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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玩拍] 「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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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4-12 12:45 PM 
沈默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在工作單位,他受到上司和同事的白眼,身邊沒有一個朋友,甚至連他的妻子也越來越厭棄他。除了他的父母,也許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喜歡他了。

  其實,沈默並不是一個壞人,只是他平常為人處事太過於以自我為中心了,從不會站在別人的立場考慮問題,也從不關心別人心裡的想法。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自私,在他眼裡,他人的感受根本就不重要。

  然而,沒有人願意被別人討厭。看著周圍一張張冷淡的面孔,沈默的心裡也並非毫無感覺。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這麼不喜歡他,難道自己天生是一副可恨的樣子嗎?別人倒也罷了,為什麼就連心愛的妻子也總是不停的抱怨呢?

  也許這就是生活,不管是誰,命運總會在你的一生中安排下許多不順心的事,而幸福的時光總是比煩惱要少。

  這天晚上,沈默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他獨自走在無人的街上。天空中落著濛濛的細雨,就如同沈默此刻的心情一般。他沒有帶傘,雨水不停從他的鼻尖滴落,沈默雙手拉了拉衣領,盡可能將自己裹得嚴實一些,然後加快了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其實,他並不願意回到那個家,他害怕呆在和妻子冷戰的氣氛當中。也正是因此,他才會總是要求加班。但是,不回家是不行的,無論如何拖延時間,家都是他唯一可去的地方。

  如今,妻子的眼神已經不在哀怨了,難道她已經麻木了嗎?或許,在他們之間,婚姻早就成了一個空殼,而裡面的實質已經死亡了吧。但是,沈默明白,他還是愛妻子的,只是自己根本不會表達而已。也許,現在就算表達也毫無意義了。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她到底希望我怎樣呢?沈默總是被這些疑問搞得頭暈腦漲。

  家就快到了,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家中的燈光,從窗戶透出,照亮了自己腳下的路。住宅小區門口外的電線桿上有一個變壓器,平常沈默經過時從沒有留意過它,但是正是這個變壓器改變了他的命運。一道閃亮的電弧光從變壓器中射出,將近在咫尺的沈默擊倒在地……

  當沈默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妻子那掛滿淚水的臉。

  「你終於醒了……」妻子已經泣不成聲。

  「我怎麼了?」

  「你不記得了嗎?小區外的變壓器漏電,你被電弧擊中了。」妻子趕忙將眼淚擦乾,強擠出一臉笑容。

  「是嗎?這樣都沒死,我還真是命大。」說著,沈默就要下床,但是卻沒想到雙腿竟然軟綿綿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這……這是怎麼回事?」沈默的聲音在顫抖,他猜想自己也許已經殘廢了。

  「你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了嗎?整整兩年。恐怕你得重新學習走路了。」

  「什麼?我在床上昏睡了兩年?」沈默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那天將你送進醫院急救,醫生說:雖然電擊並沒有使你受到多大的皮外傷,但是卻給你的神經系統造成了輕微的損壞,在你昏迷的過程當中,這些輕微受損的神經細胞會進行自我修復,但是你是否還能醒來卻沒有人能知道,也許會永遠的成為一個植物人。就這樣,你在醫院住了半年,然後醫生便建議讓你回家靜養。我想盡了一切辦法要把你叫醒,但是都失敗了。沒想到,在我就要放棄希望的時候,你竟然……」說著,妻子又哭了起來。

  沈默彷彿是在聽一個故事,他根本不敢想像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自己。他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的坐在床上。

  「真是太好了,感謝老天終於把你還給了我。如果你真的一睡不醒,我也不想活了!」一個聲音在沈默的耳邊響起,不,與其說是耳邊,倒不如說是在他的靈魂中迴響。

  「你說什麼?」房間裡只有妻子在,難道這麼溫柔的話會是她說的嗎?沈默驚訝的望著妻子。

  「我什麼都沒說呀!」妻子愕然。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算了,可能是我睡得太久,腦子有些不靈光了吧。」

  「既然你醒了,明天跟我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吧。」

  「好,不過我現在覺得很餓,可不可以給我弄點吃的?」

  「我這就去做。」妻子滿面春風的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一桌雖然有些簡單但是卻十分精緻的飯菜便擺上了桌。

  「事先沒有準備,隨便做了幾個小菜,不過都是他喜歡吃的,應該沒問題吧?」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

  「他?他是誰?」沈默莫名其妙。

  「什麼?我沒有說過話呀!」妻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的確是我喜歡吃的。」望著桌上的小菜,沈默終於明白了「他」是誰。

  妻子的確沒有說話,那我所聽到的是?……難道是她的心聲嗎?這怎麼可能?難道世上真有這種怪事?沈默盯著妻子的眼睛,默默的思考著。

  「他怎麼了?醒來之後變得有些怪怪的。是不是頭腦還沒有恢復正常?」

  「不,我很正常。」沈默的話脫口而出。這時他正盯著妻子的眼睛,他很清楚她並沒有說話,那麼迴響在耳邊的到底是不是妻子的心聲,只有試探一下才能知道。

  「啊!」妻子尖叫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瞪大了雙眼,彷彿在她面前的不是從前的丈夫,而是一個陌生的怪物。

  「果然如此。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電擊留下的後遺症吧。」

  經過三個月的精心醫療和復健,沈默完全恢復了健康。而且,他還發現自己因禍得福般的擁有了聆聽別人心聲的本領。只是他並沒有將「讀心術」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沈默被稱為醫學上的奇跡,被各種媒體競相報道,一下子成了一個知名人物。也許是為了廣告效應吧,原先的工作單位在事隔兩年之後重新錄用了他。於是,很快的,沈默又恢復了從前的生活。

  瞭解別人的想法的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沈默終於發現,從前的自己是多麼的令人討厭,原來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和自己的竟然有如此大的不同,原來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沈默開始試著去體諒別人,做別人喜歡的事,說別人樂於聽的話。看著別人愉快的樣子,他很慶幸自己擁有了「讀心術」

  他身邊的人們則驚奇的發現,沈默變了,變得那麼善解人意,那麼溫和體貼,簡直和從前判若兩人。漸漸的,同事們開始願意和他來往,領導也開始對他另眼相看了。

  更重要的是,沈默發現,妻子對他的態度變了。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冷漠和怨恨,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眼神和喜悅的表情。難道說,幸福真的到來了嗎?他不禁想要感謝上蒼,賜給他這種奇跡般的能力。

  幸福的時光總會讓人感覺過得太快,眨眼間,一年過去了。雖然沈默日子過得很美滿,但是這「讀心術」也有它的缺點,那就是它根本就不受控制,像一個裝著永恆電源而又沒有開關的收音機一樣,時時刻刻響個不停。沈默被滿腦子別人的思想搞得疲憊不堪,他開始神經衰弱了,他感覺就像有一群蜜蜂形影不離的在自己腦袋邊來回飛舞,有時他真想讓人把自己打昏算了。

  「也許是有得必有失吧。」沈默總是這樣自我安慰,然後撐起疲累的身心繼續著生活。

  這個家的變化也很大,由於沈默受到上司的賞識一再的陞遷,家裡的經濟水平也飛速的提高。再加上夫妻感情上的第二春,他如今的生活簡直是羨煞旁人。沈默決定,把自己懷有「讀心術」的秘密告訴妻子,因為他覺得恩愛夫妻之間是不應該存在秘密的,他想要借此機會,好好的彌補一下從前婚姻當中留下的空白。

  這是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沈默帶這妻子來到一家高檔的西餐廳。

  「這種地方一定很貴吧?」妻子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奢侈消費。

  「這裡氣氛好,我們可以重溫一下過去談戀愛的日子。」沈默很紳士的為妻子拉椅子。

  「我有的時候還真的懷疑,你是否真是我認識的那個沈默。」妻子笑著搖了搖頭。

  「你的懷疑很有道理,事實上,你認識的那個沈默已經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沈默是一個嶄新的,重生了的沈默。」他的談吐和舉止都是那麼的幽雅,渾身散發著一種男性的魅力。

  「也許是吧,不過我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妻子的眼神好像很複雜。

  「你並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先收下這個,然後我再慢慢跟你講。」沈默掏出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他特意為妻子買的珍珠項鏈。

  「這是給我的嗎?……除了結婚戒指,你好像還從來沒有送過我東西呢。」

  「喜歡嗎?」

  「喜歡。」

  「我來給你戴上吧。」沈默將珍珠項鏈輕輕的戴在妻子的脖子上。

  「要是早知道他會變成這樣,當初真不應該做那件事。」妻子的心聲清晰的在沈默腦海中響起。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沈默的心裡。妻子到底背著自己做過些什麼呢?

  「我們結婚幾年了?」沈默聲音就像來自遙遠的天外。

  「六年了。」妻子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

  「在這六年來,雖然我們的感情一直不算很好,但是我們還是能夠保持彼此間的坦誠,是嗎?」

  「……」妻子無言。

  「難道說,他發現了我曾經對不起他?應該不會吧?」妻子的心裡直嘀咕。

  「……我一直是愛你的,就算是在我們關係最緊張的時候,也是如此。背叛婚姻也許是有原因的,但是背叛愛情卻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現在是我們重新開始的時候,我希望我們能夠坦白的正視過去的一切。……你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嗎?」沈默緊盯著妻子的眼睛。

  「……」妻子默默的低著頭。

  「果然。能告訴我是誰嗎?」

  「……」仍然沉默。

  「不行,決不能告訴他,如果他知道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一定會去拚命的。這樣一來,沈默的前途就全毀了。我該怎麼辦?」妻子的心聲再度響起。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算了,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從頭來過,好嗎?」沈默向著妻子露出了微笑,他已經瞭解了一切,最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自己在妻子心裡的地位。只要還有愛,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就當作是對以前冷落妻子的懲罰吧。

  本來,故事到此應該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但是,好端端的一件事偏偏要橫生枝節。在一次同事的聚會上,沈默酒醉後無意將「讀心術」的事說了出去。一場軒然大波就此開始了。

  首先,沈默發現那些曾經和自己十分要好的同事,一下子都開始疏遠他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隱私在他面前都赤裸裸的暴露無遺,還有誰敢接近他?緊接著,就連周圍的鄰居,都像躲瘟神一般躲著他。沈默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更糟糕的是,上司知道了這件事。對於這個慣行不良的傢伙來說,與沈默妻子有染的事情還算是小,平日裡那些挪用公款﹑授受賄賂﹑貪污瀆職等作奸犯科的事情,如果被沈默抖出去,那就大事不妙了。尤其是,沈默可能因為他與其妻子有染而心懷怨恨,如果沈默利用此事進行報復,那便如何是好?這位領導不禁整日裡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正所謂「先下手為強,無毒不丈夫」,這位領導在情急之下,終於決定鋌而走險了。

  這天晚上,天上也是下著濛濛細雨,街上沒有半個行人。沈默和妻子剛剛看完電影,在雨中漫步著,向家中走去。他們只撐了一把傘,相擁著,親親的走,正在這時,一個黑影從他們身後緩緩的靠近,突然,如一道閃電一般,刀子的寒光一瞬間照亮了四周。然後,那黑影迅速的消失在了雨夜的黑暗之中。

  「不……!」妻子跪在泥濘當中,懷裡摟著漸漸冰冷的沈默。淒厲的悲聲響徹了天際,空曠的街道上依舊沒有半個行人,只有那濛濛的細雨,還在不停的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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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市 文山區 來自 台灣
發表於 2006-4-12 12:53 PM 
兩面刀吧!!


阿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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