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拖著疲憊的身軀緩慢的往今天接班的地點-嬰兒室踏去,原本滿懷喜悅的心希望嬰兒室內空無一人,每個寶寶都到媽媽身邊去度過團圓夜,但到轉角即看見烤燈的餘光亮在那,不知怎麼搞的心突然有點失落了起來,後來看到寶寶,同事告訴我:「大姊,你要不要來書來看,今天你要跟妹妹共度漫漫長夜.....」聽到這,心更涼了,莫大的空間裡只有你跟妹妹在,他睡了你也不可能跟著睡,要一個上到第六天大夜班的人在安靜的環境中,苦撐一碗是何其難耐啊!但最重要的是對面的同事卻得面對一堆生病寶寶哭鬧不停的尖叫聲,想幫忙卻幫不上。
交班時,聽到妹妹的身世,難過的心情跟著來了,我想如果可以選擇,妹妹應該不願意來到這個人世間。媽媽一生下她連來看他一眼也沒有,外公更是急著丟下他,想隔天即幫媽媽辦理出院,連一個小朋友打預防針必須核對有母親證件的資料單都不願意核對,直說:「媽媽的身份證不見了,你們到底想幹嘛?我們已經要把她送人了啦!明早媽媽我就要讓他先辦出院了。」聽到同事說這個,心裡的憤怒跟著出現,妹妹何嘗想被你們生下來,何嘗又願意麻煩你們跑這趟。後來同事問了妹妹的舅舅,舅舅說一言難盡,說有難言之隱,或許媽媽真的是被強暴的、也或許是男朋友不要媽媽跑走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寶寶又何其無辜!既然不能照顧她,為什麼要生下她,我不能理解也不能諒解,一個小生命生成後,既然選擇不要她,當初就該做好措施、甚至若真的是被強暴,也該注意自己的生理期......只能說這社會真的變了。
原本以為妹妹會很愛哭的,但她卻出奇的乖,寶寶通常是在哭鬧時才會流眼淚,但她卻很安靜。我在餵完奶後,才發現她眼角留下一行淚,但她卻一點哭聲都沒有。今年的除夕夜特別冷,寶寶通常喝完奶後兩三個鐘頭一定會餓醒找東西的動作,更別提是在冬天的夜晚。我默默的望著他,嘴角在尋找著奶瓶但還是不哭,看著她好難過,這樣乖巧不哭鬧的寶寶,為什麼沒人要她。她總是安靜的睡、善解人意的睜開雙眼皮的大眼望著妳,心裡對他的憐惜越來越多。不捨得抱起她,她卻也撒嬌似的趴在你的胸前安靜的躺著,不亂動不亂哭,摸著她,她也會抬起她的小手摸摸妳的肩。根據醫學上的認知而言,小寶寶一出生並不是沒有知覺、感情的,不然也不會有代鼠護理讓爸媽們來跟早產兒做皮膚接觸,讓他們夜裡更安靜好睡了。
夜裡同事來看她,聽著她的身世,原本嬉鬧成一團的,全部都鴉雀無聲了,也許寄養家庭的爸媽會對他更好吧!我衷心的祝福她,她的未來成為我新年給的第一個祝福~但我卻也希望她一輩子非必要時,都不要知道他的出生,我想或許經歷數年之後,媽媽或她會想知道對方過的好不好,但如果今天有個小女孩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著我,問我說:「既然你不要我,為何要把我生下來?」這會是個何其難堪的場面~今天的我開始放假了,但大家的心卻懸在那裡,不知道來抱走她的爸媽會不會照顧他,但卻只能真心期待她以後的成長是快樂幸福的。
嬰兒室裡有寶寶的誕生帶給人是無限的幸福跟喜悅,這是我到這裡的嬰兒室第一次遇到的哀傷,但我現在想把不捨化成祝福,也提醒自己多愛惜自己、認真慎選我的感情路。寶寶身上有許多同事阿姨給的小禮物,雖然只能陪伴你一年的時光,但那裡面裝載了每個阿姨給妳的祝福,希望能保佑妳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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