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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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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6-9-16 12:22 AM 
第三十六章 佳人如水

作者:郝歪


    「張管事,您今兒怎麼得空來了?一大早的,這麼大火氣,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惹您氣了?」就在李西將那老鴇掐醒過來,又準備煽巴掌的時候,一個一身藍色綢衫,留著精剪八字鬍的中年人笑著從內堂中走了出來。掃了眼地上橫七八躺著的護院和被打得一臉鮮血的老鴇,臉上微微變色,但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張濤輕咳了一聲,對那中年人道:「王老闆,今天我是跟著二公子來的。」

    「二公子?」那王老闆一愣,王府的二公子怎麼會這麼一大早的跑妓院來?而且他看過去,也只看到幾個隨從、大漢、女子、小孩和一條……巨犬。

    王老闆見張濤站回了那坐著的男孩身旁,一副恭謹的樣子,顯然那男孩就是他口中的二公子,可王府的二公子不是早成年多時了嗎?好像女兒都快有這男孩一般大了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個男孩肯定不是小人物,這王府的張管事在延東城裡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但在這男孩面前,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還是把禮數做足吧,忙一躬到地道:「小人王得利,見過二公子。那些龜奴和婆娘都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粗俗至極,怠慢了二公子,還請二公子見諒。」

    李郃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王老闆啊,生意不是你們這麼做的吶!本公子又不是沒有錢,這婆娘居然不讓本公子進來,還叫了這麼多人要對本公子動粗,你說你們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啊?」

    剛剛醒過來的老鴇長著被打得肥腫的嘴含糊道:「沒有……是他們……」

    李西立刻又是一個大巴掌煽過去,立馬將她打昏在地。

    王老闆看得心驚,顯然這群人、這個小公子是來故意找茬的,真不知是怎麼得罪了這位從沒見過的小祖宗。雖還弄不清這「二公子」的身份,但肯定和延東王府有關係。延東王府,那可是這靖康省內比何家更惹不起的大樹啊!

    王老闆一下拜倒在地,顫聲道:「二公子,您大人大量,別與這些奴才們一般計較……」

    李郃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少跟本公子來這套。今天本公子是來聽曲的,馬上讓『歌仙』上官大家出來為本公子唱上一曲,本公子這氣也就消了。」

    王老闆一臉為難地道:「這……二公子,這上官大家正在為何原何公子獻曲,您看,是不是能稍微等那麼……」

    「什麼?敢讓我家二公子等?!」李東立刻厲聲喝道。

    「吵吵什麼呢!?一大清早的!哪來的瘋子?!」二樓樓道間忽然走出一個衣衫半露還一臉迷糊瞇著眼的粉頭公子,不滿地對下面的李郃等人出聲嚷道。

    「啪!」一張椅子飛了上去,直接砸爛了護欄,就將那粉頭公子砸回了自己屋裡,連吭都沒吭一聲,想來是暈過去了。

    立刻,那些偷偷伸頭出來看的百花樓姑娘和留夜的客人都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牛三撇了撇嘴,拍拍手,對旁邊的牛二挑了挑眉頭:「我扔得準吧。」

    王老闆現在已是冷汗夾背了,這群人真是太霸道了。

    李郃把手往樓上一指,淡淡道:「搜,把上官大家給我請出來。」

    李東等四人和三牛立刻從上了樓,一間一間地踢門闖進去。整間百花樓立時嘈雜尖叫聲四起,一直從一樓搜到了四樓。客房和姑娘的房間都找遍了,就是沒有上官青青的影子。

    「主人,沒有叫上官青青的。」三牛道。

    「二公子,未找到叫上官青青的姑娘,倒是有一個叫周輕輕的姑娘,不過長得實在是……想來也不是您要找的人,就不叫她下來給您過目了。」李東道。

    「二公子,我們也未找到叫上官青青的姑娘。不過後院有不少小樓閣,可能在那裡。」其他三人道。

    李郃看著那王老闆,寒聲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這百花樓拆了?」

    王老闆哭喪著張臉道:「二公子,小人信,小人信。可是那何公子是布政使大人家的公子,小人這百花樓是小本生意,惹不起那樣的大人物啊!……」

    「哦?這麼說來,你惹不起他,惹得起我嘍?」李郃微微一笑道。

    王老闆心下一寒,趕忙擺手道:「不不不不……小人更惹不起,小人更惹不起啊……」

    李郃站起身,背負著雙手道:「你只需帶我們去找上官大家即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這……」

    「牛大牛二牛三,給本公子砸!」李郃忽然打了個響指對身後的三牛道。

    「是!」三牛立刻興奮起來。

    王老闆心頭一跳,趕緊抱著李郃的腿道:「小人帶您去,小人帶您去……」

    一行人穿過了百花樓的後院,經過了一條清幽的小道,一片松郁的樹林,來到了一處古典幽雅的小閣樓前。這閣樓離百花樓主樓之間隔了這片小樹林,怪不得前面鬧得天翻地覆,這何原等人卻沒有現身呢。

    李郃看著眼前的小閣樓,心下讚歎,想不到這延東城內也有這樣的所在,這片樹林、小道和閣樓所佔之地恐怕比百花樓主樓要大上四、五倍了,想來這才是百花樓的真正高級去處吧。

    聽到閣樓內傳來的幽幽歌聲,李郃就知道,上官青青就在裡面了。

    那王老闆一臉諂笑地去敲門,道:「何公子,何公子……」

    裡面的歌聲停了下來,傳來了何原的一聲喝罵:「說多少遍了,本公子聽曲的時候別吵吵,你他娘的怎麼這麼不長記性呢?!」

    接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哥打開了門,冷冷地看著王老闆,卻不是那何原。

    張濤立刻附到李郃耳邊低聲道:「是延東府大富豪汪春河的獨子。」

    李郃眼睛微微一瞇,沒有說什麼。

    王老闆囁嚅道:「這邊……這邊這位二公子說要找上官大家,小人……小人也沒辦法。」

    那公子哥瞥了李郃等人一眼,臉上仍是冷冷地,對王老闆道:「你是幹什麼吃的?你這百花樓還想不想開了?!」說著看向李郃:「你又是哪來的小孩?吵你爺爺聽曲?!」

    李郃沒有搭理他,直接向門裡走去,三牛護在他身邊,大飛衝在前面。

    那汪家公子哥一看大飛,一直冷若冰霜的臉上也是微微變色,下意識地讓了開去。李郃帶著芊芊、艷兒和三牛便走進了閣樓內。

    讓李郃有些意外的是,閣樓裡不僅有何原,還有十幾個穿著華衣摟著姑娘的公子哥,不過有幾個似乎正在打瞌睡,看來他們是被何原硬拉著這麼早來聽曲的。跟進來的張濤開始在身邊逐一地為他低聲介紹那些公子哥的來頭。

    「是你?你這小……你來這裡做什麼?這是我們包的房間,你憑什麼進來?王得利,你這老闆怎麼當的?!」何原不悅地說道,不過看來他已知道李郃的身份,言語間不再像昨晚那般放肆無忌了。不過他顯然是囂張慣了的人,說話的口氣仍然是橫得人李郃心下不爽得緊。

    李郃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打量起那坐在古琴旁的白裙女子。這一看之下,眼前頓時一亮。

    白皙的肌膚,秀氣的瓜子臉,婉約的眉毛,如水的眼眸,秀挺的瑤鼻,薄嫩的紅唇,真是一個清秀柔美到極至的美女啊,便是與艷兒比起來,都差不多遠。更是別有一番李郃所喜歡的溫柔氣質,真是如水一般的女子。

    這就是歌仙上官青青了嗎?果然是如仙女下凡一般啊!李郃心中感歎。

    李郃頓時決定改變原先的計劃,昨晚他並沒有見到這個歌仙上官青青,今日來的目的是要徹底把那何原給往慘裡整,對於這個何原所喜歡的女子,則是看成了可棄可捨的一枚棋子罷了。若能得之,便將她收了與芊芊一起組成歌唱雙嬌,若不能兼顧之,那也無所謂,她的歌聲雖美妙,卻也未到讓李郃念念不忘的地步。

    但現在則不同了,李郃沒想到上官青青竟是這般的美貌,而且美得如此合他的口味。

    若純以相貌姿色來論,上官青青與艷兒還相差一點,但對艷兒李郃除了覺得好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對這個女子卻不同,她身上那柔美的氣質深深吸引了李郃,讓他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佔有慾。

    所以,原本的計劃改變了,李郃今天決定暫且放過何原,不揍他們了。但同時另一個更加狠毒的計劃卻在腦中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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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6 12:22 AM 
第三十七章 三牛之音

作者:郝歪


    李郃笑瞇瞇地盯著何原道:「在下與隨從路經於此,聽到歌仙的絕美之音,忍不住就想進來一睹芳顏,若有叨擾,還望毋怪。不知何公子可否容在下在此占幾個位置啊?看這屋子如此寬敞,人太少了,也缺氣氛吧?」

    何原自然聽得出李郃這話乃是借口,從百花樓主樓到這愛晚閣之間只一條幽徑,他們若經過必是為到此閣而來。而如若是在百花樓裡的話,根本就聽不到這裡傳出的歌聲。況且,他們難道真的會一大早的到百花樓去嫖妓嗎?顯然他們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何原板著臉同李郃的笑眼對視,沉聲道:「不請自來已是失禮,莫非你們還想強行留下不成?」依著他平時的脾氣,此時早就掀桌子大打出手了。但他已知道李郃的身份非同小可,開罪不得,加上現在李郃旁邊三牛那般高大強壯如鐵塔一般,也讓他沒有一點打贏的把握。

    其他幾個公子哥剛要發作,卻見何原這般態度,不禁有些奇怪。旁邊幾個昨晚去過何婷生日宴又恰巧向李郃詢問過芊芊、艷兒兩女的公子哥忙對其他人道出這群人的身份。

    眾人恍然,原來是延東王的外孫,怪不得,怪不得。

    李郃見何原拒絕,卻也不急,臉上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又看了上官青青一眼,對她輕輕點了點頭。上官青青微微一愣,也對他輕點了下臻首,眼中卻是充滿了好奇。

    李郃回頭對正擦著額頭冷汗的王老闆微笑道:「既然何公子不歡迎我們,那麼我們也不再在這討人嫌了,王老闆,這樓閣這麼大,把隔壁的房間安排給我們,想來沒有問題吧。」

    那王老闆立時喜出望外,本以為這兩伙人要起衝突在這裡大打出手了,卻沒想到這在外面看起來霸道無比的小公子,到了裡面卻忽然變得斯文禮貌了起來,可他看起來又不像是欺軟怕硬的主啊,對何原也並未現出忌憚或是害怕之色,真是不知怎麼回事。不過既然他們能相安無事,那自是最合王老闆的心了,他忙為李郃他們將隔壁的屋子打開。

    何原也是一愣,他也沒想到李郃會這麼好說話,難道李二公子是扈陽第一紈褲子弟的傳言是假的?

    看著李郃等人魚貫而出,隨王老闆到了隔壁,何原又重新收回了心思,看向美麗的上官青青,涎著臉道:「青青請繼續吧。」

    上官青青暗歎一聲,繼續撫琴自唱了起來,但歌詞雖是快樂纏綿,歌聲卻顯得有些淒苦無助。

    李郃帶著眾人隨王老闆到了隔壁後,就讓他去準備好茶水,但卻不用叫姑娘。

    王老闆自是一切聽遵吩咐。

    李郃把三大杯茶水放到三牛面前,道:「開始唱歌。」

    牛大愕然,指著李郃身旁的芊芊道:「主人,你是不是看錯人了?芊芊在那呢。」

    李郃面色不變,道:「沒有錯,就是你們三個,唱歌,快點!」

    三牛面面相覷,牛大苦著臉道:「我們不會唱呀。」

    牛二道:「沒學過呀。」

    牛三道:「唱不出來呀。」

    李郃道:「不要緊,隨便唱,只要用力唱,拚命唱,唱大聲來就行。」

    屋內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芊芊道:「主子怎麼這時候讓牛大他們學唱歌啊?」

    李郃對她微微一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接著又對三牛唬著臉道:「你們到底唱不唱?不唱的話晚上你們都別想吃飯!」

    這話最有效,三牛立馬瞪直了眼:「主人你說,唱什麼歌,你說唱什麼,我們就唱什麼!」

    李郃摸了摸下巴,乾脆臨時編了一首歌:「來,你們跟著我唱啊!

    我是一頭牛~~

    來自大草原~~~

    每天要吃十斤肉~~~

    拉掉八斤便~~~~~~

    我是一頭牛~~~

    頭上沒有角~~~~

    身體壯得像大山~~~

    力氣大無窮~~~

    來,我是一頭牛~~一二三,開始唱~~~」

    陣陣牛吼聲震天而起:「我是一頭牛~~~~~……」

    三牛剛開始唱得時候還有些放不開,但唱著唱著越唱越上癮,越唱越爽快,都是聲嘶竭力地嘶喊著,狂吼著,簡直都要把屋頂給吼飛了!

    李郃也是指揮得起勁,站在桌子上兩手舞動,指揮著三人聲音時高亢時低沉,不亦樂乎。

    不過其他人就不行了,三牛的聲音實在是太震撼,震得他們不得不逃到了閣樓外捂著耳朵以求一絲清靜,連大飛都趴在地上緊閉著狗眼耷拉著耳朵,兩爪捂頭,狗臉痛苦……

    「夠啦!!!!老子受不了啦~~~!」終於,隔壁傳來了李郃期待了很久的聲音,指揮立時更賣力了,三牛唱得越來越有激情,聲音越來越澎湃,簡直就像天崩地裂百米海嘯一般,震人耳膜,直轟心臟。更可怕的是三牛的聲音根本唱不啞,越唱越嘹亮,越唱聲音越大,實在是駭人至極,駭人至極啊!

    看來不久後江湖上就要多一種可與佛門獅吼相提並論的武功——「三牛大合唱」了。

    「啪!」隔壁的門被踹開,李郃笑嘻嘻地看著黑著個臉捂著耳朵的何原和他的狐朋狗友們急匆匆地從門前經過,那殺氣騰騰的眼神真是看得他好爽,好舒服啊!

    過了一會,芊芊俏臉慘白地走進來,在李郃身邊顫聲道:「主子,他們走了,能不能讓牛大他們停停?」

    「哦,好!停!」李郃兩手一收,拍了拍三牛的腦袋,讚道:「唱的不錯,晚上加餐!」

    牛大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唱歌這麼有意思。」

    牛二道:「以後要多練練。」

    牛三道:「有空就唱唱。」

    眾人立時汗顏,痛苦的呻吟聲四起。

    李郃讓其他人仍在這屋裡候著,自己帶著芊芊和艷兒到了剛剛何原他們所在那間屋子。

    屋裡的姑娘們正在收拾著几上的杯具,笑著談論著剛剛隔壁傳來的嘶吼歌聲。見到李郃進來後,微微福了一福,就魚貫而出了。

    上官青青收拾了古琴,對李郃一福,也要出去,卻被他叫住:「青青姑娘留步。」

    本來依照李郃現在的年齡,對上官青青最親切的稱呼應該是青青姐姐或上官姐姐,但他除了姐姐雲琳外,李郃對其他女子都不肯叫姐姐,他覺得只有同他一起長大的雲琳,才是他的姐姐,唯一的姐姐。

    上官青青低垂著臻首,站在李郃面前,低聲道:「不知這位小公子有何吩咐。」

    李郃心下暗歎,堂堂歌仙,居然被王老闆和何原他們逼至如此柔弱無助的境地,就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一般,處處小心翼翼。

    「青青姑娘,在下扈陽李郃,久聞歌仙歌藝超絕,昨晚於清月樓上有幸一聞,頓念念不忘,故今日前來,希望能與姑娘切磋一番歌藝。」李郃斟酌著語句道。

    他心中已是決定,過幾日外公大壽之日,便徹底解決掉何原。從今日起,也不再讓何原有機會見到上官青青。他要將這個柔美如水的佳人美女收歸自己,現在便是要連蒙帶騙帶詐帶拐,先把這美女佳人的心俘獲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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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6 12:24 AM 
第三十八章 紅顏不老

作者:郝歪


    上官青青猶豫了一下,對李郃道:「那就請小公子指教了。」

    「指教不敢,只是相互切磋罷了。這個……能否把那個小字出掉?」李郃微笑著道。

    「啊?」上官青青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掩嘴輕笑:「是,李公子。」

    「青青姑娘請。」

    「李公子請。」

    兩人分別落座後,艷兒將剛剛從隔壁拿來的古琴擺在了芊芊的面前,芊芊則對上官青青微微一笑,道:「奴婢芊芊,請上官姐姐指教。」

    上官青青心中訝然,她本以為持琴的是那絕美的綠裙少女,彈琴唱曲的應該也是她,卻沒想到竟是這個一身白裙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女孩。

    琴樂聲起,如汩汩清泉般從琴弦與玉指間流出,蕩漾在眾人心間。

    這是一首李郃前世聽來的《長太息》,風格與今世的古典唱法較為相近,相信上官青青接受得會比較快,學起來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但總的來說,旋律卻是比這個世界的古典樂曲要動聽美妙許多,輕易就會被其吸引,沉醉其中。

    就像以前芊芊彈奏這個世界的琴曲《鳳求凰》,雖然也是幽美婉轉,但若不靜下心,用心去品位,也很難聽出其中的韻味,享受其中的美妙。

    芊芊剛剛唱了兩句,上官青青的秀目就亮了起來,轉過頭看向李郃,語氣微微有些興奮地道:「這位芊芊妹妹就是昨晚在清月樓彈唱的那位嗎?」

    李郃含笑點了點頭,道:「正是。」

    上官青青又回過頭去,注意地聆聽著芊芊彈奏的琴曲和吟唱的歌詞。

    一曲唱罷,上官青青高興地走上前去握著芊芊的手道:「芊芊妹妹的歌實在唱得太好了,曲也彈得太妙了!」

    芊芊微笑著道:「上官姐姐謬讚了,芊芊的詞曲都是主子教的,是主子教得好。」

    上官青青一愣,回首看向李郃,道:「李公子,這首詞曲和昨晚那首,都是你作的嗎?」她本也不相信芊芊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就能寫出如此美妙動聽的詞曲,但看那小公子,卻似乎也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啊,雖然看上去無論從表情還是神態都顯得比同齡的孩子老成穩重許多。

    李郃微笑頷首道:「正是區區在下。」

    不要臉也就不要臉一回了,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人知道,嘿嘿,前世那麼多好歌美樂,我記著的也不少,唬唬她夠用了!李郃心裡打著小算盤。

    上官青青不禁讚歎道:「李公子真是大才啊,如此年紀便能作出這等曲樂,假以時日,必是又一個歌神詞王吶!」

    李郃笑著擺手道:「不敢不敢,在下也只是閒時無聊,隨便做幾首詞曲給侍女彈唱,自娛自樂罷了,豈敢妄稱神、王吶?」

    一旁為李郃倒茶的艷兒心下不禁大為感歎,這個主子還真是百變金剛啊,流氓的時候夠流氓,霸道的時候夠霸道,這斯文儒雅起來,竟也真是夠斯文,夠儒雅的,一點都難以將他與那個霸道蠻橫、翹著二郎腿的紈褲子弟二公子聯繫起來。

    上官青青看看李郃,又看了看芊芊,心下其實早已蠢蠢欲動。昨日她從清月樓回來後就反覆地練習芊芊彈唱的那首《水調歌頭》,但奈何始終不得要領,只能唱出七八分神髓,不禁沮喪萬分。想不到今日那詞曲作者和彈唱者都到了面前,還又唱了一首同樣經典美妙的歌曲,讓她忍不住也再試試彈唱一番。

    正如李郃看到喜歡的美女時見獵心喜的心情一樣,嗜歌如命的上官青青聽到了如此好詞好曲,同樣亦是心癢難耐。

    上官青青的表情盡落在一直注意她的李郃眼中,他一眼就猜出了這女子心中所想。就在上官青青正斟酌著語句,準備向他請教時,他已是微笑著道:「昨夜得幸聽聞青青姑娘的絕美之音,心中一直掛念,便特意為姑娘譜寫了這首曲詞,想來應該適合姑娘的美妙嗓音。」這首各當然不是李郃所寫,但倒確實是他精心為上官青青選出的。

    芊芊現在仍是個女孩,歌聲中難免有些稚嫩之音,雖然李郃相信她再過幾年後聲音當更加的柔美動聽,但就現在而言,唱《長太息》這樣的歌曲,卻應是上官青青那成熟唯美的聲音更適合。

    上官青青欣喜道:「真的嗎?」那表情就彷彿得到了點心的小女孩一般高興,自從那何原纏上她後,她已是很久沒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李郃點頭道:「青青姑娘可以試著唱唱,音樂本是相通,以姑娘的天賦,應該很快就可以融匯其中的。」

    上官青青擺好了自己的古琴,又看了李郃一眼,輕聲道:「那青青就獻醜了。」

    李郃微笑頷首:「在下恭聽。」

    曲樂響起,上官青青開始彈奏起剛剛芊芊彈奏過的《長太息》。琴聲婉轉動聽,雖起先有些許部分音調不太相同,但上官青青融入自己的理解,使其聽起來倒是也顯得自然流暢,絲毫不感彆扭。

    雖然這首歌同這時代的古典唱法較為接近,但畢竟多有不同,上官青青一開始總是不自覺地會唱成古典唱法,但隨著同琴樂旋律的配合越加嫻熟自然,對曲樂的理解越加清楚深入,歌聲也越加地柔美動聽起來。

    兩遍過後,上官青青已能準確地唱出《長太息》的曲調和韻味出來了,到了第三遍,更是將這首曲和詞的意境表達的淋漓盡致,直聽得李郃與芊芊三人都癡了。

    琴樂幽幽,歌聲渺渺,似由遠處青山間傳出,又似在心坎間流淌。彷彿秋季時節,繽紛小雨中,那蕭瑟單薄的背影,愈行愈遠;彷彿殘月之下,佳人無語空坐園中,輕輕歎息;又彷彿漫長的歲月中,如花容顏逐漸老去,只剩下那不變的情,和依舊清澈的淚。

    「弦悲恨慼慼,心中似沉吟。

    亂世又逢君,天命不佑兮。

    歸去復來兮,日月參差新。

    劍氣浩蕩五嶽齊……啊~五嶽齊……

    願從君兮赴黃泉,伴君琴瑟繾綣行。

    風颯颯兮木蕭蕭,舞翩翩兮落葉去。

    願從君兮赴黃泉,伴君琴瑟繾綣行。

    淚紛紛兮聲切切,顧盼家國長太息。」

    第三遍唱罷,李郃情不自禁地起身鼓掌:「好!好!好!不愧是青青姑娘,不愧是上官大家,不愧是歌仙啊!」從今天上官青青的表現來看,昨晚顯然不是她的最好水平。今日雖說歌曲不同,但她的聲音卻明顯比昨晚要柔美深情許多,如果說昨晚的上官青青只是用嘴和侯去唱的話,那麼今日的上官青青就是用心用情去唱,這才是真正能打動人的歌聲啊!

    昨晚的上官青青只是個曲兒唱得好的歌伎罷了,而今日的上官青青卻當之無愧其歌仙的美稱。

    上官青青盈盈起身,一下拜倒在了李郃身前:「公子得賜此曲,青青感激不敬。」

    李郃忙將她扶住,因為個頭的原因,正好看到了那雪白的勃頸下露出的如玉肌膚和漂亮精緻的鎖骨。不禁心下暗歎,可惜她穿的不是前世的禮裝,否則可能就能看到那白嫩的春色了。

    「青青姑娘,在下這裡還有一首詞曲,也是專門為姑娘所作,請姑娘試唱。」李郃自然是厚著臉皮又盜了前世的一首歌曲。

    上官青青臉露欣喜和感激之色,再次拜謝道:「多謝公子賜曲賜詞,公子的恩情,青青沒齒難忘。」對於一個歌藝大家而言,一首好的曲和詞實在是太重要了。就好像有著無比深厚內力的武林高手渴求真正定級可與之相配的武功招式一樣,上官青青對好詞曲的渴望,也是相當強烈的,現在在她一心都是那絕妙的詞曲,連對何原的煩惱擔憂都丟到一邊去了。

    李郃微笑著將這首《紅顏不老》的詞與調跟上官青青說明後,便讓芊芊開始彈奏,為其配樂,讓艷兒開始舞蹈,為其配舞。

    起先上官青青還有些緊張,不時唱錯調,但很快,她那天生的音樂細胞就幫助她自然地配著芊芊的琴樂,越唱越好,越唱越美,將曲中的妖嬈,詞中的嫵媚都唱了出來:

    「紅顏會不會老,誰能一世的妖嬈,看盡風華衰漲,舊扇敗屏的流芳。

    紅顏會不會老,空留萬代人回眺,她一人唱來一人跳,寂寞紅塵絕世的逍遙。

    我願紅顏不老,青山來伴綠水相邀,我願紅顏不老,一世清高看萬里雲飄。

    紅顏會不會老,花兒開了終會謝掉,流年側畔影窈窕,年年落瓣遠去了。

    紅顏會不會老,蜂兒蝶兒哪裡去了,當年奼紫嫣紅事,都在那人心裡裝了。

    我願紅顏不老,青山來伴綠水相邀,我願紅顏不老,一世清高看萬里雲飄~~

    啊……紅顏不老~

    啊……一世清高看萬里雲飄~」

    上官青青唱得真情流露,芊芊彈得全神貫注,艷兒舞得香汗淋淋,李郃也聽得如癡如醉。

    好一個歌仙,好一位紅顏,好一首不老紅顏!

    音樂真是一種美妙而神奇的東西,她能影響人的情緒,左右人的喜怒哀傷,她是感情的催化劑,是激情的導火索。

    一首紅顏不老,讓上官青青頓時覺得與李郃親近了不少;一首紅顏不老,讓上官青青唱出了自己找回了真我;一首紅顏不老,就這麼輕易地讓李郃敲開了上官青青的心窗,為以後進入佳人心房,打下了基礎。

    李郃不禁暗歎,可惜他現在只有十一歲,若是十六甚至只要十五歲,想來上官青青立刻傾心於他也不是不可能吧。

    時間呀時間,有時候他娘的怎麼就過得這麼慢呢?一臉斯文微笑的李郃,腦子裡卻是罵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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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紅顏知己

作者:郝歪


    出了百花樓,李郃立刻對牛三道:「你留在這裡,保護好上官青青,除了她自願見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准靠近她。不要那副表情,你的三餐會給你按時送來,餓不死你的!」

    回王府的馬車上,艷兒輕笑著對李郃道:「主子,什麼時候那首《長太息》和《紅顏不老》成了專門為上官姑娘作的了啊?你教芊芊唱這兩首曲的時候,好像還不知道有歌仙上官青青這個人吧。」

    李郃瞥了艷兒一眼,板著臉道:「多嘴。」

    艷兒見李郃雖然板著臉,但眉眼間卻是隱含笑意,知道主子沒有生氣,便笑道:「主子是不是看上那上官姑娘了?」

    旁邊的芊芊也道:「上官姐姐人漂亮,性子溫柔,歌聲又美,芊芊也喜歡她呢。」

    李郃微微一笑,雙手枕在腦後,橫過身子靠在艷兒的大腿上,微閉著眼睛,卻是自言自語地道:「還要兩年才十三,四年才十五,六年才十七……四年啊,六年啊……」

    之後的日子裡,李郃幾乎每天都要到百花樓的愛晚閣去同上官青青談論音樂,聽她唱歌。

    有時芊芊奏樂,青青唱歌,艷兒伴舞;有時青青奏樂,芊芊唱歌,艷兒伴舞;有時則是青青與芊芊一齊邊彈邊唱,由艷兒伴舞;還有的時候,心情愉快的青青也會和艷兒一齊起舞,讓李郃大飽耳福的同時又大飽眼福。

    這段時間裡,何原每次來百花樓都被告知上官青青在陪李郃,即便李郃不在,也會安排三牛之一做青青的護衛,將何原等人拒之愛晚閣之外。

    何原起先還強自忍耐,心下覺得就讓那小孩聽幾天曲子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沒想到李郃簡直就是把上官青青給一人霸佔了,之後青青是再沒見過其他客人,即便他不在的時候,別人也休想請青青唱曲。

    何原是什麼脾氣,能受得了這般對待?他自然帶著那群狐朋狗友和家丁打手強行要闖,但發生了幾次衝突,都是何原一邊被揍得鼻青臉腫。這還已經是三牛謹遵李郃的吩咐,輕手輕腳地打,否則那些傢伙就算沒擱屁也得半身不遂。

    何原那叫一個氣啊,居然帶的這麼多人,還不打不過那一個蠻牛。幾次下來,他也明白了,這蠻牛有功夫。行,你有功夫,但你總得休息吧,我等你休息我再去會我的青青!何原這麼想著,就仍是天天晚上在百花樓過夜,可還是沒有機會。為什麼?因為有三個蠻牛,人家輪流看著,白天黑夜,你就是無機可乘。

    每天看著李郃笑瞇瞇地從愛晚閣出來,何原心裡那個氣啊!行,你找武林高手,老子就不會找武林高手嗎?於是,何原何公子花了重金,從江湖上找了兩個據說是名號挺響來頭挺大的高手,前去打牛。

    何原信心百倍,聽著這兩個高手的名號就有夠高的,一個叫「霹靂爪」成一笑,一個叫「破天指」張無寒,有這麼兩個高手相助,還怕搞不定那三頭蠻牛嗎?

    何原想啊,如果去的時候只有一頭蠻牛,那豈不是二對一,還成以多欺少了嗎?那不成,要去,就乾脆等李郃在的時候去,直接把他揍趴下!反正這是小輩之間的恩怨,沒鬧大,延東王爺那邊也不會說什麼。一定要好好地在美人面前威風一把,找回前幾天丟的面子。

    這天,李郃吃過午飯後又帶著兩牛、兩侍女和大飛坐著馬車前往百花樓找上官青青。

    馬車之上,李郃頭靠芊芊懷中,腳枕艷兒大腿,兩個美女一上一下地幫他按摩著,好不舒服。

    「主子,你為什麼不乾脆把上官姑娘接到王府裡去住呢?想來只要你開口,上官姑娘她一定會答應的。」艷兒忽然問道。

    「用點力,嗯,下面點,好……」李郃舒服地呻吟了一聲,閉著眼睛悠然道:「這樣才有意思嘛,公子我年齡還未到,就算她同我住在一起,也不能做什麼,朝夕相處,反而乏味。還是這樣好,如知己之交,如朋友之交。」

    對不同的女子,李郃有著不同的感覺,也有著不同的對待方法。像對當初那大小姐脾氣的艷兒,他可懶得去哄;對乖巧可人的芊芊,則是百般呵護和疼愛,時時付出,又時時得到回報,享受著疼愛女孩的樂趣,又享受著被女孩全心對待和照顧的美妙;而對這個長得柔美如水,性格也溫柔似水的上官青青,李郃卻是想要體驗一番才子佳人心相戀的樂趣,雖然他不是才子。

    所以,李郃很喜歡到愛晚閣去找上官青青聽曲談樂的氣氛。就好像古時候那些大才子或大俠們與紅顏知己在一起般。

    當然,李郃現在還不能行房事,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既然肉體之交還不能有,那就著重來一番精神之交吧。

    「主子是把上官姐姐當成紅顏知己呢。」芊芊聽了李郃的話,一邊幫他按摩著太陽穴,一邊笑道。

    李郃抬手捏了捏芊芊滑膩的小手道:「她若是主子的紅顏知己,你就是主子的貼心知己。」

    那邊艷兒卻是心下暗道,什麼朝夕相處反而乏味?恐怕是擔心上官青青看到你霸道蠻橫的真面目吧。

    馬車很快就到了百花樓前,李郃等人一下車,那王老闆就立刻一臉諂笑迎了上來。他現在也看出來,那何公子根本就鬥不過這二公子。這二公子是什麼人,他也打探清楚了。延東王爺的外孫、當朝太師的親孫、清臨總督的公子,這是什麼家世?何家跟他們一比,也就一個過得去點的外戚而已,什麼都不是。

    知道了這點,他還能不抓緊地巴結?

    李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何原還在?」

    王老闆道:「二公子,您知道……這何公子,不是小人能惹得起的,他要住這,小人也……也沒辦法呀。」確實,雖然何家對李家而言什麼都不是,但對他王得利,可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了,就算抖塊石頭下來,都能把他砸扁嘍。

    後面的牛大上前道:「主人,那小子總是跑到林子裡鼠頭鼠腦地往愛晚閣張望,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要不我去把他扔出來?」

    李郃擺了擺手走進了百花樓:「讓他再蹦達幾天吧,人生短短,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王老闆聽得心頭一跳,忙低頭在前面帶路,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牛大則是撓了撓頭一副茫然的模樣。

    一行人穿過了後院,由那幽靜的小路進入了樹林,到了愛晚閣前。

    守在閣前的牛二馬上迎了上來:「主人,明天能不能加餐啊,聽上官姑娘唱歌,我的肚子餓得更快了。」

    李郃笑道:「怎麼,青青的歌聲還能促進消化啊。」

    這時上官青青也聞聲而出,見到李郃後,面露喜色,道:「李公子,你來了。」不知為什麼,她對著李郃,竟是並不怎麼覺得是在和一個十一歲的男孩相處,而是感覺在和一個儒雅的公子相交,那種互為知己的感覺,讓她每天都期待著能見到李郃,把練好的歌唱給他聽,同他談那些美妙的音樂。雖然他們已經天天相見,但上官青青卻仍覺得同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太快,他走後時間又過得太慢。

    李郃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青青昨天那首歌練得怎麼樣了?來唱給我聽聽。」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現在已是直接叫上官青青名字了,想來如果不是他現在看起來還太小,上官青青就該叫他李郎了。

    「嗯,你們快進來吧。」

    幾人剛要進屋,閣樓前的樹林中忽然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正是何原。

    「哼!老子對你那麼好,你卻總對老子不冷不淡地,想不到原來你居然是喜歡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哼!今天無論說什麼,你都得給老子彈琴唱曲!」何原本想罵李郃「小屁孩」,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還是下意識地憋住了。

    李郃瞇著眼睛微微一笑,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帶著芊芊、艷兒走向屋裡。

    「青青,咱們進去談,外面有瘋狗,就讓牛大他們解決掉好了。」

    李郃的話立刻讓何原暴走起來,冷笑著往手後一擺手:「成師傅,張師傅,幫本公子解決掉這三個傢伙!」

    成一笑和張無寒立刻面無表情地閃了出來。

    走到門口的李郃微微一愣,瞥了那兩人一眼,嘿!現在學聰明了嘛,懂得找幫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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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腦袋開花

作者:郝歪


    成一笑陰著個臉看著三牛,猛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旁邊的大樹上抓了一爪。粗糙的樹皮立刻被抓起,樹幹上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爪印。

    「本座『霹靂爪』成一笑!」成一笑傲然道。

    張無寒也不甘落後,緩緩豎起一根食指在眼前,兩眼精光暴射,怒吼一聲,把指頭往身前不遠處的大石塊臨空戳去。只聽哧的一聲,指勁如箭,一下將那石塊戳進去一個半指節深的小凹陷。

    「某家『破天指』張無寒!」張無寒橫聲道。

    李郃見狀先是一愣,繼而大笑了起來:「何公子,你哪找來的雜技班啊?果然不錯,果然不錯啊!」

    身後的芊芊、青青三女聞言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成、張兩人怒目暴睜,何原也是氣憤非常,喝道:「上!上上上!把他們給老子狠狠地揍!!」

    李郃收起笑來,瞇著眼睛,對三牛淡淡道:「速戰速決,往死裡打。」

    三牛耳朵一豎,聽到這個「死」字頓時眼睛一亮,渾身都來了勁,不待成、張兩人動手,已是「嗷嗷嗷嗷」地怪叫著衝了過去。

    旁邊的大飛也是有些按耐不住,齜著牙不住地低嗥著。

    兩方五人間的交手僅是一瞬間,事實上,真正交手的只有三人,成、張和沖得比其他兩牛快了一步的牛大。

    「哇哈哈哈哈哈……卡卡卡卡卡卡……」接著樹林樓閣間便響徹了牛大囂張怪異地笑聲,笑得連聲音都變了,驚起一林飛鳥。

    牛二牛三則在一旁黑著臉,沮喪萬分,就差了一步啊……

    不遠處何原的面前,成、張二人正仰面躺著,但他們的面已經爛成了一團糨糊。紅的、白的、黃的,血肉腦漿雜混在了一起,根本已分不清本來的面目,躺在地上的身體微微地抽搐著。

    那邊李郃先是一愣,繼而臉上的肌肉微微顫了顫,忙回身摀住後面芊芊的雙眼,推著青青和艷兒往屋裡走:「走吧走吧,只是死了兩條狗而已,兩條狗而已……」

    牛大的笑聲還在澎湃咆哮著:「哇卡卡卡卡卡卡……嘎嘎嘎嘎嘎嘎……痛快啊啊啊嗷嗷……」

    何原等人卻已經臉色慘白開始吐得稀里嘩啦了,一邊吐一邊往林外跑,生怕跑得慢了,他們的腦袋也會變成這兩糨糊。

    「牛大!」屋裡傳來李郃的喊聲。

    牛大的笑聲嘎然而止,回道:「牛大在!」

    「讓他們把那兩條狗拖走,大飛不吃同類……」

    「是!」牛大應了一聲,對林中跑到一半的何原大吼一聲:「小白臉站住!!!」

    聲如巨鐘,震耳欲聾,何原等人腳下一軟立刻攤倒在地,回過頭來跪著直求饒。

    「把那兩條狗拖走!」牛大吼道。

    何原的兩個跟班立刻顫顫巍巍地跑過去把一臉血肉模糊的成、張兩人拖著走。

    「不許留下血跡。」李郃的聲音又傳出來。

    「不許留下血跡!」牛大原話複述,簡直就是李郃的擴音筒。

    兩個跟班一愣,忍著噁心,將成、張兩人背到了背上,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另外幾跟班則滾爬過來,將地上的血跡用袖子擦,腳磨,用土蓋,總算是弄得差不多看不見了。

    而後何原一群人便背著屍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成、張兩人是身負武功之輩,又無官職功名在身,也不算何府的正式供奉,欲對李郃不利,他自然有權利將其擊斃,而根本不用負任何責任。

    看著外面跑得屁滾尿流的何原等人,李郃暗自搖頭,我是不是太看得起這何原了?不過如果沒有他的話,在延東城的生活好像會單調許多呢……

    李郃回頭看了看俏臉慘白青青和吐得一塌糊塗的艷兒,心下苦笑,又看了看旁邊一臉迷茫的芊芊,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擋在了她的面前,又及時摀住她眼睛,否則這小妮子恐怕也要嚇壞的。

    李郃不禁想起了他第一次偷跑到扈陽南鷹門廣場看犯人行刑時,見到那一顆頭顱隨著大刀砍下,伴著鮮血滾落的景象,當場就給嚇呆了。但那時他心中不是害怕,不是噁心,卻是震撼。之後又偷偷去看了幾次砍頭行刑,甚至還曾縱手下打死過幾個混混流氓,連大飛的口下都咬死過兩個路經扈陽的逃犯,他卻再沒感覺到什麼不適了。今天看到成、張二人的慘樣,李郃心中第一個湧起的念頭竟是——原來腦袋開花是這個樣子的呀!之後才想起要捂著芊芊的眼睛。

    「謝謝主子。」芊芊幫青青、艷兒兩女倒好水後,拍了拍背,讓她們平靜下來後,走到李郃身旁低聲道。

    李郃一愣:「什麼?」

    「剛剛的情形一定很可怕吧。」芊芊道。

    李郃微微一笑,捏了捏芊芊的小手,道:「沒什麼的,就是死了兩隻狗而已。」說著看向青青、艷兒兩女:「你們就當是看到兩隻死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時三牛走了進來,大牛一邊走一邊搓著手直喊:「痛快痛快,可惜只有兩個,那小白臉也真差勁,怎麼找了這麼兩個窩囊廢來。」牛二牛三則是一臉的沮喪,那表情就彷彿吃飯的時候沒搶到肉一般。

    李郃瞪了牛大一眼,道:「誰讓你下手那麼重的?」

    牛大一呆:「不是主人說,往死裡打的嗎?」

    李郃道:「是往死裡打,你就不能打得斯文點嗎?」

    牛二馬上接嘴道:「就是就是,居然一拳就打死了,太沒意思了!至少要先捏碎他的卵蛋,踢爛他的屁眼,再挖了他的眼睛,砸破他的腦殼。」

    牛三則是兩眼發光地道:「應該先撕掉他的四肢,踩破他的肚皮,拉出他的腸子,用他的腸子綁住他的卵蛋,再繞過他的脖子,打個結,用力一拉!」

    「你得了吧!腸子就那麼結實嗎?我看應該把他骨頭都抽出來,讓他只剩一團肉。」牛二撇嘴道。

    牛三嗤道:「沒骨頭能活嗎!應該這麼著……」

    剛剛才吐完的艷兒和之前一直想吐沒吐出來的青青又趴在一旁猛吐了起來,芊芊和剛進來的愛晚閣丫鬟小晴忙為兩人拍背順氣。

    李郃則是無言地看著納悶的三牛,敢情這仨兄弟的愛好不僅有貪吃,還有暴力傾向虐待癖好啊!~

    當晚李郃等人就在愛晚閣過夜了,青青說她害怕,睡不著覺,便陪著李郃唱了一晚的歌,彈了一晚的曲,跳了一晚的舞,聊了一晚的天,直到天明時才迷迷糊糊地在臥榻上睡去。

    之後的幾天,李郃每晚都在愛晚閣陪青青,漸漸地她也忘記了那天的噁心慘象,但李郃還是讓王老闆在樹林的另一邊著手建一座清風閣,好讓青青搬過去。

    這段時間何原也再沒到百花樓來過,那天看來嚇得不輕,但李郃卻並未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很快的,延東王爺的七十大壽之日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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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熱血激盪將軍行和手指

作者:郝歪


    延東王是大夏國立國以來封的第一個異姓王,王位代代相傳,世襲罔替,府上更是供有開國太祖皇帝御賜的免死金牌。

    延東王甄氏一門,自古都是名將世家,代代均有名將出世。這代的延東王便曾是大夏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統領過數十萬兵馬,立下過無數戰功,手下猛將如雲,軍中聲望如天,李斯洪便曾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

    可惜甄老王爺雖有兩子,但大兒子從文,二兒子經商,竟是都不願走武將之路。兩個兒子也都只生女娃,倒是嫁了曾經的心腹愛將的女兒給他生了兩個外孫,但大外孫也是走了文路,小外孫據說雖天資聰穎卻不喜文墨,愛耍拳腳,讓甄老王爺好生喜歡。他卻不知道,李郃不僅不喜文墨,也不喜武功,他的拳腳,就那麼兩下太極拳而已。

    在靖康省,職權最大的是一省巡撫,但最有面子、威望最高、說話最頂用的,卻是延東王爺甄明遠。即便在整個大夏國,延東老王爺那也是跺一跺腳就能震三震的人。軍界更是有一支甄派,皆是延東王帶出來的武將和武官,逢年過節都是要親到延東府拜會老王爺的。

    今日甄老王爺七十壽辰,延東府、靖康省、周邊軍政兩界、富商貴賈和一些延東王爺以前的老部下,都是能親到的親到,不能親到的也會派重要親人或親信帶著賀禮前來祝壽。

    一時間,延東王府門外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幾日之間,延東城的人流量、車流量增加了一倍不止,城內最好的清月樓、聚寶客棧、千雲樓等酒樓客棧裡的客房都被延東王府包了下來,用於招待前來賀壽的人。只有部分身份尊貴或與延東王爺交往較密之人,才能住到王府的客房中。

    就連京城的皇上都親自提筆寫了幅字差人送到王府來給老王爺賀壽,其他的王公貴胄也是來了不少。此時的延東王府可謂是戒備森嚴,全國各地眾多的總督、巡撫、布政使、按察使、知府、將軍、王爺齊聚一堂,幾可算得上是一場地方上的朝會。

    當晚壽筵上,七十歲高齡的延東王爺甄明遠紅光滿面,與眾賓客把酒言歡,豪氣絲毫不減當年威武軍中時。

    將壽筵氣氛推向高潮的還是由上官青青吟唱、芊芊撫琴、艷兒伴舞的一曲《將軍行》。

    這曲《將軍行》從詞到曲,皆是由四人相商完成的。芊芊和青青撫琴譜曲,李郃聽後再根據自己前世現代音樂的一些瞭解,為其稍加改動,使其更易打動聽眾。而詞,則是李郃根據琴曲,搜腸刮肚耗盡腦汁寫出來的。雖然沒什麼文采,但配起曲來唱,倒也是有幾分豪氣。

    「將軍少年披戎裝,仗劍縱馬北地狂。

    斬敵頭顱萬千顆,生死兄弟情意長。

    一朝胡馬犯邊關,熱血男兒齊北上。

    戰鼓轟鳴馬蹄響,旌旗招展軍中揚。

    錚錚鐵骨鑄英雄,一腔湧盡壯士血。

    揮軍百萬定江山,豪情霸氣傳四方。

    一世剛骨傷無懼,兩袖清風笑中藏。

    人生不過百年間,留得青史後人傳。」

    此一曲唱罷,滿堂賓客無不擊掌叫好。延東老王爺也是撫鬚長笑:「好一曲將軍行,好一個豪情霸氣傳四方!好好好!」

    賓客中不少飽學多才之士,聽得此曲,皆呼美妙,但聞這詞,卻是嗤之以鼻。不過堂上更多的,卻是軍中武將。不論是否飽讀詩書,對此曲詞都是讚譽有加,至少寫出了將軍的鐵骨豪情,一股悲壯之意盡在歌聲中飄蕩,讓他們情緒激昂,彷彿回到了那鼓角爭鳴的戰場上一般,不禁讚歎非常。待得知這詞曲乃是王爺小外孫、年僅十一的李二公子李郃所作後,更是大歎,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豪情,將來必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李郃一臉微笑的在眾人面前對外公延東王爺行大禮後,道:「孫兒還有兩曲獻給外公,祝外公豪情永在,威武不倒!」

    老王爺撫掌大笑:「好!好孫兒,好!好個豪情永在,威武不倒!今後外公的豪情,外公的威武,還要靠你來繼承啊!」

    李郃恭聲道:「孫兒定不叫外公失望!」

    旁邊眾人見李郃年紀雖小,但舉止動作、語言神態,皆是成熟穩重,一派大將風範,均是點頭稱讚。

    接下來這兩首歌的詞可就不是李郃原創了,不過在芊芊、青青及眾人眼中,卻是變成詞曲皆是他一人所作: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湮沒了荒城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

    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興亡誰人定啊…盛衰豈無憑啊…一夜風雲散哪……變幻了時空。

    聚散皆是緣啊…離合總關情啊…擔當生前事啊……何計身後評。

    長江有意化作淚,長江有情起歌聲。

    歷史的天空閃爍幾顆星,人間一股英雄氣在馳騁縱橫。」

    這一首《歷史的天空》,淒涼悲壯之意更勝前首,在場的老將軍一個個無不是眼中含霧,鐵拳緊握,似又站到了萬軍之前,策馬揮刀指敵陣,衝突來往笑生死。

    琴樂聲落後不久,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曲聲又起,這次唱歌的竟是李郃自己,他的面前還擺上了一隻正宗的戰鼓。

    隆隆鼓聲響蕩在耳際,更是讓剛剛營造的氣氛再一次被推向頂峰,延東老王爺,不,應該是甄大將軍,手握酒杯,站起了身,虎目中熱淚滾滾,目光炯炯地望著李郃,嘴唇緊緊地抿著。

    李郃略微低沉的歌聲響起: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楮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這曲唱罷,堂上鴨雀無聲,直到延東王爺仰首將杯中之酒飲盡,長笑道:「好!都付笑談中,都付笑談中啊!」,眾人才回過神來,擊掌叫好,讚歎連連。這回就算是那些書生們,也不得不搖頭晃腦地歎道:「豪氣,豪氣!」

    延東王爺現在對這個外孫是更加喜歡得不得了了,他實在是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一生戎馬的老將軍,若去聽那些什麼風花雪月,如何能有感覺。還是這慷慨激揚、熱血澎湃的戰鼓,淒涼悲壯又豪氣沖天的歌曲,最能讓他感動,讓他欣賞。

    之後壽筵繼續,李郃同幾位長輩親戚喝了幾杯,被他們好一番誇獎讚歎後,才帶著青青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些酒席上的權貴公子們見了艷兒和上官青青的風采後,都開始打聽起那兩人的身份來頭,蠢蠢欲動。結果一打聽出來,那舞蹈的女子是二公子的侍女,那唱歌的白裙女子是個有名的歌伎,但現在好像也成了二公子的專用。這二公子何許人也?二公子乃是延東王爺的親外孫、當朝太師親孫、清臨總督之子!

    行了,這就不用妄想了。延東王爺就已經是威震八方勢力無邊了,這李家那更是大夏國一等一的權貴世家,比延東王甄氏一族更盛,這李二公子的人,哪是他們可以搭惹的了的?

    再說李郃,今晚見外公聽了三首歌曲後雖然老淚縱橫,但卻可以明顯看出來,他很開心,如此這般的話,自己所費的心思也都值得了。想來回家後,娘親問起,自己也有得交代了,此行為外公祝壽的任務算是基本完成。

    回到院中自己的屋堂內,麥東寬一身的夜行衣,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邊是李西伺候著。

    李郃見到麥東寬後臉上微笑,道:「事辦好了?」

    麥東寬道:「自然辦好了,你師傅我辦事,何時沒成過?」

    李郃對一旁的上官青青道:「青青今晚就不用回愛晚閣了,就在這過夜吧。艷兒,你帶青青去洗浴休息。」

    上官青青不是第一次來王府了,但卻是第一次在這過夜,聽了李郃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偷看了他一眼,俏臉微紅,福了一福,輕聲告退,與艷兒下去了。可惜這時李郃正想著事情,沒注意到上官青青的表情,否則心裡又要沾沾自喜然後催罵時間過得太慢身子長得太緩了。

    李郃坐到了麥東寬旁邊,把芊芊抱到了懷裡,芊芊卻是面色如常,繼續為主子倒茶。

    麥東寬看著芊芊,又是歎道:「月女啊月女……」

    李郃撇了撇嘴:「行了師傅,別每次見到芊芊都一副飢渴的樣子,要不要我送兩頭母豬給你解渴啊?」

    麥東寬一皺眉:「你這小子,看幾眼又不會掉肉,那麼小氣,虧我還是你師傅呢,虧我還教了你那麼多御女相女只術,若沒我,你能找到芊芊這月女麼!」

    「好好好~師傅的大恩大德,弟子沒齒難忘。話說回來,聽說那何俅的小妾貌美如花,可惜師傅你不能……唉,可惜嘍。」李郃說著看向麥東寬的跨下,一臉惋惜的表情。

    麥東寬卻是眉頭一挑,伸出了一個手指。

    李郃一愣:「什麼?」

    麥東哼了一聲,傲然道:「我難道沒有手指嗎?」

    「呃……」李郃汗顏,腦海中浮現出某女在某麥的手指下婉轉嬌吟的情景,不禁毛骨悚然地打了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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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女孩心思

作者:郝歪


    第二天,各地來祝壽的人馬都開始陸續離開延東城。而延東城內的靖康布政使何俅府上,卻發生了件大事……

    昨晚李郃同麥東寬聊了許久,所以直到日上三竿之時,還抱著芊芊在呼呼大睡。

    門啪地一聲被推了開來,許久不見的小表妹甄瑤嘟著小嘴跑了進來,到了床邊一下脫掉小鞋竟是直接爬到了床上去,騎在了正在熟睡的李郃腰上。

    李郃迷糊間彷彿覺得被子越來越重,鼻間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不禁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兩隻寶石般的大眼和他眼對眼,呼哧呼哧地眨著,長長的睫毛也幾乎碰到了他的眼皮,鼻子頂著他的鼻子,粉嫩的小嘴巴嘟嘟的,差一點點就同他的嘴唇沾到了一起。

    李郃的左手還抱著芊芊,右手則從被子中伸出來,扶住表妹的小臀兒,輕輕一用力,用鼻子把她的小腦袋微微頂開了一點,道:「怎麼這麼早又來吵我了?」

    甄瑤撅著小嘴趴在李郃的身上,道:「昨天人家回來,你都不理人家。」前一段時間二舅媽娘家有點事,小妮子跟她回了趟娘家,直到昨天延東王爺大壽之日才趕回來。小妮子歡歡喜喜地回來要見表哥,卻見表哥一直忙著跟幾位姐姐在一起又唱又跳,又說又笑,就是沒空理她,只讓她先在一邊看著。晚上看到李郃和芊芊等四人在筵席上唱歌,她也好想和他們一起,第一次有些嫉妒起芊芊、艷兒甚至是青青起來。

    昨晚這小妮子就一直沒睡好,整晚地想著表哥呢,今天一大早來看,卻見表哥還沒醒,想到上次表哥交代了,以後他在睡覺沒有重要的事不許吵他,就忍住沒有進去叫。可過了許久,太陽都老高了,表哥卻還沒見起床,小妮子終於忍不住了。

    李郃愕然地看著甄瑤,大概猜到了可能是昨天有些冷落她了,忙道:「表哥怎麼會不理你呢?我最疼我的乖瑤兒了,昨天不是忙著在為外公做壽筵上的節目嗎。」說著輕輕拍了拍甄瑤的小屁股蛋兒,笑道:「瑤兒跟二舅媽回去好像又長胖了啊,屁股變大了呢!」

    甄瑤聞言小臉一紅,伏在李郃胸前,嘟噥道:「人家哪有胖,瑤兒天天想表哥,都吃不下飯的。」

    接著忽然抬起俏臉看著李郃道:「表哥是不是喜歡大屁股的女人?」

    李郃放在甄瑤小臀上的手一僵,道:「怎麼會這麼說?」

    甄瑤嘟著小嘴道:「婷婷說的,她說他哥哥就喜歡大屁股的女人,她爹也喜歡大屁股的女人,男人都喜歡大屁股的女人。表哥,瑤兒的屁股夠大嗎……」

    旁邊早已醒來的芊芊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瑤兒不管變成什麼樣,主子都喜歡你。」以前芊芊叫甄瑤是叫小姐的,但李郃不讓這麼叫,要芊芊叫她瑤兒就行,對青青亦是如此。

    甄瑤眨著眼睛看向李郃:「真的嗎?表哥。」

    李郃又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道:「當然,表哥永遠喜歡表妹。以後別相信那何婷的話,你的屁股呀,怎麼長表哥都喜歡。」

    說到何婷的哥哥何原,李郃就想偷笑。昨天是延東王的壽誕,他父親何俅也來王府上祝壽,但他因為李郃的關係沒有來。李郃派人打聽清楚他在紅花樓喝花酒後,就讓麥東寬按照他說的計劃去做。

    麥東寬靠其卓絕的輕功摸到了何原和紅花樓姑娘做事的屋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點倒了快到高潮的兩人。然後裹著赤身露體的何原到何府上藏到個隱秘的地方,又返回了紅花樓。

    麥東寬本是淫賊,逃命的本事自然不小,而這逃命的本事中最重要的兩項就是輕功和易容了。

    他易容成何原的樣子,從屋中走出,帶上何原的隨從返回了何府。

    而後……嘿嘿,而後淫賊麥東寬先生,摸到了何俅新娶不久的小妾房間裡,將那小妾撲到了床上,硬逼著她吃了春藥,在她春情勃發迷糊顛倒之際,強姦了她!哦,應該說是指奸了她!不過那小妾被麥東寬的特製春藥一通好迷,也根本分不清是被什麼玩意搞了,反正知道是何原那臭小子搞的。

    搞得手指發麻,那小妾瀉得不能再瀉了後,麥東寬就把那藏著的真何原弄了過來,將兩人放到了床上。兩人都剛瀉完不久,這抱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還真是相配。

    外面的何府下人都看到何原進了二十九夫人的房,知道要壞事,果然沒多久就傳來二十九夫人的呻吟哀號聲。不過何原,哦,應該是麥東寬進屋前狠聲交代過,誰敢擅自進去,就殺了誰。駭於何原平日的凶蠻,沒有老爺何俅在,他們可不敢進去,只得趕緊派人去通知在王府祝壽的何俅。

    再之後嘛……自然是捉姦在床,百口莫辯了,但具體結果怎麼樣,李郃現在卻是還不知道。

    「會不會嘛,表哥,快回答嘛!」甄瑤忽然搖著李郃的腦袋,把他從剛剛的回憶中搖回了現實。

    「嗯?啊?哦,怎麼了?什麼會不會?」李郃茫然地道。

    「你,你壞!」甄瑤忽然小嘴一嘟,跳下了床,連鞋也沒穿就跑出了屋子。

    李郃回頭看著旁邊的芊芊,疑惑道:「她剛剛問我什麼?」

    芊芊掩嘴輕笑,道:「瑤兒問您,以後會不會娶她當新娘子。」

    「啊……」李郃愕然,這小妮子還真會問問題耶。這麼小就問這個?不過他倒是很早就將這小妮子列為自己以後必娶的對象了,只不過以為甄瑤現在還小,她應該不懂。沒想到居然是狼有情,哦,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李郃自然躺不住了,起身由芊芊伺候著洗漱穿衣後,就拿著甄瑤的小鞋兒出去找她。

    這小妮子每次一賭氣就會往王府後花園的池塘邊跑,坐在那邊打水飄兒。李郃對這個表妹的性格,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但對她的心思,卻還沒摸透。

    李郃來到池塘邊,果然見到甄瑤嬌俏的身影坐在一塊石頭上,沾了塵土的襪子扔在一邊,光著兩隻潔白的小腳丫子在水面上擺來擺去。

    李郃含笑得走過去,坐在她的邊上,道:「生表哥的氣了?」

    甄瑤雖然白了李郃一眼,但他卻從那漂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歡喜,粉嫩的小唇也微微向邊上翹起。

    「真生氣?」

    甄瑤還是不說話,不過臉上卻已經明顯看出笑意來了。

    「可是你生什麼氣呢?」

    聽的此言,小妮子本來陰轉晴的俏臉兒立刻又暴風雨突降,回過頭撅著小嘴看著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一臉的委屈,真是叫人心疼,李郃連忙不敢再逗她,笑著捧起她晶瑩如玉、滑嫩精緻的小腳丫,看到那比珍珠還要圓潤的小腳指時,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一口,才溫柔地為她穿上鞋,道:「來,給表哥笑一個,一直這副苦瓜臉,可就做不成表哥的小新娘了。」

    甄瑤立刻喜上眉梢,一下抱著李郃的脖子,甜甜膩膩地道:「表哥真好!」

    李郃無言,從壞到好,一句之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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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吃個飯先....

今天晚上應該可以先貼到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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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紈褲

作者:郝歪


    李郃坐在清月樓的四樓靠窗雅座上,一邊品著茶一邊看著樓下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芊芊坐在他旁邊,不時為他的杯中斟茶。艷兒在身後,為他輕輕捏腰。甄瑤則坐在對面,搖著她的小腳,眼睛盯著表哥看,也不知道小腦袋裡在想著什麼。

    過了一會,李東走了上來。

    「怎麼樣?」李郃回過頭看向他,淡淡地問。

    李東走到近處,低聲道:「何府嚴禁談論此事,但昨晚知道的人太多了,還是洩露了不少出來。」

    「何俅怎麼處理的此事?」

    「那何俅,把他的小妾給藥死了,然後把何原關了起來,其他的就不知了。」李東道。在大夏,已婚女子一旦作出有傷風化的苟且之事,有確切證據,即可由夫家決定如何處置,即便處死也不會被衙門追究責任。對於一省布政使而言,這可算得上天大的醜聞了。

    李郃微微一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住兒子?」摸了摸下巴,喃喃道:「看來我還得給他們添把火啊。」

    不一會,李西也從樓梯走了上來。

    「二公子,酒席已經定好了,就在清月樓三樓的豪華包間。」李西道。

    李郃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嗒嗒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三牛也上了樓來。

    「主人,帖子都送完了。」牛大道。

    牛二道:「那些傢伙怎麼一個個都以為我們要去打架似的。」

    牛三則道:「可一個個又都是窩囊樣,暗示他們好幾次了,就是不肯動手。要不是主人說不許先動手打他們,我早就揍得他們滿地找牙了。」

    李郃抬眼看了三牛一眼,道:「他們都說什麼,可有人說不來?」

    牛大道:「都說若有時間,一定到。」

    李郃微笑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可不要來得太少呀,太少了,菜就吃不完了……」

    牛二耳尖,一下拍了拍胸脯:「菜吃不完不要緊,我包!」

    李郃莞爾。

    是夜,清月樓三樓包間,延東城大大小小,十四、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富家紈褲子弟有七成都來了。但八張大圓桌上,還是有不少的空位。

    李郃微笑著看著有些彆扭但仍是強裝笑臉的眾人,道:「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吧,還沒來的人,就不用來了,大家開始吧。不要客氣啊,盡情飲酒作樂,飯後咱們去百花樓。今晚本公子將那包下了。」

    聞得此言,眾人皆是心下一顫。

    一群少年和青年在一個十一歲的小孩面前稱兄道弟談風論月,多少都是有些彆扭和不習慣,現在還要以這個小孩為首,那就更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了。但事實總歸是事實,實力也總歸是實力。前一段時間他們就知道,何原鬥不過這個二公子,昨晚更是莫名其妙地跑到家裡去犯了風流孽事,讓他老爹抓了個正著,被關了起來。現在延東城的紈褲子弟們是群龍無首了,李郃這麼出來振臂一呼,他們也不敢不來。

    至於不來的嘛,李郃已經交代好了,跟著來到延東城的四個李府供奉,牛二、牛三,六個人,分成六路,按照事先打探來的消息,埋伏在那幾個紈褲子弟玩樂後回家的路上,抓著猛打一頓,全部廢掉三根骨頭,廢哪的骨頭可以他們隨便選,但不能廢死了。而且還不能讓他們知道是誰幹的,下手要從背後,出手要不露痕跡。

    那邊路上打得歡,這邊酒宴上也未必是一片祥和。

    幾個一直和何原交好的紈褲子弟,有幾個沒來,幾個來的也都是板著個臉,一點也不給李郃好臉色看,敬酒的時候亦是象徵性的比了一下,然後酒也不喝,就這麼乾坐著。這麼一來,他們所在桌的其他人,也變得有些尷尬和彆扭起來——兩邊都不是好惹的主啊!

    李郃瞇著眼睛掃視著那幾個傢伙,身旁的張濤則在一個一個地低聲介紹著。

    這時,包間的門被推了開來,四打手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分立門兩旁,而後一個拿著折扇的胖公子慢條斯理地踱了進來。

    「二公子,在下來晚,還請包涵啊。」胖子嘴上這麼說著,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所謂至極,顯然看得出是故意的。

    看來是既怕事,又想保著自己的面子啊?李郃心下冷笑,口中道:「路公子啊,既然來晚了,就自罰幾杯,你的隨從就讓他們在外邊候著吧,一樣有酒有菜招待著。」這路逢春乃是延東府一個五品同知的兒子,路家在靖康也算得上是個有名的家族了,但同何家比起來都遠不如,就更恍論跟甄家或李家相提了。這路逢春想在李郃面前擺架子,顯然是打錯了主意。

    路逢春啪地一下收起了扇子,笑道:「這裡還有這麼多的空位,讓我的隨從坐一下,也不打緊吧?」說話的時候,那肥碩的雙下巴顫呀顫呀顫的。

    李郃瞇起眼睛,冷聲道:「牛大。」

    牛大會意地走過去,鐵塔般的身軀擋在那四個隨從前,道:「出去。」

    路逢春的四個隨從也是他從江湖上高金聘請來的所謂高手,但在牛大面前,卻彷彿嬰孩般毫無還手之力,還未動手,僅是站在他的面前,就有腿軟的感覺。他們的檔次,連何原請的成、張二人都遠要不如。

    四人看了路逢春一眼,吞了吞唾沫,無言地出了包間。牛大卻也跟了出去,不一會外面聽到四聲哀號,牛大又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站到李郃身邊。

    路逢春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郃。他的四個隨從,從此之後都只能用左手吃飯了。

    李郃把玩著手中空了的酒杯,淡淡地道:「我不喜歡別人遲到。」

    路逢春聞言如被電擊中一般,渾身猛地抖了一下,雙下巴又是顫呀顫呀顫,真懷疑會不會顫下塊肉來。

    「在……在下,下次不……不敢了。二公子,……恕罪。」路逢春低著頭道。

    李郃微笑著擺了擺手,道:「路公子趕緊入席吧,菜都涼了。」

    路逢春擦了擦額頭冷汗,趕緊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旁邊有個冷冷地聲音傳了過來:「沒用的死胖子。」

    李郃應聲看了過去,只見是那日在愛晚閣見過的、和何原他們在一起的延東富豪汪家的公子汪勝傑。此時汪勝傑正冷著個臉,不屑地瞪著路逢春。路逢春則假裝沒看見,一個勁地喝酒壓驚。

    李郃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坐到了汪勝傑的旁邊,道:「汪公子好啊。」

    汪勝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李公子好。」卻是不和別人一樣叫他二公子。

    這時其他桌的人都偷偷地用眼睛瞟向這邊,這汪勝傑一向和何原最為交好,也可算得上是延東城紈褲子弟的二號人物,這下不知他要怎麼對這二公子了。

    李郃親手為汪勝傑斟了一杯酒,道:「汪公子請。」

    汪勝傑瞥了杯裡的酒一眼,又看了看李郃。

    李郃面帶微笑:「在下先乾為敬。」說著把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翻過空酒杯給他看。

    汪勝傑猶豫了一下,也拿起了杯子仰首喝盡,然後把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李郃也不在意,把玩著手中的空杯,道:「汪公子,北門街上的七巧莊,是汪家的店吧?」

    汪勝傑微微一愣,看向李郃,道:「不錯。」

    「哦,在下最近也想開間鋪子玩玩,覺得那間店位置不錯,汪公子可否將它轉賣於在下?」李郃臉上笑容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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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巴掌和甜豆

作者:郝歪


    李郃來延東城後,他的二舅,也就是甄瑤的父親,補給他十一歲的生日禮物——一百萬兩白銀。李郃是個懶人,既懶得舞文墨,又懶得習刀槍,若說有什麼事是勤快的,那恐怕只有是找美女了。所以,他一直以來也沒怎麼想過用什麼途徑去賺錢。畢竟李家權勢滔天又幾乎富可抵國,李郃缺多少銀子伸手要就行了,況且他以前在扈陽城的時候,出門根本就不用帶錢,還有必要費心思去賺錢嗎。

    不過經過這次到延東城的經歷,李郃卻覺得,遇事再向家中要錢,束縛太多了,許多事情不能爽快地幹。所以,他決定要賺錢了。雖然他前世並沒有經商的經驗,但不要緊,咱本錢多,咱勢力大,就不信找不到賺錢的買賣。

    李郃確實是看上了汪家在北門街的那幾間鋪子,本來他是打算用高價買的,但今天看到汪勝傑這副臭臉這般表現,他卻改變主意了。你不是牛嗎?你不是倔傲嗎?你不就是個富商嗎?好啊,我就看看你有多富。

    汪勝傑看著眼前這個小孩的笑臉,卻覺得心底下有些發毛,恍惚間彷彿看到了一個陌生的成年男子面孔,正對自己露出陰狠的冷笑,讓他禁不住打了個顫。勉強穩住心神後,伸手想喝杯酒,卻發現酒杯已被自己倒扣,只得悻悻作罷,卻是把目光移了開來,沒有再看李郃的臉。

    「生意上的事,請找家父。」汪勝傑道。

    李郃笑道:「公子說笑了,誰不知道汪公子年少有為,十五歲起就開始幫助汪老闆打理生意了。北門一條街的汪家店舖,不是早就由汪公子負責經營了嗎?」

    汪勝傑有些煩躁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這店,不賣!」不過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李郃是什麼人?背後勢力何等之大!雖然現在看起來還只是個小孩模樣,但手段卻哪裡像個小孩了,要是真把他得罪狠了,恐怕要麻煩。

    但出乎汪勝傑意料的是,李郃只是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想賣的時候記得找我。」說罷便背著雙手走到其他桌去了。

    汪勝傑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難道他只是問問而已?搖了搖腦袋,把倒扣的酒杯翻了過來,斟了杯酒一飲而盡,長出了口氣。

    「二公子,你不是說要讓大伙上百花樓痛快去嗎?那你可得請上官大家出來給大家唱曲啊,還得唱十八摸,那才夠勁!」那邊一個喝得有些模糊了的富家公子忽然出聲道。

    李郃眉毛一挑,眼中寒光乍現,旁邊的牛大一看主人這個表情,心底下就興奮起來——他娘的,有得打了~

    旁邊的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壞了,現在誰不知道上官青青是由李郃罩著的啊,若只說想請上官大家出來唱首曲,開心開心也就罷了,可這傢伙偏偏不知死活,說十八摸,這不是老虎臉上拔須嗎?忙推了推他,暗暗提醒。

    那人卻是晃了下身子,含糊道:「你推個鳥,我說錯了嗎?妓女嘛,就是要唱十……十八摸,才夠味!」

    旁邊的人不說話了,趕緊低著頭喝酒,因為李郃已經站到了那人的身邊。

    「這位……哦,劉公子,你很愛唱十八摸嘛。」李郃臉上仍是那微微的笑容,但旁人看起來,卻覺得這根本就是冷笑。

    那人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李郃,沒有說話。

    李郃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慢條斯理地道:「放心吧,會有機會讓你唱個夠的。」而後忽然把頭湊到他耳邊,陰聲道:「劉公子,晚上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前些天剛下過雨,路滑。」說罷背著雙手走開了。

    這一句話入耳,那劉公子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呆在了位子上,手中仍拿著喝了一半的酒。

    「眾位,今晚的酒就吃到這了,大家還沒盡興不要緊,隨本公子到百花樓繼續!」李郃拍了拍手對眾人道。

    翌日,延東城內幾個有名的跌打骨傷的大夫皆是忙得不亦樂乎,東家跑完西家跑,西家跑完又店裡跑,一夜間竟是有那麼多的紈褲公子哥被揍得骨折腿斷的,偏偏他們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你說這事納悶不納悶。

    可真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嗎?雖然沒看到動手的人,但用鼻毛想都知道,肯定是二公子的下馬威。但知道又能怎麼樣?去告他們?你沒證沒據,連打人的人什麼樣的,都沒看清,告什麼告?況且了,告了又怎樣?又能怎樣?想到李郃手下的那幾個強人,那些公子哥都不禁暗自後悔,還跟那何原講什麼哥們義氣啊,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做人還是識相點吧!

    另外還出了件有趣的事,延東府的大糧商劉家的公子今天一大早竟是一個人跑到鬧市中唱十八摸,還聲情並茂的,唱得有聲有色。但看他的眼睛旁人又是奇怪了,滿眼的愁苦和害怕,卻並不像是在犯神經。唱了不多久,就被聞訊而來的劉家人給掩面帶回去了。

    幾天後,北門街最大的布莊七巧莊失火,大量的名貴好布都被燒掉,庫存一夜間被燒了個七七八八,不過好在只有倉庫著火,撲救及時,店舖沒多大礙。

    隔了幾日,北門街和南華街的幾間汪家店舖,不是失火就是失竊被砸,七巧莊庫房則第四次被燒。

    延東城汪府。

    年過半百的汪春河這幾天幾乎愁白了頭,聽到又一家當鋪失竊,損失數萬兩銀錢物件後,不禁歎道:「這明顯是武林高手所為,不知我汪家到底是得罪了那門的強人,要這般整治我們。勝傑,你改明兒,不,今兒立刻去桐州鼎門派請幾個高手過來,把這群強人給揪出來。」

    汪勝傑卻是喪氣道:「爹,沒用的。鼎門派那些酒囊飯袋,不是那幾個人的對手的。而且……而且就算能揪出是誰來,我們也沒辦法。」

    汪春河一愣:「怎麼?你知道是誰幹的?」

    汪勝傑歎了口氣道:「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延東王府的李家二公子嗎。」

    汪春河皺眉道:「平白無故的,他怎麼會來整我們呢?」

    汪勝傑道:「也不算平白無故。那日酒宴,他欲向我買北門街七巧莊的店舖,我說不賣。他當時只說要賣時在去找他,卻不想……竟使這等陰招……」說得是咬牙切齒。

    汪春河拍腿道:「哎呀!你怎麼又是這般的義氣用事?我知道你向來與那何原交好,但那小子整就一個只懂得吃喝嫖賭的無用二世祖,現在又犯那了那等孽事,你怎還可為了他去得罪二公子?他要那家店舖,就送於他,甚至把北門街的店舖都送他亦無妨,這叫花錢消災,這叫打點平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汪勝傑囁嚅道:「這……就送給他,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汪春河氣得一指戳到他的腦袋上:「我說你怎就如此糊塗呢?虧你還是個秀才呢!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自古商不與官鬥,那二公子雖年紀尚幼,但行事手段卻已不可小覷,背後的勢力更是大得驚人。莫手以後了,就是現在他想要把我們汪家整垮,也未必見得是什麼難事!你想想我們那些店舖失竊、失火損失多少錢銀了,你現在還在乎那點錢嗎?」

    汪勝傑道:「那……那我明日就去找他。」

    汪春河點頭:「切莫在意氣用事,多費點銀錢和好處,若能巴結上那二公子,那是最好不過。」

    「什麼?還要巴結那小子?」

    「勝傑!為商一道,要撇掉臉面,目光更是要長遠,有利之事便要盡力為只,不要貪一時爽快一時義氣,否則汪的家業早晚會毀於一旦!」汪春河厲聲道。

    汪勝傑沉默半晌,才恭聲道:「是,爹。」

    不過當汪勝傑揣著北門街包括七巧莊在內的二十八家汪家店舖店契,上王府尋李郃時,卻被王府的人告知李郃微感小恙,不見客,只得悻悻歸來。

    但他派出去打探的人卻回來告知他,李郃明明還同幾個侍女上街遊玩,看起來面色好的很,怎麼會微感小恙不能見客的?

    汪勝傑大惱,但想起父親的話,再次帶上了幾個精挑細選的歌伎前往王府。

    但李郃卻是將歌伎又退了回來,說是年紀尚幼,不宜。汪勝傑大罵,誰不知道你是個這小色坯子,還年紀尚幼,不宜?我呸!

    不過呸歸呸,也只敢在自己家裡呸,呸完了,還是親自上門去。

    如此這般,汪勝傑氣而不餒地連上十八次王府,次次被拒,他都已經麻木了。以至於第十九次,那王府的看門管事對他說:「李二公子有請。」他卻是「哦」了一聲往回走,走了一半才反應過來,……終於是「有請」了!這一刻,他哭的感覺都有了。

    汪勝傑本來也是個恃才傲物的人,十四歲就考中了秀才,若不是他自己不喜為官,恐怕依著汪家的錢勢,也能進入仕途發展。不過他的性格太過驕傲,一向目中無人,即便入了仕途,也只能終於地方小官。

    這番被李郃連連拒絕,可說是徹底將他驕傲的脾性給改了,變得越來越像商人,這說起來,汪春河倒還要感謝李郃幫他調教兒子呢。

    汪勝傑本以為李郃必然要一番侮辱嘲諷他,也已做好了準備,一切皆忍。卻不想,李郃竟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說到那些店契時還堅持推托不能白要,要給錢云云。但汪勝傑這回腦子清醒了,死活都要硬送,說當初他那「不賣」的意思,就是要送予李郃的,只是還沒明說而已。李郃當然明白這話只不過是個順口,他也就借坡下驢,收了店契。兩人談得倒是其樂融融,之後還一起吃了午飯,汪勝傑才告辭離去。

    回到府上後,汪春河笑瞇瞇地道:「搞定了?」

    汪勝傑點了點頭,道:「爹怎麼猜到的?」

    汪春河撫鬚笑道:「一是看你臉色,二是……呵呵,那些失竊之物,上午已經如數被人送到了咱們府門口。清點之後發現還多出了兩張萬兩的銀票。」

    汪勝傑一愣,隨即歎道:「這二公子,高明啊……」

    打個巴掌給個甜豆吃,是李郃整人的不二法門。以前在扈陽時,他就是這麼用巴掌和甜豆收服了那一眾桀驁不馴的紈褲子弟。

    白駒過隙,時間如梭,眨眼間,三百六十五天,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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