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密道
京城的某處地下,數股縱橫交錯、隱蔽極深的地道中。
“岑頭,莫憐還沒回來,會不會已經被朝廷的捉住了?”一個聲音低低地問。
沒人回答他。
過了許久,如合屬磨擦般的聲音慢慢響起:“她或者是死了,或者是被抓了,反正我們也不能貿然出去找她,再在京城待下去,只能徒增危險。以朝廷那班鷹犬的搜索力度,找到我們的地道也只是間問題。”陰暗的密道中,他那泛著寒光的雙目冷冷的掃視了自己的手下一圈,緩緩道:“今夜,我們就離開京城,你們準備一下。”
一陣腳步低沉的在地道中響起,噗嗤噗嗤,漸漸遠去,伴著一縷蒙朧的白光,到了地道的深處。
“嗤一”的一聲,一人點燃了火折子點上了幾只蠟燭,地道中才微可視物。之前只有一個小小的夜明殊照明,根本就看不清東西,而那岑頭走後,他身旁的手下也跟著把那小夜明殊帶走了。
燭光之中可以看到,這里應該是地道中一個儲存東西的地方,到處都是箱子,兩邊都有出口,寬只不到三四米,長卻有幾十米,真不知他們以前是怎麼守備巡邏如此嚴密的京城地下,建出如此復雜的地道和如此巨大的儲存室。
那些箱子上面,此時橫七豎八的坐了二、三十名身著黑衣的人,赫然便是昨日行刺皇命的那班刺客
“岑頭就是喜歡裝陰森,每次開會都要找黑乎乎的地方。躲在黑暗中,跟閻王似的……”一個人低聲的嘀咕道。
“別說了。他耳朵可靈著呢,,這里又這麼安靜,沒準他在那邊全听得到。”他旁邊的人聲音放的更低。
“不可能吧……”話雖樣說,他聲音卻已經是細不可聞了。可見這個岑頭在這些人心中,還是有一定威攝力的。
另外一邊,幾個在擦劍的刺容也低聲聊了起來:“若不是莫憐說誰能殺了皇帝就嫁給誰,這次教中自願入京的高手也不會麼多。本以為這回以我們的陣容,血洗一次京城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卻沒想到京城竟有如此多的高手。特別是那個虎將威將軍李頜,實在是太可怕了……’
“其實那些為了莫憐而自願來的都是笨蛋……”另一人壓著聲音不屑道。
“怎麼說?”先前那人不解地問。
“哼哼,你認為岑頭會讓別人得到莫憐嗎?”
“這……”
退一步講。即便岑頭不阻礙。有人能夠親手殺得皇帝,又全身而退,娶的了莫憐,又散過的舒服嗎?且不說教中眼紅的人會做什麼,光說那莫憐……不僅有一身絕世武武,性格更是乖僻之極租,拿來玩玩例是可以。拿來做老婆的話,估計什麼時候死在床上都不得而知。”
“嗯……也有道理。不過能與那樣的美人春宵一度,死也足了。想想她那對豪乳,我就……”
“瞧你那點出息一!還教中三十八高手之一呢!”
地道里的黑衣刺客們,就在這數枝黯淡的燭光下幾人一伙窩在一起,或抱劍休息,或低聲閑腳,又或擦劍撫刀,等待地上面夜晚的降臨。
這個地道當初偷偷挖建時,第一注重便是安全隱蔽性,因為是在京城的地下挖建,所以入地極深,怕被人發現,如此長的地道,通風孔只建了寥寥數個。在地道中,不僅空氣極其混濁,而且有的的地方悶熱非常,有的地方又陰冷難耐。若不是這些黑衣刺客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恐怕在地道中待沒幾個時辰就該嗝屁翹辮子了。
不過這些個高手,也仍是人身肉長之人,等待了許久用過了簡單干糧充作午飯後,大部分人都己開始打坐保存體力。幾只蠟燭也被吹熄,只留一枝在用那低矮的燭光照明。
地道的上面、大夏國的京城,此時卻與地道中截然兩樣。
昨晚在皇城和宮城發生的事情,讓三城羽林軍忙得不可開交,在烈日陽光下入于各個街道的各個民居和店鋪之間。連京城外禁衛軍都被傳了密令,去追尋那頭黑色“大鳥刺客”。
而京城仍然實行著淨街,所有人不得出家門,連乞丐都被集中到了一個固定的地方,不得隨落走動了。今天在京城中挨家巡查羽林軍比昨天的更凶了,人也更多了,搜查更是仔細到了連地板都要掀一掀開看看的程度。岑頭確實沒有料錯,照這個速度和程度搜下去,最多兩天,他們的地道就要被發現,甚至今天就被找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皇城仍是繼續著嚴守消息的命令,在幾皇家親衛羽林軍將一些偷偷交談昨晚事件的士兵當眾就地斬首後,流言已是慢慢平息,至少大家心中有想,也不敢再說出口來。而城中那些關在家中的百姓們,則仍是能通過各種各樣的猜側,來談論著昨晚皇城、宮城里發生事情,畢竟那樣大批的羽林軍結合戰斗,造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早上又有那樣一個黑色的怪物從皇城飛出來,更是讓人不禁猜想連連。
京城里夏國的各大世家豪門,也都以各自不同的途徑,或多或少的獲得了皇城、宮城內發生事情的真相。而幾位皇子在今晨受命進宮,也讓大家開始猜側起皇命生死來。
午飯後不久,朱雀街的幾位朝廷重巨,包括三公在內,全部在林軍和大內高手的層層保衛下進宮了。
太陽慢慢西落,黃昏之後,黑夜開始降臨。
躲在京城地底的一眾刺客們開始蠢蠢欲動,整裝待發了。不過。今晚卻有個大大的月亮,一片幽光藍藍。似乎不是做逃跑這類“好事”的最好時間。
地道中,眾刺客在岑頭的帶領下如一條黑色的蚯蚓一般飛速的穿梭著。
約莫兩個時辰後,在亥時左右于京城西門外三里處,一片亂世堆忽然傳出陣陣異響。緊接著便見大石無聲飛起,一個黑影從中鑽出。
接下來,大石被一個一個穩穩托住放到一旁,而飛起大地方,赫然出現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黑洞,在幽藍的月光下顯得詭異、陰森。
那黑衣人左顧右盼了一番。用喉嚨發出一聲怪叫,對黑洞低聲道:“一切正常。”
黑洞中立刻又躥出一個黑衣人,接著黑衣人一個接一個。不斷的從黑洞中冒出來。這些黑衣人,自然就是隱于京城地底地道里的刺客了。
幾十個黑衣人警惕的看著四周,遠處的京城已是燈火通明,四周卻是一片寂靜。
“走吧,我們連夜趕路,到東川溝就有人接應了。”
一听這金屬磨擦的刺耳聲音,就知道是這群刺的頭領岑頭。
一眾刺客沒有應聲。只是在月光下低了下頭,便跟著他飛速的奔跑起來。
幾十個黑影如飛般擦著地面飛掠,看起來倒是頗為壯觀。
忽然。一人停了下來,抬頭仰天,怔怔的看起來。他旁邊人覺得奇怪,也跟著停了下來,抬頭仰天,不禁驚呼一聲:“那是什麼?”
其黑衣人也都听到聲音,紛紛停了下來,順著兩人的目光向天上望去,只見那近圓的月亮上,一片巨大的陰影正緩緩向他們撲來,其形似鳥,有兩只長翼,但卻又讓人感覺不是鳥。
“那……那是什麼?”又一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鷹嗎?”
“不對,是蝙蝠吧,你看,那好像還有腳呢。”
“這……蝙蝠沒那麼大只吧,還飛那麼高!?”
那巨大的黑鳥俯沖的速度發忽然加快,因為是他是背著月光,所以地上的人都看不清他到底什樣、是什麼東西。但隨著他與地面距離的拉近,黑衣人們看到了一對泛著寒光的眼楮。
~這些一等一的高手,這些殺人如麻的刺客,在這陰冷月光下,看著那帶著殺氣的雙眼向他們奔來,心里卻不可抑制的害怕起來。那是一種對自己實力缺乏信心的害怕,那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俱。他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真氣,但是那向他們飛奔而來的,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呢?
是鷹嗎?岑頭望著那幾乎披天覆地而來的“巨鳥”,眉頭也是緊皺了起來,雙手運滿了真氣,隨時準備出手和逃跑。
在黑衣人還水未看清其樣子時,“巨鳥”已經落到了他們身前數米處,兩只巨大的黑色長翼猛的向他們扇了兩下,立時枉風大起、飛沙走石,真氣踫撞的“啪啪”聲連起。倒不是說這兩扇的威力比幾十名黑衣高手此時所蓄的真氣總和還要大。只不過真氣離身後,在此時強烈到連空氣都近乎扭曲的強風中,自然的處于絕對劣勢,無法發揮一成威力。
黑衣人們甚至連站都法站住,一個個被吹得拔地而起,空中翻滾,橫七豎八的墜到了十幾米外,根本連輕功都沒法用出來,便是武功最好的岑頭也沒法站住。
再看那只“巨鳥”,已不再巨大,反是“亭亭玉立”的佇立在月光之下,竟是一個人。不過一身黑色長袍從頭包到腳,仍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這“巨鳥”變的人就是李頜了。他今天一早背著那個皇宮中救來的公主飛了一整天,竟是飛跨了兩個省,後來想起自己失蹤這麼久;爺爺那邊不好圓謊,才趕緊又返回來。沒想到,快到京城時,卻借著月光看到地面上有那麼多個黑點快速移動,降下來才發現,是一堆黑衣人,便著陸查個究竟。
在李頜背上的少女也豎起了小耳朵,奇怪的听著周圍的動靜,經過今天一天的飛翔,也在李頜身上待了一天,對這位“神仙哥哥”的話。她早已是言听便從了。
“你們是什麼人?”李頜寒著聲音問,這麼大半夜的,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成群結隊的穿著黑衣跑路,能是什麼好鳥?看這群人的樣子,倒跟昨天刺殺皇帝的那些刺客有些像。說不定就是那伙人呢。
黑衣人們並沒有受到什麼身體上的重創,但身為高手的他們被一陣強風吹十幾米還栽在地上,卻是比被人砍上一刀還要丟人,若非現在是夜晚,若非他們都蒙著臉,恐怕一個個早就面紅耳赤了。
不過黑衣人們雖然早已重新站好並蓄聚了真氣。卻沒有輕舉妄妄動,一是等著岑頭命令,二是他們對眼前這個神秘的“鳥變的人”相當忌憚。
岑頭看著眼前一身黑袍籠罩的李頜。想起今天中午帶東西進地道給他的京城內線所說的話,心中一動,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人,就是昨晚夜闖皇宮的“黑鳥”了。他雖不知這人是什麼身份,為什麼也要入宮行刺皇帝,但既然大家都要刺殺大夏皇帝,那敵人的敵人自然是戰友了。
“這位兄弟。我們是西南天瑯教中人,此次上京辦事,正欲返回西南。不知兄弟是何方高人,在此攔截?”
岑頭索性將身份報出,反正他們現在已經不不需要隱密身份,若面前這人真是一樣要反大夏國的人,說不定還可以招攏一番。
這廝的聲音可真他娘的難听!李頜的心里想著,嘴上道:“天琊教?你們辦的事,可是刺殺皇帝?”說著,眼楮己是眯了起來,兩腿蓄好了力,隨時準備上前開打。他正愁著沒法交代今天一整天的失蹤呢,現在如果能抓幾個刺客回去,那就有借口了。
岑頭也是緊緊的盯著李頜,背在身後的手上捏了三根黑鐵針,緩緩地道:“正是,莫非兄弟也是?”
李頜看著對面幾十個蓄勢待發的黑衣刺客,忽然改變了主意,微微點頭道:“不錯。”
兩方忽然一齊沉默了起來。
“哈哈哈哈——”岑頭大笑。
“ ——”李頜也笑。
兩人走到了面前,大手握到了一起。
“果然是同道中人!”岑頭欣慰的道。
“終于找到組織了!”李頜詭秘的道。
兄弟武高強,身手奇特,不知是出自哪門自哪門哪派、師承何人呢?”岑頭試探的道,旁邊的黑衣人也有的靠了上來,有的則在旁邊警戒。
“上古派的。”岑頭愕然,微帶了一下才干笑兩聲道︰“呵呵,貴派想來是隱居高士,在下孤陋寡聞,並未曾听過。不知兄弟又與那皇帝有何冤仇呢?”
“冤仇?哦,他害瞎了我媳婦的眼楮。”李核巧隨便說了個理由,臂上的少女聞言身體一僵。
“哦。”岑頭點了點頭,見李頜並不想多說,便沒有再就此深問下去。不過看到他背上袍覆蓋下的鼓起,忍不住問道:“兄弟背的是什麼?”
“哦,是我老婆。”李頜有意調戲少女,說這話時扶著少女大腿的手還故意捏了捏,而剛剛軟下來的少女聞得此言,身體立刻又僵了起來。
“哦。”岑頭露了個慌然大悟的表情,沉吟了一會,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布,道:“在下天瑯教顧小岑,不知可否一賭兄弟真顏?”
李頜一愣,看著眼前月光下一臉密密麻麻刀疤,額頭中間還長著一個暴大的瘤的中年大漢,心里直罵:你也不先問問老子要不要看你的真顏,就這麼自信的搞了蒙布,也忒他媽缺德了吧!要不是老子膽子大,還以為夜半遇惡鬼了呢!
干咳兩聲,李頜道:這個,還請顧兄見諒,蔽派有規矩,我們的真容,只能給老婆看,其他不論男女,都不能看。”
“還……還有這種規矩?”
“嗯吶。”李頜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在下也不好勉強,可那兄弟的真名,可否告知?以後也好聯系。共舉大業。岑頭蒙上了臉,又道。
李頜眼楮一眯。道:當然可以,在下上古派木耳。”李字上面是木,頜字右邊是耳朵旁,于是取姓之上。取名之右,便成了木耳,這家伙連取假名都這麼懶。
“哦,是木耳兄。請問耳兄,現在要往何處去?”岑頭問。
李頜往京城方向一指:“京城去。”
岑頭眉頭皺:“昨夜可是耳兄前往皇宮行刺?”
李頜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岑頭卻認為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復。趕緊追問:“那皇帝真的死于耳兄之手了?”
李頜又是不置可否他嗯了一聲,岑頭听了卻是大為興奮,拍手道:“好!耳兄果然英勇無匹。竟可于守備森嚴的大內皇宮取皇帝狗命!狗皇帝終于死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說著又不解道:既然耳兄己將狗皇帝殺死,又成功逃脫了,為何還要回京城?”
李頜道:“這個……要回去辦點不可不辦的私事。”
“哦。”岑頭對此也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想要拉擾李頜,便道:只是現在京城守備極其森嚴,城門始終緊閉。若耳兄化為大鵬入城中。恐怕太過招搖,會引來眾多羽林軍和大內高手,不方便辦事吶。”
“是啊。在下也正為此事而煩惱,不知顧兄可有好的辦法?你們又是如何全身而退,離開京城的?”李頜斷定這群家伙肯定有什麼其他方法離開,否則不可能沒有追兵跟著。
岑頭想賣個便宜人情給李頜,立刻道:“我們有地道可走,耳兄此時去的話,應該還為被羽林軍發現,辦完事若時間趕的及的話,還可由地道出城。而且,我們的地道四通八達,連皇宮都可到得。”
李頜聞言惶然,怪不得昨夜在皇宮里會遇到那個女刺客,原來她是從密道進去的,怪不得,怪不得。
想到女刺客,李頜盡又緊張了起來,她不會也在這群黑衣人里吧,要是在的話,自己聲音八成要給認出來的.
“呃,這個,顧兄,你們當中是不是有個女的?”
岑頭一怔:“為什麼這麼問?”
“哦,我在皇宮里的時候,遇到了個黑衣女刺客,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人……”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余光觀察著旁邊的黑衣人,卻見這些家伙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听得聚精會神。
“女刺客的,是我們的人,她現在在哪?”岑頭的眼楮一亮,旁邊注意著這邊的黑衣人也是個個眼楮發亮。
看來這個女刺客在他們中間,地位不小嘛,不會也是個頭頭吧。李頜心里想著,說道:“我們在離開皇宮時分開了,听你們這麼說,我覺得她應該是由地道走了。”
“地道?不對啊,她從地道走,應該來找我們會合才對,她去哪了呢……”岑頭搖頭道。
我就不知道了,對了,你把地道的位置告訴我吧,我回去後,順便幫你們找找她。”
“哦,我讓一個手下帶你去好了。”岑頭說著叫來一個黑衣人。
李頜忙道:“不必不必,你們趕路要緊,告訴我位置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
“這樣啊……”岑頭皺著眉沉吟了一會,將那地道在京城外的出口位置,以及地道里的一些注意的事情還有在京城里出口的位置高訴了李頜。最後甚至將自己的那個小夜明珠送給了他,讓一眾黑衣人睦目結舌——為了拉擾這小子,岑頭還真是大下本錢啊,連最寶貝的玩意都貼進去了。
不過李頜自然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夜明珠在岑大頭頭的眼里是那麼珍貴,只是接過來隨便往懷里一塞,就繼續問道:“那女的叫什麼名字?”
岑頭還是滿眼留戀的望著李頜放夜明殊的的地方,隨口道:“莫憐。”
“哦”李頜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們也該上路了,讓我送你們一程。”
岑頭抱拳道:“不必了,耳兄,等你辦完事不然能來西南逡州花澤找我,一同入伙,共商大計,到時只要報出名號自有人招待。”
“嗯。”李頜應了一聲,忽然道:“對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麼?”岑頭奇怪道。
“我其實不叫木耳。”
啊?
“我叫李頜,人稱虎威將軍,大夏國武威候!”這句話說出去時,身上黑色長袍的兩個袖子瞬間變長了數米,帶著兩道煞人的黑光,向兩邊還將後背對著他、毫無防備的黑衣人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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