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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March
文章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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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6-9-16 02:23 AM 
第九十三章 收劍大會

作者:郝歪


    李郃一身輕鬆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推門進屋,卻見床上空空,香香不在?

    正奇怪著,忽然一個柔軟的身體貼上了他的後背,兩條潔白的藕臂從後面伸過來環在了他的腰間,鼻間聞到那熟悉的清幽香味,李郃鬆了口氣,撫摸著那滑嫩的柔荑,道:「你醒了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跑哪去了呢。」

    「主人沒見到香香,會擔心嗎?」香香將臉貼著李郃的後背。

    李郃道:「當然會了,你可是我的寶貝香香啊。」頓了頓又道:「為什麼這麼問?」

    香香道:「昨晚香香半夜醒來,卻發現主人不在,等了好久也不見回來。香香都快急死了,整個公孫世家的莊園都尋遍,才在那花園的房間中尋到了主人……香香真的好擔心……」

    李郃一怔,將小狐妖拉到前面摟在懷中,道:「你……昨晚就找到我了?」

    香香將臻首靠在他胸膛,幽幽道:「那花園中的花香很雜很濃,但主人身上的味道香香記得很清楚,若非找到主人,香香一定會把這公孫世家的莊園翻過來的。香香擔心主人的安全,在花園裡守到了天明,才跟著主人回來的。」

    呃,究竟是我身上的味道太重了,還是女人們的嗅覺都那麼好呢?李郃的心中不禁疑問。

    李郃輕輕撫摸著小狐妖的秀髮,深吻著她的額頭,道:「我不是看你在睡著,不忍心吵醒你嗎。」

    香香抬起頭看著主人,眼波迷濛:「香香只有在主人懷裡才睡的著,主人不在,香香又如何能睡?下次主人要離開,一定要先告訴香香……」

    李郃聽得這話,不禁想起了家中的芊芊,那小妮子跟著他七年多了,也是只有躺在他懷中才睡得安穩,真不知他這次出來,她在家中要失眠幾晚了。

    「嗯,是我不好,下次半夜起來小解也要把我的好香香叫起來幫手。」李郃調笑道。

    香香聞言膩聲道:「主人又取笑人家……」

    「哈哈,好了,準備一下,今天無情的生日會上,公子我得上去露露臉。」

    「無情姑娘不是已經被主人……」

    「是啊,所以我更得出面了,讓那些打她主意的什麼第一公子第二公子的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那邊「舞劍園」中,公孫無情正站在一片狼籍的床前發著呆。

    床上被鋪凌亂,紅色的綢布床單上,幾處乾涸不久的血跡似乎正述說著昨晚的一切。

    看著那代表著少女貞操的痕跡,公孫無情的心中不禁有幾分失落,彷彿覺得失了些什麼,空蕩蕩的。眼睛微微濕潮,但終是沒有眼淚流出。幽幽歎了口氣,將那床單拉起來,疊好,藏到了自己放劍譜的箱子裡後,才整理了一下床鋪,叫人來修理這屋頂上的大洞。

    …………

    北極門的總堂大殿之上,一個帶著京劇臉譜面具、身材高壯的男子正坐在正中唯一的靠座上,從面具的眼孔中,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正閉著,似乎在養神一般。

    一個錦衣虯鬚大漢恭身站在他的面前,低聲稟道:「門主,那風山鴛鴦劍已經拿到手了。」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黑衣人便遞上了兩把插在銀色劍鞘裡的長劍。

    「嗯。」那門主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拿起其中一把,抽開一半,登時覺得一陣銀光耀眼,彷彿將整個大殿都照亮了一般。

    「果然是好劍……」那門主讚歎道。

    虯鬚大漢道:「這劍雖是寶劍,但屬下還是不明白,幽後她老人家神功蓋世,幽冥天中什麼寶物沒有,怎會看上這兩把劍的?」

    門主又將寶劍推回鞘中,道:「幽後的心思若是我們能猜得透,那她就不是幽後了。對了,聽說你們這次劫萬利鏢局的鏢,遇到了點麻煩?」

    虯鬚大漢恭聲道:「是,本來第一次就可以在道上將他們做掉了,但突然冒出個武功極其高強,手段極端狠毒的小子,將我們的人全殺了。」

    「哦?可知是何人?」那門主似乎很有興趣。

    虯鬚大漢道:「屬下派出的人回報,那人現在正在公孫世家的莊園中,別人叫他什麼扈陽二公子。屬下已命人前往扈陽查明,應該很快就會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扈陽二公子?哼哼,有意思,居然連我們北極門的閒事也敢管,他的武功很好嗎?」門主陰聲道。

    虯鬚大漢道:「依屍體的傷痕和放哨的手下所目睹的情況來看,他的武功當比屬下要高。」

    「比你高?」門主的聲音微微抬高:「這江湖上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個年輕的高手,哼哼,有意思,有意思……」

    …………

    公孫世家的莊園前此時已是人滿為患,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江湖豪俠和風流逸士皆齊聚於此,都想一睹武林第二美的風采。許多少俠更是帶著自家祖傳或千辛萬苦尋得的寶劍前來,希望能讓佳人笑納,若是能借此與佳人來一段寶劍良緣,那自然更好了。

    今天雖為公孫無情的生日大會,卻實為收劍大會,莊園外百花叢中築起了一座高台,一會那些拿著寶劍來的少俠們,都要陸續帶著寶劍上台,現於公孫無情面前,給她過目。若她覺得是絕世寶劍,便出價買下。當然,多數少俠都是會「慷慨」地將劍贈於她,然後很「風度」地邀請她為自己舞一曲公孫劍舞。

    在下面等候公孫無情的眾人中,最顯眼的無疑當屬那一身藍色綢衫,坐於八抬竹槓轎上的武林第一公子、納蘭世家的繼承人納蘭博。他的身旁簇擁的皆是他納蘭家的門客或手下,個個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主,比如「鐵臂神王」張靖、「八方破心手」恆坤、「清風劍」安天涯等。看那幾位高手身後背著的長匣子,旁人一眼便猜出,裡面應是這次納蘭公子專為公孫大小姐準備的七把寶劍,不過數了數,卻似乎還差了兩把。

    這時納蘭博的臉上卻是一片陰沉,對旁邊的「鐵扇先生」風柳三沉聲道:「萬利鏢局怎麼搞的,居然現在還沒到?」

    風柳三低聲道:「公子不必擔心,萬利七俠的武功不俗,江湖上很有名氣,萬利鏢局亦號稱江南第一鏢局,非徒有虛名之輩,想來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

    「哼,什麼江南第一,要是一會公孫大小姐來了,他們還沒把劍送來,本公子回去後就拆了他們的萬利鏢局!」納蘭博越說越火,不禁想起了以前他泡那楊七娘時吃鱉的情形,心中更是不爽至極。

    公孫無遠一大早就一直在台上招呼著眾人,忙得是舌頭都快抽筋了。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一襲白色長裙的公孫無情終於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下出來了。

    冷艷的公孫大小姐一出現,納蘭博的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緊緊地盯著那姣美的容顏和豐腴的身材直看,心中不禁感歎,比起上次相見,今日的無情彷彿又美麗了許多,雖仍是冷漠孤傲,卻少了幾分少女的稚嫩,更多了幾分嫵媚成熟的風情。

    與此同時,一道陰冷的目光也從高台旁邊侯著的公孫家族成員人群中射出,在那納蘭公子的身上遊蕩徘徊。

    這道目光的主人正是李郃,納蘭博實在太顯眼了,根本用不著別人介紹,他便知那藍衣的傢伙就是所謂的武林第一公子。

    媽拉個逼的,好像比老子還囂張啊!李郃的心裡想著,對懷中的香香道:「香香,你說是那藍衣服的鳥人長得帥,還是你家主人帥?」不可否認,那納蘭博長得確實有幾分討女孩喜歡的狗俊。

    香香隨便瞥了眼李郃看的方向,便膩聲道:「自然是主人帥了,那傢伙是個什麼東西,哪能同主人比。」

    李郃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懷中小狐妖的額頭上吻了一口。雖然早知道香香的答案,但從這美麗的狐妖口中聽到這話,還是能讓他信心大增,嘿嘿,女人的美麗自信是男人給的,男人的威風自信又何嘗不能從女人口中得到?

    「第一公子?我讓你當第一公雞……」李郃瞇著眼睛喃喃地道,有些時候很多人並沒有直接得罪他,他整人時,更主要的是根據心中喜惡來做,看不爽的人,自然連微笑都看成是冷笑、奉承都覺得是諷刺。

    台上的公孫無情已經開始驗劍,那一把把在江湖上都可算得上是極品的寶劍於公孫無情眼中,卻皆如同廢品一般,沒有一把能讓她覺得適合公孫劍舞的。

    而李郃也知道,最後無論是這些什麼少俠,還是那納蘭公子,無論他們的劍多好,公孫無情都不會要的。她答應過他,不會拿除了他以外其他任何男人的東西,而他也承諾過,要找一把真正的絕世好劍、真正適合公孫劍舞的寶劍來送她。

    所以,今日即便她看上了哪把寶劍,也不會說要。

    一把把劍亮過去,一張張面孔失望地下來,但他們從台下到上台,由台上再到走下台,目光都始終停留在公孫無情那美好的嬌顏上。

    雖然從不見一絲微笑,從沒有一點表情,連聲音都是冷淡得同名字一樣,但她的美,卻是無可置疑的。

    武林第二美,果然名不虛傳!這是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所想。

    納蘭博看著公孫無情的花容不禁幻想,當自己的七把絕世寶劍擺在佳人面前時,她臉上露出喜悅微笑時的情形,想著想著,他自己倒是先禁不住地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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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6-9-16 02:25 AM 
第九十四章 籃子的寶劍

作者:郝歪


    待台下百餘把寶劍都一一見過後,公孫無情仍是沒有相中任何一把。現在,已有許久沒人持劍上台了。

    公孫無遠奇怪地看著八人槓轎上的納蘭博,不是聽說他專門找了七把寶劍要送予小妹嗎?為什麼還不送上來呢?

    那邊納蘭博心裡也是焦急得很,暗暗咒罵著萬利鏢局辦事不利,居然到現在還沒把那對風山鴛鴦劍送來,這不是存心要讓他難堪嗎?

    見納蘭博還是沒有把劍亮出來的意思,公孫無遠走到台上對眾人道:「多謝眾位江湖朋友今天來為小妹捧場,若再無劍相賜,便請到莊內入宴,在下當與眾位把酒共飲幾杯。」

    「慢!」納蘭博抬手喝道,不能等了,只有先把這五把寶劍現出去,雖然氣勢和效果上差了點,但也只能如此了。

    「納蘭公子?」公孫無遠微笑道:「您還有事?」

    納蘭博對身邊的隨從一擺手,幾人立刻齊步上前,一下跨躍到了台上,解下手中的木匣捧在手中。

    納蘭博也跳下了轎子,拿過「鐵扇先生」的折扇,啪地一聲打開,自認為風度翩翩地躍上了台,站在公孫無情面前,微微一笑,指著那五個匣子道:「這五把寶劍是在下特意為公孫小姐的生日令人千辛萬苦收集而來的,不求千金分文,只希望能一睹小姐的笑顏。」

    公孫無情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納蘭博也知道她的性格脾氣,不再囉嗦,指著第一個木匣道:「這一把,是絕世寶劍九冥神劍。」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鐵臂神王」張靖也將木匣打開,一把抽出了其間那把銀光長劍,那如秋水一般的劍光立刻引得台下諸人一片驚歎,連公孫無遠也是不住地點頭,唯有藏於一旁的李郃是一臉不屑。

    公孫無遠往那九冥神劍上瞥了一眼,淡淡地搖了搖頭,道:「不行。」

    台下諸人先是一呆,繼而紛紛笑了起來,管你什麼寶劍,下場不也是一樣?

    正一臉得意表情的納蘭博不禁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臉上肌肉微顫,但仍是強忍著衝動,微微一笑,強保風度地道:「公孫小姐不喜,不要緊,下面還有。這把,是道家寶劍太極一心劍。」

    說著,第二個木匣的盒子也打了開來,那把古樸的長劍抽出,無聲無息,看起來光芒內斂,毫無鋒芒,卻又透著一股樸實無華反僕歸真的氣勢,眾人不禁讚歎出聲:「好劍!」

    公孫無情仍是隨意一瞥,扔下倆字:「不行。」

    「這……」納蘭博瞳孔一縮,笑容已有些不自然了,但仍是繼續道:「公孫小姐果然與眾不同,非尋常寶劍所能打動,下面這把,當適得小姐的公孫劍舞了。」說著一把從恆坤手中的木匣中拿出一把白柄白鞘的長劍,猛地抽出,發出一聲清脆婉轉的嬌吟,彷彿黃鶯的輕啼一般。

    納蘭博笑著一字一字地道:「這把是冰魄神劍!」

    台中眾人皆自嘩然,公孫無情也是表情驚愕,怔怔地看著納蘭博手中那透明如冰片、在陽光下彷彿還有淡淡白氣縈繞的冰魄神劍,心中疑惑,這把不是冰宮的神劍嗎?怎麼會在他的手裡?

    公孫無情仍是面無表情,凝視了那冰魄神劍半晌,緩緩搖頭:「不行。」

    「什麼?!」納蘭博一愣,難以相信地道。

    「此劍薄如蟬翼,幾欲透明,為萬年玄冰受絕世內勁封存而煉成,威力無比,又美倫美幻,配公孫小姐的劍舞是再合適不過了……」納蘭博拿著手中的冰魄神劍急道。

    公孫無情不待他說完,還是道了兩字:「不行。」直把他嗆得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咽死,只得點了點頭,道:「不要緊,不要緊,在下還有寶劍奉上。」說著將冰魄神劍連同劍鞘扔到了木匣內,走到了第四個木匣前,拿起裡面的寶劍,道:「這把……乃是『巧中巧』天巧師傅的最得意作品之一丸鵠劍!」

    長劍出鞘,劍光凝而不散,又是別有一番神髓,當真不愧是鑄劍大師「巧中巧」的得意之作。

    納蘭博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公孫無情的粉唇,臉上雖帶著微笑,心中卻不禁有些緊張。

    粉唇輕啟,竟還是那淡淡的兩字:「不行。」

    納蘭博的眼神已是有些陰冷,他這一生最好面子,本以為今次集齊這七把絕世寶劍,於美人生日之時獻上,定可一舉獲其芳心,抱得美人歸。卻不想先是鴛鴦雙劍遲遲不到,後又連遭公孫無情的無視,不禁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將丸鵠劍扔回木匣,他走到了第五個匣子前,啪地一聲重重拍掉了蓋子,拿出裡面的長劍,一把抽出,這是一把不顯山不露水的長劍,劍身較其他長劍微寬微厚,劍刃似乎不甚鋒利,但卻給人一種重似千均、彷彿力可壓萬山的氣勢。

    「這,乃是曾經江湖上的一代劍神洪老前輩使過的寶劍——震岳劍,不知可中公孫小姐的意否?」納蘭博緩緩道。

    公孫無情看了那劍一眼,又轉過頭去,淡淡道:「不行。」

    「哼!!!」聽得這兩字,納蘭博立馬將手中劍砸回了木匣中,瞇著眼對公孫無情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大夏國最好的寶劍都已在此,你究竟還要怎樣?!」

    公孫無情也不看他,口氣不變:「雖為寶劍,卻非絕世。」

    納蘭博臉色一沉,啪地將折扇一收,道:「絕世?本公子倒想看看,這世上還有什麼絕世寶劍能勝得過台上這五把!」

    公孫無遠趕緊上來打圓場:「納蘭公子息怒,小妹只是針對公孫劍舞的需要而選劍,並非是說您的寶劍不好,只是不適合而已,您……」

    正說著,李郃不知何時已是站在了台上,神情悠然地踱到了那納蘭公子面前,香香蓮布輕移,帶著面紗緊跟在其身後,三牛則一臉凶神惡煞地相伴左右。

    「這位籃子公子所言差矣,你的這些劍也只能勉強叫劍而已,距寶劍還差了遠了,絕世寶劍更是遠遠稱不上啊,也難怪我家無情看不上了。」李郃一臉微笑背負著雙手邊走邊說道。

    聽得前面幾句納蘭博的臉色已是越發難看,聽得那句「我家無情」,更是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你又是哪來的小子!」

    公孫無遠亦是對李郃的稱呼心中不悅,但這二公子與納蘭公子都是惹不得的人物,忙上前想要向那納蘭公子介紹李郃,卻被李郃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還沒資格知道。」李郃微笑說著,手竟是走到了坐在台上的公孫無情身旁,伸手搭上了她的香肩,而公孫無情也並不在意,任他碰摸自己。

    這下是台上台下齊變色,就在納蘭博和公孫無遠都要發作時,台下人群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不由得將他們和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人群分開,三個血淋淋的人一瘸一拐,相互扶持地走了進來。

    李郃一眼便認出了三人中唯一的女子——楊七娘楊薇!

    此時楊薇一身是血,身上數條血淋淋的刀傷,精神疲憊,不過看起來應無什大礙,倒是她扶著的兩個漢子都是傷得極中,其中一個甚至已經齊肩斷了一條胳膊。

    看到台上的李郃後,楊薇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與兩個大漢對那納蘭公子單膝下跪道:「納蘭公子,我等受你之托護送寶劍而來,途中遭北極門大批人馬兩次襲擊,不敵之下,寶劍被奪。我大哥、二哥、三哥、六哥皆已罹難,萬利鏢局有負公子重托,自當賠償公子的損失。」

    「楊姐!」「什麼?!」李郃與那納蘭公子同時驚呼出聲,互相瞪視了一眼又看向了楊薇三人。

    台下眾人聽得「北極門」三字,都是禁不住交頭接耳起來,看著楊薇等人的眼神也是多為同情。北極門要真下決心要奪他們的鏢,小小一個萬利鏢局哪裡反抗得了,能留下他們三人回來,就已經不錯了,雖然他們萬利七俠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輩,但與那北極門相比,仍是沒有可比性。

    「賠?你們賠得起嗎?!好你個萬利鏢局,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地跟本公子保證的?」那納蘭博氣急敗壞地道,他本來五把寶劍都被公孫無情拒絕就已經心情大壞,現在又突然不知從哪冒出這麼個小子,居然與公孫無情關係親密,讓他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楊薇他們的出現,正好讓他找了個出氣筒。

    楊薇扶著的那個大漢吃力地道:「世事難料,我們也沒想到……北極門居然會打上這趟鏢的主意。」

    「難料?那為什麼其他五人都安全送到,唯有你們出事了?我看根本就是你們無能!」

    納蘭博此言已是有些強詞奪理,其他五人並未受到北極門的攻擊,自然安全到達,他卻以此為理由說楊薇等人無能,不禁讓李郃火冒三丈,不過他臉上仍是微笑,打斷納蘭博的話道:「哎呀呀,這位籃子公子,火氣不必那麼大嘛,由你這五把破劍來看,丟的那把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用得著心疼嗎,本公子賞你幾兩銀子,你再去買一把就是,別一個大男人這麼小家子氣的。」

    納蘭博怒視著李郃,咬著牙道:「你小子說我這些是破劍,你倒是給本公子拿把寶劍出來!」他的幾個手下也都是同三牛怒目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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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白雲飄來

作者:郝歪


    李郃輕笑一聲,手一晃,一把黑色長劍已是握在手中,看得台上台下眾人都是不住揉眼——這劍哪變出來的?

    給牛大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衝上前伸手欲搶「鐵臂神王」張靖手中的木匣。

    張靖見狀大怒,將匣子交與左手,右手握拳迎上了牛大。

    「鐵臂神王」,聽其外號便知,那一身的功夫都在臂上,手臂如鋼鐵一般堅硬無比,可破磚石如捅薄紙,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流的高手。不過牛大可不僅僅是力大如牛而已,他的外家功夫可是牛天王特意為他們三兄弟而創的,加上天生的神力和獨特的骨骼身體,更是將這外加功夫發揮到了極至。

    兩人單拳相撞,毫無花俏地對了一拳。牛大佇立不動,張靖則連退了七步才站穩。台上的木板被踩得嘎吱嘎吱響,裂出了好幾條縫。

    穩住之後,張靖只覺拳頭火辣辣地疼,趕緊將右臂背到身後,彷彿想做個自然的負手站姿,但台下的人卻都清楚地看到,他的拳頭已經有些變形了。

    「好氣力。」張靖瞇著眼睛看向牛大,寒聲道。其他幾名公孫家的隨從高手立刻衝了上來,不過牛二牛三馬上將他們截住,牛大則繼續衝向張靖。

    僅兩招過後,張靖就不得不捨棄手中匣子裡的九冥神劍了。牛大拿到劍後立刻就退到了李郃身旁,此時牛二牛三也退了回來,手中都握了一把劍,但他們兩個的對手比較難對付,為了用最快的速度拿到劍,都硬挨了對手一下。

    李郃看著臉色有些鐵青的納蘭博和他的幾個手下道:「寶劍,既為殺人凶器,那麼首要便是堅韌。若是同別人的劍一碰就斷,那麼這寶劍的寶字恐怕也就是徒有虛名罷了。」說著左手操起那把九冥神劍,拋到空中,只見劍身銀光閃亮,逼得台下眾人都是禁不住瞇起了眼睛。

    「鏗」的一聲,一道黑光閃過,九冥神劍已是化作了兩斷掉落台上,兩截劍身上的銀芒也立時黯淡了許多,一把曾經江湖聞名的寶劍就這麼被李郃一劍報廢了。

    「哈哈哈哈,不過跟豆腐一般,也敢妄稱寶劍?」李郃長笑著,一腳踢中牛二手中的劍鞘,裡面的震岳劍也騰到空中,手中「百變無敵」再次劈下,又是「鏗」的一聲,將其劈為兩截。

    台上台下的人都是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連公孫無情也是眼中奇芒閃動,顯然沒想到李郃那把看起來黑不溜秋的長劍竟然如此鋒利無比,幾乎無堅不摧,切這些寶劍都跟切黃瓜似的。

    「這……震岳劍可是號稱天下最為堅硬的寶劍啊,斬石削鐵皆如剁泥一般,怎的遇到那把黑劍,竟是一砍便斷的?!」台下有見識的人紛紛驚歎道。

    「這個公子是誰啊?手中有如此寶劍,手下三人的武功更是比張靖、安天涯他們還厲害,竟然連武林第一公子的風頭都壓了下去。」有人乍舌道。

    「沒看到他跟公孫小姐那麼親熱嗎,說不定是公孫家新攀上的大家子弟,唉,我的公孫小姐呦……」有人歎息道。

    台上的李郃又向天拋起了丸鵠劍,這次手中長劍揮了三次,丸鵠劍落下時已為四段,看的那邊的納蘭博是又心疼又震驚,都不禁有些懷疑這幾把劍是不是給人掉包了,該不會是假的把,否則怎的如此不濟,被人一砍即斷呢?

    李郃瞥了滿地的斷劍一眼,不屑道:「就憑這些破爛,你也好意思拿來獻給無情?你也好意思讓我楊姐護送?嘖嘖,你臉皮真厚啊,啊?」

    「你……」納蘭博被氣得臉都憋紅了,台下眾人則是看得津津有味,武林第一公子啊!納蘭家的繼承人啊!一向囂張的納蘭公子啊!什麼時候見他吃鱉吃成這樣了?過癮,實在是過癮。

    正說話間,安天涯和恆坤忽覺手中匣子一輕,低頭一看,竟發現冰魄神劍和太極一心劍都已不見,心中大驚!抬頭望去,只見對面那拿黑劍的公子旁邊,蒙著白色面紗一身白裙的女子手中正捧著兩劍,恭恭敬敬地遞給那公子。

    安天涯和恆坤對視了一眼,皆是面無人色——剛剛那一瞬間,他們只是覺得隱約有一陣微風刮過,接著有股淡淡的幽香飄入鼻內,而後匣中的兩把寶劍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大庭廣眾之下,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那女子居然在他們兩個武林一流高手的手中,不知不覺,無聲無響地將兩劍拿走,這是什麼武功啊?這簡直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啊!

    台下的人也只是覺得眼睛一花,好像隱約看到那黑劍公子旁邊的白裙女子身軀晃了一下,接著那兩把劍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而那邊的安天涯和恆坤則是一臉的震驚和茫然。

    這時鐵扇先生風柳三也跳到了台上,走到納蘭博耳旁低語了幾句,後者對其怒目而視,壓著聲音道:「今日若是退讓了,本公子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風柳三看了眼李郃和他旁邊的香香,輕聲道:「那蒙紗女子武功高深莫測,想來此人來頭不小,今日事已不可為,何不找個台階下……」

    風柳三那邊話還沒說完,李郃已是將太極一心劍斬成了兩半,口中嘖嘖道:「垃圾,垃圾啊垃圾,我說這位籃子公子啊,你怎麼就真帶了這麼幾籃子的破銅爛鐵來?本公子砍得很沒趣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納蘭博咬著牙低聲道。

    風柳三忙暗暗拉住了他,沉聲低語道:「公子,現在若動手,咱們沒把握啊。」實際上他是想說必輸無疑的。

    那納蘭博忽然覺得週身一冷,彷彿被猛地由三伏烈日天扔到冰天雪地的寒窟中一般,禁不住打了個顫,抬眼看去,正見那蒙紗女子冷如冰霜、利如劍刃的眼神向他望來,下意識地就向後退了兩步。

    香香只是淡淡地看了納蘭博一眼,便又垂下了臻首,侍立在李郃旁邊,看起來彷彿真如一個普通侍女一般柔弱、無害,不過那被她看了一眼的納蘭公子此時背脊卻是已被冷汗滲濕。

    李郃拿起了最後那把冰魄神劍,看了看,笑道:「這把劍倒是蠻好看的,還真不捨得砍了,不過既然是你籃子公子的劍,我總是得鑒定鑒定的。」說著手中黑劍便要斬下。

    「公子且慢!」一聲嬌喝破空傳來,讓李郃停下了手,瞇著眼睛好奇地望向了聲音的來處。

    又是一位一身雪白的女子從人群上空飛掠而來,那姣美如畫的臉龐和出塵修長的身姿讓李郃雙眼一亮——好個翩翩仙子踏空而來!

    那女子輕輕巧巧地落到了收劍台上,台下眾人頓覺一陣恍惚,彷彿墜入仙境一般,在這如畫的公孫世家莊園前,台上三女同樣的雪白,同樣的美艷,同樣的窈窕,宛如三位仙女一般。

    公孫無情美得如萬年的冰山,讓人讚歎卻不敢靠近,渴望著冰川融化,笑顏盛開;那公子旁邊的蒙紗女子雖看不到面容,但只看眉眼和身姿,卻已可看出她那絕世的柔美;現在踏空而來的這位白衣女俠,又是另外一種動人的冷艷,冷得讓人望塵莫及,艷得讓人驚心動魄。

    而看到了這白衣女俠,那邊的納蘭博卻是臉色大變。

    白衣女俠先是冷冷地看了納蘭博一眼,便對李郃與公孫無情拱手一禮道:「公孫小姐、這位公子,這冰魄神劍乃是我的佩劍,前些時日被奸人所盜,我尋查數日,逮得那賊人,問出下落才一路追來,還望公子劍下留情,將此劍還於小妹。」

    李郃看著這白衣女俠,不禁覺得她那美麗的容顏有些面熟,自己好像見過她。

    「主人。」旁邊的香香見主人忽然發起呆來,偷偷地碰了他一下,輕聲道。

    李郃反應過來,微笑道:「無妨無妨,這劍既然是女俠的,那本公子也下不得手了。」說著將那冰魄神劍遞還給白衣女俠,又看向納蘭博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籃子唯一找了把像樣點的劍,居然是偷來的,嘖嘖,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

    白衣女俠拿過冰魄神劍,收入鞘中,對李郃道了聲謝,也看向納蘭博,俏目含霜,冷然道:「偷天鼠費言已經招了,是納蘭公子出錢指使他來盜我的佩劍,實在是想不到,堂堂武林第一公子,居然會做出這等事來。哼,別人怕你武林第一公子和納蘭世家的名號,我卻不怕。」

    台下眾人聞得此言立刻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納蘭博本來要尋那七把寶劍就威逼利誘坑蒙拐騙什麼招數都使了,他並不怕人找上門來,江湖中本就是實力說話的地方,什麼狗屁正義在實力面前都要變成蔫白菜。但偏偏是現在,在他與李郃的對峙處於絕對下風的情況下,這白裙女俠出來這麼一搗騰,那當真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啊。

    「公子,我們還是走吧。」風柳三見狀低聲對納蘭博道。

    納蘭博也知事已不可為,今日算是栽到家了,狠狠地瞪了李郃與白衣女俠一眼,又深深地看了眼公孫無情,大手一揮,帶著眾隨從欲走。

    那白衣女俠也不阻攔,她也知道,憑她一己之力面對納蘭博和他的手下雖可全身而退,卻還是奈何不了他們的。今日來能拿回冰魄神劍,便已算達到目的了。

    不過李郃可沒打算就這樣放了這納蘭公子。

    「哎!哎哎哎~,我說籃子啊,你這就走了?」李郃快步上前伸手攔住了納蘭博道。

    「你想怎樣?」納蘭博強忍著怒氣。

    李郃一臉的無辜:「我不想怎樣啊,只是籃子公子你指使人偷了這位女俠的寶劍,這總得給點交代吧?」

    納蘭博從旁邊的隨從身上掏出了幾張銀票扔給李郃。

    李郃淡淡地瞥了一眼,大概幾千兩,不禁冷笑:「籃子公子你打發乞丐呢?」

    「那你說想要多少?」

    「本公子說讓你賠錢了嗎?你認為這等寶劍是錢所能衡量的嗎?」李郃的話轉得倒是快,之前才剛剛說納蘭博的劍偶是一文不值的破銅爛鐵,現在馬上是多少錢都無法衡量的寶劍了。

    納蘭博死死地瞪著李郃,咬牙切齒地道:「那你究竟想怎樣?」

    李郃微微一笑,道:「很簡單,這位女俠大人大量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既然做了錯事,總得對人家賠個禮不是?」

    納蘭博一字一頓地道:「我要是不呢?」他身後的隨從立刻圍了上來,一副一言不合便欲動手的架勢,三牛和香香也不示弱,皆是站到了李郃身旁,連那白衣女俠也走了過來,一派共進退的氣勢。

    公孫無遠在旁邊看得直擦汗,這兩個公子在公孫世家鬧騰起來了,這還得了,這還得了?不過他也只能是乾著急而已,這兩人之間的事,可沒他說話的餘地。若是公孫無情去的話說不定還能有點用,可這寶貝妹妹現在卻悠閒得跟個局外人似的,一臉漠然地在喝著涼茶。

    李郃哈哈一笑,看了看台下的眾人,道:「不賠禮啊?」說著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看著納蘭博的臉道:「我就揍你。」

    「你……」納蘭博臉都快氣黑了,想要罵人,話卻埂在喉嚨裡出不來,差點沒把他憋死。

    張靖、安天涯、恆坤等和三牛眼看著馬上就要動手,那鐵扇先生風柳三卻突然攔到了兩方人面前,對李郃笑著鞠了一躬道:「在下風柳三見過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主要這風柳三看起來蠻順眼的,一副儒者風範,既不粗魯也不陰柔,給人的感覺自然和諧,所以李郃也是緩了緩表情,道:「叫公子便行了。」

    「是,這位公子,我家公子只是讓下面的人去向這位白姑娘高價購買冰魄神劍,並未讓他們去請什麼偷天鼠,都是他們自作主張,花錢請人去盜了白姑娘的劍,我家公子對此並不知情。所以,這事我家公子雖有督管不嚴之錯,但大錯並未在他,還請這位公子和白姑娘體諒則個。若是白姑娘心中難平,那風某代我家公子向您賠罪了……」風柳三說著便對那白衣女俠一躬到地。

    「風先生!」納蘭博皺眉不悅道:「你何必如此……」

    白衣女俠則是連忙閃開,道:「鐵扇先生折殺小女子了,此事就此揭過便是。」

    李郃雖知這風柳三所言皆是借口,但如此一番話下來,卻一下將納蘭博的名聲轉回了不少,心中對他不禁又多了一分佩服,只不過那納蘭博卻顯然沒有領悟這鐵扇先生的苦心。

    「既然這位女俠已經不追究,那看在風先生的面上,本公子也不再說什麼了。」李郃一臉微笑地將風柳三扶起說道。

    此言一出,納蘭博臉色又是難看了一分,這話根本就是說風柳三的面子比他納蘭公子還要大,哼了一聲,當下甩袖下了收劍台,上了自己的八抬槓轎。

    風柳三聽得李郃此言,心中也是苦笑,知道納蘭博心中又要不舒服了,正欲跟著離去,胳膊卻被李郃抓住,接著聽到他低聲道:「風先生,在下扈陽李郃,他日若是在納蘭家待得不爽快,盡可到扈陽來尋我。」說罷含笑地看著那邊的納蘭博高聲道:「籃子公子一路好走啊,注意香蕉皮,小心別摔著!」

    「哼!風先生,你還走不走了?」納蘭博面色鐵青地地道。

    風柳三神色不變,對李郃微微一笑,轉身跟上了納蘭博等人。

    這時公孫無遠才得空上來對台下眾人道:「眾位朋友請進莊中入宴吧!」說著對那白衣女俠抱拳道:「白姑娘多日不見啊。」

    李郃道:「公孫公子,莊中可有醫士?請幫我楊姐他們醫治一下。」

    公孫無遠忙道:「有有有,來人,快帶楊女俠他們到莊中休息,讓冉大夫趕緊過來。」

    楊薇聞言對李郃與公孫無遠抱拳道:「多謝李兄弟和公孫公子了。」

    李郃道:「都是自己人,楊姐不必客氣,快帶兩位大哥去醫治吧。」

    公孫無遠也道:「是啊,二公子的朋友,便是公孫世家的朋友。」

    聽得「二公子」三字,那白衣女子的嬌軀微微一震,神色複雜地看著李郃的面龐。

    公孫無情此時也走了過來,站在了李郃身旁,讓公孫無遠看得臉色一變。

    李郃對無情笑了笑,又對那白衣女子道:「在下扈陽李郃,不知女俠尊姓大名啊?」

    白衣女子卻怔怔地看著李郃發呆,直到他又喊了三聲,才反應過來,卻是回答:「小女子白雲,見過二公子。」

    聽得此言,公孫無遠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心中疑惑,她明明是「傲雪凝霜」白凝霜啊,為什麼要說叫白雲?不過想來有其原因,他也不便說破。

    原來這位讓李郃看起來感覺有些面熟的女俠,便是數年前在望鵲樓與他有過一面一吻之緣的霜兒白凝霜。

    李郃也發覺這白衣女俠的深情有些奇怪,愈發肯定了自己以前一定見過她,可像她這麼出色的女子,見過後,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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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無情豈無情

作者:郝歪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個傢伙到底是哪冒出來的,哪冒出來的!該死的……」坐在轎上的納蘭博不住地咒罵著,至於咒罵的對象,除了李郃還能有誰。

    一旁的風柳三則不住想著「扈陽李郃」四字,扈陽乃是大夏國最為繁華的大城之一,其間大戶人家數不勝數,但這姓李的大家族,卻唯有一家,而這一家,正是大夏國最強大的世家之一。這個李郃,會不會就是扈陽李家的人?若真是如此,那納蘭博這次可不好辦了。

    「張靖,你立刻派人去給我查清楚那小子的來路!」那邊納蘭博果然已經開始想要對付李郃了。

    「老安,你馬上安排人手,在萬利鏢局那三人回來的路上,把他們做了。那楊七娘留著活口帶回來,哼,讓她嘗嘗本公子的手段!」

    風柳三聞言忙道:「公子不可。」

    納蘭博皺眉瞥了他一眼,道:「為何不可?本公子要對付一個萬利鏢局,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風柳三道:「萬利鏢局此行乃是因為被北極門所劫才丟鏢,這其實怪不得他們,北極門才是罪魁禍首。我們若對付萬利鏢局,恐為江湖人所恥笑啊。」

    納蘭博冷笑道:「廢話,莫不成你還想讓本公子去對付北極們不成?哼哼,咱們下的暗手,神不知鬼不覺,別人又哪能知道是咱們下的手?」

    風柳三心中暗歎,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呀,沉吟了一番又道:「而且……這楊七娘看起來跟那位有黑劍的公子似乎有交,咱們在搞清楚那黑劍公子的身份以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本公子要對付他們,正是因為他們跟那小子有交!何必再等,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跟他一鬥到底!此辱不洗,我納蘭博誓不為人!!」納蘭博陰聲道。

    風柳三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邊公孫世家莊園內,眾人已是把盞共飲許久。

    李郃與香香、公孫無情、公孫無遠、白凝霜以及幾位其他世家的公子小姐同坐一桌,言笑皆歡。李郃巧舌如簧,妙語迭出,不時將座上的世家小姐們逗得嬌笑連連,不過白凝霜和公孫無情卻是例外,前者看起來臉上彷彿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後者則是毫無表情冷漠孤傲,只是在李郃說話時似不經意地看他幾眼。

    「白姑娘,剛剛在下見你踏空飛天而來,恍若天降的仙女一般,讓人驚歎,顯然輕功不俗,不知是出自哪門哪派呢?」李郃聊著聊著,開始趁機試探現在化名白雲的白凝霜了。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可又想不起自己認識的女子中有哪位姓白的美女,只得先從她的家世師門背景來揣摩了。

    白凝霜道:「我乃冰宮中人,但家師名諱不便透露,還請見諒。」

    「冰宮?」李郃微微沉吟,但在腦中搜索良久,卻始終記不得自己去過什麼冰宮,或與冰宮的人接觸過,這「冰宮」兩字,今日都是第一次聽到。難道自己以前真的不曾見過她?

    白凝霜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思卻回到了七年多前,扈陽望鵲樓下,那讓她刻骨銘心了七年的一吻,那一句話幾年來一直縈繞在她心中,不曾忘記。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李郃的女人了!」

    她至今還記得當時還不到十歲的他說這話時霸道的神情。

    這個心事誰都不知道,埋藏在女孩心中,伴隨著她成長成少女。

    如今,你可還記得當年的話嗎?白凝霜看著那變得更加成熟俊逸的臉龐,心中喃喃道。

    原本她一直念念不忘李郃,是為了有朝一日親手殺了他,一洗當年之辱。可不知不覺間,心態卻發生了變化,或者從未變化,只是她一直沒有明白而已。她對他,或者本非恨,又或者因恨而生情?或者恨本就是愛的來處。

    七年了,一切都已過去七年。當年的男孩如今成了翩翩少年,當年的女孩如今也是窈窕少女,她在他的面前,他不認得她。

    認得又如何?不認得又如何呢?白凝霜忽然淡淡一笑,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

    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酒宴過後,眾賓客漸散,白凝霜也告辭離去,李郃則與公孫無遠到後廳相敘。

    「公孫公子,為何來貴莊這麼久,始終不見令尊啊?」李郃抿了口茶問道。

    公孫無遠道:「家父正在閉關練功,不能出來見二公子,還請見諒。不知二公子可有何事?」

    「哦,原來如此。那這事與你這個兄長說,也行。」

    「是關於小妹無情的?」公孫無遠眉頭微皺謹慎問道。

    「不錯。」李郃含笑道:「在下想向公孫兄提親,希望能將無遠嫁予在下。」

    「不行!」公孫無遠立刻脫口而出,不過馬上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放緩了口氣道:「這個……在下是說,小妹一向孤僻桀驁,恐怕不適合二公子。這要是娶回總督府去給二公子丟人,我們公孫世家也不好意思啊。」

    「哪裡哪裡,無情的性子是倔了點,外表冷漠了點,但實際上內心還是挺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嘛,能娶她為妻,是我李郃的福氣啊。怎麼?公孫兄莫非是怕在下給的聘禮太少?」

    「當然不是,二公子你想哪裡去了。無情能得二公子垂青,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只是無情實在是配不上二公子啊。」公孫無遠心下暗罵著,什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簡直就是放屁,他總共都才跟小妹見了兩面而已,明明就是貪圖小妹的美色而已!

    公孫無遠卻是不知,自己的小妹已經被李郃給暗度陳倉了。

    李郃還是一臉的微笑:「無情小姐有傾國傾城、閉月羞花之容,又是世家大小姐,教養修性足入得李家之門,加上她那一手劍舞的絕學,更是讓在下仰慕不已,所以這配不上一說,實在是無從說起啊!公孫兄如此推三阻四,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不敢不敢,在下不是這意思,只是這婚媒大事……在下實在無法為小妹做主啊。」公孫無遠是打定主意頑抗到底,無論如何不能把小妹嫁給這個扈陽色狼之首。

    「哎呀,熟話說長兄如父,現在令尊在閉關,無情的事自然可由你這兄長說得算了。」

    「二公子有所不知,無情自小性子倔強,不要說在下的話,便是家父都沒法強迫她啊,若是她不願的事……在下也是……呵呵,無能為力。」公孫無遠乾笑著道。

    李郃微微一笑,看著公孫無遠道:「公孫兄的意思是,若無情同意的話,這婚事就沒問題了?」

    公孫無遠一愣,不過隨即想到小妹第一天與李郃見面時的情景,暗想她無論怎麼說也是不可能答應嫁給這傢伙啊,便道:「基本上來說,小妹若是沒有意見,呵呵,在下這做哥哥的,自然也沒有意見了。可她若不肯,還請二公子原諒則個……」他卻是忘了,剛剛在收劍台上,李郃與無情兩人親密的樣子。

    李郃僥有深意地看了公孫無遠一眼,笑道:「既是這樣,那在下就不用說什麼了。」

    公孫無遠鬆了口氣,還以為這難纏的二公子終於肯放過小妹了。

    這時,公孫無情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公孫無遠奇道:「妹妹,你怎麼……」

    「哥哥,我答應他。」公孫無情的話還是那麼的簡潔乾脆。

    「什麼?答應誰?」公孫無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待看到李郃站起身對小妹張開雙臂,而那一向孤傲倔強、從來都對男子不假顏色的小妹,居然乖順地投入他的懷中。

    李郃在懷中無情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對公孫無遠笑道:「公孫兄,無情的話你可聽到了?以後,我是不是就該叫你大舅子了?」

    公孫無遠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公孫世家莊園,「舞劍園」中。

    在公孫無情的房間裡,公孫無遠氣急敗壞地道:「妹妹,你究竟有什麼苦衷,你說出來,是不是那傢伙他逼迫你?你放心,雖然咱們公孫世家比不得他們李家,但我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嫁予那個傢伙!」雖然公孫無情自幼便性格孤僻高傲,但他還是最為疼愛這個妹妹,因此他心中對李郃極為忌憚,卻仍是冒著得罪他的風險,阻止他娶自己的妹妹。

    公孫無情默默地聽哥哥說完,才道:「你可以讓我一輩子不嫁嗎?」

    公孫無遠一愣,一輩子不嫁?那可不行,絕對不行,皺眉道:「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哪能一輩子不嫁呢?」

    「既然終歸要嫁,那嫁誰又有什麼差別。」公孫無情說起話來還是一副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彷彿在談的根本不是她的婚事一般。

    公孫無遠簡直哭笑不得,居然對自己的婚事如此不看重,這樣的話,恐怕也只有他這個妹妹才說得出來了吧!

    「反正你嫁誰都不能嫁給他!」

    「為什麼?」公孫無情有些不解,哥哥之前明明說這二公子有多少多少強的勢力和後台,這樣的話她嫁於他,應該是對公孫世家最好的選擇啊。

    「因為這傢伙是個十足的色狼,他家中嬌妻美妾一大群,個個姿色才學都不輸於你,你又一向桀驁孤僻,去了後恐會被她們所孤立啊!」

    「我喜歡清靜。」

    「這……以後等你年老色衰,或是等他又有新歡,早晚都會冷落你的!」公孫無遠苦口婆心地勸道。

    「無所謂。」公孫無情卻看得很開,反正她的心中只有劍舞,至於李郃是不是寵愛她,根本就不是她所考慮和在意的。

    「這……」公孫無遠已經快無話可說了:「你究竟要怎樣才肯不嫁給他?我可以幫你另外找個婆家,諸葛家的幾個公子無論人品還是……」

    公孫無情打斷他:「我要麼不嫁,若要嫁,便只嫁他。」

    公孫無遠都快哭出來了:「小妹啊~你犯的什麼迷糊呀!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藥?竟讓你這般對他死心塌地?我記得你們總共才見了兩面啊!」

    公孫無情忽然冷笑了一下,看得無遠一呆,奇了啊!自從爺爺死後,這還是無情第一個露出笑容啊!——雖然是冷笑。

    「這就是我的命。」公孫無情說完這句話後便走出了房間。

    命?公孫無遠愣愣地站在屋中。

    半個時辰後,還是「舞劍園」,公孫無遠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李郃一行五人。

    看到李郃身後的三牛,公孫無情道:「讓他們出去。」

    李郃一愣:「他們是我的隨從啊。」

    「我這裡不願別的男人進來。」

    李郃聞言看了看三牛,道:「你們先到外面侯著吧。」三牛應聲而出,守在了園外。

    本來依著他霸道蠻橫的性格,是不會隨便遷就公孫無情的,但這次她所說的這些話,卻很合他的口味。對著自己的女人,他有一種霸道的自私佔有慾,幾乎恨不自己的女人都像月兒一般,美貌嫵媚只屬他一人,別人連看都休想看到。這也是他為什麼帶著自己的女人出門,一直都喜歡讓她們帶上面紗的原因了。

    李郃走上前一把將公孫無情攬入懷中,吻上了她的櫻唇,一番吮吸舔弄,她卻始終都是被動地接受,連迎合都沒有。

    李郃也不在意,吻了一會,便放開她,道:「明天我就要離開公孫世家了,待我十七歲成人禮後,便來娶你過門。今天,你就給我舞一曲公孫劍舞吧。」

    公孫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李郃道:「我答應過你,要幫你找把絕世寶劍,你總得讓我看看你的公孫劍舞是怎麼樣的,才好方便我尋寶劍吧?再說了,我現在也可算是你的夫君,娘子舞一曲給夫君看,又有什麼不可?」

    「你還沒娶我過門。」公孫無情道。

    李郃又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看著她的雙眼道:「反正已經定下了,你便是我的妻子,來,叫聲夫君來聽聽。」

    公孫無情同他對視了良久後,才低不可聞地道了一聲:「夫君。」

    她害羞了?李郃心中大樂,看來不論多桀驁不馴,她也終究是個女人啊,早晚能讓她服服帖帖。

    公孫無情持劍立於園中,李郃坐在屋前的靠椅上,香香在旁為他斟茶。

    「開始吧。」李郃對無情點頭示意。

    「嗡」隨著一聲婉轉如龍吟般的劍鳴,一身白裙的公孫無情已是仗劍舞開。

    朵朵銀花在百花叢中閃過盛開,只有那剎那的芳華留於心中,翩翩靚影騰轉挪移,輕盈的腳步踏地飛空,宛若九天仙子下凡遊玩,似乎隨時都會就此飛昇而去一般。

    這個時候的公孫無情,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李郃看著她的嬌顏,卻覺得她好像在微笑,笑得那麼的甜,那麼的歡快,看得他也禁不住微笑了起來,甜到心裡,歡快在眼中跳動。

    劍舞時快時慢,時猛烈時婉轉,時輕柔時剛猛,有如大海咆哮,又如小溪潺潺,當真是千變萬化,賞心悅目。

    前世那首詩終於從心底深處跳躍而出,禁不住便喃喃出聲:「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一詩念罷,公孫無情也已收劍而立,聽得李郃剛剛所念之詩,她的心中也是禁不住泛起漣漪。如此好詩,竟會出自此人之口,這首詩將公孫劍舞形容描繪得貼切至極,讓她心生了一種知音之感,看著李郃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樣了——莫非……真的嫁對人了?

    正想著,忽然感到腰身一緊,竟是已被不知何時走上來的李郃攔腰抱起。

    「明日我就要走了,下次相見恐需多時,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親熱親熱吧。」

    不一會,房間內傳出了壓抑的低喘呻吟聲和肉體撞擊的淫糜之聲。

    外屋,香香正神色如常地調著洗澡水。

    一個時辰中,數次由巔峰滑落低谷,再從低谷被頂上高峰,公孫無情的神智終是漸漸模糊,慢慢地沉浸到了那時而溫柔時而狂暴的愛撫中去。

    壓抑的低喘嬌吟終於突破了那層層障礙阻隔,變得高亢婉轉起來。

    「叫夫君,快叫夫君。」又一次激情的巔峰,李郃在她的耳邊循循善誘。

    「夫君……夫君……夫君……」眼波迷離的她,放聲大喊著。

    直到日落黃昏後,李郃才一臉滿足地抱著公孫無情出了裡屋,一起共浴。

    此時的無情,已經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她的臉上是滿足和疲累,雪白的肌膚上仍帶著激情之後的餘韻,像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

    第二天一早,李郃等人同公孫兄妹告別後又去看了下正在莊園中養傷的楊薇三兄妹。

    「楊姐,你們還是在公孫世家將傷養好再走吧。」李郃對正在給楊四餵藥的楊薇道。

    楊薇身上的傷較輕,包紮一下就已無大礙,倒是他的兩個兄弟,一個斷臂一個武功幾乎被廢,都是極慘。楊家七兄妹,死了四個,廢了兩個,只餘她一女流之輩,又加上剛剛失鏢,這萬利鏢局明眼人一見,便知是撐不住了。

    「謝謝李兄弟了,不過四位家兄屍骨未寒,待我兩未兄長能行走後,便要返回蓮州了。」楊薇道。

    李郃道:「楊姐,今後你有什麼打算?不如帶著兩位大哥到扈陽來吧。」

    床上的楊四看了李郃一眼,又看向七妹,後者為他擦了擦嘴邊的藥漬,對李郃道:「謝謝李兄弟美意,不過這萬利鏢局的大旗不能倒,楊家只要還剩一人,便要將鏢局支撐下去。」

    「咳、咳、咳,七妹,我和你五哥已成廢人,你只一人,如何能……咳、咳……能支撐起一個鏢局啊!~更何況……這次……」楊四急道。

    楊薇則是倔強道:「楊家萬利鏢旗不能倒。」

    李郃點了點頭道:「楊姐的堅持我能理解,若他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捎書到扈陽總督府給我,我定能為楊姐解決。」

    「謝謝李兄弟了。」楊薇感激道。

    「既然是兄弟,又何須客氣。楊姐,楊四哥,我先走了,你們保重。」

    楊薇兩人道:「李兄弟一路保重。」

    李郃等人一車兩騎終是離開了公孫世家,待他們走了許久後,公孫無情才出現在了門口,看著遠處只剩一個小點的車影,眼中神色複雜,也不知是落寞、留戀或是不捨。

    馬車上,香香輕輕地為枕在她大腿上休息的李郃按摩著太陽穴,柔聲道:「主人,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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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薛城相聚

作者:郝歪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李郃可不想就這麼回去了,怎麼著也得去東海看一看姐姐吧。

    不過前往東海前,李郃還要到最近的城鎮去一趟,對楊薇他們的安全,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來那個納蘭博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恐怕會對楊薇他們不利。

    離公孫世家莊園最近的一座城是薛城,一座不大的中等小縣城。

    進了城後,李郃便讓牛大詢問這裡有沒有「福豐當鋪」。

    李家乃是大夏國著名的官宦世家,歷代李家子弟幾乎都有人為朝中高官或地方大吏,勢力遍佈全國各地。李家的直系子弟較少,多為代理人在各地打理李家的產業,不過有一種店舖卻是各地同名,直接歸李家管理,那便是當鋪。這當鋪之名,就叫「福豐」。

    李郃一直覺得這個「福豐」的名字怎麼聽怎麼彆扭,特適合做前世方便面的品牌。

    福豐當鋪名為當鋪,實際卻是李家在各地的管理點和聯絡點,管理監視著各個範圍內代理人和代理家族,並收集所需要的消息。

    馬車停在了「福豐當鋪」外,李郃與香香、牛大進了當鋪。

    年過半白的老掌櫃瞇著眼睛從櫃檯裡抬起腦袋,道:「幾位客人要當東西呢還是要選東西?」

    香香遞上了李郃給她的定情玉鐲。

    那掌櫃接過一看,兩眼立時亮了起來,忙將手鐲恭恭敬敬地遞還香香,對李郃道:「是二公子大駕?」

    李郃微笑點頭。

    當鋪後堂。

    「二公子,您怎麼得空到這薛城來了?」掌櫃親自為李郃泡茶。

    香香見那老掌櫃笨手笨腳的樣子,忍不下去了,從他手中奪過茶具,蹲在茶几旁為主人泡起茶來。

    老掌櫃尷尬地笑了笑。

    李郃道:「你這裡有高手嗎?不是普通高手,要一等一的高手。這裡如果沒有,就到別的地方去調,扔多少銀子都無所謂,找個十幾二十個,十天之內到公孫世家去,護送楊薇兄妹三人回蓮州。」

    老掌櫃心下直冒冷汗,這二公子真是上位人不知下面人的苦,十幾二十個一等一的高手,哪裡是那麼好找的?這又不是找挑夫。

    「這……公子所說的一等一高手,店中現下倒是有兩位,是從扈陽總督府來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其他要務要處理。」掌櫃的說道。

    「哦?總督府來的高手?」李郃一怔,暗道糟了,估計是老爹老娘派人來抓他了。他這次出來,可是偷偷跑的啊。

    「好你個老頭兒,居然這麼快就把我們倆給賣了啊?」李郃正想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屋外響起,緊接著走進兩個人來。

    「師傅?!」李郃一愣,來人正是師傅麥東寬和另一位供奉「劈天刀」屠禾。

    老掌櫃苦著臉看向兩人道:「兩位師傅,二公子有急需,屬下只能是……」

    麥東寬擺了擺手道:「行了,我們也沒怪你,反正這次出來就是為了這小子來的。」

    李郃又恢復了一臉的微笑,喝著香香泡好的茶,翹著二郎腿道:「師傅真是急徒弟之需啊,這會正愁沒處找高手呢,高手就送上門來了。」

    「哼,你這小子,說走就走,說溜就溜,把總督大人和夫人氣得不行,勒令我們把你抓回去。」麥東寬也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一旁,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蹲在桌几旁泡茶的香香,雖然蒙著面紗,但那嫵媚婉約的眉眼卻更加的動人。

    「師傅你們從一開始就跟著我了?」李郃不禁感到奇怪,若是如此,以香香的靈覺和三牛的六識,怎麼可能沒感覺到的?

    麥東寬道:「總督大人讓我們幾個出來尋你的時候,你早已經不知跑到哪了,我們哪裡跟得上。也不知道你要去哪,後來得到消息說你在公孫世家出現,我們才趕忙來了這,今天剛到薛城,還好你也來這『福豐當鋪』,不然我們可就又要錯開了。我說你小子偷偷出走,就是為了來給那公孫家的武林第二美過生日啊?」

    李郃道:「師傅你們既然來了,就幫徒弟個忙,去公孫世家護送楊薇兄妹三人回蓮州,一路上務必保護他們周全。」

    「不行,我們是來帶你回去的。」麥東寬眼睛仍是看著香香。

    李郃一把將香香拉起來抱到懷中,對麥東寬道:「我去東海看完姐姐,自然會回去,不必師傅帶,你們只需幫我護送好楊薇他們就行了。對了,牛大他們三個也跟你們一道去。」

    一旁的屠禾皺眉道:「這如何可以,二公子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們怎麼向總督大人交代。」

    麥東寬也道:「你不要光為了女人就丟了自己。」

    李郃微微一笑,左手忽然閃電般戳向麥東寬的眼睛。麥東寬心下大驚,身體一斜險些摔倒在地,堪堪躲過了李郃的兩指。

    「你做什麼?要弒師啊?!」麥東寬罵道。

    李郃忽然笑了起來:「師傅,徒弟的武功如何啊?」

    麥東寬一愣,忽然想起,剛剛那一下勢若雷霆,居然給了他極大的壓迫力,若不是與他同一級數的高手是絕對辦不到的,可這徒弟之前記得明明只會幾下半生不熟的太極拳啊?

    他卻不知道,實際上李郃只使出了不到五成的氣力,否則他要戳麥東寬,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師傅,你徒弟我現在不僅有金剛不壞之身,還有力大無敵之功,天下大可去得,又有何人可害得了我?」李郃傲然道。

    麥東寬怔怔地看了李郃半晌,搖起了頭:「你這小子,才多久沒見,武功居然就變這麼好了,真是狗屎運之王啊!不過江湖上高人極多,比你武功好的也不少,你又一向性子囂張蠻橫,好與人衝突,為師還是不放心啊。」

    李郃不耐煩道:「我就算打不過,逃總行吧?別人又打不傷我。」

    麥東寬則是看著香香道:「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香香……」

    李郃愕然,將懷中香香緊了緊,對他道:「這你就更不必擔心了,我的香香只有對付別人的份,別人要傷她,更是不可能。」

    「哦?」麥東寬和屠禾都不信,香香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弱女子,一點有內功的跡象都感覺不出來,怎麼會是高手呢?

    「香香,露一手給他們看看。」李郃笑道。

    「是」香香柔聲應道,長袖輕揮,一股炙熱之氣立刻撲向麥東寬和屠禾兩人。

    「嗚哇~」兩人大驚失色,竟是被那熱氣吹得連人帶椅直飛退了數丈抵到牆壁在停了下來。

    「這……」麥、屠兩人冷汗涔涔,被嚇得不輕,這是什麼武功啊,簡直可比鬼神吶!

    「哈哈,放心吧?兩位師傅儘管同牛大他們三兄弟去護送楊薇,本公子自保綽綽有餘,待去東海見完姐姐後,自然會回去。」

    麥、屠兩人無奈下只得答應。

    「你說的這楊薇是誰啊?得罪了什麼人,居然要我們這麼多人去護衛?」麥東寬深知三牛的武力,比起他來只高不低,居然讓他們五人去護送,不禁讓他大為奇怪。

    李郃道:「師傅可知納蘭世家?」

    麥東寬和屠禾皆是搖頭:「我等在總督府待久了,江湖上的事不太清楚,這個你還是問掌櫃吧。」

    老掌櫃馬上道:「這納蘭世家可是大夏武林的第一世家啊。」

    「第一世家?」李郃立刻想起那納蘭博號稱「武林第一公子」,敢情是由這來的。

    「大夏武林有四大世家,分別為納蘭、公孫、諸葛、歐陽。四個世家都是發跡於江湖,崛起於草莽,不過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各個世家的地位卻已大為不同,四大已不再是並列,而分出了明顯的高下。

    歐陽世家既涉商又欲涉政,偏偏江湖習氣過重,高不成低不就,慢慢地淪為四大世家之末;

    諸葛世家乃江湖上有名的書香武林世家,家族中多為正氣凜然之輩,雖有不少通過科舉踏上了仕途路。但多因過於耿直,而得罪上位之人,也是受打壓嚴重,幾次甚至差點被人找借口滅族抄家,若非朝中幾位同諸葛老大人有交情的大臣求情,恐怕已經被除名了;

    公孫世家主要在商場上混跡,於官家也多有交往,算是混得不錯的一個世家;

    而說到納蘭世家,就不能不說一個人了,二公子、兩位師傅,你們可知范薦此人?」

    李郃聽得此言,立刻笑出聲來:「犯賤?這誰呀,還真是有夠犯賤的,居然取這樣的名字!」

    其他幾人皆是汗顏,麥東寬則道:「莫非是當朝第一閹雞范薦?」

    當時大夏國有國訓,嚴禁太監掌權。但當今皇上好色昏庸,寵信宦官,范薦此人便是最為得寵的太監。他雖無實權,卻可通過影響皇上來干涉朝政,權利甚至可與一般權臣相比。被民間戲稱為「當朝第一閹雞」。

    老掌櫃點頭道:「不錯,正是那閹雞范薦。」

    「這范薦雞和納蘭家有什麼關係嗎?」李郃疑道。

    老掌櫃道:「這范薦只有一個親人,便是他的妹妹。而他的妹妹,正是納蘭世家當代家主的正妻,所以……呵呵,納蘭家有朝中如此一強助,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儼然已成四大世家之首,號稱武林第一世家。家產萬貫,門客上千,乃是西北一霸。也是自大夏武林排出這武林四大世家以來,第一個能與其他大夏國老牌傳統世家相抗衡的家族。」

    李郃聽得腦袋暈暈,擺手道:「得了得了,說了這麼多,我頭都暈了,反正就是這納蘭世家很厲害了?」

    「這……厲害確實是厲害,但是同李家相比……呵呵……還是小雞望大象。」老掌櫃的笑道。

    「嗯,不管他利不厲害,反正你們傳本公子的話,通知那納蘭家所在州城的鋪點,讓他們盯緊嘍,暗中搜集他們大逆不道、圖謀造反的證據。」李郃悠然道。

    「圖謀造反?」老掌櫃一怔:「這納蘭家不可能造反吧?」

    李郃眉頭一挑:「他家產萬貫、門客三千,又有個在朝中弄權的宦官外親,收集點輿圖造反的證據還不簡單?」

    「呃……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老掌櫃的心中暗想,早聽聞主人家二公子手段狠毒,橫霸扈陽,乃清臨兩省三千紈褲子弟之首,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也不知這納蘭家怎麼得罪了這二公子,居然用這等狠毒的陷害招數,再大的罪不怕,就怕造反一罪,這要是坐實了,那可是滿門抄斬的下場啊。

    李郃繼續沉吟:「不過別輕舉妄動,也別讓納蘭家的人發覺了,一切暗中行事,收集到證據送來扈陽給本公子便行。還有,多派人注意納蘭家一個叫風柳三的人,把他的資料也一併送予我。」毒蛇要往死裡打,惡人要往死裡整,這是同樣身為惡人的李郃所深知的。不過這納蘭家上面有宦官范薦撐著,不是他說想滅就能馬上滅得了的,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二公子,此事是不是先通報總督大人?……」老掌櫃遲疑道。

    李郃道:「不必,此事我自會與父親說,你先派人去通報各鋪點便行。」

    「是。」

    「你說要對那什麼楊薇他們不利的,就是納蘭家的人?」麥東寬道。

    李郃點頭:「不錯,我懷疑那納蘭家的公子可能對楊姐他們下毒手,所以請兩位師傅護送,千萬保護他們周全,到了蓮州後也不必急著回來,先替他們安頓好再說。」

    麥東寬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這你大可放心,有我們二人在,加上三位牛兄弟,這江湖上恐怕還沒什麼勢力可以在我們手下傷人。」

    李郃點了點頭,又想起了昨日公孫莊園外見到的那自稱白雲的白衣女俠,便對掌櫃問道:「對了,這冰宮是個什麼地方,你可知?」

    掌櫃的想了想,道:「這冰宮本是『幽冥天』之下五宮之一,好像幾百年前就已經同雪華宮合併為一宮了,可是最近幾年不知怎麼的,又重出江湖了。不過只有一個傳人,好像叫什麼『傲雪凝霜』白凝霜。」

    白凝霜?!李郃心頭一跳,數年前的一段往事立刻浮現在了腦海裡。

    那一年的望鵲樓上,那個細眉大眼,皮膚白皙,粉唇輕嘟的女孩兒,那個被他吻了一口後氣得小臉通紅拿著短劍對他大喊:「本姑娘白凝霜,你這惡人,辱我清白,我今日要殺了你!」的小霜兒。

    原來是你,哈!還騙我說是什麼白雲,白雲啊白雲,雲化雨,雨凝霜,白凝霜,哈哈!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老天啊老天,你對我李郃倒是真不賴啊,改明兒捎幾隻烤豬上去給你老人家開葷。李郃心裡美滋滋地想著,白凝霜那姣美的容顏和小時候嬌俏的臉龐漸漸重合在了一起,不禁輕歎出聲:「嘿嘿,我當年就慧眼識美人了,果然,現在長成了個大美人,還是女俠呢,嘖嘖,我說過你是我的,你就一定是我的,天涯海角也逃不了……」

    「二公子,二公子?您說什麼呢?」老掌櫃的疑惑道。

    麥東寬撇嘴道:「這小子又在思春,不知哪家姑娘要倒霉了。」

    次日分手之時,麥東寬拉著李郃對不遠處正在整理馬車的香香道:「你老實告訴我,這女子你是從哪裡拐來的?」

    李郃一愣,不解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在林子裡打獵,見她被淫賊追趕,救回來的。」

    「放屁!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的兒子啊?隨便上街撿了個小乞丐是月女,到林子裡打獵救一個回來居然也是個同月女不相上下的女子,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是哪騙來的,師傅不會說出去的。」麥東寬瞇著眼睛小聲地說道。

    李郃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發誓,我說的確實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在家中對其他眾女他可以謅說香香是父親給的侍女,可對麥東寬這個謊言可就不行了,只得臨時又編了一個。

    「你當你師傅是三歲小孩啊?香香那麼好的武功,怎麼可能需要你去救?」麥東寬還是一臉的不信,一口咬定是李郃去哪用不法手段把香香拐來的。

    「她當時中毒了。」

    「你真不說?」

    「我說了,你不信而已。」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女子,什麼樣的父母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什麼樣的家庭能培養出這樣的女子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像仙女……哦不,是狐狸精一樣完美,媚而不露,既純潔又聰慧,簡直就是男人夢想中的極品女子啊!」麥東寬望著那邊香香窈窕嬌柔的身姿讚歎道,自從在總督府李郃的院中見過一次她的真顏後,他便再也忘不了了,每次見到李郃都要詢問一番這樣的女子是哪裡拐來的。

    師傅不愧是相女大師啊,既然這都能猜出來,我家香香,還確實就是個嬌俏的小狐狸呢!李郃心中讚歎,口中卻道:「要不我把香香叫過來,你親自問她?」嘿嘿,香香只能是他一人的小狐妖。

    麥東寬撇了撇嘴,嘀咕道:「用不著,你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給人家灌的迷魂藥,居然能對你這麼死心塌地。老實說,你小子騙女人的功夫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多謝師傅誇獎!」李郃笑道。

    離開薛城後,李郃身邊便只剩香香一人了。

    他們這一路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白天李郃趕車時香香也是依偎在他身邊,兩人耳鬢廝磨,磨著磨著就磨出情慾火花來,然後立馬把車停到旁邊,進車廂裡盤腸大戰。

    戰完之後繼續趕車,天剛暗就找客棧休息,直到日上三桿才懶洋洋爬出被窩。這樣的速度,能快才叫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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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英雄會

作者:郝歪


    前往東海之路迢迢,李郃他們走的又實在慢,真不知哪年哪月才可到達。不過李郃也並不著急,難得能這麼悠閒地出來完上一趟,身邊只跟一個美女狐妖,當真是逍遙自在又快活,每天是趕著車兒把歌唱,躺在床上把香香抱。

    而香香呢,自然也不急了,她只想著怎麼侍侯好主人,怎麼讓主人高興就行了。主人想怎麼做,她就幫主人怎麼做。

    在李郃看來,行路途中要快活,有四個條件,一是盤纏要夠,二是交通工具要舒適,三是風景要好,四是最關鍵最重要的,要有美女相伴。

    現在李郃銀票帶得是足足的,豪華馬車駕起來是舒服的,風景看起來也是順眼的,香香陪在身邊更是爽歪歪的,如此旅途,真是快活無邊吶。

    不過在每天夜深人靜時,李郃抱著香香總會想起家中的芊芊來,這時他便會想著明日要快些趕路,到東海接了姐姐,一起回家,回到那群寶貝們中間。可每到了白天,坐在舒適的車沿上,同香香相互依偎著,他又懶了起來,怎麼都趕不快,一樣是三里一歇,五里一停。

    這日,兩人到了余州城,欲在此處歇息一會,吃頓午飯。

    找了家酒樓正點著菜,忽然聽到臨桌的人在談論著什麼英雄會,不禁奇道:「小二,你們這余州城裡有英雄會?」

    那小二道:「是啊,咱這余州城裡別的沒有,大俠可是多多啊。像『霸王槍』劉茫劉大俠,『神龍鞭』張帆張女俠,『絕命大帝』鄒喬鄒大帝等等,都是咱余州城的人。這次乃是鄒大帝親下英雄貼,召集南北武林人士、英雄豪傑共聚鄒府,商議討伐魔門之事。」

    「鄒大帝?魔門?呵,有意思,據說魔門美女不少啊?」李郃笑著道。

    「客官,這魔門女子個個會采陽補陰之術,都是淫亂得不得了的女子,那可是碰不得的。」那小二忙道。

    李郃道:「這英雄會什麼時候開啊?」

    小二道:「便是今日,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

    「哦?」李郃微微一笑,對小二道:「好了,快去上菜吧。」

    「是,客官您稍等。」

    香香一邊用香巾幫李郃擦拭著碗筷,一邊柔聲道:「主人想去看那英雄會嗎?」

    李郃點頭道:「不錯,反正咱們也不著急趕路,就去看看這英雄會是什麼樣的。說起來,咱們到現在也還沒見識過真正的江湖是什麼樣的呢,這下正好去見識見識這些有名的江湖人。」

    一會後飯菜送了上來,李郃同香香只胡亂吃了幾口,便要了間房,將行禮和馬車放好後,問明了那鄒府的所在,空著手前往。

    鄒府宅院外人來人往,門口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彪形大漢,不時有幾個或男或女的「江湖人士」走進去。

    李郃挺了挺胸膛,收起笑容,換上一副冷峻的表情,對香香道:「怎麼樣?主人我現在像江湖人士了吧?」

    香香輕笑道:「主人這表情不好,看起來跟道士似的,假正經。」

    李郃一笑,攬著香香的粉肩道:「那我就不正經了?」

    香香嗔道:「主人不是要去參加英雄大會嗎?還不快去,去晚了人家都散會了。」

    「有道理,咱們走。」李郃整了整衣襟,帶著香香欲進鄒府,卻被門口的大漢抬手攔住,道:「請問這位少俠,您有英雄貼嗎?」

    「英雄貼?」李郃一呆,原來還得要英雄貼的嗎?忙在身上摸了摸,一拍額頭道:「哎呀!放客棧忘拿了,我回去拿。」說著帶著香香走開了。

    兩人走到了街頭拐角處後,李郃才停了下來,香香不解地道:「主人不參加那英雄會了?」

    李郃四下張望著,應道:「當然參加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我能不去嗎。」

    「咱們翻牆進去?」

    「當然不是,翻牆進去多沒意思,咱們要正大光明地進去參加英雄會,這才有氣氛。」

    「那咱們怎麼弄英雄貼呢?」香香問道。

    李郃舔了舔嘴唇道:「搶。」

    不一會一個穿著布質短馬褂,手握一把雁翎大刀的大漢走了過來,看方向是往鄒府去的,李郃馬上走了過去,一臉笑容道:「老兄,好久不見了啊!!!」那神情,那動作,那眼神,真就彷彿面對一個闊別的老友一般,那大漢也懵了,還以為李郃真是自己朋友,一邊換上笑臉一邊苦思著以前見過的人裡面有沒有這號人。

    李郃輕易地便把手搭在了那大漢的肩膀上,深情道:「老兄啊,上次一別,不想竟是直到今日才能得以相見,真是想煞我了,想煞我了啊!」

    「你是?」那大漢實在是想不起來李郃是誰,只得試探著問,但話才剛一出口,就覺得渾身發麻,緊接著被李郃抓著肩膀拉進了一個胡同裡。

    一把將那大漢扔到地上,李郃對跟著而來的香香笑道:「幹得好,你的法術使起來真是比點穴還好用啊。」

    地上的大漢已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鼾聲如雷。

    李郃在他身上摸了半天,除了兩張草紙外,什麼也沒發現,不禁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穿的人模狗樣的,一副江湖硬漢的打扮,居然不是去參加英雄大會的!」

    李郃與香香又回到路上繼續等候,結果一連擒了七個看起來像江湖人物的傢伙,都是一無所獲,那邊的胡同都快給堵滿了。旁邊擺攤的幾個人看他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起來。

    「媽拉個逼的,怎麼去參加英雄會的人那麼少?」李郃的眼睛直冒光,就彷彿飢餓的豺狼一般。

    這下看著走過來的是個書生,不過看他把玩扇子的手勢,卻顯然是個練家子,看來有戲,忙又故伎重施,親熱地過去把他攬住,道:「老朋友,咱們又見面了?」

    那書生一愣:「老朋……?」話沒說完,已是白眼一翻,倒李郃身上了。

    嘩啦啦,又是拖胡同裡去。

    那邊擺地攤的大媽甲沖大媽乙伸出了手:「拿來吧。」

    大媽乙忿忿地將五個銅錢放到她手上,道:「這小倆口怎麼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下居然連續劫了八人,真是大出意料啊!」敢情這倆大媽居然在拿李郃他們打賭呢。

    大媽甲得意地數著銅板,道:「你不知道了吧,這倆人是江湖上有名的迷魂鴛鴦煞,我賭他們能連迷十八人。」

    「吹吧,你就吹吧!」大媽乙不屑道。

    「敢不敢賭!」

    「賭就賭!」

    這邊胡同中,李郃在那書生身上翻了半天,終於是翻出了一張精緻的帖子,上面大大的三個字讓他欣喜若狂——英雄會!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吶!

    李郃揣著帖子拿上那書生的扇子帶著香香走出胡同,一臉陽光地向鄒府走去。

    他們的身後,兩個菜攤前,大媽甲手中的五個銅錢又回到了大媽乙手中。

    鄒府門口的大漢接過李郃手中的帖子一看,道:「郴縣林佬木?」

    李郃一愣,臉上肌肉顫了一下,反罵道:「您老母!」

    那大漢疑惑道:「是啊,我說的就是林佬木啊!」

    「呀哈,您老母的……」李郃心中那個惱火啊,老子拿英雄貼來了,怎麼還罵人啊?他媽的真是不動手不行啊?

    就在李郃要對其老拳相加時,那大漢又看了看帖子,道:「沒錯啊,你是郴縣林佬木林少俠吧?」

    李郃一愣,順著他的目光往貼上看去,赫然見那姓名處寫著三字——林佬木!?

    呃……真他娘的變態啊!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樣子,居然會取這麼個鳥名字,什麼玩意啊,害得老子也得被罵。李郃心裡忿忿地想著,舉到一半的拳頭著放到了自己的頭髮上摸了摸,笑道:「正是在下。」

    那大漢將帖子交還給他,對著裡面高聲道:「郴縣林佬木林少俠到!……」

    李郃帶著香香走進去,覺得周圍一群人看著自己,真是丟人啊!呃,怎麼這麼多人的?李郃看著府裡的大院中擺滿了酒席,坐著至少有幾十上百名所謂的江湖人士。這時又有幾人從門外走來,也被門前大漢攔住,問有沒有英雄貼,答曰沒有,一樣進來,只是在院中尋了個座位。

    原來……沒有英雄貼也是能進來的。

    一個僕人過來領著李郃和香香走進了廳堂,裡面分成了左右兩排座位,桌子上也是擺滿了酒菜。正中又有五個座位,現在只坐了兩人,分別是一個禿頂和尚和一個中年漢子。

    「郴縣林少俠到!」

    李郃打量著兩排坐著的幾十名男男女女的所謂江湖英雄俠客,一邊掛著笑臉「久仰」「幸會」地說著,暗自慶幸這林佬木看起來名氣不甚大,人緣也不是很好,不然豈不一下就給認出來了。

    正中那中年漢子也道:「林少俠也來了,請入坐吧。三年不見,林兄怎麼看起來反是年輕俊逸了不少,像個十六七的少年一般,看來大摹育神功已有大成啊!我竟已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真氣,莫非已到了反僕歸真的境界?」

    李郃也真是運氣,他所扮的這個林佬木正好閉關修煉了三年,以前也一直是獨來獨往,性格孤傲,並沒什麼朋友。加上他與這林佬木的身材正好相仿,所以也沒有人去注意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林佬木。

    中年漢子此言一出,堂上眾人皆是眼睛一亮,看著李郃的眼神也不同了起來。可使真氣內斂,看起來毫無武功之相的反僕歸真之境,可是非內力修為至一定的水準不可達到的,至今武林中能達到這一程度的高手也只在少數,而見李郃看起來如此年輕,就已趨此境,皆是大感驚歎和羨慕。

    李郃見那漢子坐於主位上,面相莊嚴,氣質沉穩,想來就是那所謂的絕命大帝鄒喬了,便微笑道:「鄒大帝過獎了,小子的武功只是道走偏鋒故有小成罷了,同幾位大俠相比,仍是熒熒之火,不足一道。」

    鄒喬旁邊的和尚和藹笑道:「不驕不躁,謙虛懂禮,林少俠果然好人品,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和雖看著李郃,但心中更注意的,卻是李郃身旁的香香,他總覺得這個女子看起來彷彿端莊青純,又蒙著面紗,但卻似乎有些邪氣,難道是魔門中人?可感覺起來,她也沒有真氣的跡象,真是奇哉怪哉,難道又是一個已得反僕歸真大道的人物?

    李郃又與幾人客套了幾句,便尋了個空位坐下,香香則站在他身後。

    旁邊一個大鬍子中年人一直盯著他看,李郃不禁問道:「這位大哥,你看在下做什?」

    「林老弟,你不記得俺了?」那大鬍子道。

    李郃早已想好應對之語,微微一笑道:「在下閉關修煉武功,心中雜念盡棄,許多以前的事,都忘了。你不見,我連容貌改變了許多嗎?」

    那大漢點頭道:「是啊,是變了許多,根本就像另外一個人似的,這武功真厲害。林老弟,一會咱們切磋切磋……」

    正說著,那邊院中又報起聲音來:「冰宮白凝霜白姑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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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左擁右抱

作者:郝歪


    堂外一片嘈雜驚歎聲響起,堂內那些年輕些的少俠們也是把脖子伸地長長地往門外張望,可見白凝霜的美艷在江湖中是何等出名。

    她也來了,這倒省得我還要去找她了。李郃心中想著,也瞇起眼睛看向門外。

    「據說這『傲雪凝霜』白姑娘,可是今年武林十美第三呢。」旁邊那大漢低聲道。

    李郃回想起白凝霜和公孫無情的嬌顏,暗中比較了一番,卻是不分高下,兩人各有特點,氣質也不同,論美貌,可說是不分伯仲,並列第二還差不多。

    「冰宮白凝霜白姑娘道!」隨著堂外侍者的又一聲高呼,一道白色的靚影從門外跨入。

    眾人頓覺眼前一亮,那些個少俠們皆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直恨不得衝上去將白凝霜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白凝霜臉上依舊是那似有似無的微笑,向主座的和尚和鄒喬行禮道:「晚輩白凝霜見過一心大師、鄒大帝。」

    「白姑娘免禮,請入座。」鄒喬微小答道,一心也是含笑點頭回禮。

    白凝霜跟旁邊一些相識的江湖中人客套了一下,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時,忽然發現那邊有個人在一直向自己眨眼,抬眼望去,不禁怔住——竟是李郃?!

    李郃拿嘴努了努自己左邊的空位,示意她過來這邊坐。白凝霜本已找到個空位,但看到李郃如此,便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

    不用說,滿堂的年輕少俠們現在都是拿噴火的目光緊緊地瞪著李郃,恨不得殺他以代其位。

    白凝霜坐下後,李郃對身後的香香使了個眼色,看了看右手邊的大漢。香香會意,纖手在袖中輕捏法訣,偷偷在那大漢背上彈了幾下。

    不消片刻,那大漢便臉色一變,起身去尋廁所了。這下他不在廁所裡拉上一個時辰,是回不來了。這下兩人說悄悄話,也就不怕人偷聽了。

    「二公子,你怎麼也來了?」白凝霜低聲道。

    李郃笑道:「你既然來了,我當然也不能不來啊,霜兒。」

    忽然聽到自己的小名由李郃口中說出,白凝霜不禁心頭一跳,他終於是知道了!?雪華宮與冰宮的武功都講究平心靜氣,她得兩位姐姐相助,雖年紀不大,卻已是在冰雪神功上有小成,幾年來一向心如止水,此時卻是不由得緊張起來,心砰砰急跳。

    李郃眼睛看著門口一個個進來的武林人士,面帶微笑,嘴中低聲對旁邊的白凝霜道:「還記得七年前我說過的話嗎?」

    「你……你這個壞蛋。」白凝霜低聲道,這話本是想惡狠狠地說出的,卻不想因為心頭紊亂,聽起來彷彿是女兒家在向情郎撒嬌一般,直羞得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臉上也覺得火燒的燙。

    對面幾個識得白凝霜的江湖中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傲雪凝霜」白凝霜嗎?這麼一副小女兒的嬌嗔姿態,根本就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嘛。

    而那些個自命風流的少俠們,則不得不心碎地對那什麼「林佬木」林兄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連這麼一朵傲雪蓮花,他都摘得下來,不佩服都不行呦!

    那邊李郃繼續趁勝追擊:「那一吻,七年了,至今仍是尤然在唇啊……」

    「別……不許說了!」白凝霜低聲嬌嗔,「再說我就殺了你!」這等威脅的話語,現在聽起來,卻仍是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一點威勢都沒有。

    李郃微微一笑:「我當年說過,你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從白凝霜的反應來看,他知道,這美人兒心中也是有他的,這下就好辦多了,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便不再說話。

    白凝霜神色複雜地看了李郃一眼,心下暗歎,他還是那般壞,那般的霸道,可我為什麼就提不起要殺他的心呢,真是的,太沒用了。

    這時主座上的五人也已坐滿,兩排座位也都坐得差不多了,就在李郃以為這英雄會要開始時,門外的侍者又高聲道:

    「東海靈淵仙閣雲仙子、尹少俠到!」

    李郃心中一動,東海?雲仙子?莫非是姐姐來了?!身子立時坐直了起來,兩眼放光地望著門口。

    旁邊的白凝霜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奇怪地看向他,心中不禁有些不舒服,一聽到「仙子」兩字就成這副模樣,這壞蛋還是和七年前一樣色呢!

    其實不止是李郃,堂上所有人包括主座的五人,都是一臉好奇地看著門口。東海靈淵仙閣曾經一度是江湖正派的領頭羊,但自從五十多年前那一次對魔門的大戰敗北後,就一直潛伏東海再不曾出傳人,五十年來唯一行走江湖的只有一個擅使暗器毒藥的花婆婆,也算不得是東海的直系子弟。如今,東海靈淵仙閣竟是一次有兩位傳人出世,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兩道白色的身影跨入堂中,女的清麗絕美,男的英俊瀟灑,堂中眾人登時都是不由得讚歎出聲,果然不愧是靈淵仙閣出來的仙子、少俠,真是好人品,好相貌啊!

    從那女子跨入大堂開始,李郃臉上的表情就瞬間三變,先是驚愕,接著是喜悅,而後便是狂喜,眼睛都有些濕潤起來。沒錯,那雲仙子便是離家已有七年多的姐姐雲琳!

    雖然女大十八變,如今的雲琳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僅容貌不下公孫無情、白凝霜,身材也是窈窕美麗,曲線完美至極,但她那眉眼之間的神態表情,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都告訴著李郃,這女子便是他的姐姐雲琳沒錯!

    雲琳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神情不變,舉止自然得體,對主座上的五人行過禮,又客道了一番。而那尹少俠雖看起來是瀟灑不羈的樣子,但顯然沒怎麼見過大世面,顯得微微有些侷促。東海靈淵仙閣出的傳人,自然是讓人好奇,主座上的五人每人都詢問了幾個問題。雲琳皆一一對答,毫不含糊,更是讓旁邊人點頭暗讚,此女頗有大家風範,又出自名門,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雲琳在扈陽便習慣了上街被人行注目禮、到酒樓被人關注的情形,眼前這些人雖然都是習武之輩,個個眼睛都跟會冒光似的,但她的修為也已是不低,並不膽怯,大方瀟灑,同旁邊的師兄尹肖站在一起,若不是年紀上的差別,恐怕都要錯以為她才是師姐了。

    不過眾道目光中,她卻感到了一道目光特別的熟悉,不禁向目光來處看去。這一看之下,登時愣住,雖然李郃也已變了許多,從當年的男孩成長為了今日翩翩少年郎。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便是自己那個自小調皮搗蛋的弟弟「鐵郎」李郃。

    七年多沒見家人,說不想念那是假的,雲琳在練功之暇,幾乎都要回憶在家中的時光,而回憶的最多的,便是與這弟弟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幾次甚至想乾脆不練功了,回去和爹娘小弟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雲琳的眼睛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層水霧。

    那邊鄒喬正準備給雲琳兩人在主位下再安排兩個座位,雲琳卻已走向了李郃,直接在他右手邊的空位坐下。

    那尹肖尹少俠不禁奇怪道:「師妹,你怎麼……?」不過看李郃身旁已經沒有空座位,只得悻悻地到對面找了個空位坐下。

    堂上眾人都是神色奇怪地望著李郃,這傢伙是情聖下凡呀?今日堂上兩個仙女級的美女居然都和他有交,一左一右,左擁右抱,真是羨煞人了!

    還好李郃身後的香香蒙著面紗,否則這狐妖美人兒的絕世姿容一現出來,還不得讓眾位自認風流英俊的少俠們都當場吐血妒火攻心而亡呀?

    雲琳並不想讓江湖上的人知道她總督府大小姐的身份,而李郃自然也不想讓他這個「林佬木」的身份穿邦,所以兩人都不準備現在就讓眾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七年多未見,又實在忍不住,沒法視而不見,只得是坐在一起暗暗相認。

    「姐姐。」雲琳一坐下,李郃便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柔荑低聲道:「我想死你了。」

    雲琳甜甜一笑,反手緊緊握住弟弟的手,低聲道:「姐姐也想死你了。」

    那邊的尹肖看得一呆,師妹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啊!這男的究竟是誰?心底一股強烈的嫉妒之情升起,連眼睛都變得有些紅了。

    而其他的所謂少俠們,看得也是眼睛一直,那一笑真是連外面的陽光比起來都要失色許多啊!

    白凝霜心緒紊亂,並未注意聽李郃與雲琳在說什麼,只瞥見他們兩人的手在桌下緊緊相握,心頭竟是沒來由的一痛。

    這時,右手忽然一暖,竟是被李郃的大手握住。白凝霜心中暗恨,你這大壞蛋,大色狼,真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壞到透頂了!想要掙脫開,卻不想這傢伙的大手握得這麼的緊,她怎麼掙都掙不開,只得將頭撇到一邊,任他握著自己的手。

    香香在李郃身後看得直偷笑,暗道主人真是好手段,這麼一會功夫就拿下了兩位這麼漂亮的姑娘,她倒是不知道,雲琳其實是李郃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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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9-16 02:31 AM 
第一百章 不歡而散英雄會

作者:郝歪


    「姐姐,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李郃不解地問,「你不是在東海閉關嗎?」

    雲琳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這有什麼關係嗎?」

    「我給家裡的信你沒見著?」雲琳轉過頭盯著李郃看。

    「呃,沒見著。」李郃道:「姐姐你已經出關了嗎?那為什麼不回家呢?我和爹娘都很想你啊。」

    雲琳道:「我也想你們啊,可師公讓我到江湖上歷練,若這麼回去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就出不來了。」

    李郃心下暗暗咒罵著那個師公,什麼師公,他奶奶的屎狗還差不多,不要讓老子碰見,否則非把他剁成爛泥去填糞坑。

    「哦,那若不是今日在此相遇,你要何時才肯回家?」

    「等闖出點名堂再說吧。」雲琳低聲道。

    「要是一直闖不出名堂,難道你就不回家了?」李郃不悅道,心裡對那個師公是愈發討厭了,正好瞥見對面那個尹少俠兩眼噴火地看向這邊,心下大怒,你看,你再看,老子改明兒拿大糞填了你們東海!

    雲琳拍了下李郃的腦袋道:「什麼一直闖不出名堂?你看你姐很沒用嗎?真是的。我保證不用半年,江湖上都會傳遍我雲琳的大名。」

    李郃心下暗道,那倒是很有可能,不過估計傳遍的是艷名——又一個同白凝霜、公孫無情同級別的美女出現了,武林十美排行榜要改寫嘍。

    旁邊的白凝霜看他們兩人聊得奇怪,也側耳聽了起來,這才發現兩人竟是姐弟,這雲琳原來是總督府的大小姐,真是沒想到。這麼一來,心裡卻也舒服了些。她卻是不知,李郃對這姐姐,也是存了不良心思的。

    李郃與雲琳兩人在下面小聲地聊著,上面鄒喬也已經開始主持起英雄大會,大家開始共討最近又死灰復燃的魔門餘孽,商量著該怎麼除掉這個武林的心腹大患。不過倒是有不少年輕點的少俠,如尹肖,目光一直注視著李郃、雲琳兩人,看他們竊竊私語,聊得那麼開心,心中都是嫉妒非常。

    「對了,你還沒說呢,你是怎麼出來的?怎麼身邊沒見咱們府裡的那幾位師傅保護啊?爹娘放的下心讓你這小搗蛋出來啊?還到這裡參加起了英雄會,鄒大帝怎麼會給你發英雄貼的?」雲琳奇怪地道。

    李郃嘿嘿笑道:「爹娘不讓,我就出不來了嗎?至於這英雄貼嘛,小弟自有妙計。」說著將懷中的英雄貼遞給姐姐。

    雲琳接過翻開一看——林佬木?!差點沒笑噴出來,纖手習慣性地就揪上了弟弟的耳朵,使出了那招「九陰白骨旋耳爪」,口中嗔道:「你這壞小子,越長大越壞了啊?居然敢離家出走了,還搶別人的英雄貼,我說你搶誰的不好,搶林佬木的……這麼難聽的名字你也敢用!」

    「嗚哇……姐姐……這是英雄會啊,你弟弟好歹是個英雄之一,人家都看著呢……」李郃金剛不壞之身,卻唯獨對姐姐這招無可奈何,每每都被吃得死死的。

    滿堂眾人皆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看著李郃與雲琳,連主座上的五人都愣住了,鄒喬也停下了正說的話看著雲琳那蔥白的手指將李郃的耳朵扭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形狀。旁邊的白凝霜更是心中暗笑,這壞蛋原來也有剋星啊,看你再霸道,看你再蠻橫!

    後面的香香則是猶豫了起來,她剛剛也聽到,主人稱這女子姐姐,否則以主人的功夫,哪裡會說被捏住就被捏住的?所以她也不知是要幫主人呢,還是不幫。

    「姐……他們都看著呢……都看著你呢……快放手,放手……」李郃壓著聲音急道。

    「呃……」雲琳這才感覺到滿堂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裡,忙放開了手,一臉若無其事地對眾人笑了笑,卻是在桌下又狠狠地掐了李郃大腿一下,低聲恨恨道:「都怪你,這下完了,剛入江湖就給人留了個壞印象。以後人家都還以為我是個粗魯霸道又蠻橫的女子呢!」

    「你本來就是啊……」李郃心裡哀號著,臉上卻是賠笑道:「姐姐溫柔可人,他們哪裡會懂,嘿嘿,呵呵,呃……」

    「呵呵,雲仙子和林少俠真是童心未泯啊,呵呵,呵呵。」鄒喬也只能是乾笑幾下,把眾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來,繼續探討怎麼對付魔門餘孽。

    那個坐在主位上,身上有九個布袋的老乞丐道:「這次魔門重現,與前幾次不同。行蹤詭秘至極,從不輕易正面與我們交鋒。那魔君更是從未有人見過,每每對我們的弟子下手都是一擊便逃,而後便不見蹤影,讓人防不勝防。我們若不能將他們的魔首魔君除去,便沒法扼制住魔門的復興。」

    「那依洪長老之見,咱們應該如何對付魔門呢?」底下的人說道。

    「是啊,洪長老、鄒大帝,你們若有辦法就說出來吧,我們這些人自然是以你們馬首是瞻,指東打東,指西打西,毫不含糊!」又一人道。

    其他眾人也是紛紛出聲附和。

    李郃則是興趣寥寥,說來說去,連那什麼魔門在哪,人家什麼樣都不知道。繼續和姐姐雲琳說著話兒,不時地調戲一下旁邊的白凝霜。

    「那邊那位姑娘又是你用什麼方法拐來的?」雲琳看到李郃左手握著白凝霜的手,問道。

    李郃道:「什麼那位姑娘,那是你弟妹。」

    白凝霜聽得此言,俏臉一紅,手想掙脫,卻還是掙不脫,只得轉過臉去,裝作沒聽見。

    雲琳笑道:「你這壞小子,肯定又是用什麼下三濫的辦法把人家姑娘騙了。」

    那邊白凝霜聽了心下直點頭,暗道這位姐姐真是明察秋毫,說得太對了!心中不知怎的,竟是想道以後若有這位姐姐撐腰,就不怕被這大壞蛋欺負了。

    李郃苦著臉道:「姐姐啊,我可是你弟弟咧,你弟弟有那麼壞嗎?」

    「有。」雲琳給了他個肯定的答覆。

    「啪」的一聲巨響將李郃倆姐弟嚇了一跳,抬眼望去,見一灰衣大漢拍桌而起,對著主座上五人道:「展某本以為眾位皆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欲對那魔門的淫邪之徒開戰,自當來效一薄力,卻不想你們竟要用這無恥奸詐之法,以一姑娘要挾魔門,這與那些淫邪之徒又有何區別了?!」

    李郃聽得莫名其妙,對旁邊的白凝霜道:「霜兒,他們剛剛說什麼了?」

    白凝霜聽得他又叫自己小名,俏臉又是一紅,口中卻道:「你自己不聽,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說罷轉過頭去不理他,其實她自己也光顧著聽李郃姐弟倆聊天了,根本就沒聽到上面那幾個老傢伙在說什麼。

    李郃只得問身後的香香,道:「他們剛剛在說什麼?」

    香香果然不愧是三眼靈狐,一邊聽著主人與姐姐說話,一邊還能注意那鄒喬等人在討論什麼,當下將他們所說之事低聲告予主人。

    原來,丐幫洪長老說有辦法引出魔門魔君。這魔門最高的領導人便是魔君,魔君之下有一位魔女。每代魔門都會有一固定的魔女來侍奉魔君,這魔女據說體格特異,平常女子是做不得的,所以每代都只有一個魔女,自出生之日起便開始細心培養,至十六歲,方可與魔君見面。

    這魔門每代魔君所練的魔功到了後期都要有魔女相助,否則無法練成。因此魔女對魔君可說是相當重要的。

    而上一次正派聯盟同魔門大戰,將上代魔君魔女斬殺。他們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魔君得以逃脫,那負責培養下一代魔女的人也拚死帶出了仍是幼童的魔女,逃過了追殺。

    如今可以肯定現在的魔君還未找到魔女,而這魔女根據當年留下的線索,幾年來的尋找已有了些眉目,目前幾乎可以肯定是在臨昭省境內東部。只要能先一步找到這魔女,便可逼得魔君現身。

    李郃舔了舔嘴唇,心下暗道,這臨昭省可是老子的地盤啊,在老子的地盤找女人?想得美!

    那邊鄒喬耐著性子對那大漢道:「展大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對付魔門那班人,我們無論用什麼方法那都是對的。這叫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況且這魔女對魔君至關重要,若讓魔君先尋得她,將會使其武功大進,到時又一個滅世魔君就將出現,武林浩劫就當來臨啊!」

    一心大師也道:「而且我們只是找出這位『魔女』,若她心性未變壞,我們大可幫她轉入正途,豈不更妙?」

    那個展姓大漢道:「我展墨只知英雄者,行事當光明磊落,為人當坦坦蕩蕩,似這等以一女子脅迫別人之事,豈是英雄所為!要對付魔門,我們便正大光明地尋他們去,與他們正面決一生死,打個痛快,何必用這卑鄙的小人之招?!」

    李郃在下面低聲道:「迂腐的傻瓜,牛大都比他聰明。」

    「啪!」腦袋上又挨了一下,雲琳嗔道:「就你聰明,你的聰明都用到歪點子上了!」

    鄒喬也是哭笑不得:「展大俠啊,我們現在就是找不到那魔門餘孽的所在啊,他們根本就不願與我們照面,要我們如何去與他們正面決鬥?」

    堂上其他眾人也是紛紛應和,都是說展墨過於迂腐了。

    展墨不屑地看了眾人一眼,道:「都是群偽君子罷了,以小人之招對付小人,你們豈不也是小人?!」

    洪長老寒聲道:「展墨,你不要太過分了!莫非你今日來就是來搗亂的嗎?!」

    展墨絲毫不懼,看著主座上的五人道:「我來之前魯進魯兄曾對我言,你們這些所謂正派人士,也都是些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欺軟怕硬,便是你們的作風。可惜我沒相信,今日一見,卻果真如此!

    像那北極門、洪煉門,哪個不比魔門更加作惡多端?卻何時見你們任何人振臂一呼說要討伐他們了?哼!還不是因為他們勾結官府,還不是因為他們背後有那『幽冥天』撐腰!他們若欺到你們面前了,你們又敢放個什麼屁?」說罷竟是拂袖而去,再也不看眾人一眼。

    堂上一時竟是鴉雀無聲,連主座上的五人都是臉色難看。

    李郃卻是左看右看,好不奇怪,原來江湖上的英雄會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啊?

    最後鄒大帝見這英雄會也難開下去了,便宣佈今日先商議到這,明日再繼續。

    李郃等人出了鄒府後,那尹肖立刻跟了上來,指著李郃對雲琳問道:「師妹,他是誰?」

    李郃被他指得不爽,一把拉過姐姐,走過去站他面前。尹肖也算高大英俊了,但跟十六歲的李郃比起來,卻還要矮上那麼三分一個頭,在氣勢上立時就輸了一分。

    「你這什麼口氣呢?你對誰說話呢啊?你是什麼玩意啊你?」李郃聽他稱姐姐「師妹」就知道他是誰了,不過是姐姐的師兄又怎麼樣?他連那什麼狗屎師公都想揍了,更何況這個一看就知道對姐姐有不軌之心的狗屁師兄了。他就是想著激怒這傢伙,讓他先動手,然後正大光明地揍他一頓。

    「你這廝……」那尹肖果然受不得激,一看就要動手。李郃則是興奮地把臉側給他,心下暗喊,來啊來啊,沖爺爺這裡打呀,打了爺爺,爺爺就把你揍成孫子~!這樣一來的話,姐姐也沒辦法說他什麼了,人家先打你弟弟咧,咱這叫正當防衛。

    雲琳知道弟弟皮厚打不疼,但他可不知道這小子現在已是身負絕世武功了,怕他真給師兄揍了,忙上前把他拉住,道:「你幹什麼呢!這是我師兄,不許沒大沒小的!」

    李郃暗叫可惜啊可惜,臉上卻是笑道:「我這不是跟師兄鬧著玩嗎,啊,哈,哈哈。」

    雲琳這邊說完弟弟,回身就是一腳踹尹肖腿上:「你想幹什麼?這是我弟弟!你還想揍他怎麼的?你碰他一根汗毛試試,不要以為你是師兄我就不敢揍你!」

    那尹肖一時不備,被踹了個正著,疼得抱腿嗷嗷直叫,不過聽到雲琳說那少年是她弟弟,心下那塊大石終是落下,忙沖李郃笑道:「啊,弟弟好,好弟弟,呵呵,弟弟就好,弟弟就好。」

    「媽拉個逼的!鬼才是你弟弟。」李郃暗暗罵著,過去挽住雲琳的手臂一手拉著白凝霜往客棧走去,香香經過那尹肖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跟上了主人。

    尹肖被看得心下一寒,怔了半晌,才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心下暗歎,師妹下腳可真狠啊!當年他曾想牽師妹的手,不過還沒牽到就被師妹踹了一腳,腿差點沒斷掉。


 
   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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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南市 新化區 來自 桃園 / 台南
發表於 2006-9-16 02:32 AM 
呼...剛好100篇....

剩下的明天續貼...

原來灌水也是會累的~~~~~:18


 
   beany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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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縣 大園鄉 來自 桃園
發表於 2006-9-16 05:36 AM 
媽的~~~~

讓我從晚上10點看到凌晨五點半...

等等吃早餐看阿民投球好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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