”,面對如狼似虎的官軍,根本沒有一絲可反抗之力,一會他們將面對的,定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或者,當面對大軍時,他們會放下武器,從而將他們全部俘虜?

    可是俘虜之後呢?依大夏律,他們是當斬首並誅九族的,至好也是發配邊疆充軍。

    想著想著,李的眉頭緊鎖起來。剛開始時他以為和西南一樣。不過是平判,只要勢如破竹沖殺一番,抓幾個頭目,就能懾住他們。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簡單。西南是有人主使,意圖自立為王,東北處卻是天災人禍、官逼民反。

    這次爺爺給自己的差使。可真是麻煩啊。

    “主人。想什麼呢?”香香看李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李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怎麼處置這些人。

    香香道:“他們是敵人,殺掉不就可以了嗎?”在她看來,主人的敵人,那都是沒有理由活在世界上的。

    李搖搖頭:“他們不能算是敵人……”

    “那禮不殺。

    “可我們這次來東北的目的,就是殺他們。”

    香香道:“主人的意恩是。因為他們反對朝廷,所以朝廷要殺他們。但是主人覺得他們不應該殺,所以為難。”

    李點頭:“對,知我香香也。”

    “那他們為什麼要反對朝廷呢?”

    “因為沒有飯吃。”

    “那給他們飯吃不就行了。”香香眨眨眼道。

    “哪有那麼容易,也得有飯給他們吃呀,如果有飯……嗯……”李忽然直起身,一拍額頭,道:“對啊,我干嗎要听朝廷的話辦事?!”一把摟香香。在她白嫩的俏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我的香香,真不愧是冰雪聰明的小狐狸!”

    “吼——吼——!!”正在雨中“跳舞”的難民們忽然听到兩聲可比雷鳴的巨吼,皆是下意識的抬頭往聲音的來處望去。

    不望不要緊,這一望之下,幾千人幾乎同時驚呼出聲,嚇得目瞪口呆。

    李控制著火麒麟由山峰躍下來,跳到了一塊岩石上,仍是俯視著眾“亂軍”難民。那件斗篷緊跟而上。徘徊在他頭頂。

    “眾位鄉親們!本將是此次東征軍的主帥李!”李大聲喊道。從對難民們的稱呼就可以看出,他並未將他們當成是亂軍敵人。

    難民們都是一臉的畏懼,紛紛向後退開了幾步,議論紛紛起來。

    “那……那是什麼怪物?上……上面還有一塊飛布……”

    “難道是天降下凡?對了。這場雨說不定就是天將看我們可憐,施舍下來的,老天終于開眼了,天神保佑啊……”

    “什麼天將,你沒听他剛剛說,是東征軍主帥了嗎!”

    “李?這個名字很熟啊。”

    “騎著怪獸……李……啊!他是虎威將軍呀!平胡蠻的虎威將軍李呀!”

    “虎威將軍!?真是虎威蒼軍……”

    “虎威將軍來了!……”

    “平胡蠻的虎威將軍來了!!”

    “亂軍”難民們忽然又再次歡呼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面虎字大旗轉出山路,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大旗雖然被雨淋濕,但旗手快速的奔跑,卻使得旗幟在雨中微微張開,將旗面上的猛虎現了出來。緊接著,一排又一排身著黑甲殺氣騰騰的士兵絡繹不絕的慢跑出現,  嚓嚓的陣陣鎧甲聲伴隨嘩嘩雨聲打在了每一名“亂軍”難民的心頭上。

    沒多久,滿山遍野就盡是黑甲士兵張弓以待,將兩千多名“亂軍”士兵圍在了中間。只需李一聲令下,便是百箭齊發,遍地橫尸。

    現在,“亂軍”難民們已經徹底明白,朝廷派虎威將軍帶領大軍來圍剿他們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向李跪了下去,如風吹草傾般,兩千多名“亂軍”難民都跪倒于地,對李高呼“虎威將軍饒命!”

    當年胡蠻南侵,首當其沖便是東北諸省,厲朝歷代,對胡人最為苦大仇深的,也是東北人。所以,當李大敗胡軍將胡人趕出大夏國並帶數千飛騎于草原大展神威擒得岑禹大汗後,虎威將軍的大名最先傳遍的就是東北諸省。

    所以,對于東北人而言,李在他們心中,是不可戰勝的神話。和他戰斗,那是不可想象的。

    李很滿意這樣的情形,至少這證明了東北百姓並沒有非要與他。或老說是與朝廷鬧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只要沒有人借機想自立為王、割據一方,那麼東北的難民起義,他就有辦法和平安撫。

    “你們的頭領是誰?讓他出來說話!”李在火麒麟上高聲說道。

    一個披著滿是補丁的長衫、約莫四十多歲、看起來像個落魄秀才的中年人站了起來,走出幾步,又對李一拜到地:“小民胡汗三,拜見將軍大人。”

    “胡汗三……”李臉上的肌肉顫了顫,干咳兩聲。道:“你就是他們的頭領?”

    胡汗三仍伏于地上:“承眾鄉親抬愛。小民暫為領頭人,帶鄉親們尋條出路。

    “哦?出路?你所謂的出路,就是揭竿而起,反抗朝廷?”

    “將軍大人,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啊!今年東北大旱,顆粒無收。朝廷非但不放糧賑災,反而因為要打仗。大肆征糧納稅,所收是往年數倍,將僅有的一點存糧也給收走了。我們實在是沒法過了……有些人去新組建的東北軍當兵,以為可以拿點兵餉來接濟家里,誰知……誰知竟連東北軍竟是連連克和兵餉。口糧,最後搞得百姓起義,官兵造反。都是為了能夠活下去啊……”胡汗三泣聲說道。

    他說的這些事情,李也都知道,如此問問。不過是意思意思一下罷了。要怎麼處置這些人,他心中其實己有安排。

    這時,一位老漢直起身子道:“虎威將軍!您是打胡人的大英雄,俺們都尊敬您!您領了皇命要來打俺們,俺們也不敢跟您動手。可是……可是朝廷實在是不讓人活了!我們……我們是真活不下去了呀!您知道嗎……忠城七十一縣,都己經開始異子而食了……慘不忍睹啊……!”

    一道閃電由漫天烏雲中劈下,正中山林中的一棵大樹。轟轟幾聲,樹倒火起,沒多久,火又被雨撲滅。

    在山谷之中。除了雨水的聲音外,便只剩下跪伏于地的“亂軍”難民們嚶嚶的哭聲。

    李盤坐在火麟麟背上,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半柱香的時間後,才緩緩開口道:“眾位鄉親們,本將知道你們的苦哀,大家都起來吧!”接著一擺手,命令四周的士兵都把刀槍劍戟收起來。

    “本將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李高聲說道。

    眾難民聞言心里都是一緊,不安的看著火麒麟上的李。

    “第一,本將給你們一些口糧,你們往南走,到隴西省潭平鎮去。本將讓人先帶個口信去,保證會有人接待你們,為你們安排生活;第二,拿上一些口糧,分路往北走,去通知其他起事鄉親。告訴他們,本將來了,但本將不是來鎮壓他們的,而是來賑災的。本將帶來了糧食,讓他們來找本將,或老直接往南走,到隴西省譚平鎮去。這一路上,若有地方府衙敢為難你們,就說是本將的命令!”

    雨,漸漸的停了。

    三天後,李帶著大軍到了東北重城彭城。

    這座城池的長官,便是膝凌王的兩個舅舅毛元風、毛元月兄弟。

    彭城集中了東北軍最精銳的一支部隊,約有三萬人。毛家兄弟在東業發生大規模判亂時,就趕緊將大批的糧草囤積于此,以至于東北其他各新軍都沒有糧草可用。

    在彭城的城頭上:掛了一排排的頭顱。那些都是輿圖進攻彭城的難民義軍地,至少有數百上千顆,有的已經幾乎只剩一個骷髏頭了。

    李將大軍停于數里外,自己則帶著四個人,連火麒麟都沒坐就策馬奔向城門。

    他帶的四人,除了貼身侍女小香香外,就是牛家兄弟三人了。他這般做法,其他的將領都不太理解,紛紛要求跟他一同進城。只有楊堇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將軍要“辦事”了。

    牛家三兄弟,就像三把超級大砍刀,出鞘必要見血。除了香香外,就只帶他們三人,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毛家兄弟己經開門恭候多時,見李只帶四人前來。不由有些奇怪,但想起這位武威侯的種種荒唐傳聞來,又釋然了。

    “下官毛元風(毛元月)恭迎將軍大駕!”毛家兄弟一起道。

    他們倆身後的一眾官員和將領也趕緊齊聲道:“下官等,恭迎將軍大駕!”

    李翻身下馬,立刻有人上來牽住他的韁繩。

    “勉禮吧。李走過毛家兄弟面前,看都不看一眼,徑直往城內走去。三牛和香香護衛左右。

    毛家兄弟對視一眼。也帶著一眾官員將領緊跟而上。

    “大將軍。下官久聞虎威將軍大名,東北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無一不對將軍崇拜之至啊。今日得見將軍,當真是名不虛傳,好威風,好氣魄啊!得此一見,榮幸之至。榮幸之至!”毛元風看著李的背影,不知怎麼,心底總覺得毛毛的,連拍起馬屁都不太順油了。

    旁邊的毛元月也是心不在焉的順著哥哥的話語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得見將軍一面,當真是榮幸之至,死而無憾……”

    “嗯?”李忽然停住了腳步,牛大等人也跟著停住。毛家兄弟差點撞在牛二、牛三的背上。

    “真的死而無憾?”李斜睨了身後幾人一眼,冷冷道。

    毛家兄弟連同一眾彭城的官員將領都是心底一涼,看著三牛腰上那和他們一樣高大的連環長刀,腿都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卻是不知如何回答。

    李這時卻突然一笑:“那麼緊張干什麼,開個玩笑嘛。”說罷繼續往前走。

    毛家兄弟這才松了口氣,笑道:“大將軍真幽默。”話一出口才發現。聲音都發起了顫,背脊也己是濕涼涼一片。

    “這彭城有多少兵士啊?”李忽然問。

    “回大將軍,彰城共有東北軍三萬三千余人,其中戰斗人員兩萬六千人……”

    李不待他說完。打斷道:“有人口多少?”

    “回大將軍,除去兵士,約有人口……”

    李又打斷道:“有糧食多少?”

    “回大將軍……”

    “你殺了多少難民?”

    “回大將軍,記不清了……”

    “彭城負責軍務的是誰?”

    毛元月道:“是……是下官。”

    “除你之外呢?”

    毛元月指著身後一名身著鎧甲的黑臉軍官道:“是劉敬將軍。”

    “錢糧由誰管?”

    毛元風道:“回大將軍,是下官掌管。除下官外,還有洪月大人.張廣張大人.施元施大人……”

    “行了。”李一擺手,停下腳步轉過身,陰著臉喝道:“毛元風、毛元月!”

    “下官在。”毛家兄弟心懷忐忑的躬身應道。

    “你們可知罪?!”李一聲大喝,兩人差點沒趴在地。

    “下……下官不知……不知罪在何處?”毛元風顫聲道。他這回真是不知怎麼得罪了李,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片空白。他們身後一眾彭城官員也是听得莫名其妙,一臉茫然。

    “爾等貪贓枉法,私吞國家錢糧,中飽私囊,遇災後不僅不及時賑災,反而濫殺難民,以至逼得民反,壞我皇社稷,敗我朝朝綱,其心可惡,其行當誅!”李怒喝道:“爾等還不快快俯首認罪?!”

    毛家兄弟被喝得一愣,直接傻了眼。

    李立刻眼楮一瞪,罵道:“他娘的!你們敢抗令拘捕?來啊,就地砍嘍!”

    三牛幾乎同時眼楮一亮,抽出大環刀, 啷啷一串響。

    毛家兄弟這才反應過來。

    毛元風大喝:“老子是皇親國戚,你們誰敢殺我!李,老子是皇親國戚!騰凌王是我外甥!你們不能……”

    話還沒說完,兩把大刀己經一橫一豎後削了過去,瞬間將他削成四塊,鮮血向四周炸了開來。香香忙一揮袖,將噴濺向李和她的血肉擋住。

    毛元月尖叫了起來,連滾帶爬想後跑。而他身後的官員將領一樣是被嚇得不清,紛紛四散退開。

    “快!快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幾個!我重重有賞!……劉敬!快殺了他們……”毛元月向四周士兵和將領們吼叫道,但沒叫幾聲,牛大的大刀己經劈了過來,“啪喀”一聲,是大刀砍入地面的聲音,而毛元月的身體。則已經化成了兩半。被鮮血噴出來的力量沖開了去。

    “嘩啦啦”三牛都甩了甩巨刀上的血,一副不過癮的樣子,如貓看耗子般巡視四周。被他們看到的官員將領和普通士兵,無一不是驚恐得向旁邊閃去。

    “劉敬!”李喊出了一個名字。

    被叫做劉敬的將領立刻被人推了出來,幾乎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末……末將……末……末……末將繞命啊……饒命啊……”劉敬己經是泣不成聲了,幾乎要將腦袋埋到地里去,好像這樣就能安全一樣似的。

    李不屑的瞥了眼劉敬。淡淡道:“現在彭城里的軍隊都由你來指揮。毛元月、毛元風作惡多端又拒不認罪,死不足惜。其他人都是為他們所蒙蔽,縱有過錯,也是無心,本將都不予追究。”

    這下不僅是劉敬,周圍所有的官員、將領、士兵都跪伏于地,大聲叩謝。

    李不由得暗暗搖起頭來,這毛家兄弟看來沒什麼人心嘛,這麼容易就搞定了。他本還以為要血洗一次彭城才能懾住這群家伙呢。

    他卻不知,本來以他虎威將軍的名號就己經夠懾人的了,再加上三牛的形貌和氣勢,更是讓人膽寒三分。入城後他又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直到後來突然發怒,命三牛砍殺毛家兄弟。三牛的大刀將毛家兄弟瞬間分尸,情狀恐怖之極。震懾人心的程度自是不用多說。

    這種時候,麼個人心底都下意識的肯定了,若誰膽敢對李說一個不字,那下場絕對是和毛家兄弟沒什麼兩樣的。

    “劉敬按管軍隊。洪月接管錢糧,其他人等繼續各司其職。劉將軍,追剿毛家同黨和余孽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傍晚後再回來檢查,要是讓我找出什麼證據來,那劉將軍就別怪本將的鍘刀不留情了。”李部背著手一邊向城門走去,一邊悠悠然說道。

    “下官遵命!”劉敬趕忙大聲回道。

    “牛大他們三個就留下來幫你了。”李又加了一句。

    “嘿嘿嘿嘿……”三牛快樂的笑了起來,彭城內的官員們也跟著笑了笑,不過前者是歡笑,後老卻是苦笑。

    經過毛家兄弟的尸體時,李想起了剛剛毛元風臨死前的話,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的低聲道:“皇親國戚?皇親國戚算什麼,皇帝老子都照殺……”

    太陽慢慢向西邊落下,西天映成了一片暗紅,在夕陽的映照下,彭城內,也是一片血猩的紅……

    第二天,李便給京城發去快信,說毛家兄弟私吞巨額錢糧,又私自征收數倍錢糧,殘殺災民,逼得百姓造反起事,以至有東北之禍。真相敗露後,輿圖拒捕,想殺了李滅口,被他的護衛一舉擊殺,並將其同伙一並誅除,還彭城,還東北一方淨土。

    接著又說,東北百姓造反,皆因毛家兄弟而起。如今毛家兄弟已伏法,只需賑災錢糧到手,便可順利安撫。

    于是,向朝廷要了大批錢糧,平亂大軍,直接變成了賑災團。

    李這一路上,除了彭城內讓三牛揮了幾刀外,也就砍了幾個頑不靈的縣官、地主、豪紳,開倉放了他們的糧。其他面對百姓時,卻沒再打過一伙、動過一刀。起事的百姓們本來听到是虎威將軍帶領平亂大軍,就已經毫無斗志。如今大軍用軍糧救濟百姓、開倉放糧,所到之處,民心所向,歡欣鼓舞。

    李這回也沒忘了趁機“假公濟私”一下,將朝廷送來準備賑災的大批錢糧,直接撥了七成派兵護送往譚平鎮,然後再給東北的難民們一些路費、盤纏、口糧,讓他們成群結隊往隴西省潭平鎮安居。還派軍隊護送,命沿途各地官員極力配合。

    說與其在廢墟上重建,不如到新城去安居,將潭平鎮說得恍如人間仙境,一時間東北難民皆是爭相前往。

    直到風柳三連發七封快信,告訴李潭平鎮己就嚴重超負荷後,他才停止了這場大遷徒運動。讓不願離開家鄉的東北人繼續在東北生活。

    知道了這樣的情況。不僅是太後、皇帝和騰凌王怒發沖冠,就連李太師和其他滿朝文武都是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于是,一場平亂東征,變成了賑災移民。不管怎麼說,東北的事情,又是被李輕描淡寫的解決了。

    這次朝廷上論及李的功勞時。有人便提議,東征軍此次斬首數為零,應不計功。難得的,李系朝臣也沒多少異議,于是李的東征便成了無功之征。不過對于西南總督、武威侯、一品大將軍李來說,朝廷給的封賞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他這次在東北錢糧和人口都掠了個鍋滿盆肥,己就是心滿意足得爽歪了。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回自己的譚平鎮瞧瞧。看看當初的小城。如今己是什麼規模了。給風柳i三鼓搗了那麼多人和錢糧過去,希望不要給整成難民集中營就好……

    不過正如那首歌所唱的一來,“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茫茫人海狂風暴雨,茫茫的大夏國雖不是大海,卻也一樣風雨難測。東北才剛剛“風平浪靜”。江南就又起“波瀾”——常洲趙忱王以為西南亂事剛平,東北災亂又起,定會讓朝廷疲于奔命無力應付,以為時機已到。便以當年被判罪的大帥瀟莫為為先鋒主將,其子瀟長風為副將,發兵十萬,欲吞並江南以南十七洲,割據一方。

    哪里知道,李平西南居然如此之快,平東北更是兵不血刃稱得上神速,平完東北後,直接被朝廷一張聖旨調往江南。兵都不用帶,只要自己乘上火麒麟火速趕到江南就行,江南的大軍都給他準備好了。

    得到這個命令後,人還在東北的李幾于是破口大罵:“哇操!他奶奶的,這什麼鳥王,早不起兵晚不起兵,偏偏老子平完亂他才起兵!要是他能晚上他娘的一點,老子就回譚平鎮去了,打死我我也不去平他媽的鳥亂!”

    殊不知,遠在千里之外,得知東北亂事已平,虎威將軍李將要趕過來當江南軍主帥時,趙忱王也是罵得唾沫橫飛:“哇靠!他母親的,什麼鳥將,早不平亂晚不平亂,偏偏本王起兵的時候他才平亂!要是他能早上他娘的一點,本王就得到消息了,打死本王本王也不在這時候起他媽的鳥兵!”對虎威將軍的忌憚,可不是一點半點而己。

    不過這時候,誰都來不及了。趙忱王,也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反下去。

    “虎威將軍,只是這四個字,就已經讓趙忱王和瀟莫為的常州軍士氣降一大半,腿軟一大截了。

    兩軍第一次對陣,李己乘著火麒麟赴到江南,出現在了戰場上。

    必竟江南是他的故鄉,他不會允許趙忱王和瀟莫為在他的地盤為所欲為,所以不到三天的時間,便乘著火麒麟一人從東北趕了過來,連香香都沒有帶。

    “老瀟,好久不見呀!”兩軍陣前,李半趴在火麒麟背上,懶懶的沖對面喊道。

    他的身後,是兩千多的長槍步兵,再後,是幾千盾兵,再再後,才是一隊隊的騎兵。

    而他的面前,敵陣之中,前面十數排的騎兵戰馬全部趴在地上,任人喝罵、腳踢,死不不動。而他們的主將蕭莫為、副將蕭長風也正對著自己的坐騎無可奈何呢。

    蕭莫為冷哼了一聲,對李回道:“你這小子,莫要得意得太早!老夫上戰場的時候,你不知道在哪呢!莫要以為使點妖術就能唬得住老夫!”

    李大笑:“老匹夫!我唬你干嗎,我唬住你的馬,你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這邊的江南軍也是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而那邊的常州軍則還是在為著滿地不肯動的馬兒頭疼不己。

    “吼!”火麟麟抬頭一吼,常州軍中的數千匹戰馬一齊蹬了起來,立時將它們身旁的騎士和將領掀翻在地。蕭莫為和蕭長風身手較為敏捷,躲了開來。

    江南軍中又是一陣大笑。

    當被掀翻的常州軍騎士準備上馬時,火麒麟又是一聲吼,眾馬乖乖匍匐,常州軍騎士又是一臉無奈。

    江南軍士兵己經笑得肚子疼了。

    蕭莫為則是有些氣急敗壞,擰起丈二長刀就往陣外沖來,蕭長風怕父親有失。也急忙跟上。

    “姓李的。你有種就從那畜生背上下來,和老夫一對一戰上一戰!”蕭莫為站到兩軍陣前,長刀一指李大聲喝道。

    兩邊陣中同時靜了下來,都望著各自的主將。

    李收起笑容,一個空翻從火麒麟背上躍了下來。

    “本將雖然不喜歡你,但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還是有滴。現在本將赤手空拳對你。若你能傷得了本將一根汗毛,便算你贏!”如一根標槍般站在了本軍陣,李背負一手,傲然說道。

    “將軍虎威!將軍虎威!將軍虎威!……”身後的將士都是齊聲高喝了起來,他們雖然不是李帶出來的虎軍,但“將軍虎威”,這四字口號,卻是天下人都會的。

    蕭莫為長刀一橫,冷然道:“都說虎威將軍李武藝無敵于天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老夫卻偏不信邪,要用手中這把老刀,來試試你的虎牙!接招吧!”

    幾個大踏步,塵土飛揚,蕭莫為身上的鎧甲  作響,長刀大開大闔,倒是真有一股鐵血沙場有去無歸的氣勢。

    李不動于原地。待到長刀劈到面前時,才猛一抬右手,直接迎上了長刀的刀刃。

    蕭莫為雖早有听說過虎威將軍刀槍不入,但此時卻是孤注一擲。全力于刀刃之上,望能一刀破敵。

    “噗”的一聲悶響,卻是長刀被李手臂格起,刀背回拍在了蕭莫為額頭發出的聲音。

    這一刀蕭莫為使出了全部的力量,這一回拍自然更是勢大力沉,滿面血肉模糊,當場就後撤三步,昏厥于地。

    蕭長風見狀,悲嘯一聲,長奔過來,將手中長槍刺向李胸口。

    李一抬左手,穩穩抓住槍頭,猛一折,槍頭斷,槍棒仍刺向他。

    一轉身,讓過了蕭長風的槍棒,李將手中的槍頭擲向他的胸口。

    蕭長風下意識的想躲,卻哪里躲得過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內,李擲出的大力槍頭。

    槍頭沒入他的胸膛,又從背後鑽出,打著旋,鑽入低下。一陣血霧篷天而起,蕭長風只是從喉嚨中發出一點咯咯的聲音,便倒地氣絕身亡。

    常州軍軍陣內一片死寂,江南軍軍中則是歡騰雀躍,“將軍虎威”的聲音更加震耳欲聾。

    李拍了拍手,對常州軍喊道:“爾等主將己亡,還不快快投降!降者一律免罪,不予追究罪責。反抗者,殺無赦!!!”

    “吼!!!~~~”火麒麟應著李的聲音也是一陣長吼,常州軍陣內的馬匹簡直要貼到地上了。

     啷啷的聲音陣陣響起,常州軍的士兵一個個都放下了武器。

    蕭莫為和蕭長風兩人一陣亡,常州軍幾乎等于沒了脊梁柱,瞬間瓦解崩析。殺奔常州,擒住趙忱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就在一切都已成定局,李派兵至常州城接受趙忱王投降的時喉,香香由京城趕來了。

    看到闊別數日的香香,李自是高興非常,在自己的臨時行館里,抱住小狐妖就要親熱。

    “主人,香香這次是從京城帶了兩條重要消息來的。”香香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李的熱吻,焦急的說道。

    “重要消息?不會又是哪里打仗,爺爺讓你來傳消息來了吧?”

    李皺起眉頭,冷哼道︰“這回打死我我也不去了,他們愛派誰派誰去,我可不想再當他們戰爭機器。

    “不是的,主人。”香香道:“第一條消息是,李太師又續弦了。”

    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什麼?!我爺爺他續弦了?不是吧!他……他續弦了?”

    “是的,主人。李太師只在半月前舉行了一個簡短的儀式.那時您才剛剛從東北前來江南,這件事現在連扈陽那邊都還不知道呢。京城知道的人不多。

    李道:“可知道被我爺爺的垂青的女子是誰?年芳幾何?”他對那個能讓爺爺因奶奶過世而數十年不開的石頭心重新開竅的女子,相當的好奇呢。

    香香道:“是同楚玲瓏姑娘學琴的一個年輕姑娘,應該不會超過二十,名字叫銘燕。至于出身,香香不太清楚。

    “茗燕?這女子真不知有何能耐,能讓爺爺傾心。不到二十……靠!爺爺是超級老牛吃超級嫩草啊……”李笑道。對于那女子的身份,他倒不怎麼擔心,以李家在京城的眼錢,爺爺能將她納入家中,那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了。

    “還有一條消息。”香香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哦,說吧。”李隨意道。

    香香低聲道:“黎布將軍了……死了。”

    楮朗了數日的江南天空,忽然不知由何處飄來了陣陣陰雲,轟隆隆雷聲奏響的,仿佛是那悠遠的鎮魂歌。

    同樣的天空,京城,也下起了綿綿的小雨。

    “啊!——”一聲淒厲而憤怒的悲喊響起,不知是來自江南的戰場,還是京城的靈堂……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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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8 01:11 PM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生死別離
  

    京城,淅淅瀝瀝的下著蒙蒙小雨。自從幾天前黎府開始辦喪事以來,這大夏國的都城上空,就再沒晴過。

    朱雀街黎府之內,到處掛滿了白幔,一片悲淒的景象。

    但與往常沒有僕人的清靜不同的是,這時的黎府上下走廊門道旁卻站了不少身批鎧甲的軍士和喪服打扮的家將。

    這些軍士有的是剛剛從東北戰場趕回京城的黎布老部下派來的親衛,有是原本就錄屬黎布親衛軍的士兵,都是來為這位戰功輝煌卻英年早逝的將軍守靈的。他們表情堅毅身姿挺拔,眼神中,自然的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而那些家將,則是黎布死訊一傳出,便由李家派來幫忙打點喪事的李府家將。

    李黎二人的關系極為親密,是人盡皆知的。現在黎布突然去世,雖然李遠在江南同趙忱王作戰,但他的兄長和爺爺自是不會坐視不管。

    此時,黎府大堂之內,一具漆黑的棺材赫然擺在正中,一位一身喪服頭戴喪巾的少女正默默跪在地上,低垂著臻首,讓人看不清的面容和表情。右手邊的地上放著一桿長槍,正是黎布的兵器——鉤鐮槍。

    在棺材的另一側,還有一名同樣喪服打扮的女子。相貌嫵媚秀美,身材窈窕,看起來也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過了許久,那站著的女子對跪在地上的少女低聲道:“妹子,已經九天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讓你大哥下葬了?”

    跪著的少女沒有回答她。

    那女子表情略顯尷尬,過了一會,又道:“妹子,嫂子知道你心里難過,嫂子的心里又何嘗好受呢?”說著,聲音略顯哽咽起來:“他怎麼說。也是我的夫君啊!妹子。你總不能老讓你大哥躺在這吧,總是該讓他早些入土為安吶!”

    這說話的女子,是黎布新婚沒多久的妻子林虹。而那跪著的少女,不用說,定是黎布的妹妹黎英了。

    林虹說了半天,黎英仍是跪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九天來,黎英始終跪在大哥黎布身前,除了不時在幾個下人的勸說下喝點水和稀粥外,幾乎沒有離開過靈堂,也沒怎麼開口說過話。前幾天前來吊喪的大臣和將軍。都是由林虹和李府派來的人招呼,黎英根本誰都不理,就這麼低頭跪著。

     林虹秀眉不經意的皺了一下,道:“妹子,你不說話,我可當你是答應了啊。”接著便對身旁一個身著灰色喪服的矮胖中年人道:“旺財,帶上人,扛上棺材。準備下葬。外面正下著雨,去弄張蓬布來遮好了,可別讓棺材淋著。”

    原本黎家兄妹因為愛清靜,所以黎府之中是基本沒有什麼人的。頂多也是幾個黎布的親衛而已。不過林虹嫁過來後,林父怕女兒受苦,陪嫁了一大堆丫鬟、下人還有個管家旺材。

    旺材得了夫人的令,自是趕緊應是,叫上幾個家丁,便要清理棺中的冰塊。

   忽然“ !”的一聲響,林虹、旺材和幾個家丁都被嚇了一跳,應聲看去,只見跪著的黎英不知何時已抬起了頭,用那雙布滿血血絲,略微紅腫的眼冷冷瞪視著他們,右手握著黎布生前的武器鉤鐮槍,槍頭向上,槍錐砸裂了地上瓦磚,剛剛的聲響便是她握起槍,用槍錐砸地時發出的。

    黎英一字一頓的說道:“誰敢踫我哥哥,先問問這把鉤鐮槍!”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但說出的話卻仍是字字清晰,堅定不形,讓人一點都不會懷疑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林虹似乎是被嚇得不清,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雙手也捂在胸前道:“黎英,你到底想怎樣!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嫂子,是黎布的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為什麼我就不能做主?九天了,已經九天了,你為何還是不肯讓你大哥入土為安?你這妹妹究竟想做什麼?!”

    站在黎英一側一位將軍打扮的人道:“夫人,黎小將軍既然不願現在入葬黎大將軍,定是有她的道理。”自黎英隨軍參加了西南戰事後,軍中的將領不再叫她黎姑娘和黎小姐,而改叫黎小將軍,黎布則成了黎大將軍。

    另一個身著喪服家丁模樣的人也道︰“黎夫人,黎布將軍怎麼說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將軍,即便要入葬,這儀式也簡單不得,豈可現在草草行事?而且我們家大公子也交待過了。黎布將軍的後事,皆听從黎英小姐的吩咐。既然現在黎英小姐不想黎布將軍入葬,那便不能入葬。”听這話的語氣便知,此人定是李家派來的。

    “你們……”林虹氣結,明顯黎布的舊屬、軍中將領及李家的人都是向著黎英的,而這個準將軍夫人,卻被排擠在外。

    黎布死的當天,黎英哭成了淚個人,提著把鉤鐮槍守在哥哥的尸體旁,誰都不讓靠近。若不是幾個親衛攔住,林虹差點就被刺死了。

    待到李的哥哥李明聞訊前來後,才好不容易是把這倔強的妮子勸住,讓京城幾個著名的大夫和杵作驗尸。

    最後大夫和杵作們得出了一致的結果:黎布是因心病突發而猝死。

    之後在李家、林家一些軍將領的幫助下,很快就搭好靈堂辦起了喪事。而從那時開始,黎英就跪在黎布的尸體前,默默不語,便是皇帝派來吊喪的人都不理。只當有人提認要將黎布入葬想搬動黎布的棺材時,她才會握起鉤鐮槍,像剛剛一樣進行喝止和威脅。

    黎布和黎英自小相依為命,在京城除了李外並沒有其他特別要好的親戚朋友,所以這時唯一能勸得了黎英的也就只有李的哥哥李明了,不過很顯然,李明也沒法勸服她,最後只得命人去做一個特制的棺材,將黎布移到新棺內,再吩咐李家的人每日準備好新冰塊放里面,以免黎布的尸體受到腐蝕。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轟轟的雷鳴聲中仿佛還夾雜著幾聲虎嘯龍吟。

    林虹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外人,滿腹委屈,不想再待在靈堂受人白眼了。便讓旺材送自己回房。

    看到林虹向門口走去,沒有人說什麼。靈堂內依舊是一片死寂。

    堂外吹進一陣風,掠過棺內的冰塊,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拂過每個人的身體和心頭.吹得堂內的幾枝蠟燭搖搖欲熄。走到門旁的林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下一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啊!——”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響起,黎府內所有的人都是心頭一跳,轉頭向大門看去,連跪在地上黎英也是嬌軀一顫。半轉過了身子。

     只見原本是走到門前的林虹,此時正在旺材的攙扶下踉蹌著向後退著,滿臉的驚恐,險些摔倒在地。

     而門外,磅礡大雨中,赫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因為光線的緣故,堂內的人都看不清這個人的面容,只是隱約看出他身穿是一身黑色鎧甲。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身旁似乎還有個白蒙蒙的人影。只是身形要嬌小得多。

    黎布去世的這幾天,來黎府吊喪的軍中將領不在少數,若是有剛從東北返京的將領前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林虹為何會如此大驚失色?

   這時,一旁幾個家丁注意到,跪在地上的黎英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而望著門外的雙眼。也放著異樣的光芒,似淒苦,似哀怨,似喜悅,似解脫。看著看著,兩行晶瑩的淚水便這麼滑落下來。要知道,除了黎布剛去世的那天黎英哭得悲痛欲絕外,接下來的日子里,這倔強的少女就再沒在眾人面前流過一滴淚。眼神一直是冰冷仇怨,不管看誰都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而此時流露出的這般神情,著實讓眾人心中不解,門口站著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隆隆雷聲中,一道閃電劃過昏暗的天空。這一瞬間的的晝亮,卻並沒有讓堂內的人看清大門外那人的樣貌,反是讓氣氛變得更加的詭異。

    站在黎英旁邊的將領又踏前兩步,對門外朗聲道:“門外是何人?”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若是前來吊喪的軍中將領,為何門口守著的家丁和軍士沒有報名號?

    “嗒!”門外那人抬起一腳踏進了靈堂,那腳上的軍靴濕漉漉的,顯然在雨水中泡了很長時間。

    “嗒!嗒!嗒!……腳步聲一聲聲響起,門外的人一步步進入了靈堂,堂內的燭光照清了他的面容,幾乎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個身著鎧甲的人,競是應該仍在江南評定趙忱王判亂的李!

    他那一身漆黑的鎧甲上滿是雨水,鎧甲下的戰袍也是完全濕透,鎧甲的邊緣和甲袍下襟滴滴答答不停的滴著雨水,頭上沒有戴頭盔,頭發濕嗒嗒的貼在額頭和肩上,整個人仿佛剛剛從池塘中撈起來一般。

    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嘴唇抿著,任由雨水從頭發流到臉頰鼻梁。只是那雙眼晴,竟也是她黎英一樣布滿了血絲,眼神陰冷得如森林中饑餓的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叫人不寒而栗的氣息,無怪乎剛剛林虹見到他時尖叫失聲,心膽俱寒。

    李一步一步的向黎布的棺材走去,血紅的眼晴死死的盯著棺後那巨大奠字前的靈位。

    緊跟他著進來的,是一位身著白色長裙同樣一身濕透的女子,正是李的侍女香香。

    本來以香香的法力,將雨水隔開或是像在東北一樣弄個披風、斗篷之類的東西跟在火麒麟上面擋雨,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李得知黎布死訊後便立刻騎火麒麟趕回京城,雨中也不願讓香香施法當擋雨,似乎希望雨水挑夠澆滅他心中騰騰升起的無名之火。而香香,自然也是同主人一起冒雨。

    渾身濕透的香香,衣裙都貼在了身上,天仙嬌顏和嬌美身姿盡顯。但堂上眾人,卻無一人敢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不僅是懾于李的威勢,同時也是因為小狐妖此時的眼神和氣質一樣陰冷可怕,毫不下于她的主人李。

    因為香香感覺到。主人生氣了。所以她也不由自主的坐起氣來,只可惜她和李一樣,都不知這無名之氣該往哪撒。

    靈堂內的眾人都還沒有從初見李的驚詐中反應過來。蕭家父子被李斬殺于戰場之上的消息才剛剛傳到京城,按說他此時應該是在進軍常州的路上,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趕回來的。但他們卻不知道,在京城的香香一得知黎布死訊便連夜趕往江南,不分晝夜的施法狂奔,將這個消息帶給了李。李聞訊後只稍做交代,便立刻騎著火麒麟往京城趕,途中未做絲毫停留。

    黎英撐著那把鉤鐮槍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大步奔向了李,但因跪的時間太久,才踏出兩步腿就軟了下去。眼看要跌倒時,李已是急步上前將她抱住。

    黎英一倒入李的懷中,也不顧他一身的雨水,便埋首在他胸前,嗚嗚的哭了起來。起先是低聲壓抑的嗚咽,接著聲音越來越大。成了失聲痛苦,整個嬌軀在他的懷里不住的顫抖著,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悲傷都發泄出來。但自始自終,握著鉤鐮槍的素手。卻沒有松過分毫。

    李輕輕的撫著黎英的背,眼神慢慢變得溫柔。

   “大符軍……”“二公子。”這時候堂內的人才紛紛向李行禮。

    “妾身見過侯爺。林虹在驚嚇過後,也回過了神,知道眼前此人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將軍,忙上前對李行禮道。

    李打量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嫂子不必多禮,剛剛受驚了。”

   “二公子,您不是應該在江南麼,怎麼……”那位李府派去的家丁猶豫了一會,上前低聲詢問道:“您去見過老爺和大公子了嗎?”

   “出去。”李淡淡的道。

    “二公子……”

    李眼神忽然變得凌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血紅的眼晴,凌厲的眼神,讓那李府家丁下意識的後退了數步,甚至心中湘信,若是他還不走,李定會一斧將自己臂成兩半。

   “全都出去!”李對其他靈堂上的侍衛和家丁喝道。一陣冷風吹進來,教枝蠟燭都應聲而滅。

    眾人不敢再有絲毫猶豫,趕緊向李告退,陸續退出了靈堂。林虹被嚇得心頭直跳,腦子里一片空白,也和旺材他們要往外走,卻被李叫住︰“嫂子,您先留下。”

    林虹輕輕“啊”了一聲,身子一顫,停住了腳步,腿競發起抖來。

    前面的旺材見她停住,也想回來,卻被香香冷冷一瞪,忙又退出了靈堂,奔入雨中,不敢回頭。

    香香一擺手大堂的幾扇大門立刻緊緊閉上,再一揮袖,屋內熄滅的幾枝蠟燭又重新被點燃,而且亮度比剛剛要強上許多。

    林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驚懼不已。不知何時,背脊已被冷汗打濕,幾乎每次李或香香看向她,她都會覺得如墜冰窟,渾身發涼。

    李懷中的黎英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動靜,低頭一看,可憐的少女已是哭累睡著了,嬌嫩的臉頰上猶帶著淚水。是啊,這麼多天,幾乎沒有睡過一刻,心中時刻被悲傷佔據著,現在終于能有個信任的肩膀可以依靠了,心也終于得以暫時放松下來。

    “好好的睡吧,一切有我……”李低聲呢喃道,想要將黎英交給香香,卻發現她抱得緊緊的,又不敢太用力將她掙開,只得先這麼抱著了。

    而即便是在夢中,黎英的手上也仍是緊緊握著黎布生前——鉤鐮槍。

    仿佛那便是哥哥黎布的靈魂,生怕一放手,哥哥靈魂也隨之散去……

   “嫂子,我和黎大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你們成婚時我因身有軍命而沒能喝上酒。本以為等平定完東北,回京後再補上,卻不想這一別,成了永別‧…”李想起當初自己離京前往東北時。與黎布約定回京後不醉不歸的情景。悲從中來,眼晴不由得眯起,將淚水緊緊留在眼眶內,強忍住不讓其流下。

     “候爺……候爺的心意…夫君泉下有知,必會明白。侯爺也不必太過傷心了……”林虹低著頭,不敢看李的臉,兩眼瞅著地上剛剛黎英用槍錐砸出的裂縫,競是有些出神。

      李又道:“嫂子,你叫我李或鐵郎吧。黎大哥生前,都是叫我李老弟和李……”想到當初打胡人時。他稱黎布為黎老黑,黎布叫他李二虎。曾幾何時仍在並肩殺敵、同壇飲酒,如今卻已是陰陽兩隔,看著棺中那張除了蒼白而熟悉的臉龐,心中更添酸楚。

     “是李老弟。”林虹的頭仍舊低著。

    “嫂子,黎大哥,他是怎麼死的?”李緩緩的問道。

    他問的平靜。林虹听的卻一點都不平靜,每個字都像千斤大石般砸在她的心頭,  直響,心底沒來由的就慌了起來。

   “他…他……他就……在…在屋里死的。”林虹總覺得站在李的身邊。就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只要隨便一句話,隨便一個動作,甚至隨便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驚膽戰。

    李眉頭微皺,轉過頭來看向她:“嫂子,我是問,黎大哥是怎麼死的?”

    他……他……他是心病突發而死。”

   “心病突發?”李低聲自語道:“難道是心髒病突發?不可能啊。黎大哥怎麼可能會有心髒病?要有心髒病,在戰場上拼死廝殺時沒有犯過,怎麼會在京城犯了?”

    又將目光投向了林虹,李心中不由起了疑心,這個女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懷疑。不過想到剛剛自己出現在大堂外時,把她嚇得不輕,可能是因此她才對自己如此畏懼吧。

    “黎大哥是不是被人謀殺?”李忽然高聲喝道,堂上燭火一陣搖擺。

    林虹低呼一聲,身子一抖,競是軟倒在地,暈了。

    李皺眉:“怎麼這麼不經嚇。”心中對她的懷疑更甚了。

   “香香,你把她帶下去,吩咐人看好了。然後回咱們府上,去找楓火筱蘭,讓她通知洪煉門和北極門的人,準備好隨時听候我的調遣。李回頭對香香吩咐道。

    “是,主人。”香香答應了一聲,便提起地上的林虹向門口走去。

    李又叫住她:“等等,再找幾壇酒來,要袁州的賀家酒。今夜,我要為黎大哥守靈。

    今日京城的雨幾乎下瘋了,早晨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下午,已是狂風暴雨,就像有人在京城上空的雲上將一個接一個的澎湖往下倒一般。本來京城的排水系優已是相當發達,但今日的雨實在是太大,不到兩個時辰,就連寬大的主街上都積起了一巴掌深的水來。好些早年建的房屋競是被雨水直接沖垮,許多屋瓦不是很結實的房子也都開始多少漏起水來。還不到晚飯時候,天空就已是漆黑一片,猶如佛經中的末日來臨。

    許多老人們都害怕起來,紛紛在家中供奉的佛像前燒香念經,京城的大普來寺也接到了皇命,冒雨做起了法事。但大雨卻依舊絲毫未見減小,仿佛要將整個京城都沖走。

    深夜。

    在黎府大堂之內,已站了許多人,除了香香和楓火蓨蘭,還有從東北回京不久的三牛,楊堇等人,洪煉門的雪山吟和幾名兩名北極門的高手,北極門門主司空明因為遠在西南,所以一時趕不回來。

    李盤坐在棺前,黎英仍然躺在他懷中,身邊則擺著數壇賀家老酒。

    “香香和筱蘭留下,其他人到走廊上候著吧。”李拍開一壇酒的封泥,淡淡道。

     眾人應是後,便走出大堂,在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排。

    門又重新被關上,但在堂內仍是能听到外面嘩嘩的傾盆大雨聲。

    听著大雨打在屋頂再沿屋檐傾瀉到地上的聲音,聞著壇中賀家就散出的濃濃香味,憂惚間,李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血雨腥風的北疆戰場,雨聲就像那轟鳴的鐵蹄聲。酒香則像那戰場上濃烈的血腥味。

   “黎大哥。九泉下,可別忘了老弟我啊……”

    數年前,李是初帶兵上戰場的統將,黎布是昔日武狀元軍中年輕將領的翹楚,兩人第一次見面,便是在敵軍陣中沖殺。李長斧橫掃,無人能敵,黎布鉤鐮槍揮舞,所向披靡,兩人合力將胡人三十萬人的軍陣撕開了一條口子。

    英雄見英雄。兩個軍中最能打的將領,從那一次並肩血戰開始,便已惺惺相惜。

    “黎大哥,這酒,是你最愛喝賀家老酒。我記得你當初說過,京城的酒,都是娘們喝的酒,只有這袁州的賀家酒。才是男兒喝的酒。來,黎大哥,我這就敬你一壇!”李單手拿起一壇酒,咕咚咕咚就往嘴里倒。一滴都沒漏出。

    一壇酒喝罷,李的眼晴已是有些迷蒙,仿佛罩上了一層霧般。若是平時,便是百壇千壇喝下去,也沒有可能醉,但現在,他卻是有意要讓自己的的心先醉:“兄弟,說好了。咱們不醉不歸…”

    數年前的北疆戰場上,二路軍營地中,兩個初識的男人便已是稱兄道弟,相互邀請對方到自己的家鄉去喝酒。當初的情形,李至今仍是歷歷在目……

    ……

   “李兄弟,我跟你說,我們西北袁州的賀家酒最烈,是我喝過的勁兒最大的酒,比京城那些樓里賣的什麼第一烈酒勁大了去了,京城的酒,都是娘們喝的酒!等咱們凱旋而歸了,到京城的時候,到哥哥家里去,我開兩壇真正的袁州好酒跟你痛欽!”

    “好啊,黎大哥有多少酒都拿出來,小弟我喝不完就是狗熊!”

    “嘿!好!豪氣!李兄弟,李老弟,我跟你說,到時你到我家去,我讓我妹子親自下廚做菜給你吃。做的紅燒肉可好吃了,拿來下酒再合適不過!”

   “黎大哥,你到我扈陽去,我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美味。”

    “李兄弟,我跟你說呀……我家妹子,那長得可是仙女一般,既知書達理,又溫柔賢惠……你別看我黑,我這是打小練武曬出來的,我妹子可是白得跟牛奶似的。”

    ……

    李看向懷中的黎英。小丫頭蜷縮著嬌軀,躺在李的大腿上,緊緊的靠進他的懷里,清秀的臉上,秀眉不時微皺幾下,似乎做到了什麼可怕的夢,又使勁往他的懷里拱了拱,似要鑽入他身體里一般,抱著他腰的手也更用力了。當另一手,仍舊緊握著那把曾經陪黎布南征北戰鉤鐮槍。

    李輕輕的將額上的幾根秀發別到耳後,溫柔的撫摸著她柔嫩的面頰,低聲自語:“黎大哥,你說的沒錯,你妹妹就像天仙一樣美麗,白得跟牛奶似的……”聲音沙啞哽咽,淚水不知何時已是奪眶而出。

    站在李身後的楓火筱蘭看著雖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卻清楚的知道他流淚了,心中不由得怪異非常——這究競是個怎樣的男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頭?是溫柔多情的風流公子?是囂張跋扈的紈褲子弟?是重情重義的朋友兄弟?

    轉眼間,李已飲五壇賀酒。

    這是他第二次喝這麼多壇賀家老酒,第一次,便是平定胡蠻回京在黎府同黎家兄妹喝的,當時,也是在這大堂之上。可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已成永遠的往事……

    …………

    “黎大哥,你醉了。”

   “我…我沒醉。你答應我,千萬別讓黎英受委屈,好好照顧她,好嗎?”

    “黎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人欺負黎英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老弟,我信得過你……雖然我現在也是大將軍街了,武藝也不差,但人在朝中,在軍中,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出意外。到時只剩黎英一人在世上,沒個依靠……”

    “黎大哥,別想太多了,有我李的一天,就有你一天,誰敢踫你一根汗毛,我就跟誰拼命。有我們照顧著黎英,她這一輩子一定會一直開心快樂的。”

    “好,李老弟,好兄弟……”

    …………

    端起最後一壇,李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黎大哥,我答應過你,有我李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天。可是如今……我李今天在你靈前發誓,黎英,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絕不會……絕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傷害,絕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委屈!”說罷仰首將酒飲盡。

    望著六個空空的酒壇,李早已是淚流滿面,心中說不出的惆悵和悲傷。以往他不管是對他人還是自己,都覺得有著強大的控制權,覺得能夠掌握命運,操縱生死,很少有力不從心的情況。但自從去過幽冥島見過幽後後,他知道了什麼叫天外有天,而黎布的死,更是讓他感到了老天的強勢和死亡的無奈。

    第一次的,他有了想沖破天的欲望。

    忽然“嘎吱”一聲,大堂的門被推了開來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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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李迅速的擦干了眼淚,回頭看去。

    “這該死的雨,太邪門了,差點把我坐的轎子都打爛。”一邊抱怨著大雨一邊走進堂內的人,正是他的哥哥李明。

    外面的雨仍在不停的傾泄著,為李明抬轎子的幾個李府家丁身披簑衣頭戴斗笠,卻仍然淋得如落湯雞一般。這麼大的雨,若是身體單薄點的人,恐怕都沒法正常行走。而即便是坐在轎內的李明,衣裳也濕了一大半。

    李明走入堂內後,外面的人又將門重新關了起來。

   “鐵郎。””李明走到了李身旁。

   “大哥。”李淡淡的應了一聲。

   “大哥知道你同黎將軍的關系很好,但還是節哀順便吧。”李明在他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

   “哦,大哥知道的嗎?”

    李明一愣,眉頭微皺,道:“鐵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輕輕撫摸著懷中黎英的秀發,沒有回答。

    李明嘆了口氣,又道:“欽郎,不是大哥說你,你未得兵部之令,就私自離開江南的大軍返京。沒去我府上也就罷了,怎麼連爺爺那也沒打個招呼?”

    李道:“不打招呼。你們不也知道我回來了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爺爺那,沒親自去拜見已是不妥,怎能連個招呼也不打?你這孫兒怎麼做的?”

    “爺爺正忙著娶新老婆,哪顧的上我。”

    李明站起身,語氣變厲:“你……鐵郎!我知道黎將軍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和爺爺也同樣很難過,但你也不能如此說爺爺啊!你要知道。你未得軍令擅自離軍回京,可不是什麼小罪。”

    “沒有軍令?”李冷笑,“那就造個軍令唄。”

    李明氣結:“你不明白我的意恩嗎?鐵郎,不論你在外面如何風光。在朝廷和軍中有多大權力,爺爺都仍然是李家的家主,是你的爺爺。”

    李點頭:“我明白。”說著看向哥哥李明,看著他的眼楮。緩緩道:“可是你知道嗎?大哥。在京城,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黎布!我在江南打仗。我的好友卻死得不明不白。你們讓我如何節哀?”

    李明剛要說什麼,李便一招手說道:“你不要跟我說黎布是自己死的。心病發作?這是騙誰呢?我與他,從北疆到西南,出生入死,肝膽相照,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有什麼心病?李家在京城的勢力比皇家還強,不會真的一無所知吧?”

    李明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可我們找來的大夫也給黎將軍臉過尸了。確實是心病突發致死啊。”

   “哦?大哥,你相信黎布是心病突發死的?”

   “這…”

    李道:“行了,大哥,這事我自己會搞定的。”

    李明皺眉:“你自己搞定?鐵郎。你可不要亂來。”

    李忽然笑了起來:“大哥,當初是誰告訴我,在京城,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不必有太多顧慮,以李家的權勢,沒有什麼擺不平的?”

    “這……我是這麼說過。但此一時彼一時……”

  李眉毛一挑:“怎麼?現在李家的權勢不如當初了?”

    李明搖頭:“不,李家權勢遠比當初要強,說起來,這也要歸功于你在西南、東北。以及江南的戰功。但問題是鐵郎你,如今卻連爺爺也是把握不住了。”

    李一听這話就知道,他上次與爺爺提議李家篡位自立為王被拒絕後,爺爺估計是對自己有所擔憂了,又與大哥說過這事。

    這麼一想,他不禁有些懷疑,黎布的死,大哥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很可能牽扯到了皇家的一些上位之人。他怕自己查出真相後,一沖動把皇家的人都滅了,從而影響到現在大夏國的勢力格局,打破爺爺原來的計劃。

    “大哥,你放心吧,我會把握好度的。”李口上如是說道,心里卻已下定決心,等他查出是誰害死黎布後,就算那人是皇帝,也要讓他償命,反正都已經殺過一個皇帝了,也不在乎多殺一個。而至于殺過之後會怎樣,那就到時再說了。

    李明有些擔憂的看了弟弟一會,道:“鐵郎,不管什麼時侯,不要忘了,你是李家的子弟。若有需要,我都會站你這一邊。”見李點了點頭,他回身準備離開。

    “大哥。”當李明走到門前準備打開門時,李忽然喚住了他。

    “不管什麼時候,你始終都是我的大哥。”

    李明微微頷首,轉手走出了大堂。

    外面的雨仍在嘩嘩下著,天空完全被層層厚厚的烏雲遮蔽住了,看不出是什麼時辰。

    門又重新被關上,趴在李懷中沉睡的黎英忽然睜開了眼楮:“李大哥,我哥哥他是被別人害死的。”

    李輕輕的撫摸著她消瘦了許多的臉頰,點頭道:“嗯,我相信你。妹子,你可知道是何人害的你大哥?”

    黎英想了想,又茫然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那些杵作和大夫都說黎大哥是死于心病?”李問道,他知道那些杵作和大夫不可能都有問題,因為照大哥李明所說,李家也肯定有派專門的大夫去臉尸,但結果卻是一樣。不能不讓他感到奇怪。當然,無論如何,他是無法接受黎布是因心病突發而死的結果。

    或者,是有什麼人用特殊的方法施于黎布身上,造成了他死于心病的假象。

    黎英又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馬上又接著道:“但我肯定,大哥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他死的時侯,眼楮一直睜著,握著我的手。想要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句話也說不出……”說著說著,淚水已是奪眶而出。

    李忙將黎英緊緊抱住。柔聲安慰。

   “我大哥,他死不瞑目啊!……”黎英悲聲泣道。

    “放心吧妹子,我們會找出凶手,讓他血債血嘗的!”李心里也是如壓著塊大石般難受。“妹子,你可知道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黎大哥和誰有過沖突?誰最可能害他?”

    黎英擦了擦眼,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道:“哥哥一般只去城外的禁衛軍大營和他的親衛軍一起訓練,或是去一些軍中熟識的舊將家中喝酒,很少與其他人接觸。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喜歡與別人爭什麼,哪里來的仇家,非要致他于死地?”

    李點頭。這點確實如黎英所說,黎布本身就是個心胸很豁達的人,再加上與他關系親密,一般人就算不給黎布面子。也要看他李的面子,除非牽扯到非常大的利益,否則哪會非要將黎布害死?

    究競是什麼人,競敢冒著惹怒虎威將軍的危險,害死黎布?

    “對了。”黎英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那個女人肯定有問題。”

    李一皺眉:“女人?哪個女人?”

   “林虹。”

   “你是說……你嫂子?”

   黎英咬著下唇點了點頭,道:她肯定有問題,這是我大哥也知道的。她身邊的人也都有問題,那個旺材,就是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林家在大夏國雖無法與幾個大世家相提並論,但怎麼說林虹的父親也是當朝大臣,給她陪嫁了個武功高強的管家並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但李從剛剛與林虹的接觸到現在黎英的敘述來看,這個林虹還真是有些問題。

    李扶著黎英從地上站起來,對香香道:“林虹醒過來了嗎?”

    香香點頭:“醒過來多時了,主人。”

   “好,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從她的嘴里撬出點什麼來。”

    “我也去……”黎英跟著說道。

    李搖頭道:“不,你在這待著。“

   “可……”慕英還要說什麼,但看到李的眼神,又低下了頭去。

    黎府的一間偏屋內,林虹正坐在床邊怔怔的發著呆,桌上擺的幾樣精致小菜全都已經冰涼,卻沒有動一口。

    此時她的心情,像大雨下的京城一樣,迷茫、紊亂,雖一天都未進食,卻一點也吃不下,雖時已至黎明,卻一點也不想睡,或是說不敢睡。

    是什麼讓她如此害怕?

    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即便是在那嘩嘩轟鳴的磅礡大雨聲中,也仍舊清晰的傳入林虹的耳內。她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腦海里浮現出的,是一段段關于那個男人的傳說。

    傳說他在北疆殺了數十萬胡人,鮮血可以匯成一條紅色的河流。傳說他的軍中對不肯老實交代的俘虜有百多種酷刊,能讓人生不如死卻又求死不得;傳說他的身邊有妖精陪伴,每天都需要活人喂養;傳說他能夠召喚萬千鬼獸,吃人身體、噬人魂魄……

    門直接被推開,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嬌顏,正是昨天陪在那個男人身邊一起出現的白裙女子。即便她現在心里緊張害害怕的很,也不由得暗暗贊嘆起這個女子的美麗,這種美麗,幾乎是不應屬于人間的。

    那白裙子又讓到了門旁,緊接著跨入門內的,就是那個讓林虹如此心緒不寧的男人—李。

    “嫂子,還沒休息呢?”李面上帶微笑說道,但在林虹看來。卻怎麼都像劊子手的冷笑,她趕緊從床邊站了起來,強顏歡笑的應道:“是啊。”猶豫了一下,又小心問道:“李兄弟,這麼晚了,你來是……”剛剛李來時,甚至連門都沒有敲,再聯想到自己昏倒前李問的話。她心里就已經知道,他們現在絕對不是安慰或問好來的。

    “嫂子,現在可不晚呀,不要看天還是黑蒙蒙的。那是被烏雲所遮,其實已經是早晨了。”李的臉上仍是帶著淡淡的笑:“嫂子,你忘了,昨天我問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林虹聞言呼吸一窒,心髒  急跳起來。昨天面對李時的那種如被萬均巨石壓在心頭的感覺又如海浪拍面而來,打得她喘不過氣來。李的兩道目光,也像兩枝利劍般射入她的眼內,逼得她不得不低下頭來。

   “嫂子。”李走到她面前,輕聲喚道。

    忽的語氣變厲,喝道:“黎大哥是被誰害死的?”

    林虹被嚇得身體一顫,差點跳起來,欲向後退,卻被床沿絆倒。一下坐倒在床上。

    倒在床上的女子,混身瑟瑟發抖,緊閉著眼楮,顯然害怕至極。甚至連李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林虹怕成這樣,自己有這麼可怕嗎?但卻更加肯定了林虹有問題的想法,他知道,黎布就算不是這個女人害死的,她也肯定知道些什麼。

    李坐到了床邊,悠悠說道:“嫂子,我現在還這麼稱呼你,所以我仍然尊重你,更不會傷害你。但是……你看看這個。”

    林虹顫顫巍巍的睜開眼楮,卻看到一只黑漆漆的“爪子”赫然張在眼前,嚇得尖叫一聲,差點沒昏過去。

    那“爪予”便是李的右手掌,只不過現在他戴了一個黑色的手套,手套如一層皮膚般緊緊貼在他的手上,連手背上的血筋都顯現出來,五指上有長長的尖端,如野獸的利爪。不用說,這手套自然是李的“百變無敵”變化而來。

    李用凌厲的眼神盯著林虹,道:“但是如果你不將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或是敢糊弄我,那麼,你就不配做黎大哥的妻子,也不再是我的嫂子,而我,將不會尊重和保護你,明白了嗎?”

    林虹望著那黑漆漆的“爪子”不停的發著抖,听到李的話,趕緊用力的點了點頭。

   “明白了?那就說吧。”

  “說什麼,……?”林虹一愣。

    李眼楮一眯,右掌猛地向林虹揮去,隨著一聲尖叫和 哧聲響起,林虹又倒在了床上,而距離她腦袋不過幾寸的距離旁,是李的“黑爪”,床板已經被他抓破了個大動。不難想像,剛剛那一抓,如果抓在人的腦袋上,會是什麼景象。

    “黎大哥,是誰害死的?”李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問道,眼楮都有些泛紅了,讓林虹絲毫不敢懷疑如果自己現在再不回答的話,那“黑爪”會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都……都是他逼我的,他們騙了我,騙了我……我不想殺他的,不想殺他……”林虹說著,渾身發抖,眼淚已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同在朱雀街的騰陵王王府上,也一樣有人徹夜未眠。

    此時,騰陵王韓平正怒氣沖沖的對一個跪在地上一身濕透的手下大聲斥問著。

    什麼?又沒見到!飯桶!再去,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她!”

    “王爺,黎府內都是李家的人,還有很多高手,小的實在是混不進去。”

    “飯桶!真是飯桶!本王養你們在群飯桶有什麼用!”騰陵王已是有些氣急敗壞了。

    “王爺少安毋躁,雖然李回來了,但他現在仍什麼事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懷疑到林虹的身上,我們可以慢慢計劃行事。否則操之過急,讓李發現的話,只可能讓他起疑心。”一旁一位儒衫文士進言道,看他的打扮和談吐,應是騰陵王的謀士一類人物。

   “王爺,我們家小姐被武威候留在靈堂里半柱香的時間,就被人橫著抬回了房。小的數次想要見我家小姐,都被他們的人攔著,那武威侯極有可能已經對我家小姐起疑心了。王爺,您若是不去救她,恐怕我家小姐凶多吉少啊!”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焦急的說道。

    騰陵王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林虹可有說什麼?”

    “這……小的並不知道,那武威侯一進靈堂,就把我們全趕出來了,只留他的人和我家小姐還有黎英在里面。”

    剛剛說的儒文士對他道:“旺材。你先回黎府打探,有什麼消息及時回報。我們王爺是不會不管你家小姐的。”

   “是。”那矮胖的中年人,竟然是與林虹陪嫁到黎家的管家旺材。

   看到旺材走後,儒衫文士又對騰陵王道:“王爺。那林虹絕不是嘴嚴的人,留的時間長了,現在李回來,恐怕早晚會……”

    騰陵王瞳孔微縮。道:“你的意思是?”

    儒陵文士做了個手掌向下劈的動作,道:“讓她永遠閉口。”

    騰陵王眉頭一皺。猶豫道:“有這必要麼……”

    儒衫文士急道:“王爺,李乃人中虎狼,林虹這樣的小女子是經不起他嚇的。現在李一直待在黎府,林虹又仿佛被他軟禁起來,我們無法接觸,時間一久,恐怕會把什麼都抖露出來啊!他並不知道,在他說話的時侯,林虹已經把一切都對李交代了。

    騰陵王一甩袖。走到一靠椅前轉身坐下,哼道:“殺人滅口又有那麼容易嗎?你也知道,林虹被他們軟禁起來了,在李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你做得到?”

    儒衫文士又近前,俯身低聲道:“王爺,李這次是未得兵部軍令,就擅自由江南返京。雖然李家權勢通天,沒人能真奈何的了他們。但王爺還是可以去找太後和皇上,詔李入宮面聖,匯報江南戰局,解釋突然返京的原由。然後,偷偷通知林家老爺子,說他女兒身體不適,他自然會派人去將林虹接回林府。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

    騰陵王遲疑道:“這……能行嗎?”

    儒衫文士道:“成敗與否屬下不敢打保票,但總比現在直接派人去黎府找林虹的成功率要高。”

    騰陵王抬手托著額頭,凝眉想了一會,終是點頭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去辦。”

    就在這時,旁邊一位錦衣、紫發、黑膚、綠眉、藍眸的老者忽然慢悠悠的開口道:“王爺不必擔心,那黎布中的是北極門的獨門毒藥,一般的藥師、大夫、杵作都不可能查出什麼東西來的。沒有證據,李即便從林虹那女子的口中知道些什麼,又能如何?難道他敢對王爺用強不成?”

    騰陵王苦笑搖頭:“司空師傅,您有所不知,這李一向無法無天,如果讓他知道本王與林虹有關系的話,會做出什麼事來,實在難以預料。”

    司空樊綠眉一挑,冷哼一聲道:“王爺放心,若那李敢對王爺不利,老夫可替王爺去會一會他。老夫倒要看看,這虎威將軍,是否真是如傳說中的那般武功無敵!”

    “本候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忽然由門外響起的聲音,把騰陵王等人嚇了一大跳。待看到站門前的說話之人後,騰陵王和那儒衫文士的臉,刷的就白了。即便是那被騰陵王稱為“司空師傅”的“無影爪”司空樊,臉色也不太好看。

    那說話的人,自然便是李了。

    在廳內眾人驚訝愣愣間,一身黑色鎧甲的李已經帶著香香、三牛等十人走進了大門,他們從傾盆大雨中走來,沒有一人打傘,卻又沒有一人身上有半滴水。

    幾個站在廳中的騰陵王府衛士欲上前阻攔,立刻被三牛三拳倆腳打翻在地,只听那骨頭爆裂的聲音,便可知他們下的手有多重了。也可以想見,李等人這麼一路長驅直入,騰陵王府該有多少家丁和衛士已經遭殃。

    “武……武威候……你這是做什麼?”騰陵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李居然這麼快就找上了門。看他們這洶洶氣勢。就知道來之不善。馬上,他就想到了林虹被軟禁一夜,很可能已經將什麼都說了。看著,想著,心底不由得冒起一股寒氣。

    本來面無表情的李咧嘴笑了笑,道:“王爺,上次你請本侯到貴府,一次夜宴讓本候至今難忘。現在本候正是來請王爺到敝府一聚。讓本候也可以做一次東。”

    騰陵王當然不相信李真是來請他赴宴的,干笑兩聲,道:“武威侯就不必這麼客氣了吧,再說今日的天氣也不太好。不如改日……”

    “王爺,大雨正好,如此暴雨,想來王爺也沒見過吧。今日我們正可邊吃邊賞雨。”李仍是微笑著道:“況且,本候還特意為王爺準備了特別節目呢。”

    “侯爺。您此時不是應該在江南帶兵討伐趙忱王的嗎?怎麼會突然返京的?”那儒書文士似乎欲為騰陵王解圍。

    李聞言立刻沉下了臉,冷哼一聲:“你是什麼人?這里輪的到你來質問本候麼?”

    騰陵王忙道:“武威候,這是本王的幕僚參軍王先生……”他說到一半,便被一聲慘叫給打晰了,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得嘴巴都忘了合攏,滿臉的恐懼之色。

    李的話音剛落,牛大已是兩步跨前將那儒衫文士單手提了起來,狠狠砸向了地面。一命烏呼。

    在來騰陵王府前,李就給了三牛三個字:“放手殺。”

    看到剛剛殺了儒衫文士的巨漢兩眼放光的看向了自己,騰陵王嚇得緊緊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才不至于軟倒到地上。聲音發顫的道:“武……武威侯……你……你這是……這是做什!這……這可是本王的………的王府……有話……有話好好說……”

   “牛大,他留著。李交代完牛大,又眯著眼看向怕得發抖的騰陵王,寒聲道:“王爺,今日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了。”

    兩個一身黑甲的軍士上前架起了癱坐在椅上的騰陵王。

   “司空師傅,你在做什麼 ?還不快快來救本王!本王養你,是光會吹牛的嗎!”騰陵王用力的掙扎著,看到剛才還意氣風發揚言要教訓李的司空樊,此時竟一臉畏縮的坐在椅子上,從李進廳到現在,就沒敢說一句話,不由氣得大罵起來。

    被騰陵王一罵,那司空樊低著頭站了起來。

    騰陵王一喜,忙喊道:“快!快來救本王!唉呦 ?”沒喊兩聲,架著他的軍士,已是把他的胳膊狠狠一扭,又給了他肚子倆拳,立刻將這個嬌生慣養的王爺打得像只蜷起來的蝦米。

    而更令騰陵王沒想到的是,司空樊竟是向前兩步,一下跪在了李等人面前,顫聲道:“弟子司空樊,見過楊護法、清護法。

    這回不僅是騰陵王了,就連李等人都是疑惑不解,看向了司空樊面前的兩個黑衣大漢。

    那兩個黑衣大漢是沒能親自前來的北極門門主司空明派來的兩名高手,此時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似乎也並不認識司空樊。

  “你是何人?”其中一個黑衣大漢問道。

    司空樊依舊跪伏在地,恭敬的道:“弟子是東南門三門主司空的十六弟子,曾在總門見過兩位護法。”

    另一黑衣大漢恍然道:“原來是司空的弟子。”說著又皺眉問道:“你怎麼會在騰陵王府的 ?我不記得東南門有派人到騰陵王府啊。”

    司空樊顫聲道:“弟子2……弟子該死。”

    黑衣大漢目光一寒:“你競然敢私自進入公門與朝廷的人聯系?!”

    “楊護法、清護法饒命!一”很難想像,看起來仿佛五十老漢的司空樊,竟然是司空明的徒孫輩弟子。

    騰陵王看的目瞪口呆,被自己奉為上賓的高手,居然要對著李的手下下跪,這讓他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不禁有些半腳入閻門的絕望感。

    兩個黑衣大漢向李恭聲道:“大將軍,此人是我北極門東南門的判徒,懇請大將軍讓我等清理門戶。”

    司空樊聞言身體一抖。卻是連求繞都不敢。

    旁邊的洪煉門門主雪山吟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北極門居然也會出判徒,真是沒想到啊。”

    李瞥了地上的司空樊一眼,道:“你剛剛不是說要試試我的武功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來,你若勝的了我,留你一條
命。”

    司空樊猛的抬起頭,眼中精光暴射,身體向李沖去。

    他本是北極門東南門門主司空的弟子,後來因為不滿門中的森嚴規矩。無法入世享樂,便偷偷離開東南門,到大夏國的一些高官府上做武師,慢慢的小有些名氣。被騰陵王韓平招致府中。而司空因念在與他的師徒情分,沒有下令追殺他,更沒有將此事上報總門主司空明。現在看到北極門總門的兩大護都在場,還跟在李身後。司空樊已是知道按北租門的門規,,自己死無必無疑。便決定鋌而走險,劫持李為人質。

    司空樊的手掌輕松的按到了李的肩上,心中一喜,立刻將真氣灌入他體內,欲將他身體制住,挾為人質。卻不想真氣灌誰入李體內後,如墜入虛空一般,毫無感覺。

    李冷笑一聲,右手扣住司空反的後頸。將他擰到了半空。

    司空樊一驚,連續全力的數拳打在李腳上,卻連聲響都沒發出分毫。

    李揮起左拳,往司空樊的四肢和開田各擊一下。便將他拋到了兩個黑衣大漢面前,道:“把他帶回去給司空明。”說罷便轉身走向大門,香香和三牛緊跟而上,兩個軍士也架著騰陵王走入雨中。

    司空樊四肢關節盡碎,內力也已消散,如一堆爛泥般癱在地上,顫抖的抬著頭看向正俯視他的兩個黑衣大漢。

    其中一個黑衣大漢恨恨的給了他腦袋一腳,啐道:“該死的判徒!這回司空兄弟要因你而倒霉了!”

    李一行人大搖大擺的闖入騰陵王府,又浩浩蕩蕩的捉了騰陵王出來,並沒有回武威侯府,而是到了黎府。

    黎布的靈堂內,此時卻擺上了一桌酒席。

    外面依舊風雨飄搖,堂內也是有些陰暗寒冷。

    桌旁只坐了李和騰陵王,除了李身後的香香外,堂上再無其他活人。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桌上的酒菜只擺了騰陵王的一側,李的面前,連個酒杯都沒有。而騰陵王面前的酒杯內,競全是紅色的液體。

    “武威候……為什麼要在這里……”騰陵王正好面對著黎布的棺材和靈位,心底的別扭可想而知,加之眼前的酒菜又透著一股詭異,更讓他忐忑害怕:“武威候,這些酒的顏色怎會是這樣的?這味道……”說著,臉色忽然一變,因為他想起酒的氣味是什麼了。

    李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個讓騰陵王愈加心寒的微笑,道:“王爺,這桌酒菜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快點吃吧,可千萬別浪費了。”

   “這……這……”騰陵王的眼中滿是驚恐,指著面前的杯子,顫聲道︰“這分明是血啊!”

    李點頭:“不錯,是血,人血。”說著又看向桌上盤子內還冒著白煙的肉羹、肉片,道:“這些肉,也是人肉。”

   “啊!”騰陵王驚呼一聲,霍的站了起來。他看到李看著自己,那雙眼楮,在昏暗的靈堂內,仿佛泛著懾人的紅光般,可怖陰森。

    李緩緩道:“王爺,這血,這肉,可都是新鮮的。你猜猜,是誰的血,誰的肉?”

    騰陵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兩腳開始發軟,道:“武威候,別……別開這樣的玩笑。”

    “王爺,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我告訴你吧。”李一字一字的道:“這些血和肉,都是林虹的。”

    騰陵王一下坐回了椅子上,或者說是軟倒在了椅子上,他的腿已經被嚇得無力支撐自已的身體了。

   “林虹……”騰陵王忽然瞥見一盤肉羹中似乎雜著一根黑色的毛發。

    那是人的頭發!林虹的頭發!騰陵王只覺胃里一陣翻涌,猛地吐了出來。

    李搖了搖頭,道:“王爺,你怎麼還沒吃吐了?快點吃吧,等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騰陵王吐得鼻涕眼淚口水穢物一大堆,竟是一下跪到了地上,哭著求道:“侯爺!你饒了我吧,繞了我吧!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呀!求求你。饒了我吧……”

    李呵呵笑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呀?饒你?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麼?”

    “候爺,我不想殺黎布的,都是林虹那賤人勾引我的啊!是她下毒殺的黎布。我事先並不知道呀!您千萬不要听她的話,她一定會誣陷我的,我沒有想殺黎布啊……”

    李嘖嘖搖頭道:“哎呀呀,王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像個大夏國的王爺呀?快起來吧。擦擦嘴,趕緊吃飯,其他的事,等你吃完飯再說。”

    “侯爺!大爺!親爺爺!求求您放過我吧……”騰陵王竟是磕起了頭來,以頭叩地,聲聲乍響。

    李還是一臉微笑:“呦,王爺,我可不敢當,你的爺爺。那可是皇帝啊。

    騰陵王仍是一個勁的磕著頭,求著饒。

    李忽然冷哼了一聲,喝道:“別磕了,你他媽的給我坐好!”

    騰陵王被嚇得一愣。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縮著身體,不停的發抖,顯然怕得不行。

   “吃吧。”李道,“吃完了茶,喝完了‘酒’,我就不殺你。“

    騰陵王聞言,猶豫了一下,立刻擦了擦嘴邊吐的污穢物,端起了那杯血酒,皺著眉一口喝了下去,然後便開始夾起盤中的肉片肉羹吃起來。基本上都是不嚼,直接吞下去的。

    但是沒吃幾口,想到自己吃的是林虹的肉、林虹的血,又開始嘔吐了起來,剛剛吃下去沒有嚼的肉片、肉羹吐了一地。

    李皺了皺眉,悠悠道:“王爺,不管是地上還是桌上,只要還剩一點肉和一點‘酒,那我可要收回剛剛說的話了。”

    騰陵王趕忙趴到地上,貼到地上,將自己剛剛吐出的肉片和“酒”又舔吸了回去,一邊吃,一邊吐,吐了後,又重新吃。

    李緩緩的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到黎布的靈位前,閉上了眼楮,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而站在他身旁的香香,卻仍然是面無表情,目光一直跟著自己的主人。

    半個時辰後,這麼一直吃吃吐吐,吐吐吃吃,騰陵王終于是將盤里、桌上、地上的“酒肉”吃了個一干二淨。

    癱坐在椅子上的騰陵王渾身都被汗濕,臉色蒼白,肚子隆起,仿佛剛剛經過一場戰斗一般。

   “候……候爺……我……我吃完了一”騰陵王有氣無力的道,剛說了幾句話,又欲嘔吐,趕緊用手將嘴捂住,硬生生將嘔起的東西,又吞了下去。

    李仍然面對著黎布的靈位。

   “韓平,你有什麼話要對我黎大哥說嗎?”李淡淡的道。

    騰陵王韓平一愣,看向大大的奠字前的黎布靈位,心底的寒意又浮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道:“我……我對不起黎將軍,我……我也已經將那賤人吃了下去……為黎將軍報了仇,希望黎將軍能安息……”

    李還是沒有轉身:“黎大哥一世英雄,為朝廷東征西討,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他這樣的英雄,不能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家中婦人和奸夫的手上!你說,我這做兄弟的,能咽下這口氣嗎?”

    “……”騰陵王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得吶吶的看著李緩緩轉過身來。

    “韓平,剛剛那些話,你自己去告訴我黎大哥吧。”李緩緩的道,說罷拍了拍手掌。

    “啪啪”的掌聲響過後,靈堂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濃妝艷抹的巨婦挪了進來,對李“嫵媚”一笑:“大將軍。”

     李點了點頭,指著騰陵王道:“他就交給你了。”

     巨婦咯咯一笑,道:“多謝大將軍。”

    巨婦之所以被稱作巨婦,自然是因為她的體型寵大,光身高就不比兩米多的三牛矮,腰臀更是大得可怕,而臉則被肥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眼楮。

    這巨婦人稱“霸王仙子”,是洪煉門的一個低位弟子,練了一門遺傳武功,可與男子交,吸他們的精氣為己用。她的這種武功是她們家族中人的體質才可以練,比起普通的吸陽補陰之功,要強上數十倍。

    當她們與男子交時,男方可謂是百蟲噬身,無比痛苦,最後將會被她們一點一點的吸成干尸,一點血肉都不會留下。整個過程少則幾刻,多則數個時辰,男子都會在極度的痛苦中,一點一點的死亡。

      “侯爺!侯爺!你不是說,只要我吃完那些肉,你就不殺我的嗎?”騰陵王一看那巨婦,又開始反胃起來,連忙對李喊道。

    李看了他一眼,帶著香香向大門走去,到了門口才丟下一句:“我是不殺你,她殺你。”說罷跨門去。

    “帶上門,謝謝。”巨婦一把抱住準備逃跑的騰陵王,對跟在李身後的香香道。

    “啪!”靈堂的大門重新合上,里面傳了陣陣痛苦的慘體叫聲和淫蕩的狂笑聲。

    “侯爺,那個旺材又吵著要見林虹”走到回廊時,一個侍衛上前對李道。

      李道“讓他去,見了以後,就不用出來了。”

    “是。”侍衛應聲而去。

    李當然沒有真的將林虹給煮了,騰陵王韓平被逼著吃的那些肉和血,不過是豬肉和豬血罷了。

    京城的雨,依舊下個不停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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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逆不道
  

    大內皇宮。

    烏太後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大雨迷蒙,喃喃道:“這雨,下得真怪,處處透著一股邪氣。大普來寺的高僧們,做法做得怎麼樣了。”

   屋內除了太後身後的大總管範薦外,別無他人。

    範薦回道:“回太後,大普來寺的高僧們,已經做了一晚上的法事了,可先後雨,卻絲毫未見減小的跡象。”

    過了一會,烏太後忽然道:“李家小子居然這麼快就從江南趕回了,黎府那,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太後,這可不好說。騰陵王與林虹之間的事,雖不至于到人勁替知的地步,但京城中,像李家這群的大世家,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一旦李懷疑到林虹的頭上,騰陵王恐怕遲早也要被牽連出來。”範薦小聲的說道:“而且以李的性格,即便騰陵王是王爺,報復起來,也不會有所碩忌的。”

    烏太後皺眉:“本宮早跟他說過,現在不要輕易去招惹李家的人,他就是不听,色迷了心窮,早晚得栽在這上面。女人嘛,哪里沒有,偏偏要去和黎布的老婆糾纏,還一起把黎布給毒死了。跟本宮說什麼黎布是李在軍中的心腹,除之有大利,簡直是胡說八道,李家在軍中的勢力,豈是殺區區一個黎布能夠削弱得了的?還不是看上了林虹那小賤人的姿色!”她越說越恨,牙都咬了起來。

    “太後,不如……讓騰陵王先離京,回封地避避吧。”範薦道。

    烏太嘆道:“黎布一死,我就已經讓他趕緊離開京城避嫌,順便把那林虹給滅口,他卻不肯,估計還是放不下那個小賤人。”

    範薦道:“太後,紙是包不住火的,還是再催催騰陵王。讓他早日離京吧。”

    烏太後道:“包不住也得包,否則要真讓李知道是韓平和林虹通奸,合謀殺的黎布,非鬧翻天不可。他就算是回到封地,也未必逃得過李的追殺。不過……現在還是不要待在京城的好,你命人給韓平傳密信,讓他等這大雨一停,就離開京城。”

   “是-……”

    範薦才剛應聲,守在門外的內侍就輕敲了兩下門,低聲道:“啟稟太後。胡將軍求見。”

    烏太後皺眉:“胡將軍?他來做什麼 ?嗯,讓他進來吧。”說著,由範薦扶著,坐到了主座之上。

    渾身濕透的胡將軍在兩名內侍的帶領下跨入內殿屋內,單膝跪地,焦急道:“太後,大事不好了!”

    “胡將軍,何事如此慌張?”範薦替烏太後問道。

    “太後、範總管,末將剛剛得到消息,幾個時辰前。武威侯李帶領一班人馬到騰陵王府,把騰陵王給抓走了。騰陵王府死傷大半,一片狼藉……”這胡將軍乃是京城羽林軍的一名偏將。是烏太後提拔的人,今天正值他負責朱雀街的巡邏。不過因雨大。一天只巡邏三次,所以騰陵王府的事,直到現在才發現。

    “你說什麼!”烏太後心中一驚,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胡將軍只好又重復了一遍:“太後。騰陵王被武威侯李抓走了。”

      “抓走了?他為什麼抓騰陵王!怎麼就沒人阻止他嗎?騰陵王府的人,都是飯桶!”烏太後大聲喝罵道,“你們也都是飯桶麼!知道騰陵王被李抓走,怎麼沒去把他救回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回到京城只過了一天一夜,就已經弄清黎布的死因,並開始復仇行動了。

    韓平並不是烏太後的親子,但因為同烏太後有著利益爭身體上的關系,所以兩人間的親密甚至更勝烏太後和皇帝。如今得知韓平被李抓走,烏太後不免有些亂了方寸。

    胡將軍以頭抵地,道:“太後息怒,末將經過多方打探,已經得知武威侯將騰陵王抓到了黎府。但武威侯手下高手如雲,黎府現在又有數百虎軍士兵把守,我們根本沒可能進得去啊。

    範薦道:“太後,若要救騰陵王,恐怕還得您親自去一趟太師府。

    烏太後一怔:“胡將軍不是說騰陵王是被抓到黎府去的嗎?”

   “太後,騰陵王是被抓到黎府,但您敢肯定到黎府後,李會放人嗎?”

   “這……”

    範薦又道:“李的性子,若知道是騰陵王主使害黎布的,十有八九不會善罷甘休。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除了太師李宵和侍郎李明外,京城恐怕還沒有能阻止他的人。而太師李宵,肯定是會賣太後您的面子的,現在這情況,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這些道理,烏太後原本也是知道的,此時是關心則亂,沒有想到而已。經範薦提醒,她立刻明白了現在該怎麼做,馬上親自前往太師府。

    就在烏太後離開皇宮的時候,傾盆大雨嘎然而止,烏雲很快散開,午時的陽光灑滿了京城的街道。四處仍是嘩嘩流水聲不斷,街道兩旁的屋檐上也不停的向下傾瀉著水。

    烏太後從馬車中掀開簾布向天上望去,心中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這雨,來得詭異,去的更詭異。

   事情到了這一步,李已經基本弄清楚了黎布被毒害的原因和過程。

    騰陵王韓平無意中見了林虹一面,從此開始垂三尺的美色,而黎布又並非一個有情趣的人,總是出外和其他朋友兄弟喝酒,到軍中去和弟兄在一起,很少陪伴家中妻子。空閨少婦,倜儻王爺,就這麼慢慢的開始勾搭起來。

    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黎布是粗之大葉,卻也隱隱察覺到了枕邊人的異常。黎布的覺察,使得騰陵王有些焦急起來。他自然不怕黎布,但黎布和李的關系他卻是非常清楚的。若惹上了李這只惡虎,將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于是。病急亂投醫騰陵王,接受了司空樊的建議,誘騙林虹在黎布的餐食中下了北極門的獨門毒藥,使其“心病突發”而死。

    從幾個主使者嘴中得知了真相後,李自然要開始他的復仇腳步。

    現在,騰陵王韓平已被“霸王仙子”折騰了幾個時辰,基本油盡燈枯了。另一個主謀者司空樊,也被李打成了廢人,送回北極門給司空明口,下場只可能更慘。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而下毒者林虹,李雖沒真的把他給煮了,卻也沒打算要放過她。

    即便林虹給黎布下毒,是被騰陵王幾番唆使和誘騙的,但僅憑她紅杏出牆不守婦道,給黎布戴綠帽子這一條,李就絕不容他活于世上。

    “鐵郎,听說你把騰陵王給抓來了?”李明再一次來到了黎府,這次。他是得知李帶人抓了騰陵王後,特意受爺爺李宵之命趕來的。

    李點點頭,道:“不錯。我把他抓來了。黎大哥就是他主使林虹毒害的,我當然不能放過他。”

    听到這話後。李明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也沒有追問李有沒有證據。李明相當清楚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也大概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現在只是希望李能夠刀下留人了。

    “大哥。你注意听。”李把食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後,輕聲道。

    李明皺著眉凝听了半天,卻只听到門外雨水初停後地上積水的潺潺流動聲和屋檐上的瀉水聲,疑惑道:“听什麼?”

    “看來那家伙是被整的差不多了。”李喃喃自語了一句。對旁邊的香香道:“你去跟那胖妞說一聲,讓他加把勁。”

    香香應聲而去,李明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李忽然道:“大哥,你听。”

    李明再次側耳傾听,隱約中似乎听到幾聲變了調的慘叫,更加疑惑了,問道:“鐵郎,好像是誰在叫?”

    李道:“不是你問的那個人嗎。”

    李明一驚:“騰陵王?”

   “不錯。”

   “你……你把他怎麼了?”

   “哦,我只是給他安排了個女人,讓他快活快活而已。”李悠悠然說道。

   “女人?那他怎麼叫成這樣。

    騰陵王的慘叫聲又慢慢的低了下去,直到消失。

    李看了大哥一眼,道:“大哥,你是來要韓平的嗎?”

   李明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不錯,我是為騰陵王而來。鐵郎,你的心情大哥能理解,但現在應以大局為重……”

    “行了,老哥,你把那家伙帶回去吧。”李抬手打斷大哥的話,起身道︰“我帶你去見那家伙,你直接把他抬走吧。”

    李明一愣,他沒想到李居然答應得如此干脆,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

    李帶著李明到了黎府的靈堂,推門而入。

    眼前的景象讓李明驚呆在了當場,一個肥胖如數頭母豬拼湊起來的女子正在悉悉簌簌的穿著衣服,而地上則躺著一具渾身裸露、近乎干尸的“人”。

    若不是那深陷的眼眶中的眼殊子轉向了門外,他幾乎要以為這是個死人了。

    “這……這是騰陵王?”李明難以置信,但看到旁邊的衣服和那紫龍玉佩後,又不由得不信。

   “大將軍。”穿好衣服的巨婦向李行禮道,按照李的交代,她給騰陵王留了最後一口氣。

   “這里沒你的事了,先走吧。”李說著,讓開了大門。

    那巨婦立刻挪著巨大的身子,掛著滿足的表情,向李和李明等人又行了個禮後,走出了大堂。

   “他還能活2嗎?”李明盯著已經開始七孔流血的騰陵王問道。

     李倚在門邊,道:“還能活著離開黎府。”言下之意,也就是離開黎府,就活不了多久了。

    李明一邊命人去抬騰陵王,一邊問道:“那林虹,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淡淡的道:“按照規矩處置。”

    “按照規矩。是如何處置?”

    “浸豬籠。”

    李明眉頭一皺:“鐵郎,你已經殺了一個王爺了。”

    李笑了笑,督一眼騰陵王,道:“他還沒死呢。”

    “鐵郎,黎布和林虹的婚事是爺爺主持的,若是將這件事抖摟出來,不管是李家、林家還是黎家,甚至是皇家,都不好看。答應大哥,別那麼對林虹。把她交給我吧。李家和林家。會給死去的黎布一個說法的。”

     李眯眼,听大哥這麼說,他也開始放下憤怒和仇恨,考慮起了這些問題。確實,如果把真相公布的話,對死去的黎布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必須死。”李堅決地道。

    “就算要死,她也不能現在死,不能死在這里,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李明道。

    李忽然道:“大哥。如果被林虹害死的不是黎布,是我,你會怎麼辦?”

    “這……”李明沒料到他會這麼問。一時不知當如何回答。

    “大哥,我答應你。在你和爺爺商量出處置之法前,我不會殺林虹,但我也不會將她交給你們。”李說著,指向李明背後黎布的棺材和靈位。道:“看到了嗎?他在看著我,我必須得給他一個交代。不能為他血仇,如何讓他瞑目?林虹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能離開黎家。你們看著辦吧。”

    李明搖了搖頭。嘆口氣道:“鐵郎,那你帶我去看看林虹吧。”

    李帶著大哥到了軟禁林虹的屋子後,卻得到了這樣的消息——林虹將旺材砸死後,撞牆自盡了。

    他從林虹的口中知道,旺材雖然是林家的家奴,但跟她到了黎府後,卻為騰陵王所收買,安排她與騰陵王約會見面的,都是旺材。如金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可以說也都是因為旺材而起,所以林虹八成色是心生死志,便決定先將他殺死泄憤。

    自殺,這應該也是林虹最合適的結局了。李這麼想著,看向了大哥。

    李明看著躺在血泊中的林虹,無奈的嘆道:“她也一起抬走吧。”說著又撇了撇嘴,對李道:“鐵郎,現在你滿意了吧,你要報的仇,都報了。一會隨我一起回去見爺爺吧。”

    李搖頭道:“不,我要離開京城了。”

    李明一愣:“什麼 ?離開京城?你要去哪,回江南的大軍里嗎?”

    江南的戰事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我要回譚平鎮,回我的家。”李淡淡的道。

    “要離開,也得先去同爺爺拜別啊。”

     李部面露疲累之色,低聲道:“我這次回京,給爺爺惹的禍夠多了,他一定很生氣。但我和爺爺觀點還是不同,我又不想和爺爺爭吵,所以,還是不去的好。”頓了一下,又道:“大哥,你也幫我轉告爺爺,回潭平鎮後,我可能不會再理朝廷的事了。就在那偏隅一方,逍遙快活過此一聲。”

     “鐵郎,你這是做什麼?李家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能……”

     李笑著打斷他道:“大哥,等什麼時候,爺爺想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李家要取韓氏而代之的時候,我自然會回來當前鋒。”

    李明聞言嚇了一跳,一時說不出話來。待他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卻發觀,李已經必不見了。

    李明帶著只剩一口氣的騰陵王和林虹的尸體回到了太師府,卻正好遇到親自前來的烏太後和範薦等人。

    可想而知,當看到如干尸一般的騰陵王時,烏太後並沒將他認出來,反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向李明抱怨,怎麼會抬著這麼一個東西來的。

    而騰陵王看到烏太後時,卻一激動,將那只枯瘦的手伸向她,耗盡了身上最後一絲氣力,一命嗚呼了。

    當烏太後對太師李宵說明來意後,與她一同進來的李明。只得苦笑著命人將一男一女兩具尸體抬了上來。

    烏太後皺眉不解道:“李侍郎這是做什?”

    李太師則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尸是林虹,眯著眼楮又打量了一遍那具干尸,低沉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明道:“林虹因為過度思年黎布將軍,在自己的屋里撞牆自盡了。而這位……”他指向那具干尸,接著道:“這是騰陵王”

    “什麼?!” 烏太後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看李明,又看看那干癟得不成樣子的尸體,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站在她身旁的大總管範薦也是一臉不信的道:“李侍郎,你在開什麼玩笑,這……這怎麼可能是騰陵王。”

    李明迎著太後和李太師關注的目光。陶出了騰陵王的紫龍玉擺在桌上,道:“騰陵王受舍弟之邀請前往赴宴,因與歌伎行房事過激,所以……這番話,搞得他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行房過度哪有行成干尸的。

    雖然林虹和騰陵王的死因,在場的這幾人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李也卻也知道,不能直白的說“林虹是被李逼死,騰陵王也是被李部命人奸殺的。

     听完了李明的話。李太師皺眉不語,烏太後則是看著那具干尸怔怔的發起了呆。

     “太後,節哀順便吧。”過了許久。李太師才說出了這句話來。身為三朝元老,經過的大風大浪數不勝數。但此情此景,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個孫兒啊,真是只無法掌控的野馬。

     烏太後緩緩起身,只輕輕的留下一句:“回宮。”便由範薦攙扶著向外走去。幾個隨行的大內侍衛自然是將騰陵王的尸體包裹好。抬著跟上。

     她現在除了忍,又能如何?

     目送著烏太後離開李府,李太師陰沉著臉道:“鐵郎呢?”

    李明回道:“他說要回潭平鎮了。”

   “怎麼,連我這里都不肯來了?”李太師皺眉。

    “鐵郎的意思是。不想理朝政軍事了。”李明還是沒敢把李後來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轉告爺爺。

     “回去平靜一段時間也好,他要是繼續留在京城,真說不準發生什麼事……”李太師有些無奈的嘆息道。

     武威侯府和黎府的人這時都是忙碌非常,李已是打算,再不回京城來了,所以基本上把自己信任的家將全部帶上。加上原本從東北來的幾百虎軍親衛,浩浩蕩蕩的共有近千人之多。

    除了人之外,黎布的靈位和棺材,也被李命人抬上了路。他要把這個軍中的好兄弟、好戰友,帶到潭平鎮厚葬。

    黎英從昨晚睡下,一直到現在才被叫醒。等到她睜開眼楮的時候,已就是躺在馬車上了。

   “李大哥,我這是在哪啊?”黎英揉著太陽穴,蹙眉道。

    豪華舒適的大車廂了,除了黎英外,還有李何,香香和楓火筱蘭。

    “妹子,我們要回家了,和你大哥一起,咱們弄也不回京城了,好不好?”李輕聲道。

    黎英支著身子坐了起來:“回家?我們不本來就在家里嗎?”

    李何搖頭:“不,不是這個家,我們回真正屬于我們的家。那里,什麼事情都是我們說的算,不用在听人擺布,看人眼色,好不好?”

    黎英有些茫然的道:“可是我大哥他……”

    李伸臂將她攬到懷里,輕聲道:“放心吧,黎大哥的仇,我已經替他報了。”

     黎英眼楮睜得圓圓的,滿臉的疑惑之色,不解道:“已經報了?這…是怎麼回事?”

    李看著她秀氣的雙眼,道:“你相信我嗎?”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當然相信。這世上,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那就行了。你相信我,黎大哥的仇我已經報了,那些害死他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黎英看著李的臉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鑽進他懷里,沒多久又沉沉睡去。

    她實在太累了。

    李一行浩浩蕩蕩近千人。由朱雀街而出,踏著仍滿是積水的京城主街向城門外走去。正好遇上了由太師府回宮的烏太後等人。

   “大將軍,是宮里的馬車。”李的親衛俯身在馬車旁道。

   “太後,是武威侯的人。”範薦放下車簾,對烏太後道。

    烏太後心中一驚,透過簾布縫看到李那邊那麼多人馬,不由得遍體生寒,下意識的想:該不會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想要造反了吧?

    沒有得到太後的命令,車夫也不敢2隨便讓邊。只得硬著頭皮擋在了李大隊人馬的前面。

    範薦咬著牙,壯著膽,來到車沿沖對面喊道:“太後鑾駕在此,爾等還不快快讓開?”

    前面開路的虎軍騎士個個面無表情,紋絲不動。而好事的三牛,則已經從李的馬車兩邊跑到了前面,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嚇的範薦趕緊縮回了車廂里。

    “太後,怎麼辦”範薦的冷汗已經汩汩冒出了。

    烏太後閉上了眼楮,端坐在車內。喃喃道:“還能怎麼辦,听天由命吧。”此時若李要反,別說是區區幾千忠于皇家的兩城羽林軍了。就算是把城外所有皇城禁軍都調進來,也絕對擋不住他。更何況。以李家的權勢和李和的威名,京城內的各類軍隊,恐怕有九成要倒戈。

    對太師李宵,烏太後有辦法拋出合作的橄欖枝。畢竟身為三朝元老,李宵考慮事情是站在整個大夏國的高度的。

    而面對李烏太後卻只有無力感,這個人。實在不是她能把握得了的。即便是李的爺爺李宵,現在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李從車窗伸出了頭,對太後的馬車喊道:“烏太後何在?”

    听到李喊自己,烏太後嬌軀微震,睜開眼,掀開車簾,竭力保持自己莊重的形象,穩住情緒後,對李道:“本宮在此。武威侯,你帶這麼多兵馬攔著本宮的馬車,是欲為何啊?”她現在只想盡量穩住李,能拖多久拖多久。

    李的手臂搭在車窗上,笑道:“太後,我讀書少,不像我爺爺和大哥那麼斯文,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烏太後听了這句話,心髒  的跳得更快了,面上卻仍自強裝鎮定道:“武威侯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李向烏太後的馬車上後望了望,看到了幾個大內高手扛著被裹在毯子里的騰陵王干尸,道:“太後,想必你這是剛從我爺爺副上過來吧,那騰陵王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這事的來龍去脈,想來你也不會不清楚。我這人一向是有仇必報的,你敬我一尺,我就還你一丈。太後若是也想為騰陵王報仇的話,在下隨時奉陪,但休想讓我束手就擒?”

    烏太後等一班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是搞不清楚李這般興師動眾于京城大街上堵截自己,到底是想做什麼?該不會就是為了放下這幾句話吧?

    李見烏太後在那發呆,眯著眼楮笑了笑,道:“太後,今天我就要離開京城回潭平鎮了。走之前我奉勸你一句話;千萬不要惹我,惹惱了我,小心我把這天也掀過來。”說罷放下窗簾,對前面的三牛喊了一聲“走!”

    三牛立刻策馬開路,氣勢洶洶的向前沖去。

    太後的馬車車夫嚇了一跳,顧不得等太後的命令,趕緊將馬車向旁邊策開,讓過了三牛。緊接著李的大隊人馬便轟轟奔過,向城門而去。

   太後被搖得東倒西歪,鬢亂釵斜,一副狼狽的模樣。

    望著絕塵而去的李等人,過了許久,烏太後才慢慢緩過勁來,想起剛剛李說的那些話,不由覺得胸悶非常。

   “太……太後,我們怎麼辦?”那車夫囁嚅問道。

    “怎麼辦,當然是回宮了!今天丟的人不夠嗎!”太後一腳往那車夫後背踹去,斥罵道。

    當李等人回到譚平鎮時,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雖然早已預料到過他的扶植,譚平鎮的發展和變化必定是日新月異。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的譚平鎮,競已完全煥然一新。當初從東海歸來時,譚平鎮已是建了一個新的城郭。可如今,當時的城牆已完全不在,新的城牆範圍是當初的數倍甚至十數倍。

    甚至,旁邊的幾座矮山和土坡,都被鏟平。幾座高山,競被納在城中,成了城中山。遠遠看去,如今潭平鎮的規模,已與京城、扈陽等城不相上下了。

    城外沃野滿目,城內人頭攢動。隱隱的。潭平鎮己成了大夏國東南一帶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原本閉塞的交通線路,如今競已四通八達,同各官道緊連了起來。往來商旅,源源不斷。

    直到李坐在自己在譚平內的新王府內,看著風柳三呈上的譚平鎮各方面卷宗時,他還尤覺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樓。

    “二公子,潭平鎮如今已有人口近百萬,其中常住居民六十萬以上,糧食充足,商業繁榮。屬下可以很負責的說。如今譚平鎮,僅論面積,已是大夏國最大的城池了。”風柳三滿面春風。頗為自豪的說道:“如今在西南邪教判亂、東北旱災暴亂、江南趙忱王判亂中流離失所的許多百性和富豪,都到了譚平鎮來。各地文化聚集,用不了多久,當成為大夏國除了京城之外的經濟和文化第一城。”

    李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穩的風柳三如此興奮,見他說得眉飛色舞,兩眼放光。不由笑道:“潭平鎮能有如今的規模,風先生居功至偉啊,本侯要好好的獎勵獎勵你。”

    風柳三忙躬身道:“二公子,潭平鎮能發展最此之快。擴展之順利,都是二公子您的功勞啊。若沒有您在東北的舉措,哪能有那麼多人千里迢迢奔潭平鎮而來,若沒有您從朝廷和地方籌來的大量糧食,即便有那麼多人,又如何能養得活?若沒有您提供的金錢保障,潭平鎮也不可能發展得起來。風某的所為,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能見證一座偉大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迅速建立,風某已是別無遺憾了。”

    李笑道:“風先生過謙了,這差使若是交到別人手上,恐怕這座城未必能建得如今這般宏偉。”

     風柳三又謙虛了幾句後道:“二公子,如今譚平鎮,已非過去的譚平鎮。請二公子為它立個新名。”

    李想想也是,這麼大個城,還叫“潭平鎮”,未免有些不合適,忽然想起了幽後是從唐朝來的,便道:“就叫長安吧,長安城。”

    風柳三頷首笑道:“長安,長治久安,好名,好名!”

    這時李瞥見一直侍立身旁的李東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李東,你可是有事要說?”

    李東竟是一下跪伏在地,道:“李東辦事不利,還請二公子責罰。”

    李皺眉頭,不解道:“你辦什麼事不利了?起來說。”

    李東抬起頭來,膝蓋卻仍是跪在地上,道:“二公子,您上次交代小的要派人保護好那在江湖上行走的白凝霜白女俠。可是……”

    李聞言,瞳孔一縮,拳頭下意識的握了起來,喝問道:“可是什麼?!”

    李東愁眉苦臉的道:“可是白女俠前不久帶領正道十八派七十余名高手與魔門火拼,最後被魔門東方不敗打成重傷,下落不名。”

    李瞪大了眼楮:“打成重傷?下落不名?我派那多高手給你,是拿來擺著玩的?!”

    李東趕緊又伏身于地︰“小的已經命五名府上的高手前去暗中相助,奈何……奈何那東方不敗武功實在太強,五名高手,只剩一人重傷而歸,其他全部和正道十八派的高手一起,葬身東方不敗之手。”他也知道,李讓他關注這麼個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俠,定是對那女俠有不同尋常的感情。這下白凝需被重傷且下落不明,李若要追求起來,他定是兄多吉少了。

   “東……方……不……敗。”李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盈滿了殺機。

    風柳三沉吟道:“二公子,那白凝霜白女俠本是冰宮的人。她被東方不敗重傷,若是沒落到魔門的手中,那十有八九是返回冰宮了。

    李點頭,對香香道:“找楓火筱蘭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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